33

第二天前去育蛋園的路上艾爾罕德拉看着抱着顆大白蛋喜滋滋的走在前面的維安頗有點頭疼。

他輕輕的瞟了眼一旁跟着要來的岑歲,心裏琢磨着改天把他丢墨晶礦挖礦去。

還不知自己挖礦的命運已經定了的岑歲正和權扉說着什麽,“你說都是哥哥,他為什麽要區別對待?”

權扉看了眼前面走兩步就要回頭看看他跟上沒有的小維安意味不明的笑了笑,對于大早上的為什麽會被小雄崽壓在肚子上壓醒這件事他心底差不多已經有了答案。

除了眼前這個不着調的表哥唆使的,他實在是找不出其他的理由來了。

或許該和大伯說一說岑歲他是不是過于閑了,去墨星挖礦應該很适合他。

說得正高興的岑歲突然打了個冷顫,擡頭看了看陽光明媚的天空,今天這天氣挺好的啊,怎麽會突然有點冷?

想着他幾步跨上前将維安撈起來忽視他的掙紮抱在懷裏,懷裏軟軟的身子大小溫度都剛剛好,簡直是為他量身定做的取暖器。

被迫待在他懷裏的維安氣呼呼的鼓着腮幫子捂緊手裏的蛋,岑歲哥果然是個壞蟲。

走出大門不想坐車的艾爾罕德拉嘴裏一聲哨聲,須臾間一道巨大的黑影從空中籠罩下來。

“是鷹鳥~”維安小手指着空中道。

這只鷹鳥十分巨大,光翅膀完全張開就有十米長,渾身漆黑只嘴喙是金色的,鋒利的羽片閃着光芒,一看就被養得極好。

“走吧!”艾爾罕德拉話落就踩着鷹鳥放下的翅膀走上它的背,岑歲也立馬抱着維安跟上,權扉走在最後。

蟲族有專門為這些代步的異獸開出的空線。

高空之中形形色色的飛行異獸快速的從身邊掠過,每次掠過都會帶起發絲和衣擺的亂動,這是一種在車裏享受不到的感覺。

灼熱的陽光被能量罩遮擋得只剩清涼和絢麗的光彩,維安趴在鷹鳥軟化了的羽片背上湛藍色的眼眸裏是滿滿的好奇,肥嫩的小肉手驚奇的指着從身旁飛過的異獸,“雄父,飛飛呀~”

“嗯?”艾爾罕德拉疑惑的看向他。

維安張開身後的小翅膀使勁的扇,“飛飛呀~維安有翅膀~”

艾爾罕德拉好笑的一把把他撈過來按在懷裏一頓揉搓,整個蟲都被揉搓懵了的維安也不生氣,擡起小手将翹起來的頭發按下去。

岑歲見了十分稀奇,拉着權扉找認同感,“他怎麽不生氣?”

在他的印象裏這個小雄崽稍微一逗就生氣。

權扉拍開他的手,原本沒想說什麽的他想起早上被壓醒的事,突然改了注意想刺岑歲兩句,“維安從來不對家蟲生氣。”

“不對呀,他經常生我氣……”反應過來的他有點不敢相信的指着自己,“你的意思是維安不認我這個哥哥?不把我當家蟲?”

權扉滿臉笑容肯定的點了點頭。

忽略一旁心理有點崩潰的岑歲,這邊揉過瘾的艾爾罕德拉一邊給維安整理頭發一邊道,“雄蟲的翅膀是不具備飛翔的能力的。”

維安疑惑的回頭看着身後漂亮的翅膀,“不能飛飛嗎?”

“是的。”

“好吧~”快速接受了事實的他從雄父懷裏爬下來,小心翼翼的來到鷹鳥翅根的地方伸手摸了摸,“跟維安的不一樣哎~”

“是不是因為維安的翅膀軟軟的,才不能飛飛~”他仰着小腦袋問站在一旁的哥哥。

本想說不知道的權扉對上他滿含信任依賴的眼睛情不自禁的點了點頭,“應該吧!”

其實他那裏知道雄蟲的翅膀軟不軟,為什麽不能飛。

“黑黑呀~”維安突然指着一旁從他們身邊快速掠過的鷹獸說。

他走到艾爾罕德拉面前将自己塞進他的懷裏,擡手指着前面只剩黑點的鷹鳥皺着鼻子道,“苦苦的黑黑~”

以為他說的是那只鷹獸黑黑的艾爾罕德拉撫了撫他的背沒太在意,此時的他心神已經跑遠了。

五官十分敏銳的他們在那頭鷹獸從身邊掠過的時候就已經看清那上面是什麽蟲了。

帕帕爾家族的雄蟲,一個已經一百一十歲的雄蟲,在蟲族平均兩百歲的壽命中一百多歲好似還在年輕,但是對于雄蟲來說那已經是生命的盡頭了。

從他們去的那個方向來猜測應該去的是恩斯醫院,蟲族最頂尖的專門為雄蟲設立的醫院。

艾爾罕德拉垂眸遮住眼裏的情緒,或許要不了多久他們得參加一次葬禮了,蟲族也即将失去一位雄蟲。

他一下一下撫着維安的背,将下巴輕輕墊在他的腦袋上。

待在他懷裏的維安也非常乖巧的配合着給雄父墊腦袋,湛藍色的眼睛懵懂的看着前方,那個大蟲身上可真黑呀~

他離這麽遠都能聞到苦苦的味道了~

屬于陽光的光芒傾洩在他們身上,濾去了灼熱只剩和煦和光芒。

沒多久他們來到目的地。

育蛋園的占地面積十分大,它坐落在城市中心,卻像是坐落在森林裏,不,應該說森林坐落在了育蛋園。

每天都有無數的蟲蛋被送往這裏,它們往往會被記錄好數據,然後挨個放進育蛋箱裏分批次的等待着履行義務的雄蟲來到這裏引導他們破殼。

這個季節正是螢花的花期,一進入育蛋園迎面而來的就是漫天的銀紫色花瓣,極其的絢爛和美麗。

維安撅着小屁股在地上撿了一把花瓣小心的放在懷裏的大白蛋上,看着變漂亮的大白蛋他開心的仰着頭正要和雄父說。

一旁忍不住犯賤的岑歲蹲下身呼了口氣,大白蛋上的花瓣紛紛飄起落在地上。

維安愣愣的看着什麽都沒有了的大白蛋又看了眼蹲在他面前一臉無辜的岑歲,突然上前軟軟的一巴掌蓋在他的面中,奶聲奶氣,“你壞~”

那小小的肉手落在臉上一點痛感都沒有,岑歲卻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打擊,一屁股墩坐在地上,“疼死了,維安打蟲了。”

維安看了看自己的手掌驚訝的張圓了嘴,他這麽厲害的嗎~

看着岑歲臉上的痛苦,維安走上前使出吃奶的勁将他扶起來,帶着嬰兒肥的臉上十分認真,“你不欺負維安,維安就不打你~”

噗嗤~

岑歲心裏笑出聲,面上卻忍得辛苦,小雄崽什麽的真的挺好玩的。

艾爾罕德拉在後面幽幽的盯着他看,膽子不錯,當着他的面就開始欺負起他的崽崽了。

“好久不見。”一個穿着紅色大褲衩上身穿着花襯衣,銀色的頭發後面留了個小揪揪的雄蟲踩着拖鞋懶洋洋的走過來。

“這是你的雄崽?”走上前的他彎腰打量着維安,“長得真可愛。”

“你好呀,小家夥,我是你帕帕爾洛克叔叔。”他十分自來熟的裂出一嘴白牙。

抱着蛋一臉懵逼看着他的維安愣愣的應了聲,“哦~”

“叔叔可以抱一個不?”他張開雙手蹲下,早在看見維安的第一眼心裏就癢癢的想抱他。

維安轉身就噠噠噠的跑到哥哥身後躲着,感覺到安全後才探出一個小腦袋對着奇怪的大蟲拒絕,“不可以~”

被拒絕的帕帕爾洛克拍拍褲子站起來對一旁的艾爾罕德拉說,“和你小時後的性格一點都不像,那時候的你就差将首都星掀了。”

小時後的艾爾罕德拉還好就是有點毒舌傲嬌,後來直接變成一個小惡霸,整個首都星的學校差點沒讓他禍害完,直到現在古一軍校的校長提起他都會氣得破口大罵。

艾爾罕德拉上前一把捂住他的嘴,對上維安好奇的眼神笑了笑,“崽子在呢,閉上你那張閑不住的嘴。”

今天這裏除了維安等蟲外還有很多外圍等着接雌崽的雌蟲家長。

雌雌結合的蟲蛋都會在接受到雄蟲精神力引導的時候破殼,在這一方面反倒是雄雌結合的蟲蛋需要多次引導才能破殼。

他們一路來到育蛋園的最中心停下,面前的這間育蛋室裏擺放着上千顆蟲蛋。

呆在哥哥懷裏的維安睜大了眼睛,他指了指懷裏的大白蛋,“和維安的一樣哎~”

“是啊,和維安的一樣。”帕帕爾洛克輕易就看出他懷裏的蟲蛋無法破殼,“要不要和我換一換?”

“不要,這是哥哥不能換~”維安搖晃着小腦袋拒絕。

“好吧。”帕帕爾洛克正色起來,今天引導蟲蛋破殼的雄蟲是他,要趕緊完成好回去,不然就真見不着雄父幾面了。

收斂了不着調的雄蟲靜靜的站在中心,雌蟲所看不見的雄蟲清晰可見的精神力網密密麻麻的鋪蓋出去。

穿過林間,穿過房屋,穿過陽光距離落在了這占地極廣的育蛋園裏每一顆等待着破殼的蟲蛋上。

這一幕給了還在年幼的維安一種深深的震撼,他懵懂的看着那些黑黑的霧氣從每一個蟲蛋裏沿着透明樣的精神力絲線,湧進帕帕爾叔叔體內。

黑黑呀~好苦的~

他皺起小臉,從兜兜裏翻出一顆糖放在嘴裏。

“咔嚓”

清脆的第一聲破殼聲響起後就是接二連三的破殼聲。

白嫩的小蟲崽從裂開了的蛋殼裏探出頭,黑色的蟲紋從臉頰處蔓延至腰側。

他們破殼的第一反應就是抱着蛋殼哼哧哼哧的啃食。

待在權扉懷裏的維安湛藍色的眼裏滿是驚奇,蛋蛋破殼了~

把黑黑的吃掉蛋蛋就可以破殼了~

他低頭望着懷裏的大白蛋,眼裏滿是開心。

他要努力的把黑黑吃掉~

然後哥哥就可以破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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