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第十二封信
周然出門後沒多久,岑蔚的手機響起新消息提示音。
他真的發了個紅包,不多不少一百元整。
岑蔚領取紅包,打字回複說:謝謝老板。
下一秒,周然又發來一個紅包,并配字:我衣櫃裏有一條深色西裝,格紋的,那條紐扣也松了。
岑蔚樂了,真把她當田螺姑娘啊。
這次紅包裏就五十人民幣。
岑蔚重複一遍她的定價:老板,二十一顆。
周然回:西裝上一共兩顆,不對嗎?
岑蔚懵了:那不是四十嗎?
以為另外十塊會是她的辛苦費或者周然覺得四十不好聽,但沒想到他說:縫完幫我熨好再挂進衣櫃裏。
岑蔚:......
岑蔚:好嘞。
離職手續在辦理中,她手頭也沒工作,在工作室待了一個上午就回家了。
岑蔚離開的時候,正好遇上一個來面試的設計師。
年輕女孩看上去有些緊張,但眼裏是閃着光的。
岑蔚給她指了路,看着女孩進去,她站在原地,突然又有些悵然若失。
回到家裏,岑蔚躺在沙發上,電視機上播着柯南,她時不時地打個哈欠,在各個社交平臺間來回切換着刷。
上班的時候偷偷在茶水間閑聊一會兒都覺得快樂,這會兒真正清閑下來了,卻做什麽都興致缺缺。
實在無聊,岑蔚幹脆把周然衣櫃裏的西裝全部熨了一遍,并且打算等他回家後以三十一件的價格收費。
周然今天難得準時下班,進屋的時候手裏提着一個大購物袋。
他打開冰箱,打算把剛買的東西放進去,卻發現裏頭已經被填充過一次。
注意到飲料包裝上都印着“無糖”、“低脂”、“0蔗糖”,周然偏頭看了眼沙發上的岑蔚。
他整理出一半空位,把自己買的那些也擺進去。
早上踢到的快遞箱還在地上,周然問岑蔚:“這個箱子你是要寄出去嗎?”
“嗯,對。”
看天黑了,岑蔚起身去陽臺收衣服:“我買了這個星期天的高鐵票。”
周然“哦”完,才反應過來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你說什麽?”
岑蔚說:“我要回家了。”
“這個星期天?”
“對,心橙的logo是我最後一個單子,定稿後就沒我什麽事了。”
“哦。”周然把手裏最後一瓶果粒酸奶放進去,“我知道了。”
“啊!”
聽到慘叫,周然回過頭問:“怎麽了?”
岑蔚弓身揉着右膝蓋,指指跑步機說:“不小心撞了一下。”
周然走過去,把跑步機往牆邊挪:“下次小心點,別總是走路不看路。”
岑蔚看他一眼,皺了皺眉。
“總是”,說的好像他很了解她一樣。
痛勁緩過去了,岑蔚直起身子,抱着自己的衣服一瘸一拐地走回客廳。
晚餐依舊靠外賣解決,不過周然竟然不吃沙拉了,點了一份壽司拼盤。
兩個人面對面坐在餐桌兩側,界限分明,互不打擾。
漢堡吃得太快被噎住,岑蔚把手機屏幕上的電視劇暫停,起身倒水喝。
她一擡頭,看到眼前的場景,張大嘴呆滞在原地。
怎麽會有人吃三文魚壽司只吃底下的飯團啊?
哪怕只吃三文魚都更正常吧?
岑蔚看着盤子裏光禿禿的厚切三文魚片,心想萬一這是人家的奇怪小癖好呢。
她小心翼翼地開口問:“你是喜歡三文魚和飯團分開吃,對吧?”
周然擡起頭,回答說:“不,我不喜歡吃生的。”
岑蔚不解:“那你點壽司幹什麽?”
“突然想吃米飯了。”周然說着,夾起一小團米飯送進嘴裏,覆蓋在上面的三文魚片卻像廚餘廢料一樣被丢棄在一邊。
岑蔚大受震撼:“不是,你想吃飯那就點飯吃啊,店裏沒鳗魚飯嗎?”
周然看着岑蔚,不說話了。
岑蔚指着三文魚片,問他:“這些你都不吃了?”
他搖搖頭,又說:“也不是不......”
“那給我吃。”那麽肥美誘人的三文魚,被浪費岑蔚的心會痛死。
“好。”周然把盤子推向她。
岑蔚今天點了麥當勞,沒有餐具,朝他攤開手,說:“筷子。”
周然把手裏的一次性筷子遞過去。
岑蔚看着他,沒接,周然這才意識到不對,從包裝袋裏拿出一副新的遞給她。
魚肉細膩鮮美,入口即化,岑蔚滿足到閉上眼,同時在心裏唾棄周然這個不識貨的怪胎。
兩片三文魚下肚,她的心情肉眼可見地變好。
要是有酒喝就更好了,岑蔚心想。
周然吃着一塊芒果魚籽軍艦,看她津津有味的樣子,出聲問:“你很喜歡吃刺身嗎?”
“還行,主要是難得吃。”她心情一好,話也多了起來,“平時一個人不會想着去吃日料,談戀愛的時候想吃又不敢提。”
周然聳起眉毛:“為什麽?你前男友很摳嗎?”
“不是。”岑蔚不知道他的腦回路是怎麽轉的,“就是怕對方覺得太貴、有負擔,反正約會的時候吃什麽都差不多,沒必要去吃這麽不實惠的東西。”
“诶。”岑蔚話鋒一轉,問,“那你和女生約會出去吃什麽啊?總不能帶人家去吃草吧?”
周然撩起眼皮子,面無表情地看着她。
岑蔚抿嘴笑了笑:“不會吧?”
周然垂下視線,筷子尖戳着碗底:“我又不是頓頓吃減脂餐,只是平時需要控制飲食,不能像你一樣想吃什麽就吃。”
“哦。”
岑蔚又換了個話題:“智穎說你之前也找不到房子住,你也被房東趕出來了?”
周然:“嗯,他們夫妻倆離婚了,要把房子賣出去分家産。”
岑蔚說:“我是因為房東的兒子要結婚,家裏要給他買新房。”
他們被兩個截然相反的原因趕到了一個屋檐下。
想來有些好笑。
岑蔚喝了口可樂,感嘆說:“所以我有的時候不理解為什麽一定要買房,就是多了個負擔,還折騰來折騰去的。”
周然并不認同她的觀點:“但人總要有家吧,不可能跟在父母身邊住一輩子。”
岑蔚點點頭,很輕地嗯了一聲。
因為另外吃了一份三文魚,岑蔚一站起來覺得胃沉甸甸地往下墜。
漢堡和雞翅又是膩人的,她捂着隆起的小肚子,難受地皺緊眉頭,問周然:“你有健胃消食片嗎?”
還沒等他回答,岑蔚又說:“你怎麽可能會有呢。”
別說吃撐,她看周然天天都吃不飽。
“我去買。”周然說着就起身。
“诶,等等。”岑蔚伸出手,艱難地挪動步子,“我跟你一起去,我想出去走走。”
周然擡起胳膊給她搭住:“好吧。”
到了門口,岑蔚想蹲下身換鞋,剛一彎腰就立刻停住:“哦不行不行,我一彎腰感覺要吐出來了。”
周然問她:“要穿哪雙?”
岑蔚指着一雙黑白拼接的平底鞋:“那個。”
周然蹲下身,從鞋架上拿下那雙鞋放到她腳邊。
岑蔚踩進去,不知從哪冒出一句:“你以後一定會是個好老公。”
周然給她系好搭扣,呵呵笑了聲:“謝謝啊。”
他站起身,對岑蔚說:“吃不下別硬塞,你這樣對胃也不好。”
“那我總不能看着你浪費吧。”
“不會啊。”周然說,“我可以放冰箱,明早煎了吃,或者炒飯。”
“......”岑蔚呆住,“你為什麽不早說?我以為你會直接扔掉。”
周然反問:“那你要吃我總不能不給吧?”
岑蔚啞口無言。
周然摁下門把手:“走吧。”
岑蔚胃裏不舒服,走不快,周然把胳膊給她搭着,陪她慢慢悠悠地走出小區。
路上迎面遇到一個遛狗的阿姨,一直笑眯眯地看着他倆。
出于禮貌,岑蔚也朝她笑回去。
阿姨擡手指向岑蔚的肚子,出聲問他倆:“幾個月啦?”
哈?
岑蔚和周然對視一眼,随口說:“三個月。”
“哎喲,怪不得有點顯懷了。”
岑蔚提起蘋果肌笑笑。
聽見旁邊的人深吸了一口氣,岑蔚保持微笑,咬着後槽牙警告道:“你敢笑出來你就死定了。”
周然咳嗽了聲,語氣不卑不亢:“我沒笑。”
岑蔚瞪他一眼:“心裏偷着樂也不行,白給你撿個大便宜。”
周然小聲頂嘴:“是你自己和人家說三個月的。”
岑蔚真是氣不打一出來:“那你要我怎麽說?這肚子是一頓晚飯吃出來的?”
周然突然一本正經起來:“倒不是一頓晚飯吃出來的,你平時久坐又不控制飲食,腹部脂肪堆積,本身就有小肚子。”
岑蔚警惕地看着他:“你對我觀察這麽仔細?”
周然不說話了,不是觀察仔細,他只是抱過她,兩次。
晚風清爽,路燈映亮夜色,一路上有不少出來散步的居民。
岑蔚呼吸着新鮮空氣,平乏了一天的情緒線條終于有了波動。
“蓉城真好啊,怎麽有點舍不得了。”
周然偏頭看她:“那為什麽要走?不喜歡這份工作?”
“也不是不喜歡吧,不過确實挺累的。我不是那種天生精力就很充沛的人,也沒啥幹勁,可能我就不太适合職場。”
周然想到什麽,說:“連我的助理都要讨好,能不累嗎?”
他的聲音不大,但岑蔚清楚聽見了。
她沉默了會兒,出聲問他:“你覺得那是讨好?”
周然沒有回答。
“說話。”岑蔚催他。
“對。”周然頓了頓,“你從高中的時候就這樣。”
“是嗎。”岑蔚放平嘴角。
“對別人好、沒什麽脾氣就是‘讨好’嗎?怎麽被你說得我好像很有心機一樣。”
周然趕緊解釋:“我沒有這個意思。”
“算了。”岑蔚把頰邊的碎發夾到耳後,朝他笑笑,“随你怎麽看我,沒關系。”
周然挪開視線,把想說的話咽了回去。
他們散步到藥店,岑蔚等在門口,周然進去買了一盒健胃消食片。
他一邊走出來,一邊拆開包裝,從鋁箔板裏倒出四粒藥片。
“嚼着吃就行。”周然把藥片放進岑蔚的掌心。
“謝謝。”岑蔚含着消食片,味道酸酸甜甜的。
“走吧。”周然下意識地拎高胳膊。
岑蔚大概沒留意到,自顧自邁步往前走,人恢複了精神,腳步也快了。
周然放下手臂,自嘲一笑。
作者有話說:
正所謂水到渠成,慢慢來,不要急。
同類推薦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