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秦跡将眼鏡摘了放在茶幾上，嗅了嗅，“魚湯？”

“狗鼻子還挺靈。”舒燦夏握住他的小臂，扶他起身。

待秦跡在餐桌前坐下，舒燦夏去卧室翻了兩個枕芯出來，“秦大少爺，你要高一點的枕頭還是矮一點？”

“都行，高一點的。”

“高一點？小心落枕。”舒燦夏拍打着枕芯，想讓它蓬松一點。

秦跡咽下了嘴裏的馄饨，“那矮一點的。”

“你都多大了，那麽矮的是小朋友睡的。”舒燦夏逞一時嘴快，看他吃癟的樣子別提心裏多高興了。

秦跡勾了勾唇角，無奈地看着她，“那你看着辦。”

舒燦夏去屋裏拿了自己的枕頭出來，将枕芯取下來塞進幹淨枕套，“我的荞麥枕換給你，我記得王阿姨說你喜歡荞麥枕，其他枕頭睡不好。”

“好。”秦跡聲音低沉，他擡手揉了揉眉心，掩不住的疲憊。

秦跡摘了眼鏡的樣子看起來比以往更加柔和，再加上手裏那只粉紅色草莓面碗，顯得沒那麽冷冰冰了。

“對了，家裏能不能換換餐具？”舒燦夏費勁地将枕芯往枕套裏塞，“全都是白花花的，不好看。”

秦家的裝修擺設太過于簡潔，或者說是收拾得太好太整齊，一點兒看不出生活氣息，像是樣板房。

秦跡将碗托起來，仔細端詳了一圈，問道：“這種？”

“嗯……但你要是不喜歡就算了。”

“喜歡。”秦跡指了指另外一只綠色底色的草莓碗，“那個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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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喜歡綠的？”舒燦夏擡頭問他。

“都行……”秦跡低頭喝湯，“你喜歡就好。”

餐具而已，只要她樂意，就是把家裏的牆都刷成粉的他也沒意見。

吃完了飯，舒燦夏和秦跡兩個人在餐桌上大眼瞪小眼。

“你洗漱用品帶了嗎？”舒燦夏率先開口。

就算是二人再瞪上兩個小時，也總歸還是要上床睡覺的。

原本舒燦夏還想着她睡沙發，讓秦跡一個人睡主卧，可仔細想想實在是不妥。三伏天裏坐在沙發上時間久了都覺得悶人出汗，更別提睡一晚上了，第二天非得起痱子不可。

“帶了一些。”秦跡指了指行李箱，“你幫忙打開，裏頭有個黑色的收納袋。”

舒燦夏看着那只黑色的箱子有些下不去手，男生的行李箱……多多少少會有些女生見不得的東西吧？

她看了一眼秦跡，後者一臉坦然，應該是将箱子裏收拾的很好。

舒燦夏将行李箱放倒，箱子沒上鎖，一拉就開了。箱子裏整整齊齊碼着大小不一的六個收納袋，全是黑色的，表面的商标也都對着同一個方向，整齊得像是購物網站賣收納袋的展示圖片。

“六個都是黑的，拿哪個？”

“正方形的。”

舒燦夏将收納袋拿起來放在桌上，往他面前一推，“給。”

秦跡将收納袋推回去，“打開。”

舒燦夏照做，袋子裏放着一件薄外套，衣服底下還有一個透明塑料袋包着的東西。她拆了一層，裏面還用報紙裹着，看起來像是書籍本冊。

“拆開看看。”秦跡将衣服收好，起身去行李箱裏拿洗漱用品。

再回頭，他看見舒燦夏呆在原地。

“給我的？”她抱着那本泛黃的書，不可思議道，“你去Q市就是為了這個？”

前天趙文曜還跟她說，不知道秦跡為什麽莫名其妙要去Q市，以往這種活動他從不參加，似乎是為了一個拍賣。

秦跡沒答，問道：“看見你書房裏有幾本，唯獨缺了這冊。”

舒燦夏還沒回過神，秦跡就已經拿着東西去了浴室。

浴室水聲響起，她坐在沙發上翻看着這本小說，愛不釋手。這個版本的書她找了好幾年，但因為年代太久，當時的出版量又不大，所以始終搜集不全，沒想到最後居然是秦跡送到她面前的。

秦跡很快從浴室出來，坐在床邊擦頭發。

舒燦夏捧着一個托盤進來，放着牛奶和清水，“牛奶我溫過，喝了再睡。”

“好。”秦跡仰頭看着她，這姑娘表達感激的方式很實在，就是投喂。上次是魚湯面，這次是牛奶，不由得讓秦跡有些期待接下來幾天的夥食。

他抿了一口，“這是什麽奶？”入口順滑厚重，淡淡的甜味，跟普通牛奶不太一樣。

“水牛奶，上次趙哥帶過來的，說是你媽媽給的，家裏沒留嗎？”

秦跡搖搖頭，“上次拿了兩個包，說都是給你的，我一樣都沒有。”

舒燦夏看他有些委屈，連忙道：“那我明天給你煲松茸雞湯……”松茸也是胡燕桦給的。

說了給他煲雞湯，舒燦夏第二天早上六點多就起來了，換了身運動服去菜市場買雞。她挎着一個編織網袋，頭發盤在頭頂，在一群大爺大媽中挑蔬菜毫無違和感。

回了家秦跡也起了，正靠在竈臺上煎雞蛋。

“你還會煎蛋？”聽見廚房裏噼裏啪啦的聲音，她莫名有些擔心。

“嗯。”秦跡應了一聲，沒空擡頭看她，目光凝重，始終盯着平底鍋。

舒燦夏将東西拎去了廚房，一進去就聞到了一股糊味兒。她看着鍋裏兩個成型的煎蛋，問秦跡：“糟蹋了多少個？”

“半打。”

“還好……”舒燦夏給他鼓氣，人嘛，萬事都有第一次，千萬不能磨滅秦跡的自信心，不能讓他對廚房産生陰影。

五分鐘後，秦跡端着餐盤上桌，裏面盛着三顆雞蛋，有兩顆蛋黃破了，有一顆粘着蛋殼碎。

他給舒燦夏夾了一個放進碟子裏，“嘗嘗。”

舒燦夏咬了一口，嚼了嚼，“不錯，第一次做成這樣很好了。”忽略那半生不熟的流質蛋白，和咬在嘴裏嘎吱嘎吱的蛋殼，确實還不錯，是一個煎雞蛋應有的味道。

秦跡不信，自己夾了一塊兒放進嘴裏，好像沒熟。

“是可生食雞蛋嗎？”他皺着眉。

“不是。”

秦跡立刻将盤子拖到一邊，“那別吃了，沒熟。”

舒燦夏正有此意，看他情緒不高，放下手裏的筷子出言安慰：“沒關系的，誰剛開始進廚房的時候沒有煎毀掉幾個蛋呢，以後多練練就好了。”

秦跡深以為然，什麽事兒都是熟能生巧。

“你今天買雞蛋了嗎？”

舒燦夏一愣，為了冰箱裏的雞蛋和自己的腸胃着想，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說瞎話：“沒買。”

……

舒燦夏今日不用去公司上課，午飯後泡了一壺茶，靠在躺椅上看電影。

書房讓給了秦跡，她在外頭依稀能聽見裏頭敲鍵盤的聲音，噠噠噠很有節奏。

做秦跡的讀者應該很好，她想。秦跡每日早起碼字，下午碼字，更新量一定很可觀。

正當舒燦夏在腦子裏第一萬次祈禱男神加更的時候，書房裏的鍵盤聲停了。

秦跡推門出來，走到她旁邊坐下，将手機遞給她。

手機屏幕上是秦跡和趙文曜的微信界面，舒燦夏的目光停留在最後兩條信息上。

【趙文曜：老板老板，快看嫂子！】

【趙文曜：《跟我過一天》的最新預告，有好幾秒的鏡頭。】

接下來是一段視頻，剪輯的是那天舒燦夏遇見程西西和攝制組的片段……

後期把她手裏的可樂打了個碼，還在她的旁邊還做了一排花字——辦公室之花。

“辦公室之花。”秦跡笑了一聲，“之前聽你說經紀人很厲害，想讓你走這個路線？”

“那是個意外……”

“嗯，畢竟沒有哪個女明星眉毛不畫就出鏡。”

秦跡這麽一說，舒燦夏立刻将視頻重新播放去看她的眉毛。

鏡頭吃妝，又開了濾鏡，而且她眉毛本來又不濃，再加上還有程西西那個野生眉襯托……舒燦夏在屏幕裏活脫脫就是一個無眉大俠。

她捂着臉，躺倒在沙發上。

這節目每次放個預告都上熱搜，看來不用過多久，她就能在微博上看見自己沒有眉毛的樣子了。

半小時後，舒燦夏接到了蕭菱菱的電話。

“夏夏，你上熱搜啦！”

“預告是吧，我看了。”舒燦夏有氣無力道，“我到底是為什麽沒畫眉毛就去了……”

“不止《跟我過一天》，還有人在評論裏說今天早上在菜市場看見你了，拍了你買雞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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