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季昭昭仔細打探了堂妹季晴晴的起居寝食,與平日并無不同。

畢竟現在的季晴晴,才幾歲的小娃兒,能做什麽?

難道是我猜錯了?季昭昭暗想。

不管有沒有猜錯,小心無大錯。

季昭昭埋着頭想,然後看見青垚抱着一大堆的禮盒進了門,她随口問,“誰送的?”

“還是跟以前一樣,沒署名呢。”青垚搖頭,翻出了留的字條,“就寫着贈。”

“那就找個善堂,捐出去。”不明不白的禮物她可不敢收。

“好嘞!”青垚駕輕就熟的把東西原樣包上,交給門口的小厮捐給善堂,署名善心人。

留下季昭昭翻開這最近京城的留言。之前沸沸揚揚的三皇子與侍郎府姑娘的事情已經平息下來,據說何侍郎把人送到了庵堂裏面靜養。

三皇子自己乖乖的足不出戶,就等着風聲過去。

流言嘛,如果雙方都不回應,總會慢慢的淡下去,也會被更新鮮更聳人聽聞的事情取代。

而現在最新的話題,就是皇帝有意替皇室宗親們結親。也許是三皇子的這次事情,叫皇帝突然反應過來,自己膝下的幾個孩子都到了成婚的年紀,不論是皇子還是公主,都要早早的準備起來了。

于是碧水閣的新品胭脂幾度脫銷,有女兒的人家都在替自己的女兒打算着。皇子府固然好,能夠嫁個宗親,前程也不差嘛。

季臨沐的官位剛到六品,五品官的女兒才有資格參與這些采選,所以季昭昭毫不擔心,反正在白紙上塗塗畫畫,計算趁着這個東風,争取三個月賣出一年的業績來。

她拿着細筆,一點一點勾畫着胭脂的圖案,新品的包裝她打算做成花的圖樣,然後壓實,配合小羊毛刷子,一點點沾着用。

她畫的特別入神,連季爹過來了都沒發現,等她擡頭的時候,季臨沐的樣子已經站了好一會兒了。

“爹!”她差點把筆扔了出去,撫着胸口說,“吓我一跳,爹走路怎麽沒聲啊!”

“是你太入神了。”季臨沐拿起女兒畫的花樣,“圖案雖然簡單,但是挺好看的。”

“這是印在脂粉上的,自然要簡單些。”太過繁複的花紋固然好看,但是想要如實的轉換到脂粉上就難了。

季昭昭把圖樣收起來,“怎麽了爹,有什麽煩心事?”季臨沐經常跟女兒讨論這些,她只是以為又碰到什麽事了。

季臨沐的表情十分的微妙,帶着三分的不情願,“我剛剛升官了。”

季昭昭收圖樣的手一頓,然後若無其事的把圖樣放在匣子裏,“然後呢爹?升官是好事啊,該慶祝一番。”

“升了五品,采選的話必須要參加。”季臨沐看着自己的女兒,心情十分的不爽。

好容易養的如花如玉的女兒,偏偏要拿去被人挑挑揀揀,是個當爹的都不樂意。

“那麽多的閨秀都要去參加呢,女兒也未必選的上,跟着去走一趟,見識見識也好。”季昭昭反而安慰他。

“唉!”季臨沐長長的嘆一口氣,還是憂心忡忡的,“不行,我得去問問,有沒有什麽辦法免選。”話音剛落,又跟來的時候一樣急匆匆的走了。

畫花樣的心情也沒了,季昭昭把畫筆挨着挨着收起來,前生,她其實是參加過采選的。

剛剛挂在五品的邊上,她的資料也被采選官登記寫了上去,但是她知道京城這麽多閨秀,她且輪不上號呢!抱着玩樂的心情,就跟着混了一次進宮的機會。

誰知道後來有這麽一段孽緣?所以一聽到采選的消息,她不由自主的煩躁。

要不要稱病免選?雖然可能對日後的婚嫁有害,但是先過了眼前這一關再說。

生點無關緊要的小病,最好是在顏面上的,這樣一看就能落選了。

這麽一下午,季昭昭都在盤算着,生什麽病最好。

是夜,在外面奔波了一下午的季臨沐,皺着眉頭回家了。

一口氣灌了兩杯清茶,季臨沐才把打聽出來的消息說了出去,“今次的采選不許免選,要是說自己生病了,必須得到太醫的診斷才行。”而且太醫要是說不影響采選的話,就是斷了腿,也要擡着去。

這句話是當時告訴季臨沐消息的人的原話,看來這次的采選,十分嚴格。

“不過是去宮裏一圈,沒什麽好怕的,”事到臨頭,季昭昭反而有了心情安慰自己的父母,“而且今朝又不像前朝,還要住在宮裏,宮裏的娘娘看了幾回,也就定下來了。”

“但願如此吧。”商氏也愁上心緒,先要燒香拜佛求個平安。

一晚上折騰的誰也沒睡好。

第二天,家裏就迎來了采選的內官,仔仔細細的驗看了人,留下了簡筆畫像,這才回宮去交差。

初選,只是把符合要求的少女都先登記上,如果沒有明顯的惡疾和品行不端,基本都能過。

十天的功夫,京城太半的少女,都上了名冊,然後等着複選,複選嚴格的多了,篩選下去了一大批人,剩下的人數約為三百。

然後是進宮叫宮裏的娘娘們看看,這些人數,分成了五人一組,也就不過一天的功夫,全都看完了。

再之後,就是等着宮裏的旨意,不論是落選,還是中選,都會上門報喜。

只不過報訊的人,會在腰帶上做點小動作,落選的消息紮着黃腰帶,中選的紮着紅腰帶。

等消息那天,一家人都坐在正堂端坐,不住的探頭,等着前院的消息。

遠遠的就能看見報信的人進了院子門。

商氏最沉不住氣,先一步站了起來,想要看清楚報信人腰帶的顏色,嘴上念念有詞,“黃色黃色黃色........”

不過叫她失望了,報信人的腰帶是紅色的。

報信人帶着滿臉的消息,一進門先鞠躬,“恭喜恭喜,陛下已經為貴宅的姑娘指婚了!”

季昭昭心裏一緊,只擔心從這人的嘴裏,出現了風峻的名字。

“是安王的世子!”

安王是誰?季昭昭腦子一糊,就是想不起來這是誰。

季臨沐親自上手,從袖口遞了個荷包過去,報信人一掂量,十分滿意,“恭喜恭喜,旨意還有三天會下來,這位老爺先給姑娘備嫁罷!”

季臨沐臉上帶笑,吩咐人送報信人離開。

一家人等外人一走,臉上禮節性的笑意都散了,養了這麽久的姑娘,就要出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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