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4)
連忙勸騙道。
“啊?這樣啊……那就沒有辦法了!”捏着鼻子,白蛇勉強将第二杯酒喝盡,咂巴了下嘴巴,差點嘔吐出來(雄黃酒加蜂蜜,确實是惡心了那麽一點點-v-)。
“再來一杯!”
不想那青蛇順手接過白蛇欲丢出房門的酒杯,又倒了一杯遞到他面前。
不是吧?不要吧???
白蛇瞪着那酒杯,恨不得立刻昏死過去,到底是誰配出這麽要人命的“藥酒”啊?根本就是毒藥嘛!
作者有話要說:
☆、端午殺禍
白蛇不願意喝,将酒推了回去:“那個……小青啊,這麽好的酒為兄的怎麽好意思獨自享用,你也喝一杯吧,呵呵……”
心知這樣做是對不起兄弟之舉,但是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他也只能這樣了。白蛇心虛地撇過臉,不敢看向自家兄弟。
“……”青蛇的嘴角抽搐了兩下。要他喝下這杯雄黃酒?他又不像白蛇修煉了這麽久,這麽濃的雄黃酒,別說一杯,就是半杯他都沒法子撐住,立時就會現出原形來。他又不像白蛇這樣傻,自己挖好了陷阱自己跳!
“不用了,我現在沒有什麽愁苦需要用酒來消解……還是白哥你喝吧,這些日子看到你愁悶傷神的樣子,我就難過,嗚嗚……”青蛇拉過白蛇白淨的衣袖蒙在臉上,低低地抽泣。
哎呀,小青哭了啊,是他讓堅強的小青哭了的嗎?
白蛇輕輕摟住小青柔嫩的肩膀,低低地安慰道:“對不起啊,我不知道你那麽擔心我,我不會再那樣了。”
“不會哪樣?你不會再想回紫竹林,不再……不再想見法海了麽?”青蛇忽然止住了哭,吊着眼,怒聲問道。
“呃……還是要想的……”不願意欺騙對他最好的青蛇,白蛇低低地回答道。
“哼,我就知道,那你還是得喝——得把這整瓶酒都喝了!”青蛇紅腫着眼道。
“啊?”白蛇顯然吓了一跳,他連一杯都不想喝,何況是整整一瓶酒?可是看看青蛇哭泣後那副我見猶憐的樣子,白蛇便是再不想喝那杯“毒酒”,也只能拿起酒杯,如壯士斷腕般喝下杯中酒。
“好,夠豪氣,咱們再來一杯……”青蛇笑呵呵地直往酒杯裏灌酒。
伸手拂了拂粗壯如油桶的蛇身,青蛇臉上現出了克制已久的得意。現在只差一小步就大告功成了。
冷冷一笑,青蛇走出了白蛇的卧房,如意地在後院走廊上看到了書生許仙,叫喚了一聲:
“許仙……”
“哎,是小青兄弟。”
許仙見喚他的是青蛇,連忙走了過去,不想竟被青蛇白了眼:“誰是你兄弟?”
“啊?哦是的……青兄,你找在下有何事啊?”被青蛇呃了一下,許仙連忙改口問道。
“也沒什麽事……沒事就不能找你嗎?我問你,你這是要往我哥哥那去麽?你找他有啥事情?”
“啊,沒什麽,就是午飯已經準備好了,姐姐見你們還沒到,就囑咐我來叫你們。”平時,那白公子只要一聞到飯菜的香氣就會出現在飯桌前的啊!
“哦,這樣啊,我哥哥喝了點酒——端午麽喝些酒也是應該的——可能是喝醉了些,應該沒有什麽大礙,你去叫他吧。”青蛇壞壞地笑道,“只是他可能會發些酒瘋,有點吓人,你小心點。”
“這麽嚴重麽?我還是先到廚房熬碗醒酒湯給他喝比較好。”
許仙說完便要往廚房那邊跑,青蛇哪裏放得過他?連忙拉住了他。
“這怎麽好意思?醒酒湯還是我去弄吧,你只管叫醒他就是了,我們這麽叨唠你們已經很過分了,哪能讓你再熬湯服侍我們?”
青蛇一邊勸說着,一邊将許仙推往白蛇的卧室。
看着許仙走進了白蛇的房間後,青蛇臉上冷笑更甚了。
看你還怎麽見和尚!
“啊——蛇啊——”
看着眼前蜷曲在牙床上的巨大身軀,許仙登時翻了個死魚眼,一頭栽倒在床邊蛇頭下,臉上滿布酒臭之味的蛇的誕液……
睡夢中的白蛇蛇妖怎麽會了解到,它已經萬事休矣……
且說白蛇這邊喝酒誤事,現了原形,吓死了許仙,而另一邊,那青蛇并沒有到大廳去與李家夫妻一同用飯,而是施法變作一個小沙彌,來到金山寺下,裝作恐懼的模樣,說是有要事面見法海禪師。引客僧不知道青蛇的真身,見他面色憂慮急切,便将他引到法海處,面見師尊。青蛇見一到和尚便痛哭流涕,用袖子擋住臉面,道:
“大師,不妙了,那錢塘江上許家不知怎的,養了一個妖物,如今那許家公子漢文被那妖物害死了,還望大師施展佛祖法力将那妖物鎮住,安定民心的好!”
呵呵……
青蛇面上哀切,心裏卻不禁暗暗高興,料定這愛惜人命勝于一切的和尚聽到此必然要大怒,會找他的白蛇“哥哥”的麻煩,從此二者必然勢如水火,到時在和尚的追殺之下,白蛇就算對和尚再有什麽情誼,也只能空付流雲了,呵呵……
到時他也可以領着白蛇回到青竹林中,二者好好修行,豈不美妙風流!?!
可是那法海畢竟是得道的高僧啊,雖然聽了青蛇所報卻并沒有如青蛇所願,立刻爆怒找白蛇去,而是低斜着眼皮,瞧了面前的沙彌,緩緩道:“你說的是真的麽,青蛇?”
法海一句話問出,立刻吓了青蛇一跳,但是他很快便穩定住了心緒,回答道:“大師明鑒,青蛇将白蛇看做親身兄長般看待,哪裏會以莫須有的罪名陷害他,陷師傅于不義呢?師傅,青蛇所說無半句假話啊……想是哥哥久離寶剎,妖性一時壓抑不住,便将那許仙小哥害了——想必哥哥醒來後是要為此事痛苦後悔得想死的,還忘大師出手,好替哥哥解脫!”
青蛇眼淚汪汪,誰看了又會忍心啊!?!
可是法海師傅偏就不理會他一分半毫,只是沉思。不知這青蛇肚子裏在搞什麽玩意,法海心中有些懷疑于青蛇,總有感覺,眼前哭得悲悲切切的青蛇并不似表面上那般,似乎隐藏了什麽不可告人的私密,而那白蛇的性情他還是知曉些的,斷不會這麽糊塗地傷害了人命——除非他不想活了!
就在和尚遲疑于青蛇的可信度時,佛堂大殿外隐隐傳來争吵啼哭之聲,法海詫異地命小童到殿外查看發生什麽事,轉身回來時,便察覺到青蛇嘴角淡淡地隐着一絲得意的冷笑,不禁心中一陣膽寒。
不久,法海派遣出去的小童便進來,禀報道:“師傅,門外有許多村人,說是受了寺裏的妖精迷惑,家人被害死了——那為首的好象是杭州城保和堂的大夫李居士。”
“哦!?!”法海一聽小童所言,不禁大驚,想不到青蛇所說的竟都是真的,這大大地出忽他的意料!
和尚連忙走出大殿,匆忙間竟沒有注意到青蛇已經黯然地隐去身形,不知所蹤了。到了殿外,便見到被白蛇活活吓死的許仙的姐姐帶着衆人,在金山寺大殿外叫喧哭喊着,要金山寺将妖精交出來,實行火刑,并且要金山寺方丈到公堂上理論,責他個縱妖行兇之罪!
原來這日中午午飯時,李許氏久不見饞嘴的白蛇身影,怕他出了什麽事,便叫她的寶貝弟弟去看看,不想那許仙卻一去不複返。等待多時也不見弟弟以及白家兄弟二人過來用餐,她不免有些擔心,便親自到白蛇的屋裏去尋他們三人,不想竟看到自己的弟弟屍體僵硬已久地橫躺在白蛇的頭顱下,而那白蛇也不在是翩翩沒公子的模樣,而是化作一條巨大的蟒蛇。她一看便知道,自己的弟弟怕是被這妖孽害了……
“天理不公麽?你金山寺縱妖害人就可以逍遙法外麽?今日我們非要讨個說法!”李氏恨恨道。她原是想拿刀砍死那妖孽的,不想竟被那妖精溜了,真是可惡至極!而這金山寺她是萬萬不會放過的!
“大膽,我金山寺乃是大宋國寺(PS:你就不要問這是不是真的了!),又豈是你們這些凡夫随意可以污蔑羞.辱的?來啊——”
靜易在一旁聽得眼冒金星,大聲呵斥,卻被法海搖手阻止。
“算了,他們說的也并不是錯。”法海嘆息一聲,轉而向面前憤怒的百姓道,“那妖精确實是我寺後紫竹林中供養的妖物,今日他害了人命,我靜山寺理應負責……只是如今妖孽尚在凡間盤桓,還請施主容法海幾日将它抓捕回來,也好謝許居士的在天之靈……”
“不行,他本就是你寺裏的妖精,難道還要你們這些和尚抓捕回來,再令他害了其他人麽?”
“沒錯!”
“……”
未等和尚說完,呵斥駁斥之話便紛紛向他襲來,使得法海着實難堪不已,所幸那李氏還是個懂情理的人,見那和尚确實有悔過之意,便稍稍諒解了他一點點,何況他所言非虛,那妖孽确實要盡快斬除才是。于是李氏便向衆人大聲呵斥了一聲,并對法海道:
“大師是得道的高僧,想必不會诓騙我們,我們也不是無禮的人,便給你幾日抓那妖孽,但小婦有一要求——希望大師将那妖孽抓捕後,一定要将他于衆人面前,受烈火焚燒之刑,以告仙弟之靈!”
“沒錯!”
“當應如此!”
衆人随聲附和道。
衆難之下,法海也只得同意……
作者有話要說:
☆、反目成仇
待衆人離去後,法海即離開金山寺,去捉拿畏罪潛逃中的白蛇。法海來到保和堂後,發現自保和堂內到堂外的的道路上隐隐有一道血印,而在其上則是一股濃濃的妖氣與蛇腥氣味,熏得他直皺眉,幾欲嘔吐。
想必是那李夫人看到自家兄弟被白蛇吓死了,所以用利器傷害它,不料竟被它逃走了。此時只有尋着這道血跡才能找到那造了孽的白蛇……而後,再将它鎮入雷峰塔內,好震懾住它的孽性了!
法海如此想着,便發足地尋着血印奔跑,希望能在與鄉人約定的時刻前将白蛇捉拿住。只是令法海沒有猜到的是,在他之前,已經有人順着血跡找到了在逃中的白蛇,那便是青蛇!
原來青蛇看到李氏帶着鄉人到靜山寺鬧事,知道自己的陰謀已經得逞,便暗暗隐去自己的身影,找白蛇去了,結果讓他在紫竹林的山腳下見到了變回原形,一身血污的白蛇。
想不到都變成這樣了,它還要回紫竹林!
青蛇心中暗恨道。他走到白蛇面前,居高臨下地看着白蛇,許久之後才開口道:“你要去紫竹林?那裏你已經去不了了——你忘了,你殺了人了,和尚不會放過你的!”
但是白蛇卻不想理會青蛇,它雖然傻了點,不懂世上的變化世故,但是它還沒有傻到不知道之前發生的事情是誰在搞的鬼!不過那也無所謂了,現在最重要的是它确實殺了許公子,和尚一定很生氣,如果他不回去道歉,和尚一定一輩子都不見它了……那麽它就會很慘很慘了!!!
白蛇努力地挪動着巨大的身軀,可惜腰部被人用菜刀砍傷了,每挪動一下,都會傳來巨大的疼痛感,對于一向好吃懶做,怕苦怕痛的白蛇而言,這簡直就是生平所受的最大的痛苦了!
不過,為了和尚,它認了,它要努力爬上去!
我爬我爬我爬爬……唉,我說小青啊,你對我做的那些昧良心的事我就原諒你了,你不用矗在我面前表示忏悔了……你倒是走啊,否則不要怪我不客氣啊!
白蛇很不客氣地向自家兄弟張開了血盆大口,以示威脅。
“他不會放過你的……他會殺了你給許仙祭墳的!”青蛇沒有給白蛇讓步,而是冷不丁地口出惡語道。
“才不會!”白蛇昂首反駁,“我這麽善良!”
“但是你殺了人……妖怪殺了人就沒有活頭了!”
“……”是嗎?因為它殺了人,而且是個對它有恩的好人……雖然長得醜,腦子又笨,但是個爛好人,那麽和尚會因為它吓死了他而要它以命償命?不……不會吧……
它才不相信!
只要它道歉,慈悲心腸的和尚一定會原諒它的!
“就算他有心想放過你,你以為許仙的姐姐會讓他那麽做?”青蛇冷冷道。他低身在白蛇身前,道,“還是遠遠地離開紫竹林保命的好。和我到青竹林吧……那裏不是和尚敢随意放肆的地方……”
青蛇的話語盡是誘惑,力圖勸服“笨”得要趕去死的白蛇和他一起逃命。而白蛇也确實猶豫了。
真的不能去見和尚麽???苦惱啊現在的白蛇!
恰在此時,和尚出現在了兩條蛇妖面前,大喝一聲道:
“大膽妖孽,往哪裏逃!?!”
“不逃不逃,我怎麽會逃哩?”
聽到久違的和尚的聲音,白蛇興奮地翹首辯解道。
“哼,你倒是真舍不得他。”青蛇冷笑着看向白蛇,神情隐隐有些怨恨。
“白蛇,你還不快快自悔,伏首召降?”一路尋着白蛇妖氣尋找到此的法海看到青白二蛇如無事般談天,不禁心中火起,一條人命——還是白蛇的救命恩人的命在它眼中竟是這般輕薄麽?那麽還有什麽是它重視的?妖既是妖,始終修不得一顆人心,還是早早收到雷峰塔中,免得危害人間。
就在法海禪師想着如何捉拿住白蛇剎那的慌神之即,那白蛇已“刷”地一聲蹿到法海腳下,不顧身上重傷,勉強扯起一抹難看的笑臉,谄媚地喚道:“和尚,我很想你哎……”呵呵,終于再次見到和尚了,還以為自己會永遠被困在許家保和堂,終和尚一輩子這樣去了也見不到和尚一面呢——不過,要以許仙那傻好人的命來換他與和尚見一面,他白蛇內心還是有那麽點小歉疚的。
誠如法海所想,一條人命,盡管是它的救命恩人的命,于白蛇而言,也不過是和過路的老鼠無異的,不,應該是老鼠肉還有用些,至少可以吃吃。因此,雖然青蛇累它背上了殺害無辜、殺害恩公的罪名,它也并不以為惱,只是覺得青蛇這麽做,太過了——不過,結局還是不錯的,它見到了可親可敬的和尚!
只是它顯然是熱臉貼在了冷鍋上,法海不但不理會它的殷勤,反而怒目而視,這大大地傷害了白蛇單純友愛的小小心靈。
“和尚……”白蛇有一種想要哭的感覺,可是就是一滴淚水也沒有掉下來——在保和堂看症,經常看到死了的病人的家屬哀號痛哭,淚流滿面,它沒有見過,不懂,許仙就告訴它那是因為他們心傷了……而現在它的心一定也是被和尚傷到才對,可是為什麽哭不出來呢?
白蛇詫異地想着,隐隐約約感覺到了什麽,可是空白的腦袋還不具備抓補那稍縱即逝的“靈感”。
是什麽呢?似乎是阻撓在它和和尚之間的東西呢……
白蛇歪着大腦袋,努力思考,忽然感覺到腰部傳來陣陣灼燒般的痛楚,白蛇低頭凝望,原來是被許仙的姐姐用菜刀砍傷的傷口上正滲着血,好象上面還化了膿,黃水參在血水裏,散發出一股惡心的氣味。
好疼,還是先找個泉水什麽的地方洗一下傷口吧。白蛇心想,對和尚解釋是很重要,但是小命更重要,要是和尚知道它是“無辜”的的時候,它卻死了,那和尚一定會內疚得死掉的,它不要和尚死掉啊!
這麽想着,白蛇勉強擺動着粗重的身軀,向紫竹林裏爬去,記得紫竹林裏有一泉終年幹淨的泉水,剛好可以給它治傷用。
“你總算看清了狀況,要逃命了!”
青蛇的聲音傳入白蛇的耳朵裏,白蛇剛要擡頭告訴青蛇他誤會它了,誰料,那法海竟誤相信裏青蛇語中之意,舉起手中金缽便要将白蛇照入缽內。
“啊,和尚你要收我!?!”白蛇震驚無比,但此刻身上有傷,半步挪動不得,只能呆呆地等着被那金缽罩住。
但是那青蛇哪裏會眼睜睜地看白蛇被和尚罩住的帶走?在和尚祭出法寶時,他已化回原形,粗大無比的尾巴一掃,即将虛弱的白蛇掃出了金缽照射的範圍,化了白蛇的困境。
“你還癡心想呆在紫竹林裏?還是跟我走,逃命是緊!”青蛇游挪至白蛇身邊,努力勸服道,“他不會放過你的!”
但是白蛇仿佛被剛剛的陣架吓傻一般,只是癡癡地看着怒目相向的和尚,喃喃道:“你真的要收我,讓他們殺我……我們認識那麽久了,恩情不比許仙大嗎?”
“恩情歸恩情,你犯了殺戒,是要償命的……但我憐你修煉不易,會設法救護你,保你性命,但你要到那雷峰塔下修煉,直到雷峰塔倒。”法海略現通融道,可他哪裏知道他所說字字如針,戳如白蛇心口。
紫竹林的妖精都知道,只有罪孽滔天,讓住持方丈厭憎的妖魔才會被壓入雷峰塔下。和尚這次要将它壓在雷峰塔裏,是真的讨厭它到極點了……那它再逃命又有何意?反正這輩子和尚都不想再見到它了……
看那白蛇漸漸失去血色的白色身軀,青蛇急得都想就這麽咬住它,逃命算了,可是若那樣做,恐怕,會被白蛇反咬一口,直接拒絕它的好意吧。真是左右為難啊,只是都到了這份上了,它還有什麽好猶豫的,跟它走不是最好的選擇麽?
“算了,小青你走吧,我還是聽和尚的話……進雷峰塔為許仙念經禱告吧……”白蛇耷拉着腦袋,有些心灰意冷的味道道。
“哦,你心甘情願地聽他的話?就是要壓在那永不見天日的鬼地方,也無所謂?寧可背棄我這幾百年的兄弟?”好好,那你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青蛇眼中青光乍現,嘶吼一聲,竟然張口向依舊楞楞的白蛇咬去……
所謂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得不到的,就盡量毀去,免得傷自己的心。
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存着這麽份心思的青蛇暴怒一聲,張開血盆大口便向白蛇一咬,那可憐的白蛇頸子上頓時鮮血泠泠,慘不忍睹。
“……青……”
白蛇實在是難以相信,親如一體的青蛇竟然會将它的毒牙紮在自己身上!!!但是未及它細想原因,責問緣由,自知犯了事的青蛇早已長尾一卷,逃之夭夭了。
作者有話要說:
☆、情深意重
暖風輕蕩,金山寺紫竹林山下的小林裏只剩下白蛇與法海二人。法海本想冷眼觀蛇鬥,但是他沒有想到青蛇竟然會傷害自己的同伴後逃跑。再看那白蛇,一身鮮血,早已經分辨不出它的真面目了,法海心下頓時生起一片憐惜之意。
只見法海僧袍緩動,人已經來到白蛇身邊,察看它的傷勢。輕聲嘆息,法海掰斷一節青竹,利用斷竹開口處的尖利劃開自己的手脈。鮮血靜靜地從血脈中流淌而出,滴落在已經昏迷過去的白蛇的傷口上。不幾時,白蛇身上原本血肉模糊的傷口已經愈合結疤。
“嗯哼……”低喃一聲,白蛇緩緩地晃動着自己的尾巴,一睜開眼睛便看到法海鮮血泠泠的左手(疑問:左手上的是動脈麽?),立時吓呆住了,尖叫一聲:
“和尚你流血啦?!!”
“沒事。”法海随手撕裂衣袍,用碎布為自己包紮傷口。雖然情動之下救了白蛇,他也并不為此後悔,但是法海卻不願意看傷愈的白蛇一眼,只是認真地包紮自己的左手。冷漠的表情,仿佛剛剛救護白蛇的并不是他法海禪師,而是別的什麽人似的。
而他的冷漠也将白蛇心頭因為他的解救而升起的點點希望凍結住了。
法海受傷了啊,是為了誰?是為了它麽?不是說要抓了它去雷峰塔,将它壓制在塔下直到西湖水幹麽?既然如此,何必救它啊?雖然死在小青手上心有不甘,也害怕自己這樣一死,會增加小青的罪孽……但是和尚這樣救了它,會讓它希冀不該希冀的東西啊,如果到時候和尚把它鎮壓在了西湖邊,那它一定會比死更加痛苦的!
如果是在它看到和尚前被壓制在那裏,它不會感到痛苦,它天生就是懶惰之極的,有一個幽暗寂靜的地方讓它酣眠,可以說是求之不得的美事,但是現在不同了啊!西湖水幹,雷峰塔方塌,可是西湖的水在它來到杭州這塊土地時就已經存在在這裏了,至今沒有幹涸過一次。如果它要等到西湖水幹才能出塔,那便是沒希望了,即便能出來,也是幾百年以後的事情了吧,到時候,它到哪裏還能再見到故人?見到和尚?
白蛇想着想着便淚眼汪汪,覺得和尚對它這麽好,真的會讓它更加痛苦。
“這樣……那你還要将我鎮壓在雷鋒塔?”說不存在希冀哪裏可能?白蛇小心翼翼地盤起尾巴,低聲問道。
“……”低頭看了眼不敢看向自己的白蛇,法海心中忽然掀起一股波浪——自己的兇悍果然讓這條遲鈍的蛇妖感到害怕退縮了?心中一陣悲哀,卻又不知為何,只是不斷提醒自己,這樣最好,離了青蛇,白蛇在這世上最親的人便是自己,若斷了它依靠自己的念頭,對于它在雷峰塔下的修煉生活只有好處,沒有什麽害處。
心念一動,法海脫口而出道:“自然,除非你想死在許家門口……”
“這樣……”
只覺得眼前昏眩,剛剛受傷時流失的血液果然太多了,白蛇心中哀哀地想着,随即便攤死在地上,別說快速逃離法海身邊,以求自由,就是挪動一下尾巴,都做不到了。
“那你動手吧……”白蛇洩氣地灘在地上,猶如一灘爛泥,喃喃自語道,“以後你還會到雷峰塔前看望我麽?”
“……”
法海沒有回答白蛇的低語相問,只是舉起手中的金缽,罩向白蛇……
逃逃逃……逃得越遠越好,逃到再也看不到那條笨蛇的身影,再也聽不到那條笨蛇的消息的地方,管它和法海是和是散,是友是敵,反正和它青蛇妖沒有任何關系了……
……因為它傷到它了,它咬它的那一口已經将兩人幾百年的情分都化為烏有,不,是化作敵仇才對……
一路拼命扭動身子逃命的青蛇最後因為速度過快而沒有剎住身子,悶頭沖出了山崖,掉落在山崖下的冰冷泉水裏。幸好蛇善水性,即使是冰冷刺骨的泉水,青蛇依舊沒有什麽感覺地從水底游回岸邊石塊上。
上身現出人形,青蛇趴在石塊上,大口地喘着粗氣,冰冷的水液在自己的身畔湧動,但他卻感覺不到一絲冰涼。他是蛇妖,就算身子能幻化成人形,但骨子裏還是一條毒蛇,一條通體冰冷無暖意的毒蛇,這不,他連和自己共度那麽多歲月的白蛇也敢傷害呢。
“呵呵……”青蛇輕聲低笑。
自己到底是抽了什麽風,會想要設計陷害白蛇,設下圈套逼它和自己回青竹林,最後計謀不成反而惱羞成怒要殺了對方……其實自己當時作出咬傷白蛇這個舉動時真的是想要和它恩斷義絕麽?
皺起眉頭,青蛇翻身将自己沉入泉水中,卻看到靜易那個小和尚不知何時已經靜靜地站在泉水池的另一邊,冷冷地盯着他笑了。
“我以為你們感情很好的,結果……哼,”靜易的臉上現出鄙視的神色來,嘲弄地開口道,“果然妖就是妖,平日裏感情再怎麽好,到了緊要關頭還是只顧着自己,甚至為了自己可以傷害自己的兄弟!”
“那又如何,與你何幹?
看不得靜易小和尚那副鄙薄的可惡模樣,青蛇忍不住出言反擊,“我和白蛇兩‘妖’如何相處,需要你們‘人’來多做唇舌?我現在既沒害人,也沒殺人,你出現在我面前幹什麽?難道又有什麽蜘蛛精出沒在這裏,要用我這條妖蛇的命來脅迫靜易師傅你,你‘不得已’要連我一起鏟除?”
“哼,你盡管諷刺好了,但是,你幹的那些勾當當是沒人知道麽?”
“勾當?我青蛇會幹什麽勾當?不就是參合着你們和尚,抓了些妖精關押在雷峰塔麽?那也是你們和尚挑唆的……”
青蛇唇牙利落,本要再譏諷靜易幾句,不想卻被平日話語不多的靜易和尚搶去了話機:
“抓捕妖孽是為了給你積德行善的機會,你倒把它當晦氣了——即便這些是我們金山寺挑唆你幹的,那麽在設計陷害白蛇現出原形,吓死許家公子這件事情也是我們教唆你幹的麽?‘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幹的這些算不算害人殺人?”
說到最後,那靜易已經面露猙獰之色,那張臉上哪裏還有半點修佛之人該有的慈善之色?青蛇看到靜易臉上神色不對,不禁暗叫一聲不好,瞧他這模樣,不會是被自己氣得走火入魔了吧?
這金山寺公認的下任住持靜易的确是走火入魔了,但卻不是因為被青蛇的言語刺激的。
想靜易身世悲慘,幼年時即幾乎親眼看到自己的母親被妖精所殺,雖然後來被法海收為弟子,做了佛門中人,但是對妖精的芥蒂卻一直未曾自心中消除,反而因為常年跟随法海抓捕妖孽,看到許多妖孽危害人間的事情,而更加地怨恨妖精怪物,恨不能自己早點長大,親手将這一只只妖孽斬除了的好。而今天,白蛇受了青蛇計謀,殺害了許仙的性命,使得金山寺遭受百姓圍攻之辱,而他竟然在紫竹林下看到自己師傅法海施手救助白蛇,擺明便是着了那白蛇的妖術,入了魔道的樣子。諸上種種使得靜易心中的怨氣達到了無以複加的高度,經過青蛇那番話的撩撥,登時噴發而出。
不再想和青蛇多廢唇舌,靜易決定先下手為強,盡快收了青蛇為好。當下,他便雙手一揚,将項上念珠扯斷,念珠飛竄而出,顆顆掉落在水中。配合着靜易口中的經咒,那些漂浮于水面的念珠現出發着紫光的絲絲細線,彼此通過這些細線相連,竟然将青蛇困在了中央,動彈不得。
糟糕,難道要死在這小和尚手裏不成?青蛇心中驚叫不已,但是不管他念出什麽妖術咒語都抵制不了小和尚的念珠,真是又焦又急,卻又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若是有些妖精在這周邊就好了,青蛇不禁奢望地想,但反過來想,即便有妖精在這裏也不管用啊,又有那只不想活的妖精會為了另一只不相識的妖精去主動招惹金山寺的和尚?
看來這次是真的要亡命于此了……
只是在生前,沒能再見那笨蛇一面,實在令他不甘心啊……
就在青蛇哭喪着臉,準備束手就擒,然後遺憾地離開人間的時候,在山泉的另一邊的樹林子裏,正隐藏着兩只妖精,偷偷地觀察着泉水這邊的動靜。
“想不到這條毒蛇竟然是這麽癡情的人啊!”
輕輕的感嘆聲在樹林裏響起,聲音低得恰到好處的讓樹林外正在交戰中的一人一蛇絲毫無法察覺到林子這邊的動作。
“癡情?他都把自己哥哥咬傷了,這麽忘恩負義,哪裏癡情了?”另一個聲音頗為不屑地反駁道。
“你不懂吶你還年輕,”先前的聲音回答道,“他是咬了白蛇一口是沒錯,可他那也是為了白蛇好啊……”
“?”
“不懂了吧!你看那白蛇先前那死模樣,身上那道刀傷若不及時救治,還不死了絕了?近處又沒有藥!青蛇知道白蛇是決計不會跟他走了,又不放心他的傷勢,這才狠狠咬了它一口,讓它看上去馬上就要見閻王的樣子,逼着和尚擔心,救治白蛇。青蛇的這番舍己為人的舉動真是情深義重,值得我輩重情之人好好效仿學習啊!!!”
“真的麽?我怎麽看不出?你這麽佩服他,是不是要出手救他啊?”
“……這個……”
剛剛還一副敬佩激揚的聲音聽到同伴的疑問,立刻萎縮了起來。
“就知道你不敢!”鄙視你啊!
“我不敢,難道你敢麽?小孩子說話不知道輕重!”小和尚的功力哪是他們這種妖精拼得過的?沒看見青蛇被困得動彈不得麽?
作者有話要說:
☆、太乙元丹
林子裏的兩只妖精鬥嘴鬥得不亦樂乎,幾乎忘記了林子外面的生死纏鬥。就在這時,一聲嘻嘻的笑聲響起,同時,某只“情妖”被人一腳狠狠地踹了出去,像顆大冬瓜似的一頭栽進青蛇與小和尚打鬥着的泉池中。而另一只妖精也沒有多走運,尚處在驚愕中,“咦”字還未吐出,已經同他的同伴一般,被狠狠地踹進了池子裏,喝了一肚子泉水,剛撲騰着掙紮出水面。便見到青蛇的一臉詫異,以及……靜易小和尚的眼中怒火。
“蜈蚣?”青蛇瞪着蜈蚣精和蜘蛛精,難以相信在他的生死危難的時候,這兩只幾乎算是仇人的妖精會出手相救——剛剛,他們二妖落水時,剛好砸在小和尚咒語所結的結界的破綻上,打破了結界,将他從結界中解救,果然是妖亦有道啊!
青蛇心裏一陣感嘆,為自己以往對二妖的惡形相向而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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