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沈貝貝的生日派對

「你瘋了？」

明天就是沈貝貝的生日派對，韓遠堯約顧青在放學後一起出來喝一杯，順便說說他的打算。

「我早就瘋了。」韓遠堯拿着晶瑩剔透的玻璃杯，液體在蒼黃的燈光照射下顯得格外妖豔。一時間璀璨琉璃。

「你給沈老頭子也惹了不少禍了。就憑你現在怎麽跟你那個老爸硬碰硬？」顧青知道韓遠堯之所以那麽放蕩形骸都是因為想刺激他們家現在那個當家的老爹，好讓他下不來臺。但這對韓遠堯未來執掌韓家時并沒有多大好處。

「陸叔叔會幫我的。」陸雨生現在是他生命中唯一可以撐得上是親人的存在。當年若不是母親執意要嫁給沈駿，恐怕外公早就讓她跟陸雨生結婚了。其實外公當初不看好沈駿是衆所周知的事情，只是掌上明珠如此固執，他也難以拒絕。到頭來只有感嘆一聲：女大不中留。

「雖然陸叔叔在韓氏有很大的說話權利，但你應該知道現在手執多數股權的是你那個老爹。你現在那麽跟他硬來，保不準他以後怎麽整你。」顧青對着韓遠堯好言相勸。以顧青的意思是，韓遠堯先把表面功夫做足，計謀慢慢想也成。有些事情不能急於求成。

「他不讓我好過，我也不能讓他好過，給他添添堵也是好的。」韓遠堯一口飲下烈酒，灼熱的感覺從胃裏燃燒起來。

「總之你多加小心。現在韓家你根本沒有家人，只有敵人。」顧青頗為感嘆地看了一眼韓遠堯。

韓遠堯看了看時間，放下酒杯起身道，「我自己會小心的。時間不早了，我先回家了。」

顧青莞爾一笑，揶揄道，「你現在可真是歸心似箭啊。」

「你這是嫉妒？」韓遠堯勾勾唇角，笑得隐晦。

顧青幾天前還一直沒鬧明白為什麽韓遠堯這樣一個不願與人親近的人會破格将楚之懷帶回自己的公寓。那是連他都沒有的特權。他突然想起當年還在大學的時候，韓遠堯幾乎每日都要跟校外的流氓地痞打架，名聲也是遠近馳名。不過楚之懷那種向來一心只讀聖賢書的人，根本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怎樣的。

顧青記得很清楚，那一年的某一天，韓遠堯帶着渾身的傷口跑到他的公寓說再也不會打架了。他問韓遠堯為什麽。韓遠堯說他遇見了一個人。當年到底發生了些什麽，顧青不清楚。不過最近回想這件事，他大概能猜到當年那個人就是楚之懷。

「當年能讓你一夜之間革面換新的人就是之懷吧？」顧青不懷好意地笑着。

「你別多話啊。」韓遠堯可不想顧青把這麽丢臉的事情捅出去。就好比這麽多年來，他一直想着楚之懷一樣。

「放心。韓大少多年來的單相思終於得以圓滿，我不會檔你道的。不過你當年告訴我是之懷，我也可以給你引薦引薦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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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之後我不是很快就回英國了嗎。你引薦我也沒機會吧。」

「也是。」顧青揮揮手道，「快走吧。家裏有人等就是好啊。」

「你還在等她？我聽說她已經嫁人了。你也試試看接受別人吧。」陶佳倩是顧青心口的傷，太久不被觸碰以為已經忘記。但當韓遠堯不經意提起的時候，顧青還是覺得心口的位置疼得厲害。

「我知道。」

有些人你等了一輩子，還是沒有等到那個人回眸。等你幡然醒悟的時候，才發現愛着那個人已經成了你生命裏不可分割的一部份。不是不想愛，而是不敢愛。我們都怕沒有結局的愛。一輩子能讓人飛蛾撲火的愛情能有幾次呢。

酒吧裏一片紙醉金迷。顧青一人獨自坐在無人注意的角落，暗自落寞。

韓遠堯回家的時候，楚之懷一如往常躲在書房裏學習。他跟楚之懷打了聲招呼，大意是明晚他不會回家，讓楚之懷不用替他準備晚餐。這些時日，準備兩人份的晚餐好像成了楚之懷的習慣，也漸漸成了楚之懷每日最期待的時刻。這種波濤暗湧的情緒在楚之懷心底掀起，他卻還不自知。

沈貝貝的生日派對舉辦得異常盛大。韓遠堯開着車子停在韓家大門口的時候，看着這派歌舞昇平的場景只覺得異常冰冷。他已經忘記了他有多久沒有踏進韓家的大門了。說來沈駿也算是愛屋及烏，沈貝貝并不是他的親生女兒，是他娶了夏清幽之後帶進來的女兒。人人都說，沈駿當年娶韓千羽不過是看中了韓家家財萬慣而已，這話果然不假。韓千羽屍骨未寒，沈駿就亟不可待地将守寡的夏清幽娶進韓家大門。當年韓遠堯還年幼，根本無法阻止這一切悲劇的發生。他早就知道，他那個人面獸心地父親在母親重病在卧的時候跟夏清幽這個女人私會。

沈貝貝早就已經帶着少女初懷情窦的情緒在門口不停踮着腳張望着韓遠堯的身影。在衆人身後看到了依靠在車門上的韓遠堯，沈貝貝拉起漂亮的裙擺一路狂奔到韓遠堯面前，面帶嬌羞，喘着粗氣，「遠、遠堯哥哥……」

即使心裏充滿了對沈貝貝的厭惡，但韓遠堯還是勉強露出一個不算難看的笑容，「貝貝。」

「你怎麽都不進來呀，我等了你很久呢。」沈貝貝一顆心髒小鹿亂撞，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許久未見的韓遠堯。

「我突然想起沒有給貝貝買禮物呢。」韓遠堯說的假情假意，其實做什麽都是故意的。

「遠堯哥哥你能來我就很開心了。」沈貝貝能再次見到韓遠堯別提有多開心了。從小時候第一次踏進韓家大門開始，她就一直愛着韓遠堯。想要嫁給韓遠堯這種情緒随着她的長大變得越來越強烈。

「那我們進去吧。」

韓遠堯擡首的時候看到站在大門口的沈駿正超他和沈貝貝的方向望過來。他心裏冷冷一笑，想着沈駿還真是關心他這個沒有血緣的女兒。果然是那個女人生的，所以怎樣都好嗎。

從沈貝貝和韓遠堯踏進韓家大門開始，所有人的焦距全都放在兩人身上。韓遠堯繼承了沈駿英俊的外貌以及韓千羽渾然天成的高雅的氣質。若不是外面的負面報導太多，很多上流貴族都希望将自己的女兒嫁進韓家大門。

「遠堯終於回來了啊，真是好久不見呢。」夏清幽皮笑肉不笑的樣子韓遠堯早就習慣了。

「真是好久不見呢。」

兩人之間劍拔弩張的氣氛是外人都看得分外明白的。被邀請來的名門貴族都知道韓遠堯跟韓家這位後母異常不和。據說就是因為這個後母，他才搬離韓家的。

「既然來了，今天就好好陪貝貝過個生日吧。」沈駿這話裏有話，韓遠堯那麽聰明又怎麽可能不明白。可惜他今天來的目的可不是為了沈貝貝的生日晚會的。

音樂響起，在場的男士紛紛牽起身邊女伴的手，随着音樂跳起了舞。

這場生日派對上姍姍來遲的還有陸雨生。陸雨生作為韓氏股東之一一定會被邀請，即使沈駿與陸雨生向來不和，但礙於顏面，不願讓外界媒體亂寫，他還是邀請了陸雨生。

「陸叔叔。」韓遠堯見到陸雨生的時候竟顯得比見到生父更為激動。陸雨生疼韓遠堯也是出了名的，每次韓遠堯闖了什麽禍他都會二話不說替他擺平。比沈駿這個生父更為稱職。

「遠堯啊，來讓叔叔好好看。」陸雨生有些激動地打量着韓遠堯，每次看到韓遠堯的時候，他好似總能感覺到韓千羽的氣息，「真是越長越英俊了，氣度不凡啊。」

「陸叔叔也是寶刀未老呢，跟以前看起來一樣年輕。」

「遠堯真是會說話，現在會那麽誇我的也只有你了。」陸雨生瞥了一眼站在一側的沈駿道，「沈董事真是養了一個好兒子呢。」

陸雨生沒有孩子。他為了韓千羽終生未娶，就像他自己說的，既然娶不到最愛，有沒有婚姻又有什麽關系。對他來說，韓千羽的孩子就是他的孩子。他看着韓遠堯一天天長大，一天天失去孩子的童真，一天天變得叛逆。這些都是因為沈駿這個不稱職的父親。當初太久不應該妥協将韓千羽讓給他。

「哪裏，陸董事謬贊了。」

「遠堯啊，你好久都不來看叔叔，叔叔可是很想你的。上次不是說好了一起去釣魚嗎。怎麽樣，下周周日有空嗎？」

「陸叔叔的邀請我當然不會拒絕。」韓遠堯含笑答應。

陸雨生看着沈貝貝生日會的派頭只是覺得沈駿格外可笑。真是家醜不可外揚，他還将那個女人的女兒的生日會搞得那麽大。還真以為外面的人不知道他那點破事嗎？夏清幽那個女人，他早晚要把她從韓家趕出去，妄想分屬於韓遠堯的家産，真是癡人說夢。韓家的人還沒死盡呢，輪得到誰也輪不到她那個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