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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搬去的地方是黎華在市中心的房子。這裏的地段的房子,如果用我以前在民歌餐廳打工的錢來衡量的話,估計我要一個月不眠不休地,把一天變成四十八小時打五份那樣的工作,把便利店裏的咖啡統統喝光,才能在這裏租上一平方米每天像匹馬一樣站着睡覺。
我嚴重懷疑連黎華家的馬桶也比我值錢。
所以說本來在心裏糾結着這裏好歹也是黎華的地盤,要不要每個月給點房租什麽的,但是看這個地段這價格——我就是賣身也給不起,還是當做什麽都不知道吧。
于是我拉着行李箱默默地跟在王瑞恩的身後厚着臉皮進去了。
黎華有兩所別墅是被媒體曝光的,在靠近城市邊緣的別墅區——就是那個該死的開到市中心也要幾個小時但是卻是人間天堂度假旅游避世偷情(……)的好地方。
加上今天我搬進去的這個,我一共知道他有三個家。
當然,實際上有多少個大概只有他本人才知道。
經過保安室的時候,我看着一個個肥牛大耳,肚腩比臨盆孕婦還要大的保安,他拼命地掃射我身上種種廉價牌子的衣服褲子鞋子——以至于我的心中産生了兩個疑慮。
1.要真有賊來了,他們打得過麽?用他們肚子上挺着的那個安全氣囊?用來防防車禍還行。
2.光是這保安的工資沒準也比都市裏那些拼死拼活每天在文件客人裏穿梭的白領還要高——我嚴重懷疑黎華的身家可以媲美全城首富郝友乾。
真的,好有錢。
“這裏保安很嚴謹,不用擔心會有媒體跟蹤,所以平時可以放心出入。”王瑞恩說。
我“哦”了一聲,沒有說話。
我想沒有媒體會跟蹤我的,就算跟蹤也是跟蹤王瑞恩和黎華。
這裏的保安系統一定非常非常非常地好,否則黎華和王瑞恩同居那麽久,怎麽都沒有被曝光——從此看出,我不能看低了那些“安全氣囊”。
王瑞恩按完密碼,推開門,我第一眼看到的是浴室(……別問我為什麽是浴室,你去問問黎華為什麽他家浴室正對大門。)黎華他家的浴室……那個由客廳一直鋪到浴室門口搞得像星光大道的紅地毯是怎麽回事!裏面那個大得不知道究竟是浴池還是魚池的玩意是怎麽回事!裏面那個鑲金邊的馬桶是怎麽回事!那個Nachtmann标價為兩萬一千塊但此時上面卻插了一支牙刷的水晶杯是怎麽回事!水晶杯旁邊那個限量版榴蓮味被媒體號稱超逼真超動感的避孕套又是怎麽回事!(……)
我兩眼一翻,差點還沒跨過門欄換個拖鞋就一口氣沒提上來猝死在了黎華家門口。
王瑞恩幫我把行李提了進去,我哆嗦着腿小心翼翼地把腳丫上的廉價帆布鞋脫下來,然後介于害怕鞋底的泥巴會弄污了黎華家那一看就是每半個月都請專人打一次蠟的地板,我從口袋裏掏出紙巾,擦了擦鞋子,才敢放下。
我踩着拖鞋努力地提着氣模仿着輕功能者的步伐往前走,深怕一腳用力就把黎華家比金子還貴的地板踩個洞,我的眼睛壓根沒再敢到處看,光是個浴室都把我吓得魂飛魄散,我再看多幾眼,估計就直接從行李箱掏出我廉價的外套把廉價的自己打個包順便抱上門口廉價的帆布鞋自動自覺去人道毀滅了。
太可怕了。
黎華的家就和黎華一樣可怕。
如果黎華養了只狗,那麽那只狗一定是穿金戴銀耳朵上還挂了兩個複古的大耳環,趾高氣昂一站起來就能把我啃個骨頭都不剩。
我輕手輕腳地在黎華這個奢侈又混賬的家轉了幾圈——找不到哪個是我的房間。我又沒膽子大喊一聲王大哥,我擔心這麽大個地方回音會把黎華家那些什麽花瓶什麽水晶給震下來。一震就碎了一地的金子——我的心也得碎一地了。
在我經過陽臺的時候,我看見了黎華。
其實我的眼睛并沒有看到陽臺,只不過黎華的存在感實在太過強大,就算沒有視覺,你的聽覺味覺嗅覺也還是能感覺到他。
黎華穿着一身白袍子手上還帶個手套,手裏攆着一朵嬌豔欲滴的玫瑰,放在他嬌豔欲滴的嘴唇和鼻子之間,他閉着眼睛沐浴在陽光下,他全身都像他們家那個鑲了金邊的馬桶一樣熠熠生輝(……),他陶醉并且嬌柔地吸了一口氣,嘴裏發出一聲呻吟——
“啊~”
我還以為他馬上就要學徐志摩吟吟詩。
黎華的身體薄的就像一張紙片,毫不懷疑他身後馬上就會長出一對翅膀把他變成蝴蝶在空氣裏翩翩欲飛,然後來到那朵玫瑰的面前,取花粉喝花蜜。搞得像個科幻片似的。
他睜開了眼睛,看着我。
他的眼睛的顏色比他家馬桶邊上的金子還金。
我覺得,他手上的那朵玫瑰,比栽在土裏那些完好無損的還要更瑰麗一籌。不過說的也是,要是哪個女人在他手裏滋潤一下,估計也會笑得百萬花開。
我以前說過,黎華就是一個妖孽,我和他見過那麽多次面,在片場,在餐廳,在派對,但是我從來沒見過他吃東西,頂多就是見過他喝過一次香槟,但是他就連喝東西的樣子也優雅超乎常人——甚至是像宮廷裏那些妃嫔一樣用袖子擋了擋,然後晃眼間就見底了,還羞澀地看看對方。
哦不,其實我見過他吃東西的時候。就是他意外吃了我做給王瑞恩的巧克力,并且他還萬分嫌棄咬了一口好像惡心得以後都不用吃飯似的。
一直以來,我都認為他是一只飲花蜜嚼花瓣的妖孽,或者是依賴光合作用陽光一照就刷刷刷生長的千年樹精。從來都沒認為他是個人過,真的。
就好比他現在這個動作吧,他的粉絲看到他嗅花香覺得他美得虛幻缥缈下一秒就會羽化登天化作滿天星光照耀你全身的模樣,很可能會瘋狂地大叫,鼻血外流然後把兩條腿都盤上去——但是我心裏只有一個想法——
黎華終于要吃東西了麽?
終于要吃東西了麽。
他果然不是人!果然是個妖孽!
黎華見我愣在原地,不過當然的,他不知道我腦子裏又在亂七八糟地幻想,他離開了陽臺,把手上那支玫瑰花放在桌子上,準備無視我直接離開。
我看了看那朵花,再看了看黎華清瘦的身材,咽了口唾沫,遲疑地開口——
“那個……你吃飽了嗎?”
“嗯?”黎華轉過身,疑惑地向我歪了歪脖子。
他聲色裏面那個該死的桃音。
他眼睛裏面那個該死的琥珀色。
他衣領裏面那個該死的白瓷般的肌膚。
我發現我和黎華真的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我說的話他不明白,他說的話我也不明白,于是我在對牛彈琴,不對,對蝶彈琴,他在對豬歌唱。
王瑞恩從樓上走下來,問我:“怎麽不上來?”
“……”我哪知道我的房間是哪一個!
黎華的鼻息間傳出一聲輕哼,像是嘲諷,又像是輕蔑。但是仔細一看他的神色,卻只是帶着薄薄的笑意,和平時沒有任何不同。
他就是這麽的喜怒不形于色泰山崩于前而不色變的妖孽。
他一定是個妖。并且是道行高深吃人不吐骨頭的妖。
他就是天王黎華。神秘莫測,虛幻缥缈。
雖然從今天起我們就要同住一屋檐下,但我們的距離卻從來沒有縮短過。即使我坐在宇宙飛船上拼命地朝他身旁趕,我還是只能看到他,永遠觸摸不到他。
他的身上像是永遠有着一層看似柔軟卻堅不可破的膜,只允許少數人進入,隔絕大部分人。
無可置否的,也許最真實的黎華,只有王瑞恩知道會是什麽樣子。
而我呢,也在那個環境極為輕松的情況下見到過他的真面目——算是真面目吧,如果那不是黎華以精湛的演技僞裝出來的模樣的話。
這就是天王麽。
那麽曾經的童靖陽,在我不知道的時刻裏,他是不是也是這樣的?
他們這些生活在演藝圈裏的人,究竟有幾個樣貌?
******
在下午一進門就被黎華和他家浴室吓了個半死之後,在我一頭紮進房間發現這個房間比溫寧珊家還大之後,我不禁有個沖動想把行李箱舉起來扔在黎華頭上,咆哮一聲——死土豪!
但是,在我還沒來得及搬起行李箱沖出去的時候,王瑞恩走進來了,他端給我一杯熱騰騰的紅茶,并且特別誠摯歉意地說:“這個房間小了點,遲點找人把隔壁的客房也打通了,那樣會好一點。”
我:“……”
王瑞恩:“不好?”
“不用了……”我無法想象把兩個房間打通之後是什麽樣子,我覺得我晚上起來找個廁所還沒找到或者走到就已經死在地上了。我扶着牆壁虛弱狀态地坐到床上,對王瑞恩說:“王大哥,我累了。”精神受到嚴重轟炸比連續拍了二十四小時戲還累。
王瑞恩點點頭,“我就在樓下,有什麽事就叫我。好好休息。”
“嗯。”
我目送王瑞恩走出房間,然後呼出一口氣,癱倒在床上。
然後——
我發現。
這種地方不僅是樓高而已,就連天花板也特別高。
這裏的牆壁就和新刷的一樣白,和後街小巷裏面的那些發黴了的牆壁,是多麽鮮明的對比。
透過被擦得發亮的落地窗望向外面,全都是一座座直插雲霄的摩天大樓,下面的車輛和人流,都變得渺小。幾天前自己還是仰望這裏的人,幾天後卻變成了俯視曾經的人。
原來王瑞恩和黎華一直生活在這樣的世界裏。
而我卻生活在那樣的世界裏。
他們就是這樣高不可攀的高樓大廈,我就是那樣低矮窘迫的平民樓房。
原本自己想象的時候覺得這裏的世界很華麗很美好,只是今天真正地住進來,才覺得有那麽大的壓迫感。就像自己抹着廉價的脂粉穿着洗白的牛仔褲坐在片場旁邊看着燈光下光鮮亮麗的席若雲一樣的壓迫感。
明明都是人,卻那麽的階級分明。
那些在外面的打工族,就是打一輩子的工,也無法妄想跨過平民住宅區的門欄。
而黎華,他是演藝圈裏的王,他是鎂光燈下的焦點,他是廣告商的寵兒,他是電影票房的強心劑,他是音樂的主流。他的手裏掌握着流行的命脈,掌握着銷售量的蕭條與暴漲。他像是個神話一樣的存在——無論是他的成功,還是他的容貌。
他揮一揮手,演藝圈就會産生風暴,他跳一跳舞,全城就會發起暴動,他微微一笑一回眸,支票就會嘩啦呼啦地變成蝴蝶朝他飛去——
時間無法在他的容貌上留下印痕,無法摧毀他的軀殼,他比起他二十來歲初出道的模樣,更加絕美,更加極致。
像黎華這樣的人,也許生來,就是注定要踏上高臺接受萬人敬仰萬人歡呼的。
在圈子裏,不知道有多少人看着他的光輝在黑暗裏默然流淚,不知道有多少人紅着眼睛羨慕得死去活來。
但是對黎華的無論是愛抑或恨,都無法否認他的成功,因為他的演技和他的歌喉,都無可挑剔。
……
一整個晚上都是在胡思亂想中度過,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沒有睡着,反正就是不斷地在床上翻來覆去,看着高高的天花板,看着窗外霓虹閃爍的都市,感覺腳下離地太遠,一下子脫離了一房一戶的平民區,感覺太過虛幻,像是一晃神就會回到那逼仄的小巷。
不過黎華和王瑞恩應該都睡得很香。
王瑞恩處女作《明星志願》獲得空前成功,黎華名利雙收,估計心裏比誰都痛快。
我扯了扯被自己糟糕的睡相而卷到胸口的睡裙,然後一起身——面對着自己的就是全身鏡,我看到自己浮腫的雙眼和像枯草一樣堆在頭上的頭發,把自己吓了一跳,頓時困意全無。
我沖到洗手間趕緊把自己這麽個糟糕的模樣打理了一下,确定不會吓到王瑞恩和被黎華諷刺之後,我穿着拖鞋依舊輕手輕腳在黎華家那簡直可以用來溜冰的地板上滑動着(……)。
走下樓,很順利地找到了冰箱。我打開了冰箱發現他家冰箱裏除了雞蛋還是雞蛋之後,将就着準備吃水煮蛋做早餐。而就在我準備拿着雞蛋走去開火的時候,黎華的房門打開了——是的,我只認得出那是黎華的房門,因為他家只有主卧房的門和其他客房的門有那麽一點點不同。
黎華穿着一條內褲很潇灑地走出來了(……)。
紅色的。三角形。緊身的。輪廓什麽的……
“啪嗒。”
雞蛋砸在地上,碎了——
因為我非常不淡定地抖了抖手。
我看着一臉倦容頭發雖然淩亂但是卻充滿了美感、身材清瘦卻挺有肉感,全身上下光潔得不像個男人像只酒店擺在桌子上剝了皮的白切雞一樣白白嫩嫩的黎華——他臉不紅心不跳氣不喘地從我身旁路過——我臉又紅心又跳氣又喘地看着他從我身旁路過。
那長腿、那翹臀、那纖腰、那胸肌(……),不對,黎華沒有胸肌——那排骨、那鎖骨、那脖子、那下巴、那嘴唇、那鼻子、那眼睛……
我還沒吃早餐,已經飽了。
太挑戰人類的心裏極限了。
突然想到為什麽同樣是剛起床的兩個人,我看起來可以吓死人,他看起來卻可以氣死人。
我發自內心地咆哮不是故意要去看他的,是他剛好出現在我視線範圍內導致我的眼睛離不開。他注意到我在看他,他走回房間關上門我就看不見了。但是黎華沒有,他特別淡定地穿着一條內褲走來走去,而且扭得特別有風情——那深邃的股溝。
他經過我旁邊的時候,還一反常态地對我招了招手,“早啊。”笑得天翻地覆禍國殃民的——他大概是在夢游吧。
我不知道該說什麽來表達我現在的心情了,我僵硬地轉身,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不是在時尚內衣展的舞臺上之後,我看見光着腳在地上走來走去的黎華完全沒注意到他腳下是一灘蛋清蛋黃蛋殼,擡腳幹淨利索地踩了下去——
我:“啊!”
黎華皺了皺眉,聽到我的尖叫聲後轉頭看了看我——我以為他要罵我,誰知道他只是幽幽地說了一句:“浪費。”
我默默地拿起抹布跪在地上把可憐的雞蛋收拾幹淨。
随後,我聽到冰箱門被打開又關上,然後我下意識地擡頭看去,差一點撞到黎華的下面(……),我看見他左手拿着一個雞蛋,右手拿着一個錐子,由于他低頭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太過兇殘讓我以為他要把那錐子戳我天靈蓋上——結果他只是拿着錐子輕車熟路地往雞蛋上面鑿了一個洞,然後插了一根吸管進去,悠然自得地喝起來。
我嘴角抽搐了兩下,這是我見過最變态的吃雞蛋方法。
我覺得我跟這個妖孽多呆一秒鐘我都會死,而且死法變幻無窮,千奇百怪。我果斷地選擇了轉身離開——離開前還不忘在他全身上下多看幾眼。
太可怕了,這身材這皮膚這腰肢。如果拍個照片賣出去一定值很多錢(……)。
黎華如果就這樣穿着內褲出現在T臺下方,那些自以為很瘦很美麗的模特估計都得穿着高跟鞋直接跳下舞臺死了算了;黎華如果就這樣穿着內褲出現在高中的校門口,那些一個個青春期臉上青春痘争恐起伏的男男女女一定會直接沖出馬路死了算了;黎華如果就這樣穿着內褲走在大街上,一定會挑起馬路上的連環車禍飛機也暫停起飛,引發新一輪的金融風暴,那些苦逼的百姓們幹脆直接抹脖子死了算了。
為了不讓自己窒息而死,我趕緊在心中幻想王瑞恩的摸樣,把他陽光又溫柔的笑容拟成一框相片,在心裏默默地邊燒香邊膜拜念着“阿彌陀佛阿彌陀佛”。
一個男人美成黎華那個模樣,那女人還要不要活了!
他除了沒有柔軟的胸部和下面多了點東西之外,光看他的腿他的腰他的臉,你打死都不會承認他是個男人。
十幾分鐘過去,我的心情稍稍平緩了一點,身旁不知道是不是在夢游狀态的黎華一直沉浸在雞蛋裏不再說話不再禍害我的眼睛後,我看見黎華半掩着的房門動了動,門邊上放上一只手。我倒吸一口涼氣,以為大白天的要撞鬼了——
結果——
接下來的場景只是讓我更加地無法抑制地想要從陽臺跳到游泳池裏清醒一下大腦。
我不知道我還能在這個家撐多久。
我不知道我的心髒還能撐多久。
我不知道我的眼睛會不會就這樣莫名其妙地瞎掉。
同樣也只是穿着一條內褲的王瑞恩從黎華房間裏走了出來。
那海拔、那胸大肌、那肱二頭肌、那肱三頭肌、那胸鎖乳突肌、那三角肌、那八塊腹肌(……)。
活生生會移動的大衛雕塑。我只能這麽形容。
雖然上次在王瑞恩生日派對的時候也無意間看見了王瑞恩這麽震撼的模樣,但是怎麽說,當時心情被莫筱筠席若雲黎華嚴重的影響,也沒怎麽注意。
如今再一回味,一定永生難忘。
我同樣呆滞石化無語地看着他。
他看見我,對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走回房間穿好了衣服,然後才直徑走到黎華旁邊。
光是這點來看,王瑞恩比起黎華還是有點羞恥心的,不會毫無顧忌地在一個女人面前裸奔。
不過。
重點是——
為什麽王瑞恩會從黎華的房間裏走出來!
他們——
還都只是穿着內褲!
他們昨晚……睡了?!
王瑞恩看着喝完一個雞蛋就已經像是一節滿電的金霸王電池一樣精神抖擻的黎華——我懷疑他每天只吃一個雞蛋就足夠能量——他一巴掌捏了捏黎華的屁股(……),笑着說:“你終于記得穿內褲了麽?”
我:“……”由于王瑞恩說這句話的時候太過眉飛色舞,我一個幻聽以為他說的是“手感不錯”。
黎華看了我一眼,對王瑞恩說:“如果你女朋友是個男人我也不必穿了。”
我:“…………”
我很難理解什麽叫“你女朋友是個男人我也不必穿”這樣深奧富有內涵的話。
然後我又看了看王瑞恩,他絲毫不介意自己的女朋友看到另外一個男人幾乎全裸的模樣,突然感嘆到這兩人的感情一定好得非比尋常——從他們同住一間房就知道了。
王瑞恩的目光在黎華全身上下流轉了三圈之後,終于注意到了就快要被送進深切治療部的我,他氣定神閑地說:“若绮,如果你哪天看見全身上下什麽也沒穿的黎華,不要奇怪,也不要訝異,因為他喜歡裸睡,那是很正常的。像我這樣,看多了,也就習慣了。”
我:“……”
黎華認真地對我說:“方若绮,如果你哪天看見全身上下什麽也沒穿的王瑞恩躺在你旁邊,不要奇怪,也不要訝異,因為那是他的本性。像我這樣,做多了,也就麻木了。”
“……”我發現我來到這裏之後最多的情況都只能沉默無語。
王瑞恩翻了個白眼,從櫃子裏拿出一袋面條,問我:“我煮面,吃嗎?”
黎華沖我拼命地搖頭。
“……”
王瑞恩一鍋鏟拍在黎華的頭上,黎華捂住頭,對我說:“如果你想自殺就吃吧。”
我:“啊?”
王瑞恩笑出聲來,勝利般地看着黎華,“你是在說上次的黑炭宴麽?我故意的。”
黎華:“……我就知道。”
我站在一旁不吭聲。這兩人的對話太突變了,牽扯內容太廣泛了,一時半會不是常人能理解的。
不過,最令我難以接受的是,王瑞恩和黎華,一個在片場沉穩睿智,一個在臺上神秘高傲,原來在家裏的時候……那麽的……豐富多彩的私生活。
而這只是個開始,他們兩個的好戲還不斷上演着,比如說在餐桌上的時候——
……
黎華:“你說慶功會我穿什麽去好?”
王瑞恩:“這有什麽好想的,我覺得你那條水鑽點綴的內褲不錯,穿着去全場的焦點肯定是你。”
黎華:“那不行,我亮了你暗了多不好,搞到媒體以為我把你抛棄了似的。”
王瑞恩:“……”
……
……
王瑞恩:“家裏沒米了,你出去的時候記得買。”
黎華:“……哦。”
王瑞恩:“衣服褲子什麽的都堆在廁所裏,記得去洗。”
黎華:“……為什麽又是我。”
王瑞恩:“還有,浴室裏那個避孕套是怎麽回事?”
黎華:“準備給你和方若绮用的。我試過了,還不錯。”
我:“……”
王瑞恩:“你以為我和你一樣有特殊癖好麽?”
黎華:“……你幾個意思啊你。”
……
比如說在看電視,黎華無意中看見了電視裏的自己的時候——
……
黎華:“這個記者是哪家的!我哪有這麽醜!拍攝技術太糟糕了。”
王瑞恩:“你本來就這麽醜,拍出來也還是這麽醜。”
黎華:“嗚嗚嗚……”
我:“……”
王瑞恩:“擦擦你的眼藥水,下一屆影帝肯定還是你。”
黎華:“謝謝誇獎。”
我:“……”
……
比如說晚上準備去黎華家的“魚池”洗澡的時候——
……
王瑞恩:“若绮,你先洗吧?”
黎華:“哦,我去了。”
我:“……”
然後黎華把衣服潇灑地一脫,走了進去。
然後王瑞恩把衣服潇灑地一脫,跟了進去。
然後我看着他們兩個一起踩着星光大道般的紅地毯,耳邊仿佛還能聽到咔嚓咔嚓的快門聲,鎂光燈四射的背影目瞪口呆。
繼而聽到“撲通”一聲,黎華的慘叫聲從裏面傳出(……)。
******
一個早上包括下午直到傍晚王瑞恩和黎華這樣連番轟炸的結果就是我夜晚繼續失眠。
這次已經不是輾轉反側似睡非睡了,而是直接眼睛一閉王瑞恩和黎華的臉就在我眼前狂魔亂舞,一下子想到王瑞恩怪力亂神地把黎華抱起來扔進浴缸裏,然後黎華捂着胸口不停喊着“雅蠛蝶雅蠛蝶”,一下子想到黎華穿着內衣內褲在卧房裏豎着根鋼管化着濃妝在王瑞恩面前扭得像條蛇一樣——
我肯定是瘋了。
這麽親眼目睹零距離接觸這兩個演藝圈的巨頭并且還看着他們兩個各種激情四射的行為,就算我現在立刻打電話去找媒體爆料,估計也沒人會信,沒準還會把我送精神病院去。
我在床上滾了兩圈數了幾萬只綿羊仍然毫無困意之後,我徹底放棄了睡覺的念頭,一按亮手機,居然已經淩晨一點了。
我摸着牆壁走出了房間,想着要去大廳找杯水喝——
一道黑影從我眼前一閃而過,飄進了廚房裏。
吓得我一顆小心肝發了狂的亂跳。
……淩晨一點。
……黑影一閃。
——鬼?!
我顫抖着腿蹑手蹑腳地走到廚房,月光安靜地從窗外流瀉進來,照在大理石的臺面上,上面放着一杯水和一瓶藥。
我松了一口氣,會半夜起來吃藥的,肯定是人。
朝廚房走過去,那人的動靜很小,在那麽黑的夜裏也沒有開燈,像是怕吵醒別人。微亮的月光落在他的身上,他很瘦,瘦得全身的骨架都透出削薄的輪廓。
“黎華?”
我看不見他的臉,但是那人給我的感覺就讓我脫口而出這個名字。
我只能說他是個分辨率很高的存在。沒有人會認錯他。
黎華剛剛拿起藥的手一顫,像是被我突然發出的聲音吓到,白色的藥片灑了一地。他站在原地有些猶豫和尴尬的樣子,問我:“方若绮?這麽晚你出來幹什麽?”
我愣了一下,回答道:“哦,我睡不着……”我看了看地上那堆藥片,“你病了麽?”
黎華不做聲,靜靜把地上的藥片拾起,扔進垃圾桶裏。然後他捏着藥瓶遞到我的面前, “安眠藥,要吃麽?”
“不要。”我拒絕,“你經常吃麽?會有依賴性的。”
黎華這麽大晚上出來就是為了吃安眠藥?失眠人士吃安眠藥很容易吃成習慣,到時候就會演變成不吃藥睡不着的情況,這也是為什麽我寧可睡不着也不吃藥的原因。
黎華把藥瓶收到一個隐秘的小櫃子裏,我不明白一瓶安眠藥幹嘛要收得像個寶貝似的。
他喝了口水,從我身旁走過,大概是要回房睡覺,但是還沒走兩步,他突然停下,回過頭——
“反正睡不着,出去吧。”
“去哪?”
“PUB。”
“我不去。”我斬釘截鐵地回應。
我才不去那種地方,那是遇見童靖陽的高發地點。都市工作壓力繁忙和桀骜不羁的青年男女們最愛去的地方。
可我兩個都不是。
PUB就跟童靖陽第二個家似的,當然,也相當于是古芊菁的第二個家了。
黎華眯起眼睛看我,夜晚雖黑,他眼底的琥珀色光澤卻還是那般刺眼。他勾起一抹深意的笑,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地打趣道:“該不會是怕遇見什麽人吧?”
我想這世界肯定沒有什麽東西能夠逃過黎華的眼睛。
你的一舉一動一颦一笑一想一念,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他說的或者是他猜的沒錯,我确實是怕。
只不過黎華這麽直截了當地把我心中所憂慮的捅出到臺面上來,我反而沒有那麽害怕,也許是要強迫着自己去面對,不能逃避,所以認真想一想,也沒什麽可怕的。
童靖陽好歹是個人,比起黎華,還是沒什麽可怕的。
“去就去。”最終還是答應,有點硬着頭皮上的成分。我沖回房間換了一身休閑裝便下樓,走到大廳的時候,我按亮了燈,黎華皺眉回過頭來——
那一瞬間。
我看見他的臉色比魚肚還白。
很難看的白色,映襯着他那張極致的臉,有着凄冷的美感。但黎華只是淡淡地說了句:“好刺眼。”
心裏莫名一緊。但也不好說什麽,只好默默地穿鞋。
思想馬上又被PUB填充。
自從和童靖陽分別後再也沒去過那種地方,以前童靖陽曾經說過沒有他的帶領我自己絕對不能去,否則給人下了迷藥賣到鄉下都不知道。
可是啊,現在沒有他,我還是去了。
因為身旁的人是黎華——我和他的姿色一對比,就算要賣也是先賣他。所以我十分地放心。
我看着彎腰穿鞋的黎華,寬松的襯衫顯得他更瘦,像是一折就斷的杆子,想想他這樣的身子,哪來的力氣日以繼夜的工作和夜夜笙歌?
難道說……
我靈光一閃,小聲問:“你剛剛吃的不是安眠藥吧?”
黎華穿鞋的手頓了頓,他側過臉看我,臉上的神情尤其古怪——這更加奠定了我心中的想法——
“難道是壯陽藥?”
“……”他瞥了我一眼,開門走了。把門摔得震天動地。
自從白天看過他和王瑞恩那種超乎邏輯的生活模式之後,其實愕然發現,黎華也不是那麽難相處的人,只是依舊的難以捉摸喜怒無常。或者說——他的幽默感不大好——或者是他只對王瑞恩的時候幽默感才會好?
我抱着包包一溜小跑跟在他後面。
……
其實。
只要剛剛在黎華遞藥給我的時候,我接過來看一看,就會發現,在黎華手心覆蓋下藥瓶的标簽上寫着特別顯眼的七個大字——
阿司匹林腸溶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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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