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前塵如夢

被挑起傷心事的無瑕可着勁的把自家徒兒盡情折騰了一番,光打雷不下雨的吸着鼻子,在得到盡歡許諾明日十八道正席之後,翻身倒在了貴妃榻上,把錦被裹在身上,抱着鏡子憂愁的嘆了口氣,睡了。

輕羅扇子節奏的上下浮動,盡歡哭笑不得的跪坐在榻前,除了手腕之外一動不動的盯着無暇毫無防備的睡顏,随着時間推移,思緒飄散開來,鳳眸慢慢染了幾許茫然,手中的節奏便不自覺的慢了下來,榻上的無瑕在夢中亦似有所覺,不舒服的蹙起眉頭,綿軟的哼了兩聲。

守在榻前的盡歡一怔,忙又勤勤懇懇的恢複了扇動的節奏,清風陣陣伴着竹香,換來對方在睡夢中輕淺的微笑,絕代風華。

半個時辰後,确認無瑕已經熟睡的盡歡站起身來,漫不經心的揉揉酸痛的手腕,推開屋門走了出去。

修長的身影在月下更顯纖細,她眼睫低垂的抽出長劍,讓人難窺其中真意,三尺青鋒和着冰冷的月色肆意舞動,恣意冰冷,隐含殺機,一舉一動,皆是風景。

往日最能平靜心情的功法在體內奔騰雀躍,在骨髓血脈的最深處和心跳一起躁動,再經由手中長劍震顫而出,盡歡眯起狹長的眼眸,周身盡是劍芒,她隐隐覺得有些地方不對,但未曾耽誤半分實力,她也就不去管它。

薄雲間明月高懸,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

七年前的漫天煙花,七年前的滅門慘案……恍如隔世。

而另一邊,扛着貉子回了家的許大牛可憐兮兮的在粗布被子裏來回翻滾,烙餅一般翻來覆去的滋味攪得他心神不寧,白日才見過的容貌在記憶裏模糊的很嚴重,也可能是下意識的忽略,只有那雙流光溢彩的鳳眸令人記憶深刻,也正因為太讓人記憶深刻,反而連其他的樣貌特征都暧昧的模糊不清起來。

“她為什麽會在禁地……。”許大牛仰躺在木板床上,心緒不寧的嘀咕着,他已經有了一個不妙的猜想——該不會最近獵物減少的事情,都是因為那女子擅闖禁地,搞得山神大人發怒所至吧?

可那女子還真是從未在自己的村子裏看過,也不知是青花村還是青平村的村民,雖然為人惡劣了點……許大牛一邊回憶一邊紅了臉孔,他還從未見過那般特殊的女子,她給人的感覺已經無所謂長相,而是一種令人……說不出感覺的特殊……

特殊什麽呢?

許大牛糾結的再翻個身,随着魚肚白的天色,發出了他這一夜第N+1次嘆息。

院中傳來公雞響亮的鳴叫,天色大亮才掙紮着從夢境中将自己拔出來的許大牛疲憊的揉着眼睛,胡亂的用了早飯,再幫着許氏匆匆洗過從鄰人那收來的衣物。在生計壓迫下難得興奮的端着一盤瓜子到了村口,昨夜擾了他一宿的女子影像終于在期待的心情中漸漸淡去。

“大牛快來,俺給你占了個好位置。”

村口放着十幾條板凳,已經坐了不少閑來無事早早等候的老老少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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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兄弟!”許大牛笑眯眯的把手中端着的瓜子遞過去,趁着說書人尚未到場的時候打個哈欠:“鐵柱,俺聽說這次說書先生可只來了咱們青岚村,前幾天青平村的瑞子還為這事在俺面前好一通羨慕。”

“你不知道吧?”比許大牛只小了兩個月的鐵柱得意的揚起下巴,神色間還帶着不愁生計的孩童稚嫩,“俺聽俺爹說,這次說書先生有急事要趕緊回去縣城,所以不能再像以往那般三個村子輪流說一遍了,這次咱們青岚村算是真有面子,村長可拿出了最多的銀錢才把說書先生請到咱村呢。”

許大牛茫然四顧的表情在鐵柱炫耀般的通知中逐漸僵硬,最後整個人都如木頭一般呆坐在了板凳上,雙眼發直的望着那根本不該出現在這的身影。

對方換了一身男子貫穿的粗布黑衣,窄窄的束着腰身,從許大牛這個角度看不到正面,只能窺見一抹修長的背影。

青花、青平和青岚這三個村子雖然都是靠着青岚山過活,但彼此間因為意念不同,并不是什麽融洽的關系。

青岚村的村長是個年過六十的老獵人,比起其他兩個村子物盡其用的捕殺方式,老爺子更堅持他自己那套大道理,平日村民們若是捕到手掌以下大小的河魚、帶着幼崽的母獸,都會主動放其一馬。

這種‘惺惺作态’的架勢招來了其他兩個村子的強烈不滿,漸漸就被孤立起來,村民也不是沒有想過緩和關系。可在這方面,往日和善的老村長卻是寸土必争,出人意料的固執,最後也只能不了了之。

一大早便下山聽書的盡歡察覺到身後芒刺般的視線,若有所思的回過頭去,果不其然見到一張似曾相識、因為緊張而通紅的臉孔。

“大牛,你怎麽了?”鐵柱潇潇灑灑的啰嗦完一大段話也沒得到回應,扭頭就發現許大牛的心不在焉,想到剛剛的表述全都對牛彈琴,氣的直拿瓜子丢他。

許大牛表情尴尬的低下頭去,默默拍掉衣服上的瓜子,狠狠拽了一把聲音洪亮而不自知的好友:“安靜啦。”

說書先生在村長家用過早飯,穿着讀書人穿的長衫,儒雅的站在臨時搬了張桌子充當的案後,驚堂木一落,過期了好幾個月的各種資訊夾着幾段妙趣橫生的故事便争先恐後的湧了出來。

明明是期待了三個月的娛樂,此時聽在許大牛耳中也不像以往那麽有趣了,他拼命地嗑着瓜子,一門心思的掩飾着游移不定的眼神,時不時不受控制的往前面瞄去,但那經過掩飾的眼神仍然擾得盡歡如芒刺在背,顯然他并不谙此道。

說書先生抑揚頓挫興致正濃,驚堂木輕輕一扣,撫着長須朗聲道:“中原武林再經動蕩,七年前一夜滅門的墨家至今仍是個懸案,墨家掌門人墨玄機痛失愛女後一心求死,漫天火海燃盡莊內一切,那夜血腥的味道傳出很遠,流出的血生生染紅了高牆內的土地,武林人士大多猜測為江湖仇殺,卻苦于沒有證據。朝中神機營這許多年來從未放棄追查墨家機關術圖譜的下落,三個月前突然有了消息……。”

坐在人群中的盡歡深深吸了口氣,狠狠阖上眸子,眼簾下的情緒瞬息萬變,心間的戰栗傳到指尖,那壯觀的煙花和血腥的屠殺再次從記憶中鮮活躍出,爹爹的囑咐言猶在耳,殘忍而不留餘地的提醒她這麽多年來仇恨入骨,從未忘懷。她就這樣臉色慘白、緊繃如弓的聽着關于七年前的一切,連呼吸都不自覺地壓抑下去,直到身旁八九歲的小童奇怪的看過來,才如夢初醒的停住齒間輕微的磕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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