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相見之時已遺忘
傍晚時分,有人宮女送來一封書信,打開書信一看,上面寫道:“預知稚兒下落,亥時聞蕭聲便知。”諾雨只覺着書信來得詭異,可在京都城,她只認得林羽熠,然而,他已被皇上派出尋找沐晨的下落。
看着手中的信箋,她思索了許久,為了沐晨,且不管真假,她也得去一試。
清風徐來,給炎熱的夏夜,添了少許的清涼,打在身上,頓時清涼了不少。夜,月色正濃,一輪新月挂于天際,周圍繁星點點,一閃一閃,使得月夜增添了幾分朦胧的美。輕紗曼舞,随風飄揚,悠悠靜靜。
皇宮,每隔些時辰,便有一大批禦林軍來回巡視,在月夜下,更顯得皇宮詭異幾分。
果真如信箋所說,遙遠的地方傳來悠悠的蕭聲,蕭聲在月夜下,傳得極遠極遠,只是那吹簫的人,似有滿腹的憂傷與思念,不然,這蕭聲竟流露出濃濃的哀傷,與不盡的思念。聽在諾雨耳中,不禁憐憫那吹簫的人。
諾雨有幾分着急,幾日已過,還是沒有一丁點沐晨的下落,而她所救的那刺客,也還未醒來。
在房內渡來渡去,思索了許久,這才順着那蕭聲而尋找,穿過禦花園,亭臺雕木,眼前出現一座宮殿。上面赫然寫着,“思語閣”幾個大字。
宮殿前無一人把守,輕推門是虛掩的,只是,進入這宮殿,竟有說不清的熟悉感。
果真,如她所想的一樣,穿過這片小花園,是一座假山,再左轉是一個池塘,在月色的映襯下,池塘的荷花,亭亭玉立,清新淡雅,更添增了幾分說不清的朦胧美。
“有人嗎?有人嗎?”諾雨也不敢大聲,只得小聲的喊道,畢竟未經允許私自闖入人家的宮殿,是不禮貌的事情。
半響,空曠的宮殿,無一絲回響,只有清風輕吹荷葉的聲響。
諾雨,順着荷塘走去,果真是一座小橋,走過去是一座池塘的一角,一坐涼亭,屹立在眼前,在月色下,可見上面提有“荷亭”。
白色的輕紗,在曼舞,清風吹拂,諾雨看清了涼亭上,似乎有一個人坐在那,可惜夜太黑,看的不太清楚。
“漫道都城悠思寥,舉月暢飲空對兮!
天易見,唯難見,此生已,不再見?
夢未見,意相見,從未見,不願見?
悔之恨,唯惆寂、此生獨愛,何時可夢之?
愁予當日不己由。
未道,悔之晚,悵寥落。
問京都城誰懂吾心?
非也。”
清風徐徐,飄起了白紗,随風起舞。一男子,低沉的聲音念唱着,看不清楚他的容顏,朦胧中的視線中,諾雨看清了他手中拿着一支荷花碧簪。
她記得,這場景是她前世經常做的一個夢,一樣的場景,一樣的吟唱聲,連吟唱的詞都一樣,一字不差。
那聲音聽在她耳中,心随之一陣陣的疼痛,宛如刀割一般。為何會這樣?為何會這樣?諾雨情緒有些激動,手只是緊握衣襟,大氣不敢喘,大腦一陣陣的痛感侵襲着她。
一切像一個謎,籠罩着她,只覺空氣越來越稀薄,漸漸呼吸變得困難,頓時,眼前一黑。“少楓。”這是在她失去意識後,所吐出的兩個字。那聲呼喚摻雜太多太多,亦有哀傷,亦有思念,與無盡的痛苦。
“誰?”司馬少楓被這熟悉的呼喚聲所驚醒,不覺得眉心一喜,起身尋找那聲音,溫柔的聲音,小聲的道,“語兒,是你嗎?你聽到了我的呼喚,你終于願意來見我了?”
“少楓,少楓……”微弱的呼喚聲,在耳畔響起,若不是司馬少楓內功極深,怕也聽不到那喃喃自語的聲音。
“語兒,語兒……” 司馬少楓聽着這熟悉的聲音,卻不敢再靠近半步,生怕自己再靠近便會消失,只是站在半丈之內,不敢再多往前一步,像是一尊雕像一般,臉上挂着掩飾不住的笑意。
“少楓……”呢喃的聲音還在繼續,眉心緊蹙,眼角滑落一滴清淚,慢慢的越過鼻尖,最後消失在泥土之中。
若不是那聲,“言,快救沐晨……言,我好想你……”司馬少楓依舊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幾個箭步向前,這才看清,原來真的是一個人。“吳諾雨?”聲音有太多的驚訝,“吳郎中,你怎麽會出現在這?”整個皇宮皆知,這思語閣是禁地,平日沒有人敢靠近半步,可她為何卻出現在此?
沐晨?這名字好熟。”司馬少楓,只覺着名字在哪聽過。
諾雨手中的紙,奪取了他的視線,奪過手中那信箋,一看,司馬少楓已明白,原來她是被人擺了一道,這才誤闖思語閣。
司馬少楓暗覺好笑,這後宮,某些人又忍不住的要興風作浪了。
懷中的人,眉心緊蹙,眼角又滑出一滴淚珠,嘴裏喃喃的,司馬少楓一句也聽不清楚,只是那表情異常的痛苦,看在他心裏,不覺得憐惜起來,“你醒醒。”司馬少楓有點氣敗,“該死的,這裏竟然沒有一個伺候的人。”
也顧不得男女有別,橫抱起眼前的人,朝屋內走去。
司馬少楓,坐落在桌旁,看着床上昏睡的人,忍不住的起身走向床前,想揭開那面紗,不一會,又收回手。
後宮盛傳,前來進宮給太皇太後治病的郎中,與舒娴皇後長得相似,而此時,不知為何他竟然有些害怕去揭開那面紗。
若沒有記錯,他有聽見她呼喚他的名字,錯覺?只見他唇角上揚,自嘲的一笑,他很清醒,那不是錯覺。
屏住呼吸,他不敢去看那面紗下的容顏,別過臉,手一揚,那挂在臉上面紗,被俽開,露出一張不施粉黛的容顏。女子纖纖柳眉蹙在一塊,眼角挂着淚痕,高挺的鼻梁,櫻桃般的嘴唇。
望着那張日思夜暮念的熟悉的臉,司馬少楓傻愣在原地半響,整個人像是飄在雲霄上,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莫非自己在做夢不成?
他聽到了自己心跳的聲音,聽見了自己內心深處欣喜若狂的聲音,“一定是她,她沒死,她沒死……”
時光在倒流,他親自看着她被何貴妃劫持,掉落山崖。又親自看着她入棺木,葬入皇陵,這又如何作解?莫不是,林羽熠也在欺騙他?
依稀記得她掉落懸崖時,被何貴妃所劫持,刀割入她的脖子。鮮血染紅了衣襟,拉衣襟一看,脖子白皙,看不到一點點的疤痕,連印記都不曾有。
拉開左手臂,那顆朱紅的紅痣也不見,此時他也迷惑了,更不确定了。
他的眉心鎖得很緊,幾乎是鄒城一團。為何她會叫他的名字?難道自己真的他産生了錯覺。
重新戴上那面紗,司馬少楓,恢複了往日那帝王般的氣魄,無論如何,他會查清楚。
醒來時,諾雨便發現自己躺在一張柔軟的床上,視線漸漸清晰,“皇上?”
“你醒了?”聲音不帶一絲的情緒,司馬少楓繼續手中的書卷,連頭都不曾擡一下,可那雙深邃的眸子,卻用餘光在偷偷打量諾雨的舉動。
“皇上,我……”諾雨心中一急,壞了,看來她闖禍了。
“朕已查清了,你被人陷害了。”他依舊沒有擡頭,手只是翻閱手中的書。“這後宮,沒有半點的安寧。”聲音依舊聽不出半點情,無波無瀾。
“皇上聖明,民婦可是打擾到皇上的雅興,這就告退。”諾雨不敢去看司馬少楓那側臉,尤其那雙深邃的眼眸,心中會燃起莫名的害怕,只得趕緊找理由離開。
“朕一個人閑來無趣,不知你可會彈琴助興,若朕高興了,就不予追究了,如何?”深邃的眸子,看着舉手無措的諾雨,竟然有種想要去捉弄的味道,更多的是,他不願放她離開。
一旁的桌上,擺有一張瑤琴,司馬少楓示意她坐下。
諾雨只得無力的一嘆,“皇上,民婦手拙不會彈琴,怕有辱了皇上的耳。”
“那朕吹簫,你來和音,如何?”說罷,不等諾雨拒絕,便拿起蕭吹起了那首《憶相思》,這是他和凝語常常合奏的曲子。
瑤琴上,纖纖玉指,随着那蕭聲和鳴,竟然一點也不陌生,腦海中一幅幅畫面走過,有些模糊,亭閣內,一手玉指,在琴弦上彈奏,女子一身白衣,更襯得不似凡人,她只看到女子臉上的笑意,卻看不清女子的容顏。
身後站着一個翩翩如玉的男子,諾雨這次看清了他的容顏,峻冷的臉龐,深邃的眸子,滿是柔情,她驚詫了,怎麽回是他?可那女子是誰?。琴音有些,雜亂,頭又開始痛了。
司馬少楓發覺了情況不對,走近問道,“你還好吧?”
“我……”諾雨臉色煞白,額頭滲出點點汗珠,捂着胸口,“我,無事。”
“朕宣太醫為你瞧瞧。”
沒有了那些畫面,諾雨已經好了很多,只得露出一個淡笑,“皇上忘記了,我就是醫者。”
“朕,倒是忽略這點。”四周無人伺候着,司馬少楓只得自己拿起桌旁的茶壺,倒是一盞茶,遞給諾雨道:“喝杯茶,會好些的。”
看着這盞茶,諾雨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只得用輕松的語氣笑着道,“若是讓人知道,當今的皇上給我倒茶,我肯定會被衆人口水淹沒死的。而你那些妃嫔怕會嫉妒得要死了。”說罷,落落大方的接過茶杯。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朕不說,又有誰知曉。”司馬少楓的語氣竟然,也随之輕松起來,或許連他自己也沒有發現,自己竟然笑的那麽好看。
“我們達成個協議如何?”
“什麽協議?”諾雨有些好奇,同時也放下了戒備,這皇帝原來并不是百姓口中所傳的那樣,冷酷,嚴厲,竟然也有着這樣的一面。
“你替太皇太後治病,朕替你尋找你的孩子,前提是你要等太皇太後,身子完全康複,才可離宮。”司馬少楓,在心裏算計了一遍,且不論她身份如何,等他查明三年前凝語的死,确認了真假,他才放她離宮。
諾雨險些以為自己聽錯了,這算什麽協議,“就這樣?那等太皇太後身體好了,我可以來取自如?”
作者有話要說:一個中午沒有睡覺,愣是趕走瞌睡,拼命的寫了一章。主要是看到大家的留言,荷依有源源不斷的動力,(*^__^*) 嘻嘻……要是明天刷新一看,漲了收藏,多了更多的留言,保不準,靈感大飛,雙更?在此感激各位親的陪伴,繼續加油。多謝大家的支持,荷依這才靈感飛得快。群吻一個(*^__^*)然後睡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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