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破殼第三十二日

眼睜睜地看着辰未被大片的綠葉給吞沒，雲雀訝異地睜大了灰藍色的眸子,随後皺起眉頭,握緊了手中的浮萍拐。

“哇哦,這就是你口中的不想傷害嗎。”

壓低了聲音,擡起手臂,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打量着自己的浮萍拐，只是周身散發出的濃烈殺氣，标示着他現在心情極度糟糕。

微微眯起眼睛，嘴角不再像以前那樣帶有嗜血的笑容,雖然說他理論上只是一個纖瘦的中三少年,但是他雲雀恭彌可并沒有看起來的那麽好欺負。

浮萍拐上的倒刺泛着冰冷的寒光,灰藍色的眸子裏帶着清晰可見的愠怒氣息,沒有以往那嗜血的弧度,此時的雲雀看起來比以往更加兇殘可怖。瞳仁微微收縮，呼吸和往常一般，并沒有因憤怒而變得急促，除了周遭那愈發濃厚的殺氣之外，看不出他與往常有什麽不同。

幾乎是幾個呼吸間的事情，雲雀只剩下一道黑色的殘影留在原地，轉眼間便來到人面樹的跟前，帶着漠然神色的、瞳仁微微收縮的灰藍色眸子，不帶任何感情【和諧】色彩地俯視着自己的獵物。加重了右手握緊浮萍拐的力道，揮手朝人面樹粗壯的樹幹攻去。

人面樹也并沒有任由他宰割，幾根樹藤延伸交織在一起，硬生生地擋下了這一擊。

雲雀并沒有表現出急躁之類的情緒，相反，沉靜地愈發可怕。

“放她出來。”

平靜地與那幾十雙空洞的眸子對視着，雲雀的口吻變得比先前更加低沉冰冷，令人聽了不禁會打個寒顫，但是眼前的人面樹依舊沒有任何回應，幾十張面孔用空洞的神情對着他，沒有任何表示。

對此雲雀微微蹙起眉頭，再次擡起手，準備下一次攻擊。

“我不想重複第二次。”

人面樹依舊宛若死水一般，不發出任何回應。

在擔心辰未的安全，以及自己被輕視的刺激下，雲雀恭彌的怒火愈發旺盛，周圍的殺氣也愈發瘆人。

緊握着浮萍拐的手掌指節泛白，俯身，準備朝敵人發出第二次進攻，而就在此時......

手被輕輕地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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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詫異地向後看去，長着龍角的淺金色頭發少女，眨了眨金棕色的眸子，朝他露出微笑。

“恭彌，別總是皺着眉頭，朝子姐說那樣很快就會變成老公公的喲。”

覆在手背上的暖意，還有怎麽看都像是未經市面的天真笑容，以及明顯是被自家姐姐給灌輸了什麽奇怪東西的、缺乏對周圍氣氛觀察能力的發言。

——是雲雀辰未沒錯。

雲雀撇撇嘴，依舊皺着眉頭，将腦袋一甩不去看辰未，明顯一副心情糟糕的模樣，不過周遭那些瘆人的殺氣卻散去了不少。

個頭只到雲雀胸口的辰未蹦跶到他的面前，拉着他的手，帶着明媚的笑容看着他的眸子。

“麻衣小姐剛剛只是和我聊了一會而已，她是有苦衷的，就讓她在這裏吧。”

雖然不清楚辰未嘴裏的麻衣是誰，但是也可以從她的神情和動作可以看出，這家夥在維護人面樹。有些不滿地挑了挑眉毛，借着身高優勢俯身看着她。

“草本植物的苦衷和我有關系嗎？”

大概是沒有想到雲雀會這麽回答，辰未有些慌亂地阻止着語言，又害怕雲雀會在她找到合适理由之前跑去一擊k.o掉麻衣，于是死死地抓着他的一只手。

“那個.......啊，對了！麻衣小姐是女生！朝子姐說過，打女生的男性最糟糕了，會沒人要的！”

覺得終于找到了一個合适理由的辰未，毫無掩飾地露出了欣喜的表情，這讓雲雀有些哭笑不得，收起右手拿着的浮萍拐，擡手彈了一下她的額頭。

“哼，出去這幾天獸牙還沒長全，倒是先學會胳膊肘往外拐了嗎。”

辰未捂住額頭，撅起嘴巴，可憐兮兮地看着雲雀。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将手插在口袋裏，撇着嘴，一副生悶氣的表情轉身走了。

看着雲雀離去的背影，明白雲雀算是默認了自己無理取鬧的要求後，辰未舒了一口氣，朝人面樹鞠了一躬，擡起頭，一臉嚴肅的模樣輕聲呢喃道。

“我會好好考慮的，麻衣小姐。”

随後轉身跟上雲雀的步伐。

明眼人都可以看出，雲雀現在的心情并不好。辰未也明白自己無理取鬧的緣故，有些困擾地揉了揉自己蓬松的頭發，然後小心翼翼地拽了拽雲雀的袖口。

“恭彌，在生氣？”

聽到這句怯生生的問句，雲雀眉頭皺的更緊，嘴角下滑的弧度愈發明顯，半晌才停下腳步，冷不丁地吐出一句。

“你以為自己是聖母瑪利亞嗎？”

“诶？”

大概是沒有反應過來內容意義的緣故，辰未有些不解地擡頭看着雲雀。雲雀并沒有理會，也許是還在生悶氣吧，瞥了身後的辰未一眼，便繼續邁開腳步向前走。

“才去幾天，只有性格變得就和跳馬越來越像了嗎，哼。”

聽到雲雀冷哼一聲的辰未縮了縮脖子，弱弱地開口說道。

“迪諾先生說，要是連我的性格也和恭彌你一樣，雲雀家就要絕後了......”

雖然這句話辰未講的很小聲，但是還是被聽力優越的雲雀給一字不落地聽了進去，本來就不是很好的心情，越發煩躁了起來。

“跳馬嗎——”

感覺雲雀氣場變化的辰未咽了咽口水，擡眼看了一下他現在的情況。

鴉羽色的劉海遮住了灰藍色的眸子，先前好不容易散去的殺氣隐隐，又有了聚集的苗頭。

第一次遇到這種狀況的辰未有些不知所措，只好低着頭乖乖在雲雀後面跟着。

***

回到家之後的雲雀像往常一樣洗了個澡，換上了單薄的浴衣，泡了一杯粗茶，坐在檐廊下看着自家的水池出神。

“恭彌，迪諾先生說過頭發不弄幹就吹風的話，會感冒喲。”

雲雀瞥了一眼和式拉門後面露出來的一團毛茸茸的淺金色，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故意裝作一副還在生氣的模樣。

“用不着他這個草食動物管吧。”

看着把頭撇到一邊的雲雀，辰未撇撇嘴，拿着一條毛巾走到他的旁邊，替他擦拭濕漉漉的頭發。雲雀并沒有做出什麽抗議，神色表情也漸漸柔和了下來，緩緩阖上眼睛。

--說起來，這家夥小時候也給我擦過一次頭發吧，同樣是在這裏。

“恭彌......”

“恩？”

感覺到輕柔地擦拭着自己頭發的小手停下，辰未輕聲試着用嚴肅的口吻說道。

“我啊，并不是什麽聖母瑪利亞那種偉大的什麽哦，我只是個連百鬼排行都沒上的妖怪而已，所以——”

雲雀偏過頭，灰藍色的眼睛打量着正襟危坐在他身後的女孩，板着一副難得一見的嚴肅臉，金棕色的眸子帶着堅毅的色彩，讓他莫名想起了偶爾顯得不那麽弱小的澤田綱吉，還有自己的那個名義上的老師。

“我只想保護眼前的人，還有我能夠幫助的人。見死不救什麽的，對不起，我做不到。還有我希望恭彌能夠答應我一件事。”

雲雀挑了挑眉毛，看着氣勢突然弱下來的辰未。在做了一段心裏鬥争後，辰未擡起頭，一副【我說了你不要打我QAQ】的可憐表情看着他，雲雀則是以一個【有話快說過期不候】的眼神回了過去，辰未深吸一口氣，平複了一下心情，說道。

“我希望恭彌不要再去......唔，再去招惹妖怪界的事情了，從各種方來說，都會變得很複雜的，而且我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恭彌出事！萬一——”

辰未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雲雀一擊彈腦門給命中額頭。一臉淡然的雲雀請啜了一口粗茶，阖上眸子，淡然地回答道。

“前提是只要他們不來招惹我的話。而且，你以為我是誰？随随便便就會死掉的話，還會姓雲雀嗎。看起來雲雀朝子那家夥也沒有把課給你上全啊。”

捂着額頭的辰未看着眼前挑了挑眉毛，眉宇間露出了幾絲不滿神色的雲雀恭彌，垂下金棕色的眸子，撇了撇嘴。

“其實，今天和麻衣小姐聊過之後我才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什麽？”

平靜地擡眸，看着突然将話題轉開的辰未。

“妖怪比人類更加長壽吧，也就是說，我總有一天不得不接受恭彌你死去的現實......但是，那樣好難受，光是想想就覺得很痛苦。”

辰未擡起頭，直視着雲雀，輕輕握住他骨節分明的手。

“恭彌是我最重要的人，最喜歡的人，所以我不想失去恭彌！我想和恭彌——”

大概是想象到自己所熟識的人都一個個死去，最終只留下自己一個人人的畫面，辰未的情緒變得有些激動，聲音比往常說話都要來得大一些，搖着頭，眼角也已經滲出了淚水。

“一直在一起啊！”

辰未胡亂用和服寬大的袖口擦拭着自己越流越多的眼淚，心中的不安和慌亂愈發濃重，雲雀嘆了一口氣。

“你啊——”

伸出手，把眼前的女孩拉到自己的懷裏。

看起來白皙纖弱的手指，卻異常有力地按着她的腦袋，将她的頭按在自己結實的胸膛上，隔着薄薄的浴衣布料，辰未明顯感受到從雲雀身上傳來的溫度，還有他心髒傳來的有節奏的律動聲。

輕輕在辰未的耳邊嘆了一口氣，微暖的熱度在耳邊拂過，清澈淡漠的音色帶着一絲寵溺還有明顯可見的無奈，在她耳邊呢喃道。

“還是個差遠了的笨蛋呢。”

作者有話要說：暫且算是甜蜜告白？雀哥略崩？

我還是覺得這是父女情感啊，對不起我跳不出來了QAQ

我真的不擅長感情戲，求放過QAQ！

ps：其實辰未這不算是聖母吧→_→

後文會有說，其實她也算是有原因的0.0、

......

那到底算不算是原因呢→_→

話說jj大抽什麽時候過啊！更文都沒法更啊【所以這絕壁不是我拖延症的錯!(￣ε(#￣)☆╰╮o(￣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