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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妍晴結束采訪,剛回到雜志社,正準備要整理資料時,就聽見手機鈴聲響起。
按下通話鍵,聽到聲音的那一剎那,她可說是五味雜陳,但最讓她想不到的還是,劉軒宇居然會有她的手機號碼?!
“劉先生,不好意思,我不記得我有跟你很熟,現在是上班時間,麻煩你不要打擾我工作。”雖然不曉得他是如何知道她的手機號碼,也不知道他打電話給她的動機是什麽,但是她不會忘記他帶給她的恥辱。
都是拜他所賜,因為他發的那則八卦新聞,害她現在出門采訪時,都免不了被人在背後指指點點,甚至還有敵社的記者跑來問她問題。
“既然你都已經強吻了龍門的劉經理,又為什麽要故意撰寫攻讦他的報導?請問你們之間的感情是否已生變?”
記得那時她板着臉,冷冷的應了句“無可奉告”,就匆匆逃離,她真的沒想到,原來當一個挖新聞的人,有一天淪落成他人眼中的新聞材料時,她竟然是如此的希望那些狗仔不要出現在她的面前。
唉!這就是所謂的因果報應嗎?
“還記得我之前說過的,如果有一天你成為八卦新聞的主角時,我要問你心裏的感覺,還有是否依然堅持自己的理想嗎?”劉軒宇的嗓音沉穩,聽不出一絲情緒性的波動。
莫名的,艾妍晴對他的敵意直線攀升。
“劉先生,我不覺得一個人用了卑鄙的手段,還會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如果你是為了問這個無聊的問題而打電話給我,我只能說,你是在浪費我的時間。”她的心情十分不悅,捏緊手機,想像如果劉軒宇那個混蛋就在她面前的話,她恐怕會控制不住脾氣,而将手機往他的臉上砸去。
劉軒宇坐在車內,聽到她激憤的言詞,沉默了一會兒,然後開口,“……你現在的反應是惱羞成怒嗎?”
他的話刺中艾妍晴心裏的某一處,她感覺自己像是被激怒的母獅子,好想将劉軒宇那個陰險的小人拆吞入腹,但是轉念一想,她強行壓下內心的不滿,刻意低聲響應,“我不覺得我的反應是惱羞成怒,因為我還是堅持之前的所作所為,都是為了忠于工作才行動的,我沒有任何理由該覺得羞愧或是惱恨。”就算她真的要恨,也該是恨自己的心眼不夠多,才會輸給劉軒宇這個腹黑小人。
他逸出好聽的輕笑聲,“那好,既然你不氣不惱,那麽我們就依照約定,我請你吃飯,做為之前我們沖突不斷的賠禮。”
“吃飯?我不要。”誰要跟一個陷害自己的人去吃飯啊?她怕會鬧胃疼。
“為什麽拒絕?我是真心誠意的想邀請你,化解我們之前的誤會,難道在你的心裏,其實也并非如同你自己所說的,認同你自己的理念?”如果她的理念未曾被動搖,依然認定自己是對的,那麽他現在的舉動是否真是一相情願?而他又為何起了人來瘋的念頭,竟然想順着這場鬧劇繼續演下去?
艾妍晴明白他的意思,如果她拒絕他的邀請,那麽就是間接承認她已經認輸了。相反的,如果她大方的跟他出去吃飯,她非但可以痛快的拗他一頓,而且也不至于輸了面子。這麽想着,她露出笑容,決定好好的吃他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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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答應跟你出去吃飯,不過我要指定餐廳。”如果她注定技輸劉軒宇一籌,那麽她就要從別的地方撈回本才行。
“可以。”他知道她打的是什麽主意,不過對他而言,只要能親眼看到她,确定她的心情沒有因為八卦新聞而受到太大的影響,他才能放心。
“那麽……我要去哪裏找你?”雖然她打算要敲他一筆,可是一想到這是她第一次在心裏毫無準備的情況下單獨去見他,總是忍不住緊張起來,這種感覺就像是赴白馬王子的約會。
啊!她又在想什麽了?劉軒宇才不是她的王子,他現在是她的凱子,是她的敵人,她不能再喪失僅有的自尊了,不能因為他請她吃飯,就忘記是誰害她成為八卦主角,還有淪落到被總編奴役,盡叫她去跑一些奇奇怪怪的新聞,像是哪裏有小豬跟小貓住在一起,或者哪裏出現有着透明翅膀的稀有蝴蝶,甚至有一次還叫她去解讀蜘蛛網的語言。
總之,別人不想跑的新聞,或者必須上山下海的新聞,現在全落在她的手上,她絕對不會忘記這一切是誰害的!
“我就在你公司的樓下。”劉軒宇溫柔的說。
“那……我去請個假,等一下就下去。”艾妍晴不是沒有感覺到他語氣中的溫柔,想到等會兒就要跟他出去吃飯,她的心兒忍不住評評狂跳,粉嫩的臉蛋也莫名的染上紅暈。
“嗯,我等你。”劉軒宇輕輕的說,然後結束通話,深邃的黑眸裏漾着淡淡的溫柔。
自車上的暗櫃裏取出艾妍晴第一次進入龍門時偷拍的照片,那時他雖然是基于保護公司的立場,将她所拍攝的畫面全數洗掉,卻莫名其妙的獨獨留下他賣給甜蜜蜜周刊的那張照片。
連他都不明白當時是什麽動機,也許真的只是想留籌碼以備萬一,可是更多的感覺卻是對照片上的她産生了莫名的心動。
那種想關心、保護她的感覺,曾在數個夜裏,像是霧般籠罩着他沉寂的心海,隐隐掀起浪潮,那種思念翻攪、千回百轉的感覺,讓他不由自住的想念她、想聽她的聲音,甚至想看到她、擁有她。
想到這裏,劉軒宇垂下眼眸,記起他們之間身份對立的沖突。
“我到底是怎麽了?難道……我真的已經愛上她了?可是為了龍門,我卻傷害了她……”
想到他為了維護龍門的形象,不得已選擇出賣艾妍晴,也因此,在八卦事件爆發之後,得知她被派去采訪冷門新聞,他一直很內疚,也有說不出來的虧欠,只是到底能把對她的傷害降到多低,他也沒有把握。
低低的嘆息一聲,透露出劉軒宇少見的無奈,他不知道是否應該放任感情繼續蔓延,神情有些迷惘。
耳朵聽着單調的嘟嘟聲,艾妍晴的表情有些怔忡。
我等你。
為什麽簡單的三個字,卻讓她有種像是跟劉軒宇陷入熱戀,輕易的挑動她的情緒呢?雖然她不否認暗戀劉軒宇許久,可是他剛才的口氣卻讓她心緒飄飄、魂不守舍,這也未免太不尋常了,她不會是真的動心了吧?
突然,她想起跟韋浩騰的那個賭約,感覺一盆冷水兜頭澆下,連忙安慰自己不要胡思亂想,故作鎮定的放下手機,并匆匆的向徐姊請假之後,飛奔下樓。
看着艾妍晴的背影自眼中消失,徐姊起身,從窗戶往下看,看到她坐進一輛高級轎車裏,不禁微蹙眉頭,拿起話筒,撥了個號碼……
坐在高級的法國餐廳內,艾妍晴喝完番紅花海鮮湯,心情一陣舒坦,仿佛還沉醉在那金黃色、香氣四溢的鮮甜滋味裏,那種感覺真是筆墨難以形容。
而這邊從看見她上車,到進入餐廳,從頭到尾都不将目光放在他身上的劉軒宇,臉上非但不見愠色,反而漾着微笑,他注意到她略顯消瘦的臉龐,語帶憐惜的說:“你變瘦了,該多吃點東西。”
握着酒杯,啜飲了一口,神思感官尚停留在嘴裏的水果香之際,聞聽劉軒宇如此暧昧不明的關心,她怔了一下,感覺心微微震動着,有些意外的看着他,“你……什麽意思?”
她不得不承認,劉軒宇真的是難得一見的好情人代表。
明知道她是準備來狠狠敲他一頓大餐的,結果,不用等她開口,他就推薦了有香料女王之稱的番紅花料理,那可是全世界最昂貴的香料,嘴裏享受着美食,可是她的心卻微微痛着,因為她知道吃這一餐所要花的錢可是足以咋舌的。
但是他像是一點也不在乎,神情專注的看着她吃東西時微微上揚的嘴角,他喜歡看到她開心的樣子。
“這裏的招牌是燴龍蝦料理,你嘗嘗看。”不回答她的問題,劉軒宇以眼神催促她吃主餐。
“你今天找我出來,應該不是單純的吃飯吧?”艾妍晴喝完了酒,又喚來待者再點了一杯酒,自恃酒量不錯的她,挺喜歡這杯調酒的口感。
劉軒宇溫和的眼眸閃過一絲猶豫,他剛才也嘗過那杯酒,雖然喝起來甜甜的,沒什麽酒精味,卻知道那種酒的後勁十足,喝多了可是會醉的,他動了動唇想說些什麽,但脫出口的卻是——
“我以為經過上次的事情,你應該已經對我們被大衆所知的關系有了深切的認知。”他望着她的眼神,平靜中帶着興致勃勃的意味。
早料到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眼,艾妍晴雖未料到劉軒宇竟然如此坦言不諱自己的意圖,但心中同時也有種松了口氣的感覺。
他們現在的互動,充其量只能說是互取所需,她敲他一頓大餐,平息這段日子她所受的鳥氣,而他花錢請客,就是為了更加鞏固他所賣出的八卦消息的真實性,如此想來,她更可以大方的吃下這頓飯。
艾妍晴聳聳肩,不置可否,“随便你說吧!不過你總不會希望我吃完這頓飯,還要配合你上賓館吧?”她故意以輕鄙的眼神瞪他,随即再當着他的面,狠狠的在盤中大動刀叉,切了一大塊龍蝦肉,送進自己的嘴裏。真是生眼睛沒看過像他這樣得了便宜還賣乖的男人,明明就是他占盡上風,為何還來招惹她這個失敗者?
感覺得出來她心中的不悅,劉軒宇正色的說:“這段時間我一直在注意你,我知道你被外派去跑新聞,也知道你吃了不少苦……”他沒打算隐瞞她,終于脫口說出自己這段時間心裏的煎熬。
停下手中的刀叉,她瞪着他,“你……你現在是尋我開心嗎?”她水亮的眸子閃過怒光,沒想到他是這種幸災樂禍的人!
搖晃着手裏的酒杯,輕抿一口,劉軒宇擡起眼,眼神透着坦然與從容,“我比較希望你把我的行為解讀成是對你的關心。”
是的,關心。
撇開他們身份對立的立場,他對艾妍晴的确是存有男女之間情感的關心,甚至在得知她被派去跑冷門新聞,在外面辛苦奔波時,他好生歉疚,也因此明知與她再見面一定會換來她的不諒解與憤恨,但是他管不住自己的心,總是悄悄演繹無數回他們輕聲談笑的畫面。
為什麽他的心要被她占去?又為什麽在他不得已對她使出非常手段後,卻破天荒的為了自己的行為而後悔不已?
他多麽想改變與她之間的關系,可是僵凝的氣氛卻充斥在彼此的相處間。
放下手中的刀叉,她好整以暇的将雙臂交抱在胸前,擺明不領受他剛才的那番話。
“呵,我們總編說得沒錯,像你們這樣的公關經理人,一言一行無不想盡辦法争取最大效益,而且因為熟悉我們媒體的作業流程,所以更加能輕易的玩弄我們這些小記者,好啊!現在你知道你裸了,可以停止你那無聊的捉弄了嗎?”艾妍晴在說話的同時,感覺到內心隐隐作痛。
她不知道為什麽會把自己的心弄得如此困窘?
她明明是心儀、戀慕着他的啊!也無數次在腦海裏幻想着,有一天他成為自己的男友時,那般景況是如何的美好。可是,當她真的面對他時,所有的行動與言語全是為了挖掘他的八卦,甚至放任彼此的關系沖突惡化,這樣的發展,真的是她要的嗎?
溫和的眼眸像是讀懂了她,他的臉上露出淡淡的傷感,語氣壓抑但輕柔的響應,“在上次的事件裏,我一直想盡辦法要降低對你還有我們公司的傷害,我不奢求你的諒解,也不期望你能諒解我的做法,可是我想要讓你知道,用不當的手段傷害人,或者是被傷害,不管是哪一方,其實都是受害者。你扪心自問,難道在你上回寫出攻讦我們公司的不實報導裏,你的心裏沒有産生一絲一毫的愧疚嗎?你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嗎?”
“我想,在這個功利主義挂帥的社會裏,談良心恐怕只是狗屁吧!”艾妍晴悠悠的嘆了口氣,壓下滿腹的心酸,與歷經挫敗的這段日子所嘗到的人情冷暖,甚至是看破了現實,滿腔的理想與正義全部漸漸化為流水,現在她對于自己的工作産生了強烈的倦怠和質疑。
她擡起皓腕,拿起酒杯啜飲一口,透過酒杯的反射,看到對現狀有諸多不滿的自己的身影。
“老實說,跑你龍門的這條線,是我進入公司以來第一次發狠心,決定要挖出八卦,原因除了是我之前因為跑不到新聞而慘遭冷凍的菜鳥記者時期,到後來看到同事每天光是靠唬爛、亂掰八卦消息,高額的獎金就能輕松入袋,時間久了,原本對記者工作的理想漸漸被現實磨到不得不換個方式來延續,也因此,我選上了你,決定要從跟我們記者同樣整天挂着虛假面具,一天到晚說些言不由衷的話的公關經理身上下手。”
劉軒宇靜默不語,借由餐廳裏微暗的燈光,仿佛看見她眼底閃爍的光芒,他不确定那是什麽,只知道深埋在心底的情海浪潮又開始起伏拍打。
“同社的前輩都說,當記者就像是在辦案,要不是找監視器拍畫面,就是想辦法偷聽,所以就算我們只拍到鬼影,也要說是現場直擊,沒畫面就模拟。剛開始我也會抗拒這種行為,可是現實比人強,對公司高層來說,沒有新聞的記者就等同無用的記者,所以身為一名記者,我除了挖八卦、愛八卦之外,還能有什麽選擇?”艾妍晴嘴角僵硬,勉強擠出笑容,然後又招手,再點了一杯酒。
“酒不要喝太多,你會醉的。”深湛的柔情眼眸緊鎖着她酡紅的雙頰,眼前這個脆弱的艾妍晴,牽動了他內心深處最柔軟的地方,讓他剎那間忘記過去和她所有的争辯與不快,感覺像是內心架起了一道虹橋,為他的寂寥增添美麗缤紛的色彩。
“醉?拜托,這根本就喝不醉好嗎?”搖晃着琥珀色的酒液,艾妍晴渾然未覺自己的舌頭已打結,不聽使喚。
“我知道了,你跟外面那些明星一樣,都讨厭像我們這樣的八卦周刊記者,你讨厭我,對不對?”她感覺眼眶中有股熱意在打轉,很害怕他會點頭告訴她,他的确是不喜歡她。
“你已經醉了。”劉軒宇輕嘆口氣。真是個愛逞強的女人。
“你回答我啊!你是不是讨厭我?”她試圖看清他的表情,卻覺得眼前一陣天搖地晃,腦袋也昏沉沉的,不過她的意識卻出奇的清晰,很清楚自己在問什麽。
不讨厭。這是他第一個冒出來的念頭。
老實說,他還真的不讨厭她,也許是心疼她為了工作,必須承受上級的壓力,不得不挖八卦,也許是真的對她動了心……不!不是也許,他是真的已經對她動心了。
他喜歡她,想要保護她,只因為她總是能用出人意料之外的舉止觸動他的心,更直接一點的說,那就是唯有她才能讓他真正的脫下笑臉的面具,讓他失去公關經理應有的自制,他一直以為自己能夠輕易的勝任龍門公關經理這份工作,沒想到他的容忍力與一向堅守的原則卻一再的為她而失守。
滿溢着溫柔的眼神,就算隔着鏡片,也依然暖燙,他看着她,輕輕的說:“不!我不讨厭你,相反的,我還很欣賞你的工作态度,如果不是因為我們的工作互有沖突,我想,我早該愛上你了。”
她半眯着眼,耳朵似乎聽進他說的每一個字,可是串起來的段落為什麽這麽模糊?因為弄不清楚自己所聽到的是否屬實,她只好緊盯着他的唇瓣,等到他停止唇瓣的張合時,才猛然醒悟,他……已經把話說完了,可是……剛才他到底是在說什麽?
她眨了眨眼,又困惑的皺了皺眉,因為口幹,不由自主的舔舔唇,她的這些小動作,反而折騰着劉軒宇的心。
搞什麽啊?為什麽她聽了他的告白,反應卻是……這樣?
“你……有聽懂我剛才說的話嗎?”雖然他自認口齒清晰,可是眼前這個小妮子可是喝醉了,不能以一般的情況而論。
“嗯,有,我當然有聽懂,你說……你說……”她狀似認真的想了下,然後因為實在沒聽懂他剛才說的話,只好擺擺手,打馬虎眼的說:“你不讨厭我,可是我已經跟你說了,我沒醉,你還硬要說我醉了!你看看你,身為公關經理,坐沒坐相,你不怕明天電視上出現這副醜樣?”艾妍晴歪着脖子看着劉軒宇,癡癡的傻笑。
劉軒宇望着她的眼眸閃過失望的光芒。唉!她真的沒聽進去,考慮到再說下去也是無濟于事,他決定送她回家。
“我送你回家,還記得自己住哪裏吧?”劉軒宇見得她這副喝挂的模樣,真是哭笑不得。為什麽她面對事情的反應總是跟常人不太一樣?
一般人如果赴陌生人的約,要不是随時保持清醒,就是伺機找借口離開,哪有一個女人像她這樣,剛開始喊着不想跟他吃飯,現在卻卸下全部的防備,喝到爛醉,難道她不怕他吃了她?
“呵,劉軒宇,你這個僞君子,少用迷死人的眼睛看着我,別人會被你的電眼煞到,可是我不會,我是誰?我可是艾妍晴,哈密瓜周刊的記者。”她捧着他靠近的俊臉,嘻嘻笑着。
“好好好,你別亂動,我要簽賬單。”
劉軒宇朝幫他扶着艾妍晴的餐廳服務生露出充滿抱歉的笑容,匆匆将帳結清,再請泊車小弟幫他将車子開到餐廳門口,扶她上車,付給泊車小弟千元小費後,這才順利的将車子開上路,可是等到他想回頭詢問她家的地址時,卻發現她早已不省人事,這下子該怎麽辦呢?
僅是這麽一猶豫,他看見她難過的移動身子,然後捂住嘴巴,一副想要吐的表情,他趕忙将車子停在路邊,正想讓她下車吐個痛快時,混合着胃液與酒液的酸水就這麽堂而皇之的吐在他的車上,這下子,換他傻眼了。
劉軒宇擡起眼,瞥見路邊剛好有一家汽車美容店,隔壁則是高級汽車旅館,他嘆了口氣,看着醉死的艾妍晴,喃喃自語,“別說我趁人之危,現在的情況,根本就是被你一語成谶,你醒來之後可別怪我。”
“唔,我……我還要喝……”吐過之後,艾妍晴感覺舒服多了,偏着臉,眼皮輕輕的閉合,似乎又睡着了。
看到她這副模樣,劉軒宇勾唇微笑,目光無限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