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雲二青哪兒去了?

雲二青被困在馬車上, 被讨人厭的蠻族大首領一起綁走了。

謝景明站在原地沉默了一會兒,回頭看看只剩下煙塵的官道,格外淡定的帶人回京城。

璟言身子骨不好, 殷鳴镝連着雲二青一起帶走也算是心思缜密,草原上的大夫大多沒有他們中原的大夫藝術精湛,有雲二青跟着, 他能更放心些。

無辜的大夫慘遭綁架, 自己人還不肯救援,當事大夫表示,就很懵逼。

他在別院待的好好的,猛不丁被阿思蘭那狗東西打暈了扔到馬車上也就算了,還把他給綁了起來, 這是對待大夫的法子嗎?

晚上的幹糧沒有克扣,結果吃完就又把他打暈了, 這是人能幹出來的事情?

狗東西!咱們梁子結定啦!

他們謝家軍出來的大夫, 和尋常民間大夫的差別大着呢,他雲二青不光能治病救人, 更擅長下毒殺人,阿思蘭那狗東西竟然敢暗算他,以後別想有好日子過。

昨兒晚上迷迷糊糊好像聽見了軍師的聲音,軍師親自過來,為什麽沒把他救走?

馬車停在空地上, 外面飄來陣陣烤肉的香味,雲二青暈暈乎乎的醒過來,發現自己身上繩子不知道什麽時候被解開了, 咬牙切齒的揉着臉從車上爬下來, 看着和人嘻嘻哈哈的阿思蘭, 氣沉丹田吼道,“阿思蘭你個狗東西!給老子滾過來!!!”

暴躁的聲音一出來,正在吃東西的蠻族漢子們瞬間做鳥獸散,他們之前在別院的時候聽謝家軍的弟兄們說過,軍中的軍師惹不得,軍中的大夫也惹不得,如果碰到有人招惹了他們,不要圍觀,有多遠跑多遠。

他們之前還不覺得有什麽,謝軍師溫和淡雅連說話都輕聲細氣,雲大夫天天樂呵呵的看上去脾氣也挺好,都是很好相處的人,肯定是謝家軍的兄弟們在糊弄他們。

直到昨天晚上,謝軍師笑眯眯的帶人來堵他們,明明是溫文爾雅的讀書人,站在那裏卻比他身後一堆兵都可怕。吓的他們家首領都失了智,豈是惹不得三個字就能形容的。

現在雲大夫醒了,他們不跑難道等着和阿思蘭一起挨教訓嗎?

慘遭抛棄的阿思蘭:???

你們的腦子是不是有什麽大病?

“雲大夫!雲大夫你聽我說!我是有苦衷的嗷嗷嗷——”

“別打別打!仔細手疼!不能打臉嗷嗷嗷嗷——”

雲二青這會兒正在氣頭上,只想把這家夥的腦殼給掀飛,別管打得過打不過,氣勢上不能輸,他就不信這狗東西敢還手。

阿思蘭還真不敢還手,這是首領特意叮囑要一起帶走的寶貝,就是自己被揍成豬頭也不能還手,萬一一不小心下手重了,直接把人打死了怎麽辦?

雲二青沒了,他們上哪兒找醫術好又對小公子上心的大夫?

在一衆蠻族漢子的圍觀之下,阿思蘭慘遭痛毆,慘叫聲把附近林子的飛鳥全驚的飛了起來,正好打下來給弟兄們加餐。

篝火堆旁邊,殷雲裳将烤好的肉撕成小塊放在盤子裏,遞到正在喝湯的少年人跟前,哄着他再多吃幾口,“我沒有記錯的話,謝家老将軍身邊的副将似乎姓雲。”

殷鳴镝正在熬藥,頭也不擡的回道,“的确,雲二青還有個哥哥,叫雲大青,是大舅哥身邊的副将,身手怎麽樣不知道,不過能跟在大舅哥身邊,應該是個能幹的。”

顧璟言放下湯碗,皺着眉頭看着面前的肉,不着痕跡的往外推了推,煞有其事的跟着說道,“我見過,他和二青長的很像,還能射箭打雁,很厲害。”

“他那點本事算什麽,我不光會打雁,還能打狼打虎□□熊,小乖不能誇他。”蠻族大狼狗轉過身,委屈巴巴的看着心上人,心裏酸的不行,雲大青那點本事才哪兒到哪兒,在他們蠻族,七八歲的孩子都能搭弓射箭。

他以前親自打過老虎打過黑熊,還把草原頭狼的皮毛做成帽子鬥篷給小乖保暖,他做了那麽多,小乖誇他很正常,雲大青只是在小乖面前打了只大雁而已,怎麽就能被小乖誇了?

不行!小乖只能誇他!

大狗狗很是霸道的将心上人圈住,被親娘賞了白眼也毫不在意,反正他的小傻子不能說別人好,天底下最厲害的是他,雲大青哪兒涼快哪兒待着去。

殷雲裳忍了一會兒,實在受不了兒子的蠢樣兒,将人趕到一邊看着藥,然後溫聲細氣的看着好脾氣的少年人,“璟言真的不要再吃點嗎?”

這個年紀的少年人,應該飯量正大才對,這孩子每頓只吃一點兒,跟小鳥一樣吃幾口就不吃了,不吃飯怎麽能養好身子呢?

顧璟言有些為難的看着面前的盤子,正在糾結該怎麽拒絕,被趕到一邊兒的殷鳴镝就先開口了,“阿娘,小乖吃多了該難受了,你把肉放那兒,等藥煎好了我吃。”

随後,少年人摸摸微微鼓起的肚子,不好意思的說道,“姨姨,我吃飽了。”

殷雲裳憐愛的揉揉他的腦袋,“吃飽了就不吃了,在姨姨面前不用害怕。”

說完,便一口一口将撕好的肉吃到自己肚子裏。

感覺自己還能再吃點的殷大首領:???

他剛才說自己可以吃,阿娘沒有聽到嗎?

噫嗚嗚噫,小乖,阿娘現在都不疼我了。

大狗狗難以置信的看着盤子裏的肉消失,再看看慢條斯理擦嘴角的娘親,顯得比剛才更委屈了,顧璟言笑的眉眼彎彎,費勁兒的将提前留下的整塊羊腿端過去,“你又餓了嗎?這裏還有很多。”

殷鳴镝動作極快的接住盤子,估摸着羊腿的分量,扭頭去看親娘,“阿娘,您吃飽了嗎?”

“吃飽了。”殷雲裳溫柔點頭,“這是璟言心疼你,特意給你留的,就算是娘親也不能送,傻小子,你得自己吃完,不然豈不是浪費了璟言的一番心意?”

殷大首領感動的熱淚盈眶,忍了又忍,終究還是沒忍住開口問道,“阿娘,我是你親生的嗎?”

“傻孩子,你怎麽會這麽想?”溫柔如水的女子站起身來,拍拍兒子的肩膀笑着說道,“你若不是阿娘親生的,哪兒能開開心心的活到現在?”

殷鳴镝:QAQ~

顧璟言看看似乎是想哭的大狗狗,趕忙起來說道,“姨姨,天黑了,您快回去休息,我們明天還要趕路呢。”

殷雲裳順着他的話要回帳篷,臨走前不忘說一句,“璟言真乖,外面風大,和姨姨一起回帳篷吧。”

“不用不用,外面只有大傻自己多孤單,我得陪着他。”少年人搖搖頭,在剛才的樹墩上坐下,然後仰着頭乖巧說道,“姨姨好夢。”

殷雲裳看着兩個傻孩子,搖了搖頭留他們在外面膩歪,遙想當年,她年輕的時候也曾過過幾天溫柔小意的日子,可惜孩兒他爹不聽話,愣是逼着她撕開溫柔的假象。

男人不應該喜歡溫柔點的女子嗎,怎麽她找的男人就那麽不同尋常,白瞎了她辛苦學的溫婉娴靜,不過現在看來也還好,太兇了璟言就該害怕了。

這麽乖巧的孩子,為什麽不是她親生的呢?

殷雲裳感嘆着走遠,留下顧璟言和殷鳴镝在篝火旁邊可以肆無忌憚的親近,少年人把羊腿推開,安撫的拍拍大狗狗的手臂,“吃飽了就不吃了,阿思蘭正在被二青揍,他們兩個肯定來不及吃飯,這些給他們倆留着。”

可憐的二青,忽然知道要和他們回草原肯定接受不了,也許打阿思蘭一頓就消氣了。

他本來覺着自己回草原還要帶着雲二青很可憐,可是轉念一想,不管帶不帶雲二青他都要繼續喝藥,反而是可憐的雲二青什麽都不知道就被他們綁走了,就像那什麽來着,劫匪進村強搶民男,雲二青就是那被搶走的小可憐。

“好,留給他們兩個。”殷大首領點點頭,雲二青是他下令一起綁來的,阿思蘭平白無故挨了頓打,的确得給塊肉安慰安慰。

爐子上的藥煎的差不多了,另一邊雲二青的氣也撒完了,扔下鼻青臉腫的阿思蘭,拍拍手朝這邊帳篷這邊走來,他倒要問問殷帥到底想幹什麽,無緣無故的為什麽抓他?

就算殷帥因為得不到小公子和陛下反目成仇,抓他也沒用啊,兩軍交戰就交戰,誰見過還沒開戰就把對面大夫給抓走的?

抓個軍師抓個将軍還有用,抓個大夫有個毛線用,把他弄到草原謝家軍也不缺随軍大夫,讓他給蠻族治病那些蠻子敢喝他開的藥嗎?

這群二愣子!

抓他幹啥啊!

雲二青越想越生氣,正想找殷鳴镝問個究竟,轉過鬥篷就看到篝火旁坐着的顧璟言,震驚的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小公子怎麽也被抓了?”

他知道了,殷帥得不到陛下的點頭,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小公子從別院綁出來,要帶回草原給他做壓寨夫人,因為小公子身體不好,所以順帶着把他也帶上了。

這些蠻子,果真跟土匪沒啥兩樣,竟然連搶人這種事情都敢幹,過分!

雲大夫以非常不符合他形象的速度飛奔過去,強硬的擋在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公子身前,閉着眼睛視死如歸的喊道,“殷帥有什麽沖着我來,欺負一個什麽都不懂的孩子算什麽好漢?”

殷鳴镝:???

“雲二青?你還沒睡醒?”殷大首領端着溫度剛好可以入口的藥,看着莫名其妙的沖過來的家夥,皺起眉頭繞過去讓心上人喝藥。

沖他幹什雨吸湪隊。麽?

他有心上人了,沒事兒別離那麽近,讓別人看見影響不好。

雲二青睜開眼睛,看着傻乎乎的少年毫無防備的就要喝藥,心頭一緊慌忙喊道,“小公子快停下,藥裏可能有毒。”

顧璟言擡頭看了他一眼,把藥喝完之後放下碗,皺着臉說道,“阿思蘭是不是下手太重,直接把二青給打傻了?”

年紀輕輕的,怎麽開始說胡話了呢?

作者有話要說:

小乖:唉,傻fufu的,真不讓人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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