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喬裝打扮

「我……」夏靜雙難得語塞,漲紅了臉,半天吐不出半個字來。

「不用了,少一個就少一個吧。」謝琪文居然說得如此輕巧,夏靜雙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霍三爺家寶貝也不少,以前夏靜雙不小心摔碎了一個古董花瓶,心痛得霍三爺沒有吃下晚飯。然而現在謝琪文區區一名玉匠,看到無價之寶被摔壞後,居然說出「少一個就少一個」這種話?實在不敢置信。夏靜雙都忍不住懷疑那玉杯是不是假貨了。

「你傻愣着幹什麽,還不快向少爺道謝。」東子對夏靜雙可不像謝琪文那麽客氣。

「哦,謝,謝謝……少爺不追究我打碎玉杯的責任……」聲音越來越低。感覺自己很像古時候在大戶人家伺候主人的小丫鬟,打碎主人的東西後,生怕會挨板子,所以顯得格外怯懦。她很少這麽低聲下氣地對別人說話,但是這次的事情确實是自己不對,而且現在又拿不出任何賠償,也只好把姿态放低一點。

幸好謝琪文是一個體諒人的「好主人」,不但沒有打罵責罰她,而且還溫柔地說:「不用太在意這件事,最重要的是早點養好身體。」淡淡的一句話如暖流一般流入夏靜雙的心靈深處,令夏靜雙感動得說不出話來。

「時候不早了,冬子,你送她回去吧。」謝琪文已經把三枚銀針全都拔下來,重新插入布袋中。

這時夏靜雙才驀然回過神來,活動了一下左臂,發現已經完全複原了,就像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似的。

「靜雙姑娘,這邊請。」冬子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動作依舊标準得仿佛用尺子量過一樣。

夏靜雙不由對他主仆二人的身份更加好奇了。

夜深人靜,夏靜雙躺在床上睡不着,右手總是下意識地撫摸左臂,生怕左臂又會突然變硬。

雖然謝琪文三枚針一紮下去,左臂馬上就複原了,看上去非常輕巧,但是夏靜雙依舊不敢掉以輕心。從謝琪文的态度和語氣中,她可以隐約感受到,自己這次好像卷進了一場非常麻煩的事件中,身上的箭毒也不會輕易解除。

一天不拿到解藥,她就一天不能安心。但是要想拿解藥,必須先找到刺客。現在那刺客不知道她還活着,她現在的處境相對安全;萬一刺客發現她還沒死,說不定還會再下毒手。左臂突然僵硬雖然可怕,但是好像并不致命,犯不上為了解毒去冒生命危險。但是,只要這毒一天不解,自己就一天不能離開楊府,不能離開謝琪文。而這楊府之中似乎有人在監視自己,也不是久留之地。思想前後之下,夏靜雙決定早點找到穿越時空的玉飾,早點回去才是最好的辦法。

夏靜雙樂觀地想:現代科技這麽發達,難道還害怕古代的毒藥嗎?肯定只要注射幾針解毒劑就沒事了。

所以當務之急不是找刺客,而是找溫泉、找玉飾。楊青青不知道溫泉在什麽地方,謝琪文知道又不肯說,看來萬事只能靠自己。夏靜雙在床上翻來覆去地思索,最後終于想出一個好辦法,這才終于閉上眼睛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夏靜雙主動找到楊青青。昨晚楊青青陪她游楊府的時候,已經把閨房位置告訴她了,還讓她有時間就過去玩。楊青青住的地方叫「紅花軒」,配上她名字中的「青青」,真是「地如其名」,有種花紅柳綠、春意盎然之感。從夏靜雙休養的「長風院」走過去大概只需兩分鐘,非常近。

夏靜雙剛到門口就看見楊青青的丫鬟,名喚「悅心」。前幾天楊青青來為夏靜雙換藥的時候,就帶着這名小丫鬟來幫忙,所以她們彼此早就認識了。悅心長得十分乖巧,兩個臉蛋上一邊一個酒窩,一笑起來格外讨人喜愛。悅心正在擦欄杆,看見夏靜雙後,馬上放下手中的活走上去,問道:「靜雙姑娘,是來找小姐的麽?」

聽她的問法,楊青青好像不在。夏靜雙伸長脖子,向院子裏面張望了一下,果然沒有看見楊青青的身影,于是問道:「青青是不是出去了?」

悅心答道:「剛去逸香居給謝公子送衣飾了。靜雙姑娘你有什麽事?等小姐回來了,我替你傳話吧?」

夏靜雙擺手道:「不用了,我還是直接去逸香居吧。」說完對悅心揮揮手,轉身告辭。

她邊走邊想:謝琪文在楊府住得還真舒坦,不僅包吃包住,而且連衣飾都不用自己掏錢買。

不過低頭看看自己這一身的打扮。上身是有刺繡的金領白衣,□是半透明的淺綠色百褶長裙,再配上荷花圖案的底裙。雖然不知道具體價格,但是從材質和做工都可以看出不是尋常人家穿得起的。謝琪文好歹還有工作在身,但她卻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大米蟲,實在沒有資格取笑謝琪文,只能在心中默默感慨:楊家真是好人家,楊青青真是好姑娘。

來到逸香居,在門口就看見房間中有三個人影,分別是謝琪文、楊青青和冬子。

冬子捧着盛放衣飾的漆盤站在一旁。謝琪文好像正在試衣裳,楊青青則在幫他整後領。老遠看過去,竟覺得他倆很像一對新婚的夫婦。不知道怎麽回事,夏靜雙竟下意識停下腳步,呆呆地站在拱門下望了好一會兒。

心中有種淡淡的不安,覺得自己不應該靠近,不應該破壞他倆之間這種又暧昧又溫馨的氣氛。

冬子最先看到夏靜雙,叫了一聲:「喲,靜雙姑娘。」謝琪文和楊青青都擡頭望來。

夏靜雙這才重新打起精神,笑嘻嘻地走過去,對楊青青說:「我剛去了一趟紅花軒,聽悅心說你在這裏,所以過來看看。」說着很自然地向謝琪文打招呼,「這身衣服真不錯,穿上去挺英俊的。」

楊青青接着說:「那是因為琪文哥豐神俊朗,穿什麽不好看啊?」

夏靜雙那句話其實是在打趣謝琪文,但是楊青青卻是真心的,而且語氣中還透着幾分驕傲。被兩個女人當面誇贊,哪怕是場面話,謝琪文也覺得有點不好應付,又腼腆又尴尬地笑了一下。

看到他那緊繃繃的笑容後,夏靜雙開玩笑說:「青青,你看,你誇得他都不會笑了。」

聞言,楊青青自然擡眸看了謝琪文一眼,兩人目光交彙,說不出的柔情似水,仿佛連空氣都突然變得暧昧起來。楊青青的臉頰頓時微微泛紅,慌張地把目光移到夏靜雙臉上,問道:「對了,靜雙你找我什麽事?」語氣略微急促,聽得出來她的心跳大概很快。夏靜雙知道這是一種怎樣的感覺,因為好幾次她自己與謝琪文對視的時候,也覺得臉紅心跳。

看到楊青青這幅嬌羞的模樣,夏靜雙忍不住會想,難道自己也對謝琪文有意思?

從來只拿男人當哥們的她,這才發現自己經常在謝琪文面前變得有點不像原來的自己。說話不敢大聲,視線不敢亂看,就連呼吸有時候都會急促,渾身不自在。不行不行,他是一個古人,與自己相差了幾百歲,怎麽能對他情窦初開?

夏靜雙甩了甩頭,把腦海中那些亂七八糟的思想全都驅逐出去,強迫自己恢複平常。她對楊青青笑了笑,然後望了謝琪文一眼說:「其實和琪文也有關……」「琪文」兩個字剛出口,兩只手臂都酸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雖然那兩個字叫起來酸不溜丢的很別扭,但是作為「好朋友」,「琪文哥」和「謝大哥」都不如「琪文」聽着親切。

楊青青一聽說與謝琪文有關,立刻對謝琪文投去疑惑的目光。謝琪文大概猜到夏靜雙想說什麽了,不等她開口就回答道:「不是說了讓你不必在意麽?」用的是十分溫和的大哥哥口吻,具有無限包容力。

楊青青見他倆打啞謎,自己聽不懂,急忙拉着夏靜雙的手追問:「怎麽了?出什麽事了?」

夏靜雙小聲說:「我昨天……打碎了一只玉杯……」至今想起來仍然十分內疚,又在心裏狠狠訓了自己幾句。

「什麽?」楊青青頓時花容失色,一雙黑亮的明眸瞬間蒙上了深深的驚愕。

夏靜雙急忙接着說:「所以我打算去玉山挖一塊好玉賠給他……」

但是楊青青仿佛沒有聽見夏靜雙這句話,還沉浸在「打碎玉杯」那個可怕的事實中,呆愕地低喃道:「你竟然把玉杯打碎了一只……」說着馬上扭頭去看旁邊放酒具的小桌,一眼就發現雕好的玉杯果然只剩一只,臉色瞬間白了一層,就好像泰山塌了一樣。夏靜雙見她身體微微搖晃,擔心她站不穩,急忙上前扶住她。

「琪文哥,這下怎麽辦,時間還來得及麽?」楊青青身體的一半重量都壓到夏靜雙身上,連說話聲都在微微發抖。

從楊青青的神态中,夏靜雙這才對打碎玉杯這件事将造成何等嚴重的後果有了切實的感受。昨天看到謝琪文那從容淡定的樣子,她甚至一度懷疑那玉杯并不值錢。但是看到今天楊青青的反應後,她才确實意識到,自己真的闖大禍了,于是心裏更加內疚,真心渴望為謝琪文做點什麽來補償一下自己的過失。

夏靜雙提議去玉山挖玉,其實只是找個借口去玉山的溫泉找玉飾,早點回到原來的世界而已。但是現在忽然覺得自己就這樣一走了之,留下一個爛攤子,實在有些過意不去。于是在心中修改了一下計劃,把「直接回去,永不回來」改成了「回去以後拿點好東西過來賠給謝琪文,然後再回去」,這樣至少她的內心可以安慰一點。

然而謝琪文卻道:「好玉可遇而不可求,豈能這麽容易就被你挖到的?況且那酒杯六個也好,五個也罷,除了我自己,沒人知道少了一個。」他似乎已經猜出夏靜雙想用挖玉去找溫泉的意圖了,所以很快便否決了夏靜雙的假好意。

夏靜雙可不能就此作罷,急忙又說:「不管能不能挖到,我總要試試。雖然我知道可能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但我總不能闖下大禍之後什麽都不做,心安理得地享清閑吧?」語氣十分真誠。不過這誠意七分是演戲,只有三分是認真的。首先,她根本不懂怎麽挖玉,最多只能原來的世界後,買一塊好玉拿回來賠給他,彌補一下他的損失。

「你忘了我昨天對你說的話麽?」謝琪文忽然壓低聲音,變得有些嚴肅。

夏靜雙當然沒有忘,事關身家性命,怎麽能忘?昨天謝琪文說刺客可能還會再次出現,安全起見最好留在楊府。

不過,昨晚夏靜雙在床上輾轉反側的時候就已經想出對策。這時她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個既得意又狡猾的笑容說:「我早就已經想好了,上山之前,我可以喬裝打扮一下——」

作者有話要說:其實也算不上一條妙計,但是很實用,哈哈。不過事實證明,夏靜雙還是想得太天真了。另外,因為要開始沖榜了,所以提速了哈,最近都是雙更了哦,中午12點半一次,晚上8點還有一次哈。大家中秋+國慶長假愉快哈,不過忘記過來看文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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