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山中一夜
一個一米八的男人突然倒下來,被壓在下方的夏靜雙只覺得自己的五髒六腑全都炸開了,差點斷氣。她「哎喲」地□了一聲,痛苦地皺起眉頭。謝琪文的臉,面朝下地垂在她的頸窩中,每一下呼吸都向她的脖子上噴出一團熱氣。她抓住謝琪文的肩膀,輕輕推了一下,但是對方紋絲不動,似乎連□的力氣都沒有了,只能張開嘴不斷地喘氣。
「謝琪文?」夏靜雙焦急地叫了一聲,隔着衣服都能感覺到他全身都傳來可怕的熱度。
這下怎麽辦?唯一認得路的謝琪文病倒了,自身難保的夏靜雙絕無可能扛着他順利下山。楊府的熱菜熱湯頓時化為泡影,如今眼前只剩下一個選擇——那就是在山上過夜。想到這裏,夏靜雙又輕輕推了謝琪文的身體,借用這個動作來估算他的體重,一試之下馬上就放棄了把他搬到山洞或者別的地方去的想法。
先不論夏靜雙能不能拖着重得就像拳擊沙包似的謝琪文順利找到山洞,就算找到了,潛藏于玉山中的刺客肯定會一個一個地搜,躲在那些地方反而提心吊膽,還不如就地安身,聽天由命。
想到這裏,夏靜雙環顧了四周一圈。周圍全是參天大樹,他們被包圍在樹林中間。上無片瓦遮雨,四處無牆壁擋風,雖然是夏季,但在這種地方待一夜,百分之七八十的人肯定都會傷風感冒,更何況謝琪文已經病得不輕。
正想着,忽然感覺整個前胸都熱乎乎的,這才終于意識到兩人還保持着一上一下的暧昧姿勢。由于兩具身體緊緊地壓在一起,謝琪文衣服上的水分已經把夏靜雙的前襟也微微浸濕了,兩人之間那幾層薄薄的布仿佛已經失去了阻隔的作用,夏靜雙只覺得就像與謝琪文皮膚貼着皮膚似的,非常不好意思。
她蠕動了幾下,輕輕地從謝琪文身下爬出來。她的動作不敢太粗魯,因為只要稍一用力,謝琪文痛苦的喘氣聲就會微微變大。費了好大的勁,最後終于成功爬出來了。整個過程足足耗時十分鐘,比軍人訓練匍匐前進時鑽鐵絲網更加小心翼翼,生怕把謝琪文弄痛了。接下來她又抱住謝琪文的肩膀,慢慢地把他翻了一個身,讓他仰面朝天。
這時謝琪文終于恢複了一點意識,微微睜開眼睛看着她,用非常細弱的聲音說了一句什麽。剛開始夏靜雙沒聽清楚,後來把腦袋湊近了幾分,才終于聽到他說的是「對不起」和「謝謝」。
夏靜雙頓時感到一陣無力,心想都這種時候了,你好歹說一點有建設性的話吧,比如說身上有什麽吃的可以充饑,或者知道附近有什麽地方安身。雖然有點小抱怨,但是心中卻暖暖的,不枉費剛才爬得那麽辛苦。
以前謝琪文給她的感覺總是似近似遠,明明觸手可及,但卻莫名遙遠,難以親近。但是現在看到如此虛弱的他,就像路邊奄奄一息的小貓一樣,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母性本能覺醒了,總覺得一股責任感油然而生,想要好好照顧他。
夏靜雙不抱任何希望地問道:「看來今晚我們只能在山上過夜了,你有沒有什麽生火的東西?」
耳邊時不時傳來令人毛骨悚然的獸嚎聲,夏靜雙知道這林子裏有獵人打獵,就是不知道有沒有吃人的野獸。無論是為了驅趕野獸還是為了取暖,都必須生火,但一想到刺客可能會看到火光再次襲來,又有些害怕。
正在她猶豫不決之際,頸窩裏突然傳來謝琪文微弱的聲音:「把這個……挂起來……」
說話間謝琪文的身體蠕動了一下,用極其緩慢的動作從懷中掏出一塊東西,顫巍巍地遞給夏靜雙。
夏靜雙急忙伸雙手接過來,本以為是火折子,沒想到卻是一塊玉佩。那玉佩挺大的,就像一張造型別致的公交卡,上面龍飛鳳舞地刻了幾個字,但是由于光線太暗,夏靜雙沒有仔細看。
「這個能幹什麽?驅蚊子嗎?」夏靜雙提着玉佩問。她一眼就可以看出這玉佩是高檔貨,市價能賣好幾萬,但是不明白謝琪文為什麽在她問有沒有東西生火的時候,把這塊玉佩拿出來。難道這玉佩是可燃物?或者上面灑過類似花露水之類的東西可以驅蚊?想到這裏急忙聞了一下,但似乎并沒有聞到什麽特殊的氣味,不由更加疑惑了。
腦袋燒得一團漿糊的謝琪文實在沒有體力跟她解釋,過了好久才斷斷續續地擠出三個字:「挂……起來……」
「挂起來?」夏靜雙懷疑自己聽錯了。看到謝琪文似乎點了一下頭,這才将信将疑地仔細觀察了一下那塊玉佩。
玉佩上的兩個字看上去好像是「鄧文」?不對不對,應該是「祁文」……
祁文?謝琪文?夏靜雙頓時愣了一下。
以前她問過楊青青「謝琪文」的名字怎麽寫,所以知道名字中的「琪文」與玉佩上的「祁文」是同音不同字。想到這裏,她若有所思地看了謝琪文一眼,幾乎已經肯定他肯定對自己的身份有所隐藏,說不定連「謝琪文」這個名字都是假的。只可惜夏靜雙對昭明的歷史不太了解,實在無法從「祁文」這兩個字中聯想到什麽。
反正古時候的玉佩不是用來裝飾,就是用來彰顯身份的。謝琪文讓她把玉佩挂出去,無非就是威懾一下刺客,讓刺客知道這個人不好惹。如果謝琪文是高官權貴倒是好理解,但他只是一名工匠,就算是為皇帝工作的,地位也不至于高到連那麽兇猛的刺客都要忌憚的地步吧?他到底是什麽人?
「挂起來……」謝琪文見夏靜雙半天沒有動靜,又用最後一絲力氣催促了一邊,然後又補充三個字:「能保命。」
這次夏靜雙可聽清楚了,她的耳朵天生就對「保命」之類的詞彙特別敏感,于是不敢有一絲怠慢,答應道:「好的好的,我全聽你的,你不要着急。」
說着夏靜雙就忙活起來,總而言之當務之急還是生火,既然謝琪文幫不上忙,她就在自己的具包裏翻找了一會兒,尋找有沒有能用的東西,沒想到竟意外地發現一串小工具,裏面正好就有一根打火石。高興得她急忙雙手合十,拜了拜老天爺說:「謝謝保佑,謝謝保佑。」做他們這一行的都有拜神的習慣,地上工作拜關公,地下工作拜鐘馗。
她那一串小工具用一個鑰匙扣串在一起,什麽折疊尺啦,開瓶器啦,激光燈啦,甚至還有指甲刀,全都混在一起,足足有十多件。由于打火石這個功能她不常用,所以差點忘了。
緊接着,夏靜雙又在附近拾回來一些枯枝敗葉,堆成一個金字塔形狀的小架子,把易燃物點燃後扔到架子中心,然後在「噼啪噼啪」的燃燒爆裂聲中,火燒得越來越旺,暖呼呼的撲面而來熱浪,渾身都舒服多了。
夏靜雙把謝琪文挪到更靠近火光的地方,在這個過程中謝琪文只發出□和喘氣,再也沒有力氣說話了。
然後夏靜雙挑了一根比較長的樹枝,挂上那塊寫有「祁文」二字的玉佩,插在篝火旁的泥地上。她擔心樹枝插不穩,還特意找了幾塊石頭緊緊地壓在根部。做完這一切之後,她坐在火邊休息,肚子「咕咕」直響也只能忍着。
一邊在心中祈禱千萬不要下雨,千萬不要再遇到刺客,一邊留心觀察着謝琪文的情況。紅色的火光映在謝琪文的臉上,讓他渾身上下——從皮膚到衣服都變成了燥熱的橘紅色。夏靜雙每隔幾分鐘就摸一摸他的額頭,祈禱他快點降溫,但是事與願違,他不但沒有降溫,反而還越來越燙。他痛苦地張開嘴巴,每一次呼吸都熱氣騰騰的,而且十分沉重。
剛開始時,夏靜雙喊他一聲他還能有點回應,但是後來無論夏靜雙怎麽喊,他都沒有任何反應——似乎已經昏昏沉沉地睡着了。他睡得并不安穩,嘴裏含糊不清地細碎念叨着什麽。
夏靜雙看到他這幅樣子十分着急,伸手摸了摸他的衣服,感覺到衣服還是濡濕的,這樣下去肯定只會加重病情。為了救人,夏靜雙顧不上什麽男女之別,兩三下就把他的濕衣服全都扒了下來,然後用樹枝搭成架子,架在火邊烤。
這時天色已經能夠很暗了,夏靜雙估摸着大概已是□點。樹林裏的氣溫急速下降,不時有風吹來,把火苗吹得微微搖擺。衣服架在火堆邊,既有火烤,又有風吹,肯定不到一個小時就能幹,但是……
現在夏靜雙面臨的一個重大問題就是,在這一個小時裏,總不能讓謝琪文光着身子躺在地上吧?
低頭望着火光映襯下謝琪文痛苦喘息的樣子,她實在顧不上太多,情急之下做出一個大膽的決定。
「真是便宜你了。」一邊嘟哝一邊紅着臉解開自己的衣服,打算蓋在謝琪文身上。
但是,她身上也只穿着一件單薄的外衣而已,如果蓋在謝琪文身上,她就只能光着身子,這當然不行。所以唯一的辦法就是兩個人躺在一起,然後把衣服攤開搭在兩人的身上。不過這唯一的辦法令夏靜雙心跳越來越激烈,因為衣服很窄,要想同時蓋住兩個人,兩人的身體就必須貼在一起,而此時他倆都光溜溜的,沒有任何阻隔,直接就是肌膚之親。
為了減小面積,兩人都不能平躺,而必須側着身子。夏靜雙面向謝琪文,用雙手擋住自己的胸口,可以感受到心髒激動得仿佛快要撞破胸腔跳出來似的。謝琪文整個人就像一個大火爐似的,不斷地向她輻射熱氣,漸漸的,她也有點頭暈腦脹了。不知道怎麽回事,腦海中竟浮現出以前電視劇裏經常出現的情節,凡是遇到這種情況,只要兩人脫光了抱在一起就能降溫退燒,但她知道那只是促進男女主角感情發展的殺手锏而已,到底管不管用還真不敢保證。
夏靜雙把頭低低地埋在謝琪文的胸口,不敢擡頭看他。不僅臉紅得快要滴血,而且全身都在發熱,她只能在心中默默念叨着「不緊張,不緊張,我叫我不緊張」,過了好一會兒才終于漸漸冷靜下來。
直到這時,她的注意力才又回到謝琪文身上。昏睡中的謝琪文一直在無意識地低喃着什麽,剛才夏靜雙一直聽不清楚,但是現在靠得這麽近,才終于聽清了——那夢呓是由兩個字組成的。
「蓮……蓮……婷……蓮……婷……」翻來覆去就是這兩個字,不斷地重複,不斷地重複……仿佛魔咒一般從他口中混着熱氣呼出,聽上去似乎非常痛苦。不知道這份痛苦是疾病所致,還是因為這兩個字本身就是令他痛苦的魔咒。
「蓮婷?」夏靜雙輕輕重複了一遍,似乎是一個女人的名字。心中頓時産生一種酸酸的、難以言喻的感覺。
作者有話要說:其實夏靜雙對謝琪文很有好感,現在這種情況她雖然覺得非常不好意思,但其實心裏還是有點小甜蜜的,可是聽到另外一個女人的名字後才頓時有種大夢初醒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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