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愛一個人
「誰說我在開玩笑,我很認真的。」夏靜雙氣喘籲籲地說。表情越認真就越好笑,冬子躲在秋若雲身後「噗噗」地不停偷笑。夏靜雙又多瞪了他幾眼。
生長在社會主義國家的夏靜雙對封建等級制度的感受不像楊青青他們那麽深刻,雖然她也知道王爺是一個很高貴、很了不起的人,但是知道真相後最多只是驚訝一下,過了那個勁頭後,很快便又恢複平常。
正在這時,門外傳來腳步聲,原來是楊老爺和楊青青來為秋若雲送行了。他們身後還跟着四名長得很結實的男仆,大概是來幫秋若雲搬行李的,所以看到行李只有一個箱子後,他們都面面相觑。
那箱子明明一個人就能抱起來,但最後卻見四個身強力壯的小青年,一人擡着箱子的一角,齊心協力地抱起來,配合着彼此的腳步向外走。那模樣就像四只螃蟹抱成一團打架一樣,非常別扭,說不出的好笑。
夏靜雙與楊老爺和楊青青一起把秋若雲和冬子送到門口。王府的馬車果然早已恭候多時。冬子先把秋若雲送上車,然後看了夏靜雙一眼,似乎是叫夏靜雙趕緊跟上。但是夏靜雙不但不跨步上前,反而還向後縮了一下。
馬車上的秋若雲有些納悶,問道:「怎麽了?你不和我們一起走麽?」
話音一落,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夏靜雙身上。特別是楊老爺和楊青青,又驚訝又莫名其妙地望着夏靜雙,不明白她為什麽也要走。在衆人目光群集的密集攻擊下,夏靜雙幹笑了一聲說:「我東西還沒收拾好呢。」雖然她的行李不多,但怎麽也要整理一下,她可沒有潇灑到甩甩手就走。
秋若雲點點頭,柔聲道:「那我明天派人來接你。」待冬子也上車後,車輪緩緩轉動,在馬蹄聲中駛向王府的方向。所有送行的人,包括夏靜雙在內,全都默默地目送馬車消失在道路的盡頭後,才開始往回走。
「靜雙。」楊青青找了一個借口,把夏靜雙拉到無人的角落裏小聲詢問,「你也要去王府麽?」
她的神情是那樣驚訝,令夏靜雙不禁有些愧疚,就像背叛了她一樣。
「是啊,剛剛決定,還沒來得及告訴你。」夏靜雙幹笑了一聲,不敢看楊青青的眼睛。
她以為楊青青會吃醋,或者責怪她的隐瞞,但是事實卻出乎她的意料。楊青青微微沉默了一會兒,然後長長地嘆了一口氣說:「謝大哥走了,你也走了,只剩下我一個人留在這裏,以後又要寂寞了——我真舍不得你。」說着輕輕握住了夏靜雙的手。
咦?夏靜雙擡頭,迎向楊青青水波粼粼的眼眸。那雙美麗的眼睛中不含一絲雜質,清澈得令人神往。頓時夏靜雙有點慚愧,楊青青如此真誠坦然,都怪自己心中有鬼,才以為她會不開心。
收拾了一下情緒,夏靜雙笑着說:「我也舍不得你。但你看我現在這麽活蹦亂跳的,如果再賴在你家養傷,你爹就要掄起笤帚趕我走了。」說着嘻嘻笑了起來,心中淡淡的陰影頓時煙消雲散。
楊青青也被她誇張的表情逗笑了,暗淡的眼神明亮起來,又問:「你也去靖安王府嗎?」
剛才秋若雲讓夏靜雙上車,也許只是順路送她一程而已,所以楊青青不敢肯定夏靜雙要去王府。
夏靜雙見楊青青如此真誠,如果自己再隐瞞下去,反而顯得心裏有鬼,于是把實情告訴了楊青青。「他已經決定把我收為丫鬟,從今以後我就要伺候他了。」接下來為了讓楊青青更信服,便把真話和假話摻雜在一起講道,「他和我做生意的時候從來不說他是王爺,我也以為他只是一個普通工匠。采玉的工作太辛苦,本來就不适合女子做,他看我孤苦伶仃、無依無靠挺可憐的,所以才好心把我收進王府當丫鬟。」
夏靜雙在心中暗想:這麽說既圓了之前的謊言,又顯得順理成章,楊青青一定不會懷疑。
果然,楊青青沒有懷疑,而是略有所思地垂下目光,深深地想着什麽。過了好一會兒,才輕聲感慨道:「真好……我真羨慕你……」這句話說得很輕,仿佛是微風過耳。如果不是因為四周太安靜,夏靜雙肯定聽不見。
「咦?」夏靜雙有些驚訝,馬上笑了起來,半開玩笑地說,「哪有當小姐的羨慕當丫鬟的?」
她知道楊青青喜歡秋若雲,但卻沒想到喜歡得如此單純,單純得會真心羨慕秋若雲身邊的一個卑微的小丫鬟。
夏靜雙半安慰半真心地說:「我才羨慕你呢。」然後環顧了一下四周,亭臺樓閣、碧草紅花,楊府美得就像一個花園似的。「你有這麽大一個家,有這麽多丫鬟伺候,又有一個那麽疼你的爹,還有一雙這麽明亮的眼睛……」
最後一句話是替小雙羨慕的。說到這裏的時候聲音有些哽咽,忍不住心酸起來。
楊青青擁有她和小雙夢寐以求的一切。要說羨慕,她才應該羨慕呢。
楊青青不知道夏靜雙的想法,依舊沉浸在自己的憂傷中,輕嘆道:「我當然要羨慕你,你以後可以随時随地陪在謝大哥身邊,而我恐怕連再見他一面的機會都沒有了。」
「怎麽會沒有機會見面?十天後不是還要一起去京城麽?」
楊青青嘆氣道:「但是去了京城之後呢?他必定要留在京城繼續做祁文王,而我必定要回到青州。兩地相隔千裏,必定沒有機會再見了。」如果不是真心想和秋若雲白頭偕老,她不會想到這麽遙遠的事情。
看到楊青青憂傷的表情,夏靜雙的心情也沉重起來。她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麽,「不要緊,你這麽可愛,秋若雲一定會喜歡你。」如果不知道蓮婷的存在,夏靜雙真會這麽說。「來日方長,以後有的是機會。」明顯就是安慰人的話,因為天各一方、漸漸疏遠的可能性最大。「不如你跟我一起去當丫鬟吧?」只有腦袋被門夾了才會說出這麽缺心眼的話。
幾經猶豫之後,夏靜雙終于想到一個辦法:「反正現在他還在青州,你多去見見他吧,他肯定也想和你說話。」既然未來一片渺茫,那就只能趁秋若雲還在身邊的時候,盡量多留下一些快樂的回憶。
楊青青立刻怯懦地說:「王,王府我可不敢去。」
夏靜雙豪爽地說:「有什麽不敢去?我讓他給你發一張請帖,請你去王府參觀游玩。」雖然這種事不是她說了算,但她肯定秋若雲不會拒絕。她始終能在楊青青身上看到小雙的影子,總覺得自己有義務替她實現一切心願。
楊青青被她的神态逗笑了,掩嘴輕笑道:「靜雙,你真有趣,謝謝你,我心裏好受多了。」她沒有把夏靜雙的話當真,只當對方是安慰自己、哄自己開心的。
花園一角寂靜的角落裏,兩個豆蔻年華、性格不同、身世不同的女孩彼此對望着,都從對方身上看到了自己羨慕的東西和相似的東西。最相似的一點就是她們都喜歡上了同一個人。夏靜雙知道楊青青喜歡謝琪文,但卻不明白自己的心意;楊青青明白自己的心意,但卻不敢斷定夏靜雙的感情。
沉默了好一會兒,楊青青忽然輕輕開口,用哽咽的聲音說:「靜雙,我不想和……謝大哥分開……」
祁文王這個稱呼始終很陌生,叫不習慣。無論他是什麽身份,什麽地位,始終還是那個謝大哥。而「不想分開」這四個字就是楊青青心中最真實的願望。
「但是他是王爺,如果他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工匠就好了……也許我們就可以永遠在一起了……」
說着說着,哽咽變成了抽泣,突然哭了起來。
夏靜雙吓了一跳,幾乎是下意識的動作,急忙伸開雙臂,緊緊地把她抱入懷中,無比心痛。「青青,別哭了……」為什麽覺得連自己的聲音都帶着一絲哭腔?夏靜雙閉上嘴巴,不敢再說話。自己應該說什麽?做什麽?忽然變得不知所措,只能緊緊地抱住她,聽着她的哭聲,默默地為她祝福。她是真的很愛謝琪文,所以才會這麽迷茫。
抱着她纖弱的身體,感受着她在哭聲中的微微顫抖,忽然希望秋若雲可以感受到她的真心、喜歡她、愛護她——哪怕自己心中有一絲微微的酸楚。夏靜雙不知道那一絲酸楚意味着什麽,只覺得自己有點不對勁,每當遇到和秋若雲有關的事情時,都會變得不對勁。但是,只要楊青青可以開心,可以得到幸福,就算自己被那種酸楚折磨死都心甘情願。
「青青,別哭了。」夏靜雙掏出手帕,幫楊青青把眼角、臉龐的淚水擦去。
楊青青一邊抽抽搭搭地哭着,一般說:「我,我知道不該癡心妄想……但是,但是我控制不住……」
夏靜雙心疼地望着她,板起臉,一本正經地說:「你那不叫癡心妄想,叫做情不自禁。喜歡一個人有什麽好自責的?你太看不起自己了。這方面你應該多向你爹學習,要主動為自己創造機會嘛。」一邊說一邊幫楊青青擦眼淚。
楊青青似懂非懂地望着她,輕輕點了點頭。
微風輕拂,送來淡淡的花香。灰蒙蒙的夜色下,不遠處闌珊的燈火照亮兩人的身影,在地上留下長長的影子。
很多年以後她們會回憶起這一幕,然後感慨時光歲月的流逝和世事變遷。
不過那時夏靜雙已是昭明王朝的太後,守護着四代帝王打下的江山。
而楊青青則是照明王朝歷史上勢力最強盛的一支逆黨——玄青教的創始人。
她們的命運相遇、糾結,然後再被硬生生地扯開,留下一道深深的傷痕。無論浮生如何變幻,她們的心中始終都留着若幹年前,遙遠的記憶中初遇時兩個懵懂女孩依偎在一起的身影。那最初的美好是她們心中珍藏的永不褪色的瑰寶。
作者有話要說:這裏我要解釋一下,她倆的關系不是因為都喜歡秋若雲才發生變化的,具體原因比較複雜,以後慢慢寫哈,和靖安王也有關系。另外要對看過《公主愛出牆》的人說一下,楊青青其實就是楊寒城和楊暖冬的母親,但是因為某種原因,他們兩個是随母姓的。青州戰敗的時候,楊青青把楊家所有的錢都拿出來建立了玄青教,目的就是要收複青州和讓孩子們報仇。不過這篇文裏不會講到那麽久以後的事情哈,楊寒城和楊暖冬都不會出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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