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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蘇氏來柳氏屋裏服侍，她來的時候沈淩琛已經回去了，兩人沒有見到面，自然也不知道柳氏和沈淩琛說的那些話。

“娘，這是怎麽了？你今天心情好像很好的樣子。”

柳氏是個樂觀的性格，即便一把年紀了就像是個老小孩一般，平日裏總會自己找樂子。所以每晚蘇氏來的時候，柳氏也總是笑着的，可今日她卻感覺柳氏好像格外的高興。

“我表現得這麽明顯嗎？這都被你發現了？”柳氏笑着說道，然後将今晚和沈淩琛的對話告訴了蘇氏。

蘇氏聽完，大吃一驚，趕忙問道：“真的假的？”

柳氏點了點頭，“我一定沒看錯，雖然阿零什麽都沒說，但那神态已經說明一切了。阿零的性子你還不知道，若不是有了可心的人，她怎會那副表情。”

柳氏說的篤定，但蘇氏卻覺得有些不可思議。畢竟沈淩琛每日接觸就是那麽一小群人，又常年南征北戰的，是在哪兒遇上了自己心儀的人。

不管怎麽樣，在聽到沈淩琛可能有心儀的人，蘇氏也是真心高興，念叨着：“這要是阿零真的有喜歡的人了，可得早點布置。”

柳氏笑着說道：“不着急，阿零是個有主意的人，該帶人回來就好帶了。”

蘇氏點了點頭，也按捺下自己激動的心思。

蘇氏進到沈家也不晚，也是看着沈淩琛長大的。這些年，沈家人死的死，傷的傷，大家變得格外團結。兩年前，沈淩琛的娘顧茉去了，這嬸娘也就變成了娘。

柳氏現在年歲已高，很多事情力不從心，沈淩琛又常年不在家，于是這兩年家裏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蘇氏在打點。蘇氏也是個能幹的人，愣是将人丁稀薄的将軍府打理的井井有條。

要說這對待小輩，蘇氏也是盡心盡力。有的時候對待沈淩琛和沈煜這對兄妹比對待沈瑞希和沈廷議都要好。

蘇氏伺候着柳氏泡了腳，又給柳氏捏骨松肩，婆媳二人聊家常，話題自是離不開沈淩琛，“娘，你難道不好奇阿零喜歡的人是個什麽樣子的人嗎？”

柳氏當然是好奇，但是她知道沈淩琛臉皮子薄，若是直接問她，她斷然不會随便開口。

“阿零不會說的。”

“阿零不說沒事兒，這不還有瑞希在嗎？她們姐妹二人成天在一起，若阿零真的有喜歡的人，瑞希一定知道的。”

“诶？”柳氏覺得自己還是上了年歲，怎麽就沒想起可以從沈瑞希這兒打聽一下情況，于是說道：“希姐兒明兒回來？”

“是。”蘇氏應道，“明兒等瑞希回來了，我問問她。”

柳氏更是欣喜，拍了拍蘇氏的手，“還是你有注意，問到了早些告訴我。”

“娘就放心吧。”

自九年前北榮一戰之後，沈家大郎沈賢戰死沙場，二郎沈煜雖然撿回一條命，但卻斷了一條腿。

從那之後，他就久居府中，很少外出。每每說起他的婚事，他就以不想耽誤人家姑娘為由拒絕，以至于二十八了，還未婚配。

時間久了，也顧及沈煜的心情，也就沒有人再提這件事情。

反正現在柳氏在、蘇氏在，都能照顧着沈煜。以後她們若不在了，還有沈淩琛，有沈瑞希，有沈廷議，他們也會照顧沈煜。

所以，到現在讓柳氏操心的就是沈淩琛和沈瑞希的婚事。一個二十六，一個二十四，不管是在百姓家裏，還是在朝臣中，這個年歲自家孩子也都快可以議親了，可她們兩個偏偏一門心思的都放在軍中，根本不願提議親的事情。

管他是老是少，是男是女，但凡帶回來一個柳氏都是願意認可的。

第二日，沈瑞希回到将軍府就被蘇氏叫來房間。

一踏進蘇氏的住所，沈瑞希就聞到了一股飯菜的香味，當她看到一桌子菜的時候，愣了愣，“娘，你今晚請了客人？”

“哪有什麽客人，就咱們娘倆。”蘇氏率先坐下，然後招呼沈瑞希也坐下。

沈瑞希半信半疑的坐下，“就我們兩個人吃這麽多菜？”說完，沈瑞希忽然想到了什麽，“今兒該不會是爹的祭日吧？！”

蘇氏伸出手忍不住在沈瑞希的頭上敲了一下，“你爹祭日是哪天你會不知道？”

沈瑞希摸了摸被敲痛的地方，委屈巴巴的說道：“我這不是覺得今兒吃的太奢侈了些嘛。”

“那也不能胡說八道，你啊，早晚有一天要毀在你這張嘴上。”

沈瑞希并沒有覺得自己說的有什麽不對，故而更加委屈了，“娘，你說的話，怎麽跟阿童似的。”

“我們還不是為了你好！”蘇氏又忍不住敲了沈瑞希一下。

沈瑞希吃痛，“娘，快別打了，再打就要打傻了。”

蘇氏沒好氣道：“就你那腦袋，現在和傻了有什麽區別！”

沈瑞希委屈，很委屈，她想不明白為什麽自己總是受欺負。

看着女兒可憐巴巴的模樣，蘇氏長長地嘆了口氣，“瑞希，不是娘說了，你若在外面可千萬這麽随意。禍從口出，說的就是你。娘可不想都這麽大年紀了，還整天要為你操心。”

聞言沈瑞希立馬服軟，挽住蘇氏的胳膊，“娘你放心，我也就是看着不着調，其實心裏有着呢。再說了，你看我這些年，什麽時候給你惹過禍？你都該覺得慶幸，若是換成歡歡那樣的，你頭疼不？”

想了想顧家那丫頭，蘇氏忽然覺得自己女兒順眼多了，她的神色歡呼了許多，嘟囔了一句，“你這麽說也沒錯。”

“是吧。”沈瑞希笑嘻嘻的咧着嘴，然後四下張望了一下，“诶，議哥呢？”

蘇氏說道：“去找棋哥兒了。”

“哦。那既然沒有其他人，我們趕緊吃飯吧，我都餓了。”說着，她松開了蘇氏的胳膊，拿起筷子。

沈瑞希夾了一塊魚肉送進嘴裏，咀嚼了幾下，頓時眼睛一亮，“娘，這是你做的菜吧。”

蘇氏廚藝了得，只是這兩年打理着整個将軍府，每天都是忙裏忙外，所以就很少親自下廚。

“小嘴挺厲害，這都能吃出來。”

“那必須的，娘做的飯菜最合我口味，我當然吃的出來。”

看沈瑞希吃的開心，蘇氏也開心，“那就多吃點。”

“好嘞。”

作為武将世家，沈家沒那麽多講究，自然也就不講食不言寝不語。

蘇氏将魚臉肉夾到沈瑞希的碗中，然後很是随意的問道，“你最近每日都能見到阿零嗎？”

“當然啊。”沈瑞希想都沒想就說道。

“那你覺不覺得阿零最近有什麽反常的地方？”

“反常的地方？”沈瑞希回憶了一下最近的事情，然後說道：“沒什麽反常，和平時沒區別。”

“那有沒有和誰比較親近？”

沈瑞希還是想都沒想就說：“沒有。”說完，讓她就伸筷子去夾排骨。

可是她的筷子還沒碰觸到排骨，就被蘇氏狠狠的拍了下手，筷子險些沒拿穩。

蘇氏厲聲厲氣道：“問你話呢，好好回答，就知道吃吃吃吃！”

沈瑞希傻了眼，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就那麽愣愣地看着蘇氏。她娘這變臉也變得太快了吧，剛才又是給她夾菜，又是讓她多吃點，怎麽到頭來卻抱怨她吃得多。

“我好好回答了啊……”沈瑞希說話沒了底氣。

“你那叫什麽懷疑，我問你正事兒呢。”

沈瑞希回憶了一下剛才她娘問的問題，她覺得自己回答的沒問題。她确實整日和沈淩琛在一起，除了她和阿童還有阿欣，她是真沒見到沈淩琛和誰親近了。

于是，沈瑞希就如實說：“我确實整日和阿零在一起，但是除了我和阿童還有阿欣，我是真沒看到阿零和誰親近了。”

顯然蘇氏對這套說辭并不認可，她追問道：“那你們在安連國可有遇到什麽人？”

沈瑞希搖了搖頭，“那哪遇到什麽人。要真有什麽，也就是安連國的公主之前進京了。聖人命阿零陪同，但我看阿零對那公主也挺抵觸的，公主來了這麽久，兩個人就同游過一兩次。”

那确實不太可能，所真喜歡，怎會就見那麽一兩次。

難道是老太太想多了？

蘇氏覺得不太可能，故而把沈瑞希說的話整理了一下。

要說這楚童和胡欣都是和沈淩琛一同長大的，但胡欣是家生子，不太可能和沈淩琛有感情，難道是楚童？

這楚童自小就一直對沈淩琛體貼有加，作為旁人，蘇氏看的很清楚，楚童對待沈淩琛和對待沈瑞希絕對是不一樣的。

難道說着兩個人兩情相悅了？

楚童雖然無父無母，但是在将軍府生活了這麽多年，可以說知根知底。只要兩人是真的喜歡，未嘗不是好事兒。

可即便如此，蘇氏還是犯了難。

沈淩琛如今已經是雲麾将軍了，楚童和沈瑞希一樣是軍中校尉，這兩個人固然是天作之合，但也都是出生入死在刀尖上舔血的人。

就像沈家二爺夫妻二人，這要是在一起，日後家裏人必定是更加提心吊膽。

哎，難啊。

作者有話說：

楚童：莫名的多了個緋聞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