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偏執醫生×別扭畫家
祁凝跟着帶路的陸晨,一直走到了放着甜點塔的會場另一側,才停下腳步。
陸晨把酒杯放下,轉身對祁凝展開一個柔媚的笑容,“祁醫生,你還記不記得我們上次見面是什麽時候?”
身為當紅女星,她的容貌和身段無一不是頂尖的,當她刻意拿捏着情緒笑起來時,更是無往不利。
然而祁凝只掃過一眼,就淡淡地搖了搖頭,“不記得了。”
她在想蘇念年,視線中沒有對方的身影,祁凝發自內心地焦躁——她們很久沒有分開了。
祁凝開始後悔從蘇念年身邊走開,她發現哪怕是僅僅幾分鐘的分離,自己也忍受不了。
這麽想着,祁凝開口打斷了陸晨的寒暄,直入主題,“陸小姐有什麽事不如直說。”
陸晨的表情僵了一下,她沒從見過祁凝這麽不給人面子的樣子,對方的态度讓她不禁懷疑起自己的記憶。
在她的印象中,祁凝仿佛時時刻刻都帶着笑容,待人處事溫和有禮,進退有度,可此刻的她……陸晨感到了不對勁。
“是這樣的……”陸晨突然就不敢勾搭着祁凝閑聊了,她不自然地移開視線,說道,“我聽說你最近在收集蘇念年的畫作,我前段時間剛好收到一幅,如果你想要的話……”
今天的畫展蘇念年本來是要正式露面的,但她在發現祁凝不喜歡那幅畫後,便讓經紀人取消了這個安排,以至于陸晨并不知道,自己在祁凝身邊看到的那個女孩,就是蘇念年本人。
祁凝平靜地問道:“陸小姐就是為了這件事嗎?”
“……”陸晨接不上話,良久後,她點了點頭。
見陸晨不說話,祁凝就繼續開口:“我确實在收集她的作品,如果陸小姐有意的話,我可以出高價買下你手中的那幅畫。”
陸晨不甘心地咬了咬下唇,她不懂藝術,也不在乎錢,她是想利用這畫來接近祁凝,今天能在晚宴碰到對方,她本以為是自己走運,可看祁凝的意思,卻是一點都不想欠下人情。
“祁醫生不必這麽見外,”陸晨還想再嘗試一下,“我可以直接把畫送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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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晨說到一半,就發覺祁凝突然冷下了臉,直直地盯着遠處某個方向看。
那邊發生了什麽事情嗎?陸晨跟着望過去,卻什麽也沒看見。
“祁醫生,你……”
“抱歉,失陪。”
祁凝放下酒杯,轉身便往之前她一直注視着的方向走去,她的動作太快,導致陸晨反應過來時,兩人已經拉開了距離。
“等一下——!”
聽到她喊自己,祁凝回過頭,開口說道:“其他的事情,可以等會再說嗎?”
明明祁凝用詞文雅,語氣也很禮貌,但陸晨還是頭皮一麻,緊張之下,她心中所想脫口而出:“你是要去找之前那個和你站在一起的女孩嗎?”
祁凝站住了,她看着陸晨的眼睛,嘴邊分明帶着笑意,眼中透露出的情緒卻很陰冷,“陸小姐還是別多管閑事比較好。”
她的眼神就像在看什麽死物。
強烈的恐懼感讓陸晨後退了一步,差點就想拔腿逃離,好在下一秒,祁凝就沒再理會她,直接轉身離開了。
這一刻,陸晨突然發覺她根本就不喜歡祁凝,或者說,她喜歡的只是祁凝以前裝出來的模樣。
她呼吸急促,顧不上儀态,轉身就往祁凝的反方向跑,像是在躲避什麽惡鬼。
別說按原計劃和祁凝拉近關系了,陸晨現在只希望自己永遠不會再見到對方。
===
祁凝遠遠地就看見了蘇念年的身影,她不在兩人剛分開時的那個地方,而是與那個名叫田晚的人一起,站在一處偏僻的角落。
她臉頰酡紅,垂在耳邊的發絲有些淩亂,正身形搖晃地往後退着,看起來已經是醉得不行了。
看到田晚離蘇念年越來越近,祁凝随手拿起了放在桌上的香槟刀。
耳邊的尖叫和眼前流淌的鮮血,讓祁凝的心情稍微好了一些。
“滾。”她俯視着委頓在地的田晚,無視了人群投向自己的視線,冷漠地開口。
她話音落下,周圍的空氣陷入了死寂,只有田晚痛到克制不住的哭叫一聲一聲地響着。
沒有人敢攔祁凝,直到她帶着蘇念年一步步走出會場,也無人靠近那個流淌着金粉與鮮血的角落。
===
來到室外,被冷風一吹,原本就不舒服的蘇念年頓時受不了了,她拽住祁凝,停下了腳步。
“你想回去?”祁凝神色莫測。
喝醉的蘇念年根本分不清眼前的人是誰,也不知道祁凝正在生氣,卻還是忍不住與她親近。
她抱住了祁凝的一只手臂,把臉貼了上去,小聲地朝她抱怨,“好渴啊……我想喝水。”
祁凝的嘴唇抿成了一條直線,語氣也不像平時那樣溫和,“回家再喝。”
“可是我現在就想喝……”
“……”
得不到回應,蘇念年有點生氣,擡手打了拉着她不放的那人幾下,“你松開我。”
祁凝的聲音陰恻恻的:“松開你?你要去找誰?”
蘇念年糾正她:“我不找誰,我要找水。”
她實在太渴了,說話間總不由自主地舔舌頭,說完後還微微張着嘴,露出小半截舌尖。
蘇念年的動作看得祁凝也開始喉嚨發幹,她沉下聲,開口:“湊過來,我這裏有水。”
因為已經被田晚用酒騙過許多次,蘇念年不禁有些警惕,“真的嗎?”
“嗯,真的。”
蘇念年想了想,覺得面前這人的聲音很熟悉,所以應該不會騙人,便乖巧地湊上了前。
下一秒,祁凝低下頭,封住了蘇念年的嘴唇。
她感覺到蘇念年身上帶着滾燙的溫度,不禁微微愣神,睜眼看她。
然後她就與蘇念年對上了眼神——某個初吻還是前幾天剛交出去的人正一動不動的,用蓄滿水光的雙眼望着自己。
顯然是沒理解祁凝正在親吻她。
祁凝給了她一點喘息的時間,接着将人拉得更近了些,開口說道:
“笨蛋……這種時候要閉上眼睛。”
說完,祁凝擡起手,蓋住了蘇念年的眼睛,感受到手掌下輕微顫動的睫毛,她重新開始了一個吻。
對方越是想躲避,她就壓得越深。
蘇念年逐漸呼吸不過來,感覺到自己的舌尖都變得又酸又麻,氣得對準祁凝的舌頭咬了下去。
祁凝第一時間躲開了,接着懲罰般地咬了咬蘇念年的唇瓣,說:“不可以咬。”
教育完蘇念年,祁凝自己卻又用牙尖抵了抵對方,繼續吻了下去。
壓抑已久的心情,被祁凝借由這個吻傳遞給了蘇念年,她們在冷風中緊緊相擁,唇齒間都是對方的味道。
等終于被松開後,蘇念年生氣極了,“你騙——”
祁凝面不改色,說:“沒騙人,你自己沒找到。”
蘇念年愣了愣,她的嘴唇好像确實比之前濕潤了些。
“對、對不起,”意識到自己錯怪了祁凝,蘇念年低下頭,她向來都是犯了錯就主動承認,“誤會你了……”
見她沒像第一次和自己接吻時那樣哭出來,祁凝竟還有些遺憾。
畢竟是在室外,祁凝便沒再拉着蘇念年做別的親密舉動,她想留到回家之後再……她的裙擺被蘇念年揪了揪。
“還是渴。”蘇念年認真地說。
她微微張開嘴,伸出一點舌頭,示意自己說的是真話。
祁凝忍了又忍,最後還是沒忍住,抓住某個極其好騙的人,又親了上去。
蘇念年瞪大眼睛:“唔唔!”
這次祁凝如願以償,讓蘇念年哭了出來。
“你、你好兇啊!”蘇念年抽抽搭搭地抹眼淚,“和說好的不一樣……!”
“是嗎?”祁凝把手放在蘇念年的後頸,輕聲開口,“那要不再試一次吧。”
于是,等祁凝叫的車到了之後,蘇念年已經頭暈腦脹的分不清方向了,只能任由對方牽着,她說什麽自己就做什麽。
她的樣子讓祁凝想起了那天浴室中的場景,冰冷的神色微微舒緩了一些。
但蘇念年的那幅畫緊随其後地出現在了她的腦海中,畫面中那個帶着傷疤的手背清晰無比,祁凝的醋味頓時壓過了甜味,拉着蘇念年的手也跟着用力。
平時不願意和她親近,最近還總躲着她,只有意識不清的時候才這麽乖……很難說是不是因為認錯了人。
祁凝的氣壓一時變得很低,蘇念年沒察覺到,但出租車司機看了個正着,整個人不由打了個哆嗦。
他戰戰兢兢地收回目光,打消了要搭讪一下兩個漂亮小姑娘的念頭,反而生怕起自己被盯上。
那個黑裙子的小姑娘該不會是殺豬的吧,眼神也太吓人了,總感覺被她打上一拳,自己能哭很久……身高一米八八的壯漢司機如此想道。
開了這麽多年出租車,他第一次擔心自己被人殺……啊不,打劫。
出于害怕,司機全程緊閉嘴巴,一路精神緊繃,等終于把車開到目的地後,他發自內心地松了一口氣。
他偷偷地用後視鏡看了看後座的人,心想趕緊下車吧,他急着跑路。
然而天不遂人願,他越是急着要走,越有意外會發生。
“等、等一下。”那個睡了一路的白裙子小姑娘突然醒來,攔住了黑裙子掃碼付錢的手。
黑裙子轉頭看她,“怎麽了?”
“我來付。”白裙子說得字正腔圓,接着打了個小小的酒嗝。
黑裙子付款的動作停下了,“為什麽?”
“因為我答應了要養你啊。”
白裙子的聲音又甜又軟,像在撒嬌,惹得黑裙子低笑了一聲。
司機卻眼前一黑,心想你們誰付錢都好,趕緊放他走吧。
兩人折騰了有一分鐘,最後還是黑裙子付的錢——因為那位白裙子找了半天沒找到自己的手機,還差點睡着了。
等兩人總算下車離開,司機一踩油門就跑,這時他才發現自己的後背全被冷汗浸濕了,他開出一大段路,接着心有餘悸地在朋友群裏發語音:
“我跟你們說,我今天遇到一個看起來最起碼殺過十年豬的人,我感覺她剁人說不定比剁豬還容易……”
===
在下了出租車,即将走進別墅大門的時候,之前一直很聽話的蘇念年突然站住不動了。
“怎麽了?”半抱半扶着她的祁凝側過頭,問道。
“不想進去……”
祁凝将蘇念年被風吹亂的頭發別到她的耳後,問:“為什麽不想進去?”
“裏面有壞人,讨厭。”
祁凝第一反應就認為蘇念年是在說她。
但她還是抱着僥幸心理問了一句:“誰是壞人?”
蘇念年眨了眨眼,說不上來。
“……”祁凝低聲嘆息了一下,重新牽起蘇念年的手。
“我保護着你,有壞人的話會被我打跑的。”
蘇念年先是點頭,接着又忍不住強調,“我練過武術,我保護你才對。”
祁凝:“……”
發現祁凝沉默了,覺得被小看了的蘇念年氣鼓鼓地張望了一下左右,試圖找出個什麽東西來證明一下自己的武力值。
“去那裏!”她指了指庭院裏某棵光禿禿的柳樹,“我給你表演一個倒拔垂楊柳……!”
說完,她用不知哪裏來的力氣,掙脫了祁凝的手,噠噠噠地跑到柳樹邊上,搓了搓手就要開始拔。
一副不太聰明的樣子。
祁凝也沒攔着她,就這麽站在一邊,等待蘇念年的表演。
只見信心滿滿的某人深吸一口氣,接着抱住那棵樹,用力一拔——
無事發生。
蘇念年愣了愣,不信邪地又來了幾下。
柳樹紋絲不動,幾根被風吹動的柳條還打了蘇念年兩下。
蘇念年臉上頓時有了淚花。
“嗚嗚……”蘇念年跑到祁凝身邊,舉起手臂告狀,“它打我!”
祁凝的目光定格在她露出一片白色肌膚的腰上。
嬌貴的晚禮服根本經不起折騰,蘇念年拔樹的時候蹭到了一下,腰部的布料就磨破了一塊。
“是嗎,”祁凝的聲音有些低,“過來我看看。”
說着,她的手搭上了蘇念年的細腰,不輕不重地揉捏了幾下。
“?”蘇念年看看她的手,又看看她,“不是那裏。”
還想更進一步的某人:“那是哪裏,自己指給我看。”
蘇念年有些不開心,她覺得今天的祁凝好兇,總是用命令的語氣跟她說話,平時對方多少都會哄她兩句的。
這麽一想,她把手背到了身後,“沒關系,反正我又不痛。”
祁凝皺起了眉,她之前就發現了,蘇念年的痛覺神經似乎很不敏感,對常人來說難以忍受的疼痛,到她身上仿佛被削弱了幾倍。
而蘇念年仗着鈍感忽視自己的身體狀況不是一次兩次了,她之前沒和蘇念年提過這一點,但今天卻忍不住了。
“給我看一下。”祁凝說道。
她沒有起伏的音調讓蘇念年有些不安,但還是賭着氣沒動。
祁凝加重了語氣:“手給我。”
她的聲音很冷,讓蘇念年顫抖了一下。
“給、給你……”
看着蘇念年慌亂又茫然的眼神,祁凝的心像被針紮了一個洞。
……她唯獨不想讓蘇念年害怕自己。
祁凝垂下眼眸,借着花園地燈的光查看蘇念年的手掌,發現它們被粗粝的樹皮磨破了,留下一大片紅痕,左手甚至帶着血絲。
她看了很久,然後緩緩開口:“痛嗎……?”
蘇念年看到祁凝垂眸不說話時就已經後悔了,覺得是自己在無理取鬧,害祁凝擔心,這時便連連搖頭,“一點都不痛。”
卻不知道自己滿不在乎的樣子反而更刺激祁凝。
說完,蘇念年就抽回了手,想去花園裏逛逛。
祁凝見蘇念年實在不願意進屋,就陪着她走進花園,兩人并肩在秋千上坐下。
她們離開會場時走得匆忙,厚衣服都在經紀人那裏,祁凝便把蘇念年摟近自己,說:“如果冷了就立刻告訴我。”
“喔……”蘇念年答應了,可接着又搖了搖頭,“不冷,渾身都好熱。”
聞言,祁凝察覺到了違和之處,她站起身,用臉頰貼上了蘇念年的額頭。
“你、你幹嘛呀……”蘇念年說着就想往後縮。
“你發燒了。”祁凝說,她心中懊惱,剛從會場出來時,她其實就察覺到了蘇念年的體溫有些偏高,但卻因為心中有氣,就下意識地當成是蘇念年喝了酒的原因。
如果她當時再注意一點……
蘇念年的大腦開始運轉:發燒=生病,生病=要去醫院,所以……
“我沒發燒!”蘇念年振振有詞。
祁凝這次說什麽都不答應讓她留在屋外了,在蘇念年多次掙紮後,她直接踢掉高跟鞋,光腳踩在了花園的石板路上。
蘇念年想不通她的目的,但她知道這樣不好,就仰起頭,很認真地說道:“……你會感冒的。”
“知道我會感冒,不知道自己發燒到最後有多危險?”
蘇念年說不過她,扭過了頭。
然後下一秒,她被祁凝抱了起來。
熟悉的情景喚醒了蘇念年的記憶,她驚慌失措地蹬了蹬腳,“我會聽話的,放我下來吧!”
祁凝沒說話,抱着她越走越快。
蘇念年這時也發覺了異常,她的身體……怎麽變燙得這麽快?
過高的體溫讓蘇念年本就混沌的意識更加模糊,她趴在祁凝肩頭,忍着難受反過來安慰對方,“我沒事,你別擔心……”
祁凝臉色陰沉,走得更快了,但抱着蘇念年的手卻出奇的穩。
她把蘇念年在沙發上放下,再次确認了一下她的體溫,就發現情況不對。
普通的發燒不會有前期溫度大致正常,後期卻突然攀升的狀況,蘇念年這種症狀,更像是……服用了什麽藥物。
祁凝想起最近在國內酒吧出現頻繁的某種藥,手一用力,把玻璃茶幾捶出了裂紋。
這種藥一般會在服用後的一小時內起效,導致服用者體溫迅速升高,最後意識不清,任人擺布,于是就成了經常在酒吧撿屍的人群的首選。
好在它能用退燒藥壓制住藥性,不然……祁凝壓抑着怒火,翻出了藥箱,轉頭卻看見蘇念年差點從沙發上滾了下來。
“年年!”
“嗯?”蘇念年皮膚燙得吓人,幾乎是靠本能拉住了祁凝的袖子,“你剛剛去哪啦……”
蘇念年說出口的話含混不清,祁凝沒能聽清,她托住蘇念年的身子,把她推回沙發上,又把一邊的軟枕墊在了她的腰下。
“好難受……”
蘇念年感覺自己的胸口到喉間都在燒,偏偏手腳又冰冰涼涼,溺水一般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唯一能做的就是緊緊地抓着眼前的浮木。
這時浮木開口說話了:“吃藥了。”
“張嘴。”
蘇念年張開了嘴。
“喝水。”
蘇念年咕嘟咕嘟地把水喝進嘴裏。
“……咽下去。”
蘇念年呆呆地眨眼。
“……”
祁凝捏住正要把連退燒藥帶水一起吐出來的某人的腮幫子,強迫她把這口水咽了進去。
蘇念年現在越是聽話,祁凝就越是生氣,她不由自主地就要去想,被下藥的蘇念年如果是在另一個人面前,是不是也會這般言聽計從。
明知道自己不能喝酒,還敢喝這麽多。
光是喝酒就算了,也不注意一下酒裏面有沒有摻東西?
明明那個叫田晚的人,就差把野心寫在臉上了,還一點都沒有防備,如果她剛才不及時趕到,蘇念年毫無疑問就會被那人帶走。
在那之後會發生什麽不言而喻。
想到這裏,祁凝心中那股混着醋意的怒火更盛。
因為除了蘇念年無人在場,她不再掩飾自己真實的情緒,目光陰鸷地盯着眼前的人,仿佛醞釀着風暴的海面。
而對她的情緒一無所知的蘇念年咂了咂嘴,很不滿似的:“沒味道。”
祁凝:“……”
祁凝冷聲道:“起來,去洗澡。”
蘇念年沒動,她仰頭望着祁凝,一副什麽也沒聽懂的樣子。
太笨了,也太不乖了,祁凝想着,完全忘了自己幾分鐘前還因為蘇念年太過聽話而生氣。
她沒辦法對這個狀态下的蘇念年發脾氣,但又實在很想破壞些什麽,深呼吸了幾下之後,祁凝索性轉頭就走。
原本呆頭呆腦的某人立刻像是被碰到了開關,從沙發上站了起來,伸手去拉祁凝。
然而在酒精和藥物的共同作用下,她對距離的估計出現了點錯誤,不僅沒拉到人,自己還絆了一跤,啪地一聲摔在了地上。
祁凝一驚,迅速回頭把人扶了起來,就見蘇念年的額頭紅了一大片。
她的心髒像是被人揪住了。
“祁凝……”
蘇念年很小聲地叫祁凝。
聽見蘇念年喊自己,祁凝動了動耳朵,卻沒做出別的動作,就這麽僵硬地維持着半摟半抱的姿勢。
蘇念年眼神沒有聚焦,聲音中卻帶着難掩的哭腔:“……好痛。”
“之前被刀割了都說不痛,現在知道痛了?”祁凝心中冒着澀意,說出口的話卻依舊冷冰冰的。
“……”沒得到想要的安慰,蘇念年閉上眼睛不說話了。
看到趴在自己肩頭的人不再出聲,一動不動地雙目緊閉,呼吸也逐漸變慢,一種難以遏制的恐慌讓祁凝驟然焦躁起來。
她略帶粗魯地晃醒了蘇念年,“別睡!”
蘇念年沒有動靜。
“蘇念年——年年!”
“……祁凝?”
看見蘇念年再一次睜開眼,祁凝懸起的心終于墜地了,剛剛那一瞬間,她幾乎以為自己要失去蘇念年了。
“別睡了,”這次祁凝的語氣放柔和了許多,神色也像極了平時,“年年,洗過澡再睡。”
蘇念年乖乖點頭,跟着祁凝一起站了起來。
祁凝近乎自虐地想道:一定是因為蘇念年的“姐姐”性格溫柔,她把自己當成了那個人,所以就聽話了。
說不定,蘇念年以前都是把僞裝出溫柔外表的她看作了“姐姐”,才會和自己關系變好的。
“祁凝,”在祁凝的思想越來越偏激,差點就要走上極端的時候,蘇念年勾住了她的脖子,“你在生氣嗎?”
她雙眼迷蒙,顯然還是醉酒的狀态。
祁凝扭過頭,說道:“沒有。”
“可是……你都不笑了。”
于是祁凝冷笑了一下。
蘇念年搖頭,“不是這種笑。”
“那是哪種?”祁凝的臉色一沉,一手把人拽到了寬大的沙發上,“或者說……你喜歡的到底是誰的笑容?”
她居高臨下地俯視躺在自己身下的人,見她表情迷茫、任人施為,內心中那些陰暗的念頭便不受控制地湧了出來。
“說話。”祁凝捏住蘇念年的下巴,後者那塊肌膚頓時在她手下洇紅了。
蘇念年費力地擡起手,試圖把令自己感到不舒服的東西拍開。
她的反抗讓祁凝決定采用一些更強制的手段——她随手扯下自己的發帶,用它把蘇念年的雙手綁在了一起。
蘇念年掙紮了一下,結卻系得更緊了。
不明白發生了什麽,蘇念年無措又委屈,“怎麽動不了……”
亮紅色的發帶與蘇念年白皙的皮膚反差極大,令祁凝産生了一種将純潔的天使拖下神壇的扭曲快意。
凝視着蘇念年的雙眼,祁凝又一次發問:“你喜歡的人是誰?”
她面無表情,看起來像是不在意這個問題的答案,實際卻咬緊了牙關。
只要蘇念年說出那個人的名字,她明天就會讓對方消失——順便還可以帶上那個叫田晚的女人一起。
然而,蘇念年還在與綁住自己手腕的發帶搏鬥,完全沒有理會她的意思。
祁凝又氣又無奈,只能捏住蘇念年下颌,強迫她把注意力轉向自己,又重複了一遍問題。
醉酒讓蘇念年大腦運轉得很緩慢,她花了許久才理解了祁凝在問自己什麽。
想明白之後,她毫不猶豫地開口:“喜歡你。”
祁凝的心跳空了一拍,不敢置信的狂喜與慌亂同時席卷而來,讓她不自覺地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我是誰?”祁凝嗓子幹啞地問道。
“是……”
祁凝注視着斷斷續續說了半天,也沒能講出她的名字的蘇念年,自嘲地笑了笑。
問話時她有多期待,現在就有多失望,她好不容易化開的心又重新凍上了。
眼前的情況讓她忍不住回憶起了童年的經歷。
別的孩子從出生起就備受父母寵愛,而她則在無盡的辱罵和虐待中長大,從有記憶以來,落在她身上的責打就沒有一天停止過。
她早就對人與人之間的感情失去了興趣,那些所謂的親屬朋友愛人,她一點都不屑于擁有。
對于他人來說,父母雙亡是噩夢,對她來說卻是解脫。
躺在冰涼墓地中的雙親,比他們活着的時候惹人喜歡多了。
祁凝本以為自己的寂靜又孤獨的一生會在瘋狂中走向落幕,可蘇念年偏偏出現了。
蘇念年就像是從天上掉下來的一輪太陽,又恰巧跌進了她的懷中,從未預料過的溫暖,讓她沉寂已久的心髒跳動了起來。
但為什麽……這輪小太陽,不屬于她呢?
但其實想想也知道,能讓蘇念年喜歡上的人,肯定有着溫柔明媚的本質,而不是像她一樣,終日活在陰濕逼仄的角落中。
既然得不到,幹脆就……祁凝的手慢慢移到蘇念年的脖頸處,她感受着手掌下的溫度,嘴角揚起扭曲的弧度。
她要永遠懷抱着自己的小太陽,就算會被熱浪灼傷,會化作灰燼,她也不會放手。
看見祁凝暗沉麻木的眼神,蘇念年怔住了,她試圖起身,開口說道:“祁凝……別這樣笑,我不喜歡……”
聽到這句話,祁凝原本只是虛按着的手不禁帶上了戾氣。
蘇念年仰着頭,被祁凝掐出紅印的脖頸纖細修長,脆弱得輕輕一折就會斷,猶如垂死的天鵝。
她像是感覺不到疼痛,始終用那雙松煙色的眼睛望着祁凝,盡管意識逐漸蒸發,她嘴中依然在喃喃着,“喜歡……你開心時的笑容,不喜歡……你不開心……還勉強自己要笑……”
因為逐漸缺氧,蘇念年說到後面已經發不太出聲音了,到了最後,她的目光也黯淡了下來。
不知什麽時候來到旁邊的統統發出尖銳的貓叫,撲上沙發試圖攻擊祁凝。
祁凝倏然收手。
“咳咳……”蘇念年頓時止不住地咳嗽起來,發出了破風箱抽動般痛苦的喘息聲。
明明是施暴者,祁凝看着蘇念年難受的模樣,卻感覺是自己要呼吸不上來了。
她怎麽能……
蘇念年臉頰的紅印與脖子上的淤痕,無一不在向祁凝控訴着她的惡行。
祁凝看着這些由她造成的傷痕,心想這一次或許是沒法被對方原諒了。
她無言地注視了蘇念年許久,直到見她從長時間的窒息中緩過來,緊繃的身體才終于動了起來。
她松開了綁着蘇念年的發帶,在統統的哈氣聲中往後退了幾步,打算趁自己還有理智的時候離開這裏,以免做出更多極端的事。
可她才剛轉過身,衣角就被蘇念年拽住了,後者踉跄地站起來,從背後将她緊緊抱住。
她得到了一個信任又眷戀的蹭蹭。
“祁凝,別走。”蘇念年說。
她拉起祁凝的手,把它放在自己柔軟的胸口,說,“你走了我這裏會很難受……很痛,會很想哭。”
為了證明自己說的是真話,她還把祁凝的手往領口裏面帶。
蘇念年想說的明明是心髒,可意識模糊之下,她胡亂的動作完全沒增加自己的說服力,反而像是笨拙的勾引。
她對祁凝越來越危險的神色毫無所覺,還露出了一個自信的笑容。
——祁凝一定是感覺到她的真心了!
只感覺到情動的祁凝一把将人按倒,她已經忍無可忍了。
作者有話說:
祁凝:忍無可忍,無需再忍
下一章小黑屋預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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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