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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憬瀾去酒櫃裏拿了瓶紅酒,沒有醒酒,啓開軟木塞倒進高腳杯裏,一口氣喝了幹淨。
嘗不到葡萄的酸甜果香,濃烈的酒精入口刺激,喝起來是苦的,蘇憬瀾撐着桌面重重嘆了口氣,輕|顫的睫毛下眼眶泛紅,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腳步聲由遠而近,不用回頭蘇憬瀾知道來的人是誰,這個家裏除了她,只有寧久微。
蘇憬瀾端起酒杯輕聲笑了一聲,在安靜的家裏清晰地落在寧久微耳朵裏,背對着寧久微說話,“寧設計師要不要也來一杯?助睡眠。”
寧久微輕易不喝酒,保持大腦的清醒同時保證不會被損傷身體。
“好啊。”她輕輕回應了一聲,停下的腳步繼續向蘇憬瀾靠近。
剛走到身邊,蘇憬瀾放下手裏的酒,從另一個方向轉身離開,“寧設計師随意,不夠喝的話到酒櫃裏拿。”
猩紅的酒液倒映着餐廳吊頂上的燈帶,顆顆璀璨明亮如繁星,看着遠去的蘇憬瀾,寧久微端起她放下的酒,濃郁的酒香在空氣裏漸漸氧化,撲鼻而來,寧久微聞了聞酒味,放回了餐桌上。
蘇憬瀾不想給自己說話的機會,寧久微看得出來。
酒能助興,也會亂性,她和蘇憬瀾之間,不需要靠這個東西壯膽,寧久微去客卧找蘇憬瀾。
明明是主人,卻睡在招待客人的房間裏,寧久微敲了門,隔着門扉問裏面的人:“我能進去嗎?”
貼近門板的身體聽不見半點回應,寧久微按了按門把手,房門從裏面反鎖了,蘇憬瀾沒給她進去的機會。
“我們的關系,目前不适合讓我爸媽她們知道。”寧久微解釋了一句,沉默下來。
她和蘇憬瀾坦誠相見交了身,至今沒有交心,保護了太久的心,無法輕易敞開,不知道從何說起。
蘇憬瀾聽到了寧久微的話。
客卧的布置和大小與主卧沒得比,看着反鎖的房門,等着寧久微第二句話的蘇憬瀾脫掉身上礙事的衣服,随意丢在了床尾凳上。
遲遲沒有下一句。
她們現在有什麽關系,不過是上過床的同事罷了,蘇憬瀾自嘲地笑了起來。
泛紅的雙眸浮上一層水汽,蘇憬瀾閉了閉眼,将情緒壓回去,步入浴室打開頭頂的花灑,在滾燙的熱水裏暫時不去想寧久微。
在客卧外等了很久,始終沒有等到蘇憬瀾開門,心像是被捏住,難受得窒息,寧久微垂下眼眸,順從蘇憬瀾的意思,給她單獨的空間。
少了主人的主卧,靜得令人想離開,寧久微起過回家的念頭,心髒仿佛被絲線纏繞牽引,踏出一步擰得生疼。
整潔的床面看不出昨晚放縱的痕跡,幹淨清新的空氣裏彌散着藍風鈴的香味,聞不到那些撩人的氣味,寧久微目光在床上停留許久,帶着細致的回憶進了衛浴間。
一件件褪下衣服,寧久微低頭看着一覽無餘的自己,蘇憬瀾溫柔得沒在自己身上留下一星半點吻痕,盈動的愛意清晰深刻,經歷過一次再也無法忘懷。
身體比淋下的熱水還要燙,翻湧的渴望侵吞着理智,寧久微攥緊雙手,強忍着。
她從沒有自己解決過,那裏渴望到發脹發酸,一時半會兒沒有任何消退的跡象,橫生的欲念在夜色裏引誘着寧久微做出越軌之舉,想到這裏是蘇憬瀾的家,她用冷水清刷清醒自己。
一熱一冷交替,寧久微身體不由發抖,她将花灑調回熱水,任由記憶重溫親密的細節,不再控制自己。
洗了快一個小時,寧久微大口地喘了喘氣,吹幹身體穿上睡衣,幹燥清爽地回卧室。
她沒關卧室門,一眼能看到外面的情況,除了卧室燈,外面的燈全部熄滅了。
寧久微又去了客卧。
“蘇憬瀾,睡了嗎?”暗夜讓人不自覺放輕聲音,寧久微輕叩了叩門,屏住呼吸等蘇憬瀾的回應。
床頭櫃上的燈亮着,聽到寧久微的聲音,蘇憬瀾關掉夜燈翻了個身,埋在枕頭裏緘默不言。
黑暗裏,門被打開,蘇憬瀾壓抑心裏的喜歡,對寧久微的到來不做半點反應。
只是又試了一下,沒想到卧室的反鎖打開了,寧久微輕輕關上房門,憑着在這裏睡過一夜的記憶,準确走到了床邊。
屏氣聽了聽床上的呼吸聲,寧久微俯身撐在床上,雙手撐在蘇憬瀾身體兩側,靠近的氣息散發着蘇憬瀾熟悉的沐浴露香,幹淨好聞。
“我能睡上來嗎?”寧久微問。
她的主動讓蘇憬瀾身體發燙血脈贲張,輕易喚起占有她的沖動,不行,不能輕易被寧久微勾引,蘇憬瀾暗暗掐了自己一把,不回答。
“蘇憬瀾,我知道你沒睡。”指尖劃過綿柔的被面,勾起被角探入其中,觸碰到溫熱的手臂,蘇憬瀾動了一下,寧久微長腿一跨,曲腿半跪在了床上。
整個人被寧久微困着,腎上腺素飙升氣血翻湧,蘇憬瀾壓着自己的呼吸,悶聲開口,“寧設計師又需要我這個玩物了嗎?”
她翻過身平躺,勾着寧久微的脖子貼到她耳邊,“寧久微,你被不喜歡的人碰,反應也那麽強烈?”
那裏很敏感,稍被刺激反應強烈,寧久微從沒和別人親密過,只有蘇憬瀾造訪過那處。
蘇憬瀾的話聽着不舒服,心像是被針紮般,寧久微動了動唇,反駁的話無法說出口。
你不是不喜歡的人。
不喜歡的人,根本沒有靠近機會,更不會同床共枕。
“寧設計師想要,但我今晚不想做。”蘇憬瀾違心拒絕寧久微,克制着對寧久微的向往。
借着短暫的接觸,緩解湧動的情愫,蘇憬瀾松手放開寧久微,往下睡了睡,半張臉藏進被子底下。
對寧久微沒有半點抵抗力的身體情難自制地給了誠實的反應,蘇憬瀾并了并腿,大概等寧久微回主卧後,她得自己解決一下。
寧久微沒走,即使蘇憬瀾說的話傷人,留下來顯得有些不要臉,寧久微另一只腳邁上了床,在蘇憬瀾身側睡了下來。
床上只有一床被子,寧久微掀起被子正要睡進去,蘇憬瀾抓住被子一拽,壓在了自己手臂下,修長的腿跟着壓住了被角,不給寧久微碰到自己的機會。
她的舉止莫名有些可愛,寧久微微愣了一愣,僅剩的被子勉強蓋住身體,往蘇憬瀾靠近了些,睡在枕頭邊沿。
蘇憬瀾克制肆虐的欲念,注意力轉移到工作上,回顧各個項目的進展情況,思索公司的戰略發展規劃。
用工作平息熱意的想法很好,實行起來太難,稍不留神,思緒又被身後的人帶走,蘇憬瀾側了側頭,細微的聲響在安靜的卧室裏十分清晰,寧久微扯了扯被子,将壓在蘇憬瀾身下的部分扯出。
“我沒有把你當玩物。”寧久微試探着伸手擁住蘇憬瀾,蘇憬瀾沒有抵觸,她睡到同一個枕頭上,熨貼着後頸低語,“我從來沒想過你是我的玩物,真論起來,昨晚那樣,我是你的玩物才對。”
所有的感官和情緒被蘇憬瀾掌控着,用那樣溫柔的方式,将自己變得不像自己。
寧久微的解釋聽在蘇憬瀾耳朵裏像是轉移矛盾點,被寧久微一說,蘇憬瀾感覺自己才是那個玩了感情又玩了身體的人。
分明不是。
蘇憬瀾拿開身上的手,往前挪了挪,遠離身後颠倒是非黑白的寧久微。
她離開多少,寧久微追上多少,短暫的分離,兩人的身體又熨貼在了一起,寧久微攔腰摟住蘇憬瀾,整個人貼在她後背上,微微擡起的腦袋枕着肩頭溫聲細語,“蘇憬瀾,你在聽嗎?”
這麽主動的寧久微,實在太難讓人抵擋了,只兩個來回,蘇憬瀾心裏原諒了她。
心裏原諒,嘴上沒那麽輕易放過寧久微,蘇憬瀾呵了一聲,聽不出情緒的語調緩緩回答寧久微,“聽得很清楚,寧設計師覺得自己才是玩物。”
“我不是這個意思。”
“寧設計師需要我這個工具人做什麽?”蘇憬瀾換了個詞形容自己,“漫漫長夜為寧設計師排憂解難尋找靈感,保障寧設計師睡眠質量?”
昨晚寧久微在自己懷裏睡得很好,比以往任何一次同床共枕睡得都要香甜沉穩,半夜沒有翻身掙紮,呼吸心率沒有陡然促急,沒有含糊不清的夢呓。
寧久微沉默下來,今晚恐怕和蘇憬瀾說什麽,她都不會相信。
她不說話,蘇憬瀾也不高興,輕皺着眉頭問身後抱着不放的寧老師,“怎麽不說話了?我說的都是真的,沒辦法反駁了?”
有些事情不需要後天學習,自然而然就會,寧久微不知從哪裏湧起的怦怦心跳,捏着蘇憬瀾的下巴用溫柔的動作将她轉了過來,“你也不是工具人,你是蘇憬瀾。”
蘇憬瀾張口欲言,炙熱的吻封住了她的口,寧久微用熱忱的情緒回應她的感情,捧着臉頰捏她耳垂,瞬間點燃壓抑的渴望。
實在太舍不得推開了,蘇憬瀾享受了片刻寧久微帶來的不同的感覺,維持理智慢慢推開她,“還說不是工具人?寧老師現在對我做的這種事,難道是同事之間的友好交流?”
想象了一下被寧久微強制吻的可能性,蘇憬瀾控制不住地興奮,如果寧久微來強制的,今晚大概再也招架不住了。
“寧久微,你敢帶我回家見家長嗎,敢讓她們知道我們的關系嗎?”
寧久微咬唇不答,蘇憬瀾替她回答,“你不敢,你連戀愛都不敢和我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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