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章節
直帥呆了,你瞅瞅,多麽專心,多麽忠誠,多麽炫酷,另一方面,又在內心吶喊,哥哥啊,你演戲吧,多演戲多賺錢不好嗎,就想看哥哥的神顏出現在大熒幕上,多麽驕傲啊……
搭戲
對于客串這件事,完全就是趕鴨子上架,雖然這樣比喻有點不恰當,但落到了沈樂理那裏,這絕對是如臨大敵。
沈樂理緊緊攥着劇本,雖然鏡頭少,沒怎麽有臺詞,不過就是一張紙,可她還是連連嘆氣,愁到不行。
這劇情也是熟悉的很,許輕林将他和沈樂理初識的畫面講給了導演和編劇聽,然後劇本上就這麽添了這一段。他還得意洋洋的特地跑來告訴她,你看看我們的友情多麽偉大啊/我竟如此聰明的想到了用電影這個方式紀念/我真優秀嘿/巴拉巴拉……
同在一個化妝間的時敬謙察覺到她的異樣,貼心問道,“怎麽了?”
“對着這麽多人、這麽多機器,我可能哭不出來……”她是個極其理智的人,不管電視演的多煽情,她都能冷着臉一滴淚都掉不出來,從小就這樣,還振振有詞道“都是假的也不知有什麽好哭的”,搞得沈母和沈父看肥皂劇從來不帶她,主要是旁邊坐着位時不時冷嘲熱諷吐槽劇情的人,太影響心情了。
化妝師笑着打岔,“想想當時的情景,不就哭出來了嗎?”
“你的意思是将當時的痛苦強行重演?有沒有考慮過當事人的感受啊。”徐一清不滿的接茬,搞得化妝師的臉色很不好看,尬尬的笑笑。
其實徐一清說的也對,當時的情況,每每現在想起來沈樂理也是難過極了,感覺有只手拽着心髒,疼的無法喘息。
時敬謙看起來輕松許多,“沒關系,我可以帶你。”
“你?”沈樂理有些不信,“你不是科班出身,也沒有拍攝經驗,哪來的自信?”
徐一清在一旁不停地發射迷妹小心心,一副與有榮焉的樣子,“當然是天生的了,沒有我們哥哥不會的。”
“……我覺得還是拜托化妝老師給我一瓶眼藥水更為靠譜些。”
時敬謙伸手對着沈樂理打了個響指,“我有拍攝mv的經驗好嗎。”
“就是就是。”徐一清在一旁頻頻點頭,在她眼裏,她哥哥說什麽都對做什麽都帥。
一直到進入到片場,沈樂理整個人都處于緊繃狀态,導演見了都忍不住開她玩笑,“沈醫生,沒什麽好怕的,演砸了不扣你工資。”
現場氛圍一片融洽,已經比較熟悉的幾位演員還湊過來給她打氣,笑盈盈道:“沈醫生,這是你的老本行,我們這些二次演繹的門外漢才應該緊張的好嗎?放輕松。”
沈樂理配合着笑笑,在攝影老師先前給她講好的位置站好,很快,時敬謙也裝備完畢,走到了她身後。
“沒想到你在手術室裏的樣子,這麽有魅力。”注意到沈樂理緊繃的身體,時敬謙站在她身後溫聲耳語。
沈樂理偏了下頭,表示有聽到他在說什麽。
“就好像,手術室是你的舞臺,從你穿上手術服的那一刻起,焦點就在你這裏,而且,只有一雙漂亮的眼睛露出來,讓人有想要繼續探尋的欲望。”
前面的話姑且當誇獎勉強聽着,後面那兩句,實在是麻人的很,雖然他低着頭聲音很小,但沈樂理怕被別人聽到,便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
這一場戲,講的是法國醫生在救助難民過程中遭到流彈襲擊,同事們對他展開一系列的搶救之後還是沒能把拉回來,心跳在監視器上走成一條直線,主演摘掉口罩,哽咽着無奈道,“宣布死亡時間。”
手術臺上躺着血肉模糊的演員,旁邊響起演員的啜泣聲,沈樂理擡頭看了眼手術燈,不知為何它今日有些刺眼,有那麽一瞬間,她分不清自己到底在哪裏,漂亮的眼睛失了焦,眼前浮現的是法國醫生最後朝着炮火跑過去的背影,以及到死,他都将懷裏的那個小男孩保護的很好……
父親也好,法國醫生也好,她想起的是那一群心懷大愛與世界的善良人們,他們相信自己的國家,所以離開親人奔赴世界各地,他們知道這個世界的殘酷卻依舊對這個世界的未來心存希望,沒有人知道他們曾舍棄了什麽,也沒有人知道他們的孤勇是為了什麽,他們每天的日常是同這個世紀并不多見的戰亂、貧困、饑苦相抗争,他們很愛很愛這個世界,所以他們用自己的生命拯救着更多的生命和世界的明天……
她的淚突然毫無預兆的落下來,她為好多人心痛,也痛恨着這個世界的強權與霸權。
直到時敬謙溫暖幹燥的手掌覆上她的眼睛,她才意識到這是在拍戲。
沈樂理一直都是背對着時敬謙,所以她不知道,從她站到那裏一刻起,他的視線就沒離開過她,時敬謙能感受到她莫大的悲傷。她是真的痛苦,而不是因為演戲,手指觸上她的手臂她也沒反應,更加證實了他的擔心,她陷進去了,那些糟糕的回憶與不能言說的痛苦……
“來來來,快過來看沈醫生這段戲,到底是真情實感,趕上你們這些科班出身的演員了,就一雙眼睛,流露出的感情太豐富了。”導演招呼着大家去看沈樂理的片段。
沈樂理被徐一清推着過去,才發現導演從一開始就吩咐了一臺機器專門跟着她。
最開始的時候,她看着手術臺上躺着的演員有點在狀況外,愣愣的,導演解讀為她還沒有接受同事的離世,這點解釋可能比較牽強。但在主演宣布死亡後,她木木的擡頭去看手術燈,眼裏有茫然和掙紮,再然後,她的眼淚下來,有心痛,有驚恐,有憤恨……
“沈醫生,你這段戲真的絕了,我一刀都不想剪,你能告訴我你在想什麽嗎?”導演的贊美是發自肺腑的。只是把自己想的說出來,沈樂理不知怎麽開口,更不知在她話出口後他們如何想。
時敬謙不知何時撥開人群,站在了她身邊,“沈樂理,想哭就哭出來,不要憋着。”
沈樂理擡頭去看他,眼神迷蒙,手指使勁用力掐着指尖保持清醒,盡管這樣,時敬謙還是将她的掙紮與痛楚盡收眼底,伸手箍住她的腦袋圈進懷裏,溫柔的來回撫着她的背,低聲說:“沈樂理,想哭就哭吧,沒什麽大不了的。”
她的一舉一動,一颦一笑,從未逃開過他的眼睛。
起初是埋在他懷裏小聲嗚咽着,後來聲音慢慢變大了,是那種放縱的歇斯底裏,衆人最先開始的時候有點愣神,不是很能理解,但在看到沈樂理攥緊的拳頭以及站不住全靠時敬謙抱着的身子時,似乎開始能夠理解她的痛與恨。
她經歷過和平年代大家不曾目睹過的無奈,她見識過有的人可能一輩子都不會理解的苦難。
沈樂理哭完之後,感覺整個人都快虛脫了,對着衆人深深鞠了一個躬,啞着聲音說:“對不起,影響大家工作了。”
“怎麽會?”
“沈醫生好樣的!”
然後也不知是誰帶的頭,呼啦啦的,一片掌聲,吓得沈樂理又一個深鞠躬,她不過是個沒什麽作為的凡人而已,受之有愧。
九十度的彎腰,頭垂的太低,再加上痛哭過後像是抽盡了全身的力氣,有些眩暈感,沈樂理微微晃了晃身子,被時敬謙從後面扶住腰支撐住,才得以慢慢起身。
目睹了這麽多親密的小動作,導演不想八卦都控制不住,“小時和沈醫生很熟?”
時敬謙笑而不答,“導演可以猜猜我們的關系。”
大家意味深長的哦了聲。
“沒有,算是一塊兒長大的,小的時候兩家住對門。”時敬謙攢足了大家的好奇心之後給了一個平淡無奇的解釋。說實話,他再不開口沈樂理就要解釋了,但他能主動的給出這麽一個說法,有點出乎她的意料。
沈樂理笑笑,繼續補充道:“我和他的姐姐,是很好的朋友。”
時敬謙看着沈樂理,笑意頗深,“沈醫生對我一直都很照顧的,從小到大。”他将紙巾遞過去,她很自然的接過,默契十足。
——
客串的後果是,她用了一整天的時間才逼自己走出來。
窗簾拉上,燈關掉,大白天整個房間一絲光亮都沒有,沈樂理抱緊自己坐在地上,有時候會難過,有時候會胡思亂想,更多的時候是大腦一片空白。
在外出任務工作強度都比較大,她根本沒有時間悲傷,有時候剛剛沮喪起來工作就來了,糟糕的經歷就是在這種一天又一天的新狀況的出現中慢慢沖淡的,然而,她以為沖淡了,其實沒有,都藏在了記憶深處,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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