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武将影身現危難中

“你覺得呢?”化錦柒第一反應是莫于潇開始搞事,想要先找個替死鬼給自己背鍋。

長劍抖了抖,在化錦柒細嫩的脖子上劃出一道血痕,靈越整個人一驚,趕緊将劍刃挪開少許。

化錦柒總不會傻傻地站在那給他尋思擺劍的正确方式,一個閃身避過,五指呈爪,遏住了靈越的喉嚨——非常微妙的身高差,讓他看上去像是将人舉過了頭。

#說好的一起長大,而你們各個都提前吃了激素#

#拿什麽來拯救你,我的身高#

化錦柒努力的繃住臉。

靈越惱恨地瞪着他:“你這個……你到底怎樣才願意将阿晨的身體還給他!”

這就是另一個話題了,化錦柒微微挑眉,看來莫于潇在他不在的時候,真是一刻也沒閑着,就連靈越都沒放過。

不,說不定一開始就沒放過,不然以靈越的身份,如何能打聽到困靈丹的消息?而且還如此詳細?

思索不過一瞬,化錦柒就笑了:“這問題問得好,就像在問我……我如何才願意自裁一樣。”

靈越憤恨地盯着他,如果眼神可以殺人,化錦柒已經被他千刀萬剮。

但是他不能,不僅僅是因為武力不敵,更重要一點,是這人占據了朝晨的身體,若是就此身死,那麽他的朝晨,恐怕就永遠不能回來了。

這眼神實在是太明顯了,所以化錦柒惡劣地笑了:“怎麽?不敢殺我?是了,你可得小心了,若是我不小心死了,你的親親朝晨就算真的找回來,也是只孤魂野鬼了。”

反正靈越非要這麽想,化錦柒也懶得再去解釋,朝晨早死在三年前的爛茅屋裏,魂魄在虛無境散盡,生前蕭索,死後無人問津,真有這麽深的執念和愛戀,為何當初不說?為何不多加關心?非要等死了,消失了,沒有了,才悔恨,想念,抱怨,最後怪罪他人?

化錦柒将靈越扔到一邊,手伸進袖子裏掏了掏,摸出一個幹坤袋,想了想,又摸出一方小盒,一股腦塞進靈越手裏。

靈越皺眉要将這些推開,化錦柒低頭湊近他耳邊,笑道:“一些有助于突破的靈石和丹藥而已……你不努力變強,如何保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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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要保護你!”靈越怒道,卻最終沒将那些東西扔開。

無論是突破丹藥還是靈石,對于現在的他來說太重要了,魔宮正當危急,誰也不知道下一刻會發生什麽,他們從小就生活在魔宮裏,魔宮就是他們的全部,他們過去大多都被埋葬,罪魁禍首便是那些世家大族,宗門子弟。

浮屠島的佛修們既然現在願意千裏迢迢來“度魔成佛”,為何當初不在一切都可挽救時,渡一渡他們這些遭喪父喪母喪夫喪妻喪子之痛的可憐人?

靈越陷入苦思,化錦柒卻還算着那些佛修們闖入守護陣法的時間,仗着自己修為比靈越高,直接将人打暈拖出了不歸林。

一切準備就緒,化錦柒打開了主峰的禁制。實際上,五峰都有各自的禁制和入峰口訣,入峰口訣由峰主制定,若是不得峰主同意者,是不得擅自進入峰中的。

主峰,在齊兆翎離開魔宮時,就以魔尊閉關為由,對外關閉了,而化錦柒身為齊兆翎的影将,身上又帶着齊兆翎的武将分影,哪怕不知口訣,也能在主峰自由進出。

“尊主!”峰外傳來略帶激動地請示聲,化錦柒正要表明身份,卻見袖中閃過一抹白光,銀亮的白影落地成型,從小光團變成大光團,而後顯露出一個熟悉的身影——白花花的身影。

化錦柒:“……”

“尊主?是您嗎?您回來了?”留守在此的暗衛們對視一眼,警惕地摸向了腰間的武器。

“是我。”看似有些模煳化的齊兆翎披上化錦柒遞來的黑袍,兜帽往下一壓,道:“你們,随我來。”

“是!”暗衛們陸續走了進來,先是小心地看了一眼齊兆翎,确認無誤後,才跪地行李,将他離開的這幾月發生的事一一告知。

原來,早在一月前,西峰峰主就已經預測到了此次劫難,只是怕消息走漏,一直暗中準備,不敢聲張。

但是他們的一番動作,還是叫人看了去,透露給了外界,于是佛修提前攻擊,打得他們措手不及,急忙應對,于是成了這番狼狽不堪的局面,眼看着別人就要闖進自己的家門,卻無可奈何,苦苦掙紮。

齊兆翎回來,對他們來說就如同救星降世,讓他們看到了生的希望。

這些暗衛們本來就是些逃亡者,因為得罪了靈之大陸的一些權貴,被栽贓陷害,淪落到此,幸而得魔宮收留和栽培,才能繼續生活。

而現在,那些人竟然連他們最後的一點生存空間也不放過,簡直無恥至極。

化錦柒道:“所以,你們是懷疑,被安插在魔宮的卧底們,沒有被尊主全部揪出來,帶出去?”

齊兆翎就算要去靈之大陸搞大事,也沒必要每個峰上的弟子都帶一波,精英弟子還可以理解,但其他那些,唯有卧底能解釋了。

化錦柒不說話還好,一開口,暗衛的臉色就變了變,有些欲言又止,但似乎礙于齊兆翎在此,不敢明說。

這就讓化錦柒想起了靈越說的那些話,既然有人想要搞大動作,各種消息,當然是廣而告之的,化錦柒在替齊兆翎擋了心魔劫之後就暈過去了,再醒來時,已經到了靈之大陸,而且也不知道為什麽,他對自己的心魔經歷,完全失去了記憶,就好像睡了一覺,眼睛一閉一睜,就又是美好的一天。

齊兆翎道:“你們在此等候,錦柒,随我來。”

幾人在熟悉的練功室門前停下,盡管化錦柒迫切想知道暗衛們像要說什麽,但是眼下情形顯然沒那個閑情,再說,化錦柒更好奇地是齊兆翎這個武将分影。

如果說九尾妖狐有九條命,那麽武者的武将分影,就相當于武者的第二條命,這不是先天擁有,也不是種族的血繼界限,而是由後天修煉可以達成的,多少武者為了煉出這東西而滞留武将境界,最後死于壽終,又有多少人,甚至到了生命的最後一刻,任然執迷不悟,寧願用邪術延長壽命,也不願突破到武王境界。

本以為要很久之後才能與齊兆翎相見,卻沒想到,還有這種驚喜在等着他……

黑袍突然垂直落地,只剩下一個小小的鼓起,弱弱地蠕動了一下,小銀蛇艱難地鑽了出來,細細的眼半合着,顯然一副沒睡醒的樣子,在化錦柒呆滞地視線中,扭動着盤上了化錦柒的鞋子。

化錦柒:“……”

從小腿處傳來的涼絲絲的感覺,一路往上,往上,往……

化錦柒眼疾手快喵喵喵地捉住了他,雙頰噌地紅了個徹底!

“尊……主……請問您想鑽到哪去?”

……

佛修偷襲魔宮的消息很快傳到了靈之大陸,先不管動機如何,單看這不光彩的作法,就叫很多人感到難以認同。

相反,也有人覺得佛修此舉,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大快人心,魔宮之人,就該人人得而誅之。

兩方争執不休,一方認為佛修代表着仁慈和普生,不扯旗不宣告不光明正大攻打的,都是侮辱道義。一方人認為魔宮全是極惡之徒,跟他們不需要講道義。

還有些中立派,要麽坐山觀虎鬥,自以為看穿一切,牛逼哄哄,要麽沉溺聲樂間,流連煙花處,感嘆人生美好,與其争鬥奪勢,不如縱情享受。

世家大族們則恨得要咬碎了牙,本以為佛修只是一群無腦的死禿驢,遇事以慈悲為懷的蠢光頭,卻沒想到人家早有打算,悄悄地打上了魔宮,還選在中央城遇襲,兇獸禍亂的時候。

若不是有人走漏了消息,他們是不是還傻傻地等着禿驢們出手?

往深處想,沒準那些兇獸便是這些佛修放出來的!浮屠島底下,可不是鎮壓着好些兇獸麽?

細思極恐,世家們坐不住了,紛紛懸高賞召集人手,定三日後進擊魔宮,為佛修諸位“助威造勢”,做堅強的“後備力量”!

中央城裏各個勢力的動作多了起來,就連關押兇獸的囚牢也不安寧。

北小天山,水牢。

金光流轉的困獸陣中,巨大的銀蛇盤踞在中央,燦金色的豎瞳微微跳動,仿佛下一刻便要暈厥過去。

無數光華凝聚而成的金絲線紮入銀亮的蛇鱗裏,如蟲子般翻攪蠕動着,在蛇鱗蛇皮下鼓起扭曲的弧度。

道道血絲順着紮破的鱗片中溢出、滑落,在地上形成細小的一灘,融進陣法之中。

倘若站在陣中的不是一只兇獸,而是一個人,怕是早被這種紮入皮下,翻攪肉體的金絲給折磨得發狂。

倘若他沒透過武将分影,看着遠在魔宮的人,聽着對方的聲音,怕不是早就要在這日複一日地痛苦中發瘋。

齊兆翎有時候忍不住想,化錦柒是不是在他不知道的某個時候,給他灌了迷魂湯,讓他無法自拔地愛上了屬于對方的一切,無論是那故作天真的小表情,還是睚眦必報的性子,無論是撒嬌耍寶,擔憂關心,還是兇狠霸道,狠心絕情,都讓齊兆翎感到有趣至極,又可愛至極。

“七天七夜,竟然還有意識,稀奇,稀奇。”黑暗中走出了一個人,雪白的長袍遮蓋了全身,走動中帶起了陣陣清風,吹來一股淡香。

那是一種熟悉到令齊兆翎作惡的花香。

銀蛇在金光大陣中掙動了幾下,快要渙散的眸子重新凝聚,豎瞳中倒影出那抹白影。

“我都讓你殺過一次了,還這麽恨我?”那人輕聲笑着,伸出手,輕柔地撫上了大陣的邊緣。

“嗡!”只見數千金絲像得到了某種召令一般,齊刷刷地停下,而後動作一致的往回抽出!

“唔!”被血染紅的絲線從身體裏生生拉出,甚至還能看到銀色的蛇鱗細縫裏,有被帶出的碎肉。齊兆翎痛苦地悶哼一聲,豎瞳中流轉了一抹紅光,他死死地盯着那個人的方向,聲音像是從牙齒間擠出來似的,又憤!又恨!

“無天!”

“我在呢,小怪物。”白衣人,竟然是五百年前就被齊兆翎斬殺并封印的無天妖君!

無天妖君從袖子裏掏出四塊令牌,分別放入金光大陣的幾個方位中,悠哉得好像不是在和對他恨之入骨的仇人說話,而是在和多年未見的摯友閑聊:“怎麽樣,我送你的禮物,你可還喜歡?”

齊兆翎:“……”

無天妖君道:“那可是我精心挑選的禮物呢,她和我哥哥一樣,都是世界上最完美最純潔的,而她的弟弟,也會跟我一樣,是最醜陋最黑暗的。”

銀蛇劇烈地掙動着,一波波毒液噴向無天妖君,卻被陣法阻隔,滋啦滋啦地腐蝕着那些看到無天妖君之後就開始瑟縮的金線。

齊兆翎不是沒想過腐蝕這些鬼東西,但是金線為光源所造,生生不息,而且捆縛在身上,紮進肉裏,齊兆翎總不能在自己傷口上灑毒。

無天妖君無奈地搖搖頭:“齊兆翎,我可是來救你的,現在中央城那麽亂,你就算不心疼自己,也該心疼心疼你那個寶貝徒兒啊。”

若是不提還好,想到水琉玉的所做所謂,以及那些話,齊兆翎就恨不得沒有這個徒弟!

不!如果一開始知道會是如此,他就該早早将她掐死,讓她永遠也沒有背叛的機會!

無天妖君卻将他的沉默解讀為愛而不得。

畢竟水琉玉将會是下一任魔尊的事情已經流傳許久,似乎已經板上釘釘,齊兆翎癡戀水琉玉的事情,也廣為人知,好像是別人親眼看見了似的,說得頭頭是道。

無天妖君自己以為看清了真相,笑道:“齊兆翎,你的好徒兒,再過幾日,就要與人成親了呢,你可是她的師父,再生父母,怎麽能不親自到場,給她慶祝慶祝呢?”

齊兆翎蛇臉冷漠。

無天妖君循循善誘:“難道你就不想看到她身穿嫁衣,在你懷裏安睡的模樣嗎?”

無天妖君:“我可以幫你,只要你答應與我結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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