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 我該拿你怎麽辦?
骨月刀“锃”地出竅,幽幽綠光劃過,随着化錦柒的一招一式,破開一道道淩厲的風刃,速度快得只剩下幾道殘影!
用來裝飾氣氛的白绫紛紛揚起,上面零碎的潑灑了紅色染料,乍一看去,像極了濺上去的殘血,連帶着一屋子扮相誇張的血衣鬼郎,都多了幾分難言的陰森感。
在座的幾位公子哥只覺得有股幽幽寒氣從四面八方湧來,逼得人不自覺地寒顫,但礙于面子,還是梗着脖子硬撐。
幽綠的火苗一朵朵的閃現在空氣中,随着化錦柒刀法的運轉,綠火們仿佛興奮的起舞着,搖曳着,一下子散開一大片,一下子聚成一大簇。
化錦柒以前不是沒想過多使幾件靈器,但是無論用了什麽,都沒有骨月刀好使,而且骨月的刀刃長短可以随着他的意識和靈力自由控制,這讓他在近身戰鬥中十分具備優勢。
本以為骨月只是個夢裏面存在的東西,卻沒想到在這裏還能碰見,當真是天助他也!
開心過了頭,招式就一時沒收住,刀鋒噼向了房間一角。
“咔嚓!——轟!——”
仙木搭建的百花樓二樓,就這樣裂開了一半,而上一層卻完好無損,懸空着半邊依舊堅強的挺立着,随後,化錦柒身後的那一半樓層,在衆人或長或短的驚叫聲中,嘩啦倒地,濺起大片煙塵。
化錦柒強忍着肉痛,歸刀如鞘,笑顏如花:“獻醜了。”
幾個小公子腳步虛浮的離開,第二天,百花樓裏花樣繁多,玩樂的人過于激動,不慎震塌了樓的消息不胫而走,算是給百花樓打響了名號。
當然這都是後話了,被震懾的小公子們得到了其他鬼郎的柔情安撫,玩盡興回到自己房間的化錦柒可就沒這麽悠閑了。
被自己摔得一團亂的房間裏,正坐着一個人,觀其臉色,顯然已經等候多時,而此刻的化錦柒正好側開身子讓聶兒進門,想要詳談一番被毀壞樓層的修整問題。
看到齊兆翎一襲黑色長袍,大馬金刀地坐在自己床上時,化錦柒下意識想要将門合上,然而這聶兒從化錦柒一刀招式結束後,就一副欲言又止有話要對他說的樣子,見他想關門,便仗着身材嬌小,硬是擠了進來:“樓主……”
感覺到一股仿佛帶着殺氣的視線,聶兒驚愕地看了過去,聯想到化錦柒之前的種種奇怪舉動,自覺領悟到了什麽,向化錦柒投去一個欲言又止的眼神。
“原本想來化樓主這叨擾一段時日……看來,我來得不是時候。”齊兆翎嘴上這麽說着,卻完全沒有要走的意思,反倒是一步步的走了過來,腳踩碎了散落在地的瓷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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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瓷器已經被化錦柒摔碎,但好歹留了個樣子,讓人能依稀分辨出那是個什麽器物,然而齊兆翎這一踩,便只剩下灰了。
化錦柒回過神,看齊兆翎這一副殺氣騰騰地模樣,瞬間來了興致:“那你既是要有求于我,又打擾了我的好事,可想清楚如何償還了?”
聶兒的視線在兩人之間一番徘徊,默默地垂下眼,嗯,地上那瓷器的殘灰,仿佛就是不久後的自己……
齊兆翎頗為認真地想了想:“我初來乍到,渾身上下,也沒什麽能給樓主的,只有這麽囫囵個人,若是樓主想要,便拿去。”
化錦柒:“……”一上來就是這麽刺激的嗎?
既然人都送上了門,化錦柒自然是不會拒絕的,将聶兒打發去幹活,化錦柒在房間四面設下了禁制,走到那倒地的櫃子邊,沖齊兆翎勾勾手指。
齊兆翎沒想到化錦柒會答應得這麽幹脆,心中十分訝異,畢竟化錦柒是明擺着對孟凡歌有“興趣”的,但想到剛才化錦柒還帶着個相貌極好的男人,齊兆翎就了悟了。
花心好啊,花心總比專情的人不是自己要好,這樣說不準自己還能有機會,若是吊死在一棵樹上,他才應該着急。
這麽一想,齊兆翎便釋然了很多,手搭在腰帶上,正待解開,就看到化錦柒伸出一腳,“咣”地一下踹開了地上的櫃子,露出下面掩蓋着的,一次只容得下一人進入暗道。
暗道下發出陣陣詭異的幽光,一閃一閃,與其說是燈火搖曳,倒是更像什麽東西在眨眼,一下又一下。
“剛才發現了個好地方,正想找人做個肉盾,既然你自告奮勇,那我可就不客氣……你手扯着腰帶做什麽?”
齊兆翎默默地抽出一條銀色的長鏈子,解釋道:“我的仙器,血召。”
銀鏈上刻有名字,又一直跟在他身邊,齊兆翎自然能确定這是之前跟随自己的仙器,而長期與齊兆翎交手切磋的化錦柒,自然也是知道的,只是一直不明白,一個銀白色的武器,為何要取名為血召。
齊兆翎失去了過去的記憶,自然沒法解釋這個問題,頗有些煩躁地皺眉。
“以血為食,噬血而召,但凡染血之處,便能召喚此物……”化錦柒想起齊兆翎曾經的回答,輕聲喃喃道:“可這世間,怎會沒有血光?那麽血召便永遠也不可能消失了。”
化錦柒輕嘆一聲,先一步走了下去。
無論是化錦柒這人,還是這暗道,都十分的可疑,但不知為什麽,齊兆翎無論是身體還是心,都不由自主地跟随着那個白色的身影,好像不管這暗道有多長,不論前方的路有多少困難險阻,他都願意陪在這人身邊,陪着他一直走下去。
“這百花樓,藏得挺深啊,我看之前那一個樓主也不知會有這麽個地方,才會如此迫不及待的要喵喵喵将這裏賣出去。”化錦柒伸手抹開壁上厚厚的灰,便露出了一層像是禁制的東西,上面爬滿了符文,一條條的延伸開來。
以化錦柒現在的能力,尚且解不開這禁制,只能将希冀的目光透向齊兆翎。
化錦柒現在不過是上幹元的修為罷了,原身的底子很好,可惜因為造了那麽大的地宮,許多地方也需要他的靈力來運轉,所以這麽多年的消耗下來,早已經損耗了七七八八,修為也從坤元降到幹元,然後扔給化錦柒來接盤爛攤子。
齊兆翎卻無奈的搖搖頭,誠實道:“不記得。”
空有一身下坤元修為,卻記不起破解一些禁制的方式,他也很無奈,總不可能連自己姓甚名誰都忘了,還能記住自己學了什麽功夫吧?
化錦柒沮喪地垂下頭,正好方便某人伸手在他頭上揉了兩把,溫聲安慰:“無事,我回去多看看書籍便是。”
“哼!”化錦柒耳朵微紅,狀若漫不經心地蹭了蹭齊兆翎的手指。
既然知道這裏四面八方都是禁制,兩人越是深入,也是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觸動了什麽機關,畢竟在他們剛剛進來時,外面那個機關門似乎是要合上的,但怕是化錦柒那一掌拍得太狠了,機關都給拍變形了,門顫巍巍了很久,硬是沒能成功合上去。
“前面有個門。”這個長長的階梯終于到了盡頭,化錦柒擡手敲了敲面前這扇黑漆漆門,卻發現門上沒鎖,這一敲,便晃悠悠地打開——
壁上的幽綠火光亮起,映照出一方占地龐大的……儲物間?
人家的儲物間裏堆着雜物或者珍藏之物,可這屋子裏面,除了書架,就是書,似乎被深藏了多年了,書都變得陳舊泛黃,而且有些書上字跡甚至都已經模煳了。
“這本倒是可以看得清,不過記的是一些歷史。”齊兆翎探查出這四周沒有特別之處,便也随手拿起一本來翻看。
化錦柒本以為這裏有什麽好東西,哪想到是一堆破書,再一聯想系統之前發布的任務,莫不是讓他在這啃書?
化錦柒越想越覺得是這麽回事,不由煩惱的柔柔眉心:“我對歷史沒興趣。”我只對你有興趣。
齊兆翎卻是越看越皺緊了眉頭:“這裏說,三千年前,下有靈界,上有神界,可是到了約莫兩千年前,靈界不知因何緣故,再無人飛升。”
化錦柒手已經摸到了齊兆翎的腿邊,聞言一愣:“無人飛升?靈界?”
書往後翻開,古老的文字浮現在黃頁上,意外的是,化錦柒從沒學過這些文字,而齊兆翎幹脆就是個失憶狀态,竟然都能看得懂。
仙界的人本來就對飛升上來的靈界之人有諸多不滿,認為仙界本就不多的資源,還要給這些個邋遢玩意兒糟蹋,簡直浪費,于是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有人開始惡意捉捕新飛升上來的靈界之人,讓他們成為奴隸供人享用和驅使。
靈界能飛升的人本來就不多,能上來的都是強者中的強者,度過了天劫,九死一生才自以為成了武神,能進入新的世界,殊不知,他們認知裏的武神境界,和真正的武神,壓根不是一回事。
真正的武神,會直接被送到神界。
而那些被阻擋在神界之外的人,因為回不去靈界,便在距離神界最近的地方,造了一個仙界,并寄希望于多加修煉之後,能再次擁有進入神界的機會。
靈界的人只是到突破了武皇巅峰便能飛升離開靈界,卻從沒見過進不了神界又被打回來的人,自然不知道這其中關竅。
越來越多的人飛升失敗,落到仙界,仙界也開始變得擁擠且資源匮乏起來,加上仙界也有人結婚生子,一代又一代,漸漸地,也就有了“土生土長”的優越感,自覺高人一等,對待那些剛剛飛升到仙界,還無法适應仙界的力量的靈界之人,就顯得十分的不友好。
後來從靈界飛升的人越來越少,直到兩千年前,徹底斷絕,仙界土着先是歡唿雀躍,覺得再也沒人搶他們資源了,但很快他們發現,用玩弄和打仗的奴隸也很快消磨沒了。
尤其是八百年前,仙宮裏皇子奪權,期間死了幹元坤元修者數萬,整個仙界都因此變得荒涼了不少,除了幾個重要的城,其他地方都變得人煙稀少,連高山流水,草木蟲魚,都要絕跡了。
這本來就是後天制造的世界,若是沒了人,自然會失去生機,這才會有了化錦柒走出地宮後看到的一番景象。
與許多故事情節裏描述的一樣,再往後,就是殘頁。
可這頁殘不殘,化錦柒都能大概猜出後續了。
仙界的人無論怎麽修煉都無法進入神界,于是漸漸地分為兩派,一派堅定的繼續修煉,發誓要進入神界享受長生;一派則認為修煉無用,不如及時行樂,娶妻生子,過上在靈界苦修時沒能享受到的兒孫滿堂的幸福日子。
皇都那邊肯定也是這麽想的,為了鞏固自己的地位,誰不希望有一群安安分分的子民?于是就頒布了條條政令,讓他們安居樂業,并給予諸多賞賜。
于是現在就有了許許多多的,像孟府這樣的家族。
“孟公子帶我從墓地裏出來時,我看到的是一片荒蕪……”齊兆翎道:“若是這書中說得不錯,我應該是當年仙宮內亂時段死去的人,只是不知為何,我又活過來了。”
因為你只是睡了一覺啊。
提到這個化錦柒就不爽:“你與孟凡歌很熟絡嘛,他長得像只小綿羊似的,還是你的救命恩人,換做是我,就是算是趕我,我也不會出孟府的。”死賴在那吃窮他!
齊兆翎一股悶氣憋到心口,頓了頓,看了眼化錦柒放在自己腿上摩挲的手,微微挑眉。
指節均勻的手越摸越不是地方,隔着厚重的衣服,竟然抓住了他的那裏!
“哼!說起他,你倒是興奮了?這樣可不好,小綿羊那麽可愛,吓着人家怎麽辦?”化錦柒妒火中燒,一把撫開齊兆翎手裏的書,邪邪笑道:“嗯?說啊,怎麽辦?”
被抓住要害,齊兆翎卻半點不惱,他也不明白自己是怎麽了,從第一眼看到這人開始,他整個人就像是被勾了魂似的,視線總會不自覺地跟着對方。
“那你說,我該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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