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剛畢業的白桐長得嫩,因為長期發育不良,個頭小、瘦,線條清明。巴掌臉上眼睛占了一半,盯着人看的時候,眼瞳如星點墨,漆黑得的仿佛要将人溺死在其中。
這是謝明燭感覺。
他無法直面這雙眼睛,但又渴望這雙眼睛的注視。
他移開眼,挑狗去了。
按照他的想法,小型的約克夏、馬爾濟斯,性格乖巧又黏人,都很适合他。
有店員過來詢問了要求,帶着兩個人去看馬爾濟斯。
結果沒有走到馬爾濟斯房,白桐先被一條小狗碰了瓷。
這狗從路中間竄出來,就往他跟前一躺,還拿腳巴拉他。
“汪~”
一句狗叫,還整出抑揚頓挫的效果了。
這狗能處。
再一看,小狗皮毛黑金色、爪子肥厚壯實,黑眼珠子黃豆大,眉毛上還翹着兩點。
從它敦厚老實、又有點可愛的面容上不難看出,生而為狗,他是土狗。
白桐跟它眼對眼,小狗“汪汪汪”叫着,黑腳板在他褲腿上留下兩朵梅花印。
白桐蹲下來摸了兩把狗頭,小狗黏糊、還奶胖,拿舌頭夯吃夯吃舔他的手心,搞得白桐很癢。
店員過來,拎着狗後頸,試圖将癞皮狗拉走,但狗就是一動不動,還用期漆黑的眼珠抱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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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員尴尬:“這狗是個土狗,店裏撿回來的,打算找人領養。不過你們要養狗的話,還是看看別的品種吧。”
狗垮起個批臉,寫滿了拒絕:“汪汪!!”
店員推薦:“正好我們店裏剛繁育一批賽級馬爾濟斯,兩位跟我過來吧。”
馬爾濟斯确實可愛。
眼睛大又黑,雪白的皮毛柔軟乖順,怯生生又水汪汪的眼睛,任誰看了心裏都軟。
謝明燭全程注視着白桐的表情,他今天又異常的沉默和安靜,像極了成熟穩重的戀人。
“喜歡嗎?絨毛團一樣。”
“喜歡。”白桐說,“毛茸茸看起很柔軟。”
狗狗很親人,看起來就特別好摸。
等白桐伸手過去,剛才那些毛團團的小狗居然一個個都露出了恐懼的表情。
離譜了。
白桐:不是吧?狗眼看人低??
白桐矜持收回了手。
“他們不太喜歡我的樣子。”
店員也有點尴尬和無奈:“之前它們不是這樣的啊,很親人的。”
謝明燭看也沒看那些可愛的狗。
“可能是眼睛不太好用,畢竟只是狗。”
如果不是看在對方是vip的份上,店員真想一榔頭砸謝明燭頭上。
可惜。
“那我們去看看約克夏?”
兩個人又去約克夏那邊看了看,結果那邊也是如出一轍。
這樣白桐感慨。
果然狗也知道,跟着自己只能吃土,及時止損。
白桐攤手:“看來今天是養不了了。”
謝明燭一路臉皮漆黑,但是當白桐看過來,他又立刻換上一副斯文溫和的樣子。
他安慰白桐:“沒關系,畢竟只是狗,既然這邊沒有緣分,那就再去看看別的。”
白桐不懂謝明燭對養狗是有什麽執念。
他兩還沒出門,“咻”一聲鑽出個黑金滿背搖尾狗,看見白桐,上前就想舔他的手。
店員拍大-腿恍然:“我知道了!小黑你好心機啊!”
白桐:“?”
他下意識看向謝明燭,謝明燭沉默片刻後,指了指他的手:“你身上有它的味道。”
店員說:“小黑是土獵狗的後代,骨子裏兇,店裏的狗狗都怕它。它剛才還故意在你手上舔來舔去,留下味道,宣誓主權。其他狗自然靠近你了。”
謝明燭冷冷笑一聲:“是條狡猾的狗。”
白桐聽說它是土獵,頓時來了興趣。
在他印象裏,土獵這個品種早就滅絕了。
店員解釋道:“我們市以及周邊市是看不到了,只有偏遠地區的山溝裏還有幾條,不過也快滅絕了。土獵是跟着主人上山打獵的品種,忠誠、靈敏,骨架大,現在沒人喜歡養了。”
懂。
土狗不是狗。
店員欲言又止:“也因為的是土狗,現在都沒什麽領養。”
白桐看了眼謝明燭,發現謝明燭也在看他。
四目相對間,白桐總感覺謝明燭想要說什麽。
白桐笑摸狗頭:“看來,我跟它挺有緣分。”
他抱着狗,天真爛漫轉向謝明燭。
“不如我們領養它吧。讓領養代替購買~”
“汪!”
一大一小兩雙眼睛,水汪汪看着謝明燭。
謝明燭哪裏頂得住。
狗不像狗,人像狗,不然他怎麽一看到白桐笑起來,就忍不住想要搖尾巴?
“那就養吧。”謝明燭難得露出點輕松笑意。
接下來辦手續、體檢……
店員登記的時候,要給“一家人”拍合照。
店員:“兩位抱着狗,貼近點嘛。手,手攬一下對方肩膀。”
謝明燭:“事兒真多啊。”
白桐輕輕笑,歪頭,眼尾撩人:“像不像在拍結婚照?”
小黑甩着大尾巴:“汪!”
謝明燭耳尖迅速紅起來:“這不算,要拍真的。”
白桐更想笑。
他真想打開謝明燭的腦子,仔細看看。
怎麽?顱內已經yy到婚後生活了嗎?
·
小黑領養結束後,他們一起吃了飯,在悠閑的午後,還去寵物店買了狗糧和狗狗用品。
為了不打擾兩個人的約會,小黑以及相關用品,都叫助理先一步帶走。
他們沉默的走過街道,白桐買了個白糖燒餅。
白糖燒餅外面硬,白桐咔嚓掰斷一截,遞給金主。
“嘗嘗看?”
謝明燭咬了一口,熱氣騰騰的糖漿甜到心坎,他擡眼看着白桐。
白桐小小的咬了一口,糯糯的咬着,像是吃到什麽新奇的東西。
“我還從來沒有吃到過,真有意思。”
從小的錦衣玉食的謝付雪怎麽可能吃這些?
如果有,那一定是愛情。
看他甜甜蜜蜜的樣子,如果這不是真的愛情,那一定是他自己是假的。
手心裏燒餅挺熱,他心口也熱。
謝明燭出身不好,別的孩子還在讀書時候,謝明燭已經靠着沿街發報紙、送牛奶、賣牛奶掙到了自己的第一筆錢。
那時候他多在乎錢,藏着50塊的巨款,他都能在夜裏笑醒。
明明身處市井小巷,卻沒有吃過甜滋滋、脆生生的糖餅。
日子裏的苦楚太多了,根本沒有一點甜。
現在又太甜了。
他好想牽對方的手。
謝明燭站到對方身邊,看到他白桐吃了幾口就吃不下了。
“吃不下了?”
白桐點頭:“之前吃得太多了,早知道就把黑珍珠帶來了,處理一下剩菜剩飯。”
謝明燭接過半張咬殘了的餅:“有機會。今天來圖書館,是有要買的書嗎?”
白桐說:“有基本需要查閱的書……得委屈我們大總裁在圖書室工作了。”
謝明燭平時也忙,加上是個工作狂,就連約會也帶着電腦。
只能說兩個人忙得恰好在一起,找了個長桌,并肩在一起。
白桐忙着查閱資料,給論文打框架,謝明燭安靜處理着公司文件。
白桐吃飽了有些犯困,他因為體質不好,精神勁兒不足,有點像小孩——精力耗盡,就開始睡覺。
白桐也這樣。
而且他絲毫不覺得這樣有礙自己當替身,也不擔心不像謝付雪。
從很多跡象裏,已經能夠看出金主的想法。
他只需要滿足金主的幻想即可。
在謝明燭的幻想裏,絕對有過和學生時代的謝付雪一起生活的幻想。
為什麽?
笑死,真當謝明燭是什麽善良大好人?
他是一匹狼,不是七匹狼。
他要入侵的,從來都是未來伴侶的,過去、現在和未來。
無論此刻的謝明燭在想什麽,都無所謂。
錢到位都行。
謝明燭低頭看着白桐的睡顏,眼瞳顏色很深。
他極大程度上想要抽煙,很便宜那種就行。
但圖書館裏面不能抽煙,白桐睡在旁邊。
不可以。
謝明燭很明白。
得把肮髒的自己給藏起來。
他拿着手機,偷偷拍了一張,然後裝成的若無其事的繼續工作。
只是內心裏,甜得發慌。
·
晚上白桐做了炸蝦。
因為簡單,好熟。
白桐本來也不擅長做飯,只能高個裏面挑矮子。
比如蝦。
在白桐眼裏,蝦真的是萬金油。
生的加芥末,好吃。
熟的加醬油,不錯。
半生不熟的,nice。
基本做的都是家常便飯。
第二次來謝明燭的住所,廚房裏比之前多了不少碗碟鍋。
碟子挺精致,大腦門額頭上貼面一朵小花。
往上放兩顆菜心,裝盤效果就很好。
謝明燭很高興,他像是個體貼的丈夫,幫着做飯的妻子,洗菜、端碟子,甚至還給白桐露了一手,炒了個時蔬。
要不是他主動幫着做菜,白桐都快忘了,謝明燭出身貧苦,多年飯菜都是自己解決的。
白桐很樂意将廚房分給他一半,并且适當添加贊美之詞。
“真厲害啊,怎麽這麽厲害呢?”
彩虹屁拍得謝明燭十分不好意思,他輕咳兩聲,将菜端上桌,目光卻在白桐翹起的圍裙上。
圍裙邊也是夠惡趣味,褶皺多,稍微不注意就能被衣服挑起來,露出一截。
“吃飯吧。”
菜通通上桌,兩個人坐在一起,旁邊還有一條狗,看起來像是一家人。
也不難怪原主陷入謝明燭的溫柔裏面。
他認真起來,給你溫柔的時候,有着原主最想要,安全感、安定感,以及家庭感。
“汪汪汪!”黑珍珠在旁邊特別激動,它也不認生,基本什麽都吃。
白桐笑:“它不挑食,真好喂。”
謝明燭跟狗對視一眼,替白桐夾了一只蝦:“以前吃過苦,現在的這些對它來說,幸福得像天堂。”
“汪!”來自黑珍珠的贊同。
這狗能處。
白桐吃了口自己炸的蝦,只能說天賦異禀,不難吃,甚至可能還不錯。
很快,他反應過來,廚藝可能真不是他厲害,是原主殘留下來的肌肉記憶。
白桐擡擡眉毛,禮尚往來,給謝明燭夾了一筷子綠色青菜。
白桐說:“多吃點。”
你看這綠色,好看。
總有人會被綠,那為什麽不是你?
謝明燭有潔癖,他有潔癖。
可現在他雙标。
謝明燭吃着小菜,邊問白桐:“最近項目還順利嗎?聽說你最近打算進娛樂圈?”
白桐想了想,謝付雪在國外認識了攻3,在攻3的幫助下,他以海龜的身份進入娛樂圈,謝付雪一路圈粉,成為當紅流量。
啊。
那不是很後面劇情了嗎?
但是因為他的到來,導致劇情提前,也不無可能。
白桐說:“有這個打算。”
“為什麽要去那種地方?”謝明燭有點急了,“娛樂圈的水很深,你把握不住。”
白桐輕輕笑起來,給謝明燭舀了一碗湯,目光如水,溫柔沉靜:“沒關系的,這不是有你嗎?只要有你在,我就會很安心。”
謝明燭低頭沉思了片刻,湯匙輕輕敲在碗沿。
“是嗎?”
挺怪的。
白桐總感覺。
今天的謝明燭,從頭到尾都是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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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