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十幾分鐘過去了,洗手間那邊還沒動靜。
喻挽坐在沙發上百無聊賴地等着,倏然,視線一轉,看到行李箱裏容譽的衣物,整整齊齊地碼放着。
“…”她想問,不拿換洗衣物,洗完澡他穿什麽。
果不其然,下一秒,洗手間的方向傳來男人有些模糊的聲音,“挽挽,幫我拿過放在行李箱裏的衣服來。”
“?”
還沒反應過來,那人又來一句,強調的語氣,“一整套。”
“…”
喻挽忍着想把他趕出去的沖動,去行李箱裏為他挑衣服。
她一眼就看到了上次在他家看到他穿過的那套睡衣,黑墨色,絲綢材質。
然後…她摸到一個盒子,從外面看似乎是內褲。
“…”喻挽的耳尖泛起紅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抽出一條夾進了睡衣裏。
她走到洗手間門口,敲了下門,囑咐道,“容譽,你的衣服給你放門口的凳子上了啊。”
剛把衣服放好,一只大手精準攥住她的手腕,将她扯進了洗手間。
一陣天旋地轉,喻挽低聲驚呼,“啊…容譽,你幹嘛。”
裏面蒸騰的熱氣,混合着男人沐浴之後身上散發着的清幽香氣,一并傳入喻挽的鼻腔。
水霧缭繞,喻挽一時看不清他的面容。
“…”
突然想到他或許沒有穿衣服,喻挽慌忙閉上眼睛,結結巴巴地道,“你…你趕緊把衣服穿好。”
容譽瞥到喻挽顫抖的睫毛,低聲笑了下,“挽挽,你怕什麽,我又不會吃了你。”
他左手還抓着她的手腕,右手伸出,觸碰着她的眼尾,“張開眼睛,嗯?”
喻挽避開他的觸摸,極不情願道,“不睜,除非你讓我出去。”
“挽挽,”容譽低頭,往她耳間吹了口氣,“睜開眼睛,看看我。嗯?”
嗚…喻挽的耳中熱氣浮動,酸酸麻麻,她根本經不住他這樣。
容譽竟然用着這種類似于請求的語氣,她感覺自己的心已經酥軟成一片,仿佛下一秒,就要依着他的要求睜開眼睛。
然而,她只是繼續嘟囔着,充滿了不樂意,“你沒穿衣服,我才不要看。”
“穿了。”容譽帶着一絲.誘哄的語氣,拿着她的手放在圍在自己身體上的浴巾上,讓她感受。
喻挽的指尖碰到硬硬的東西,一個瑟縮,急忙想要把手往回收。
男人不讓,等摸到熟悉的質感,喻挽恍然想起,浴室裏有一條新的浴巾,是她早上剛放上去的,準備晚上用來着。
她顫顫悠悠地睜開一條小縫,入目是男人裹着浴巾的下半身。
呼…她松了口氣。
見喻挽仍舊半低着頭,容譽伸手執起她的下巴。
喻挽的視線順着白色浴巾,往上是掩埋在浴巾之下,若隐若現的象征着男人的性感與力量的人魚線,腹肌紋理分明,無一絲餘贅,上面還殘留着一道道的水痕,水珠聚集在浴巾上擺和人魚線的交界處,在燈光的照耀下泛起晶瑩的波光。
她的視線匆匆從那裏掠過,在男人手上的力道下,兩人視線相對。
喻挽舔了舔半幹的唇,嬌嗔,“幹嘛…”
還沒說完,一陣強勢而熱烈的氣息襲來,男人的唇,落在她的額頭,鼻尖,最後是唇角,輕輕啄着,極盡的溫柔。
像是對待一個珍寶,那樣小心翼翼。
過了會,他貼着她的唇角,問,“挽挽,想我嗎?”
喻挽的心好像在顫抖,她被男人吻得幾乎說不出話,壓根分不清今夕何夕。
過了會,腦中漸漸清明,回想剛剛的一番情景,方才嘴硬道,“不想。”
容譽“呵”笑一聲,雙手輕松托起她的臀,把她放在了對面的洗手臺上。
幸好喻挽體重輕,洗手臺托住了她的重量。
驟然離開地面,喻挽有一瞬間的慌張,下意識伸手勾住了男人的脖頸。
兩人視線趨近平齊,距離只有幾公分遠。
容譽微微低頭,輕輕咬着她的下唇,“真的不想我?”
他自顧自說着,“可是挽挽,我很想你。”
“呸,我才不信…”
盡管說着這話,喻挽沒有放開摟着他脖頸的手,一方面是有安全感,一方面又舍不得。
容譽仿佛知道她在別扭什麽,問她,“怪我這麽多天沒聯系你?”
喻挽不說話,眼神微動。
“嗯?說話。”他按了按她的紅唇,指腹連帶着染上一層緋色,在彌漫着的熱氣裏,看不太真切。
喻挽抿抿唇,搖頭否認,“沒有啊,我哪有立場怪你,我們只是塑料未婚夫妻罷了。”
“…”容譽英挺的眉毛皺起來,這什麽破形容詞。
微哼了聲,容譽沒和她計較。
過了會,才解釋道,“那邊事情比我想象的嚴重,一直連軸轉,好不容易到了前兩天,才輕松一會。”
喻挽突然瞥到男人眼下的青黑,客廳的燈光昏黃,她之前沒發現。
現在才感覺出男人臉色透出的幾絲倦意。
好吧,她暫且關心他一下,“事情解決的怎麽樣了?”
容譽神情頗不在意,語氣淡淡,“差不多了,一些跳梁小醜而已。”
“哦。”
容譽傾身,整個抱住喻挽,“挽挽,這麽些天不見,才發現,真的有點想你。”
有點…?哼…!
喻挽故意道,“啊,容總,可是我一點都不想你唉。”
“沒關系,想你,是我以後的義務。”
男人說這話時的語氣裏,細聽,有隐晦的寵溺。
然而兩人沉浸在水汽氤氲的浴室裏,沒有心思深察。
喻挽還沉浸在他突然的甜言蜜語,便聽見他又問,“準備好了嗎?”
喻挽知道,他問的是領證的事。
便輕聲回他,“嗯。”
“挽挽,你之前說,我的錢和臉,讓你選擇了我作為聯姻對象,”
“對呀,”不知道他為什麽提起這個,喻挽笑吟吟的,索性順着他的話說,“所以容總要保持好你的臉,還有你的身家,萬一…”
“呵,”男人神情冒着一絲懶散,“不會有那麽一天。”
過了會。
“挽挽,”容譽忽然正色起來,“既然我選擇了和你聯姻,便不會輕易離婚,所以會盡力去對你好,我會做到身為丈夫應該做的一切,保護好我們的小家。”
喻挽看着他,眼底浮起一層濕意。心裏想着,容譽其實根本沒有說這番話的必要,因為無論怎樣,她都會同意。
何況事已至此,早已沒有回頭路可走。
他是她的囚籠,對于他,她從來都會選擇義無反顧地奔向。
但是他還是說了,他的這些話,讓兩人之間的約法三章顯得無足輕重。
容譽向來說到做到,從聯姻至今,對她,也是事無巨細。
屬于兩人的小家,對她的吸引力實在是太大。
喻家表面繁榮和諧,爸爸媽媽不喜歡她,只有爺爺奶奶和哥哥尚有一些真心,但是這麽些年不在一處,中間到底隔着層什麽。
容譽不一樣,她喜歡他,想要和他待在一起。
不談感情,就不談。現在不談,誰也說了不了以後,不是麽。
喻挽輕輕勾起嘴角,亮澄澄的眸子望向容譽漆黑的眼。
得不到他的心,先得到人,似乎也不錯。
身上沾到的水汽已經在慢慢蒸發,她有點冷,又或許是因為他今晚交心的話,她的身體有絲顫動。喻挽下意識前傾身體,緊緊抱住容譽。
男人溫熱的身軀,稍稍暖和了她的身體。
她回應他,“嗯,我信你,會做到的。”
容譽感受到她的顫抖,回抱住她,撫摸着她柔順的長發,“冷?”
喻挽乖乖地點着頭,“…嗯,有點。”
“抱住我。”
說完,容譽攔腰抱起她,喻挽晃蕩了下,趕忙勾住他的脖頸,柔婉女聲裏含着一抹嬌嗔,“幹嘛…”
男人理所當然道,“給你點溫暖。”
喻挽閉了閉眼,深呼吸,這臭男人,又來。
她絕對不要再表現出一副被他所拿捏的樣子,既然做好了心理準備,那麽就不要再試探什麽,這樣也不用繼續聽到他不談感情的鬼話。
她想了想,才幽幽地內涵他道,“容譽,我又看不到你的臉了。”
容譽把她抱到客廳,就着這個姿勢兩人一起坐在沙發上。
他伸手握住她嫩滑的腳腕,分開她的雙腿,喻挽改為跨坐在男人的腰際,細白長腿随意搭在沙發兩側。
容譽微微低頭,兩人額頭相抵,呼吸相聞,纏繞。
聽見她這話,容譽偏頭,腦袋窩在喻挽的肩窩,笑起來。男人清隽好聽的聲音響徹在這個安靜的黑夜,彌散了一室的冷清靜谧。
他在她耳邊低聲說着,“我說了,挽挽,追老婆不需要臉。”
“呸。”喻挽輕聲嗔他,“誰是你老婆。”
嘴上毫不留情,而心底,到底是因着“老婆”這兩字而酸軟,心動不堪。
一聲輕笑又在耳畔散開,男人擡起頭,漆黑的眸子深深凝視着她,低低地同她道,“明天就是了。”
他又問她,“挽挽,暖和了嗎?”
“…唔…容總。”
兩人靠得很近,容譽上身沒穿衣服,這是喻挽第一次如此直白感覺到男人的體溫,如此炙熱。
燙得她從身心深處萌生出幾分燥熱,想逃離。
到底還是有些羞赧的,喻挽小聲道,“你放我下去,有點熱。”
容譽慢悠悠地哼笑一聲,“不放。”
喻挽推他,“容總,你該去睡覺了,我要去洗澡。”
倏地,容譽按住她不斷張合的小嘴,在她另一側嘴角親了親,聲音充滿了誘哄。
“別說話。挽挽,讓我抱一會。這幾天太累了。”
他伏在她的肩頭,輕輕阖上眼睛。
聽見這個,喻挽不動了,到底還是心疼他的,她整個人安靜下來,任由他抱着自己。
不知過了多久,耳邊只有他徐徐的充滿節奏的呼吸聲。喻挽也有點累了,眼皮漸漸耷拉下來,後來腦袋一歪,就這麽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一個多小時之後了,喻挽發現她正趴在容譽的身上,而男人正靜靜地看着她,眼神裏隐約含着一絲幽怨。
“…”說着要休息的人這是沒睡?反倒她睡了一個小覺。
喻挽的臉紅了紅,有些不好意思。邊揉着尚未清明的眼睛,就要從容譽身上爬下來。
容譽制止住她的動作,“跑什麽?挽挽睡舒服了就要跑?我可是給你當了好久的人肉墊子。”
“哪有,”喻挽不認賬,倒打一耙,“明明是你先睡的。”
其實容譽也是剛睡醒,但他就是想捉弄一下喻挽,看她奈何不得的小表情。
他的嘴角掀起一絲玩世不恭的笑,“不管,挽挽得補償我。”
“…怎麽補償?”
問完,喻挽簡直想咬掉自己的舌頭,這個男人!又在給她挖坑。
真是耍流氓耍慣了。
容譽又把唇湊上來,低磁的嗓音充滿了蠱惑人心的力量,“親親我,挽挽。”
“唔…不要。”喻挽偏頭躲開,“我好累,不想動。”
容譽看着她明顯還泛着困意的神情,順了順女人因為睡覺變得淩亂的發絲,“抱你去房間睡覺?”
“嗯…不要,我還要去洗澡。”
容譽放開了她。
喻挽回卧室拿了衣服,對容譽道,“容總,你先去睡覺吧,老房間哦。”
驀地,容譽被她這說法逗笑,挑了挑眉,“老房間?挽挽,你這樣,讓我以為你在會情人。”
喻挽輕挑眉,傲嬌道,“難道不是嗎,我們還沒結婚,你現在也就算是一個給我暖房的工具人。”
她指的是暖這個家,他的存在,讓她的家沒有那麽冷清,多了絲人味。
容譽:“…”
等洗完澡,收拾好一切,喻挽回到卧室。
甫一打開門,一室的燈光流瀉開來,暖白色的光線,顯得房間裏溫暖如春。
喻挽穿了件香槟色的睡裙,一眼看去,精致的鎖骨在燈光的照耀下宛若白瓷。
她擡眼看去,房間內最顯眼的大床上,有個不速之客,男人穿着墨黑色的睡衣,正靠在床背上翻着本雜志,俨然把自己當成了這卧室裏的男主人。
喻挽翹了翹嘴角,踩着拖鞋走過去,
提醒他,“…容總,你走錯房間了哦。”
“挽挽不是說我是你暖床的工具人?”
他悠悠達達地拍拍床鋪,“我來給你暖床。”
“…呸。”聽見他瞎改用詞,喻挽氣悶不已,“容總,你年紀輕輕的,怎麽耳朵不好使,我說的是暖房!”
說完這話,喻挽意識到似乎還是有歧義,她繼續解釋,聲音有絲氣急敗壞,“暖客廳!”
“呵。”容譽懶得和她糾結這些,好看的桃花眼微向上挑,“很晚了,挽挽舍得讓我再去折騰?”
“為什麽不舍得。”喻挽忿忿地去拉他的胳膊,想把他拽下床。
這麽點力道,對于容譽,無異于隔靴搔癢。
他反客為主,一把抱起喻挽,放在了大床中央,而後整個人覆了上去,啞着嗓子,在她耳邊道,“挽挽,晚了。你已經引狼入室了。”
作者有話說:
現在的狀況就是挽挽已經不想再試探容總了,但是容總這個渣男已經在慢慢陷入愛河而不自知了~
感謝在2022-06-10 21:20:29~2022-06-11 21:26:4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務書1個;
謝謝務書小寶貝呀,天天開心~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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