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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挽随意點開一條轉發量最高的微博,下面評論區擠滿了人,什麽樣的評論都有。
[原來這兩位還是青梅竹馬?對不起,是我見識短淺了。]
[青梅竹馬算不上吧,前兩年容譽動不動就因為花邊新聞被拍到上熱搜,雖然每次很快就撤掉,但兩人也和青梅竹馬不搭邊。]
[搭不搭邊的吧,兩人确實年少相識,還有比明明是個浪蕩子的男人卻暗戳戳保存着自己太太十幾歲時的照片更令人心動的嗎!!!容總和容太太兩個人給我鎖死好嗎!!!甜就完事。]
[啊啊啊!活久見!所以容譽這算是浪子回頭嗎!果然活得久什麽都能見到啊(點煙)]
[浪子回頭,容總從此有了軟肋,有了自己唯一的容太太,媽媽呀這也太好磕了吧。]
[嗚嗚嗚…豪門最美愛情,我淚目了,好羨慕啊。]
然而關注此事,完整吃了昨天的瓜的大多數網友都對此各抒己見。有持積極态度的,也不乏一些網友保有的想法,并不太樂觀。
[嗯…這是可以信的嗎,男人的話,聽聽就好,當真你就完了。]
[對啊,那請問,這位浪子和初戀幾年的感情是喂了狗?在之前沒喜歡過任何一個人?這不典型的渣男語錄嗎?]
[就是啊,這位在聯姻前的那些女人,都可以組成好幾桌麻将局了好嗎?還說什麽唯一的容太太,笑掉大牙,接盤俠罷了。]
[啊這…樓上的都沒談過戀愛嗎,誰沒年輕過啊,結婚前談幾段戀愛怎麽了請問?]
看完這些評論,喻挽心裏有股說不上來的感覺。好話賴話,聽聽就過去了。
容譽發的那些話看着好看,聽着好聽,在人前的面子是給她做足了,卻也還是引來了這麽多的猜測和辯駁。
更何況,男人心裏到底是怎麽想的,她更是不得而知。
想得太多,平白惹人煩憂。
容譽注意到喻挽的走神,來到辦公桌前,問她,“看什麽呢。”
喻挽關上手機,不答反問,“容譽,我的那張照片,你怎麽有。”
容譽看她正經問話的樣子,笑了笑,随口回道,“上次在老宅看見,覺得可愛,就順手拍了下來。”
“…”喻挽只當容譽在胡說,她初來喻家的時候,養父母剛去世不久。
是喻家人,讓她的養父母最後在世的日子過得體面,延長了她最後陪伴他們的時間。
這也是喻挽願意回到喻家最重要的一個原因。
十六歲的小女孩,對親情是渴望的。
那時的喻挽,以為自己回到喻家,也會像在自己家一樣,得到父母無私的愛。
然而,這只是她自作多情以為的。
回到喻家那一天,陽光明媚,可是照不亮她心底的陰霾。
她的內心早已荒涼不堪,像是落入了常年冰封的雪山,徒留一片寒冷。
爺爺開心,喻女士看老人家開心,招呼着一大家子人拍了一張全家福。而後在爺爺奶奶慈眉善目的注視下,哥哥又給她拍了那一張單人照。
留作紀念。
喻挽不知道有什麽好紀念的。
她現在仿佛還能回憶起當時自己的表情,倔強,清冷,一點笑容也沒有。
因為她一點也不開心。
想着想着,喻挽整個人都落入難受的情緒裏,出不來,眼圈漸漸染上一層薄紅。
倏然,她的腦袋被一只大手撫住,容譽把她抱在懷裏,清聲道,“挽挽,不許想不開心的。”
喻挽伸出手,緊緊抓住容譽的襯衫衣擺,眼淚又落下來,暈濕了男人的衣衫。
她哽咽着,“容譽,我想我爸爸媽媽了。”
女人細碎的嗚咽聲在這個密閉的辦公室內響起,容譽一下一下地緩緩撫摸着喻挽的背部,他半蹲下身子,視線和喻挽平齊。
男人從口袋掏出一方手帕,輕緩地抹掉喻挽臉上的淚水,“有空陪你回江城看爸爸媽媽,嗯?”
“嗯。”
又被他看見自己哭的樣子,喻挽有點難為情,她半側過身子,轉過頭,自己拿着手帕默默擦着眼淚。
其實早就适應了養父母的離世,畢竟已經過去這麽多年,只是這兩天發生了太多的事,喻挽一時有些多愁善感。
看她情緒穩定了,容譽也放下心來,又陪了她一會,整個人都是百無聊賴的。
人一旦空閑下來,煙瘾也上來了,最近幾日一直和挽挽待在一起,他好幾天沒吸煙了。
他揉了揉喻挽的腦袋,“挽挽,我出去一會。”
喻挽擦幹淨了眼淚,仍有些迷蒙的雙眼擡起來,看向已經走至門口的容譽,靈機一動,精準的直覺瞬間冒出來。
她揚聲道,“容譽,你不準去抽煙!”語速有點快,顯得她有幾分兇巴巴的。
驀地,容譽停下腳步,緩緩轉過身來,好笑地瞥了她一眼,“挽挽,你…”
喻挽知道自己猜對了,得意地睨了他一眼,“怎麽,是不是被我猜中了。”
容譽頓時歇了去抽煙的心思,悠悠往回走着,懶懶地點了點頭,道,“差不多。”
喻挽壞心情來得也快,去得也快,她白了他一眼,猜對就是猜對,猜錯就是猜錯,差不多是什麽意思。
想了想,她說,“容譽,你答應我個事。”
“什麽。”其實還沒問出口,容譽就知道她要他答應什麽了。
男人眼眸狹長,眼尾微向上挑着,好整以暇地看着喻挽,挽挽對他越來越不客氣了。
“戒煙吧,容譽,吸煙對嗓子不好。”
喻挽想起他們結婚之前,她單單和他說了這麽一句話,他嘴角的冷笑,和眼底的冷意,怪她管得太多。
她以為容譽可能還是會拒絕。但是她就是想這麽要求他。
她想着有朝一日,她還能看見他唱歌的樣子,聽見他幹淨澄澈的歌聲。
而後,容譽只是定定地看了她幾秒,便很幹脆地把兜裏的香煙和打火機拿了出來,半扔半放到了沙發前的矮幾上。
答應得也很幹脆,甚至眼底還閃過一道淺淺的笑痕,連帶着那雙桃花眼也愈加生動了起來,波光潋滟得像是輕飄飄的雪白柔軟的羽毛一般,一下一下地輕輕撫動着她的心靈,“好,都聽老婆大人的。”
“…”沒想到他會答應的這麽幹脆,但是他的稱呼,唔…喻挽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嗔了他一眼,就會花言巧語。
低下頭,嘴角卻翹起來。心花怒放。
工作期間,有幾名員工來彙報工作,彙報的途中,幾人的目光不約而同地,時不時地瞥向窗邊沙發上坐着的容譽。
帶着一絲八卦。
喻挽:“…”
陸陸續續幾次彙報,等最後一個員工走了後,上午的時間已經過去大半,确定應該不會再來人了。喻挽看向沙發上悠哉悠哉的男人,她極少會看到他刷手機,這時候反倒閑下來了。
也不知在看什麽,神色添了幾分認真,細看,嘴角勾着一抹細微的弧度,輕易發現不了。
擔心耽誤他的工作,停了會,喻挽對容譽道,“容總,要不你還是走吧,你那麽大公司不要了?”
容譽放下手機,低頭看了眼腕表,“等一會秘書就來送文件了,說了在這辦公。”
喻挽:“…”
“你還真的要在這辦公啊,”這是喻挽沒想到的,她低聲咕哝道,“那也行吧,不然不知情的人進來,還以為我在辦公室金屋藏嬌呢。”
男人的嘴角帶起一抹真切的笑意,話音愉悅,似有若無地夾雜着一抹調侃,“沒事,挽挽,我不介意你金屋藏嬌。”
“…”喻挽輕“呸”了他一聲,白他一眼,真是不要臉。
午休時間剛過,容譽的助理來送文件,眼見着助理面上一股子的欲言又止。
容譽少了些耐心。
“還有事?”男人挑高了一側的眉梢,嗓音淡漠異常。
助理:“老爺子今天去了公司,發現您不在。”
“嗯。”容譽其實已經猜到了,現在公司裏除了爺爺,也沒其他人了,他漫不經心問着,神色滿不在意的樣子,“發脾氣了?”
助理摸一把額頭上冒出來的冷汗,“這倒沒有,只是臉色不太好看。”
容譽整個身子倚在沙發邊緣,長腿伸出,渾身散發着懶散不羁的氣質。
他支着下巴,稍稍點了點頭,有幾分意興闌珊,“嗯,知道了,去吧。”
助理摸不準容譽的想法,眼前的這位,比當年的容禮,要更為捉摸不透,偏偏在他的帶領下,容氏的發展在近幾年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底下衆人無不佩服得五體投地。
然而,老爺子在容氏的地位,目前還是沒人能跨過去,也沒人可以忽略。容總這樣,無異于在挑戰老爺子的權威。
他還是多嘴問了句,“容總,要我去跟老爺子解釋嗎。”
容譽很輕地蹙了下眉,言簡意赅道,“不用管。”
兩人的對話沒避諱着喻挽,等助理離開後,喻挽看向容譽,問,“容總,你這樣,容爺爺該有意見了吧。”
“呵,有就有吧。”
容譽忽然打從心底裏升起一股倦意,自從哥哥去世,他背負着容家一整個家族的榮辱興衰,為了家族利益而活,身邊女人不斷,讓爺爺知道他不會像哥哥那樣,為了一個女人搭上自己的命。
這種日子,過夠了,沒意思透頂。
剛才挽挽在自己懷裏哭得傷心,容譽心中竟然冒出一個大膽又瘋狂的想法,如果有一天,要他像哥哥那樣,為挽挽搭上自己的命。
他願意嗎。
……
下午臨下班前,有敲門聲傳來,來人進了門,是王秘書。
“喻總,請問您晚上有時間嗎。”
“沒有。”一道低磁的男聲淡淡插進來。
喻挽轉頭,只見容譽緩緩合上文件,向他們這邊看來,對上他的視線,她看見男人的眸子裏漾着清晰的促狹。
她的臉一紅,想到不可言說的地方,瞪了他一眼,笑着對王秘書道,“別聽他瞎說,有時間的。怎麽了嗎?”
王秘書對着容總點頭致意,而後對喻挽道,“是這樣的,喻總,齊副總說是要請部門裏的人吃飯,但是容總在這,齊副總說不方便過來,因此讓我來問一問,喻總有空去參加今晚的聚餐嗎?”
“呵”的一聲冷笑在幾十平的房間內響起,格外清晰。
王秘書額頭冒起一絲冷汗,他也摸不準齊副總的意思,自己請吃飯,竟然不親自來請喻總,還說什麽容總在這,他不方便。
王秘書悄悄轉頭看了眼沙發上坐着的男人,常年上位者的緣故,襯得他氣勢凜然冷冽。
嘴角諷刺的笑意慢慢浮現開來。
容譽支着下巴,看着門口的方向。
呵,齊南嶼,不方便?他這是把自己放在了挽挽追求者的地位上?
索性他替喻挽回答了,“告訴他,挽挽有空,我們一起去。”
王秘書:“…”
喻挽生氣地剜了容譽一眼,笑着對王秘書道,“你告訴齊師兄,我會去的。”
說着,她又補上一句,“我自己一個人去。”
說完聚餐的事,王秘書向喻挽和容譽告辭,轉身離去。
“容譽,你別搗亂了。一會我要去聚餐,你去哪?回家?”
“我也去。”
“。容譽。”喻挽開口喚他。
“怎麽,挽挽,我也有聚餐,也是在那家會所。不行嗎。”
“…”喻挽半信半疑地看了他一眼,不太信。
容譽起身走過來,揉了揉她的頭發,“真的,不信你問你哥。”
喻挽扁扁嘴,“你們怎麽整天混在一起。”
“…”容譽看了她一眼,臉上是幾分無奈的,眼底卻有着似有若無的溫柔,“他們組的局,應該是公司有合作要談。”
“哦。”
“挽挽,發給你一張照片。”
喻挽下意識回,“什麽。”
桌上的手機傳來一聲響,喻挽點開微信的消息框,男人發了張照片,她點開一看,似乎是一張容譽的童年照。
大約是上高中的年紀,男人那時的面容還沒有現在這麽棱角分明,桃花眼像是盈滿了星光的夜空,一如現在,一樣的勾人,令人不由自主地沉溺。
喻挽翹起嘴角,猜出幾分他的意思,卻還是故作不知,問他道,“容總這是想幹什麽。”
容譽低下頭,聲音壓得很低,因為兩人離得近,細聽幾分缱绻,她聽見他說,“挽挽,你是不是也該發個微博。”
驀地,喻挽笑起來,藍裙烏發,襯得她膚白如雪,唇色如畫,整個人也愈加明豔動人。
她擡起頭看向容譽,狀似不經意間地,勾了下他的領帶,而後幹脆道,“不發。”
容譽:“…”
他好似沒聽見她說什麽,只是看着她翩然傲嬌的樣子,眼神微暗,喉結輕滾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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