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這小崽子活着嗎?”宋以歌看着于暮雨救下來的那個小屁孩兒,幾個醫務人員看着他,給他處理傷口,好不容易醒了就又昏死過去了。
“你難道希望他死了?”
“沒,跟你一樣半死不活,好像比你還菜,我估摸着這不得有個後遺症啊。就像你那樣,做了個夢看到現實出現時腦子都抽了。”
“你是有點毛病吧?到哪兒都要損我?很有意思?”
“我只是想告訴你,不要沉淪于那個夢,即使真實發生過,但你也不能因為這個在以後的生活中都對變異者抱有恐懼心理,甚至即使在你有勇氣去直面他們時,也會對他們有一種想要退讓的心理。我看得到你的害怕,你是因為對同胞的情誼才敢與變異者博弈,可以後如果只有你一個人呢?你必須要調整自己的狀态。”
“我克制不了。”
“但你必須克服。你想讓那些心理學家将你的內心全部挖出,再用機器強制讓你改變想法嗎?到時候你就沒有選擇的餘地了。”
于暮雨低下了頭,哪有這麽容易?雖然這誰都知道過程是多艱難,可是仍然有人成功過,還有希望。可是如果他沒有希望,放棄了改變,最後的結局就會和宋以歌曾經一樣。
強制性的心理幹預雖然有效,可是也會改變很多。
可能就不是原本的自己了。
于暮雨就默默地坐着,不作思考,盯着被簡單處理過的傷口,傷口還在隐隐作痛,可是好像已經麻木,開始漠然。在救人的那一瞬間,沒有那麽多思考,這似乎已經成了本能。試問,在面對一個無辜的人受到侵害,誰不想去幫他呢?可是自己根本沒有和變異者搏鬥的本錢,不強的身體素質,蹩腳的射擊技術,卻還是沖上去就下他。
這次成功是僥幸,下一次就沒那麽好運了。
也許,下一次,戰場,可能真的到了那個蒼白的地表,那個令人生畏的地方,同樣的變異者,那時他的勝算還有多少呢?別說救人了,自身都難保。
“可我為什麽不能害怕?這個情緒誰都會有。”
“當然可以有,但不能是這個。因為你是執法者。你退後一步,會有更多的人因為你而産生退縮心理。”
所以我并不想要從事這個工作。
醫院到了,幹淨而純白單調的牆壁上只有顯示時間的電子鐘,雖然是個救死扶傷的地方,但好像沒有而了人情味,口罩阻隔了很多,看不清人臉。
星際法庭的制服十分突兀,讓人習慣性的敬而遠之,當人們看向于暮雨手上的傷痕時,不是同情,不是不解,而是嘲諷與解氣的表情。
誰都知道為什麽,因為執法者殺害了太多人,異類的受傷往往會讓他人麻木,甚至讓他們感覺痛快,這些人似乎仇恨着執法者,也是,執法者觸犯了很多人的利益,而它現在卻仍然矗立在每一層的中心位置愛,最終輿論的矛頭也指向了那些執法者。
他們可能确實有錯,但他們無能為力。
于暮雨埋着頭走,結果被宋以歌拍了一下:
“你走哪兒去啊?他急診你也急診?去另一個部門啊。還有,低着頭幹什麽?”
“你管我?”
宋以歌看到了于暮雨躲避着世俗的目光,他告訴于暮雨:“別慌,那些廢物也只敢看看你,做你自己,該怎麽走就怎麽走,他們又不是你朋友也不是你仇人,怕什麽?”
于暮雨也就擡了擡頭,他問宋以歌:“以後我出任務不穿着衣服行嗎?”
“不穿別人以為你是通緝犯。和我們走得很近的基本要麽是執法者要麽都是犯了事兒的人,怎麽,你想體驗體驗?”
“不用了,謝謝。”
他們穿過人群,到了醫院的角落,宋以歌就在外面等着,于暮雨則是進去做了檢查,巨大的機器籠罩着他,明明只是手臂受傷,結果又是全身的掃描檢查又是抽血,雖然麻煩耗時間但是也有效。
因為本身并不容易感染,所以他雖然能力比較弱雞但基因還是強的。
然後那個醫生把換好的紗布直接給扯下來了又消毒了一遍換了藥。
“不是,大夫,我這消毒過啊。”于暮雨欲哭無淚了——直接扯紗布把傷口又扯開了不說但你再消毒一遍是想搞我心态嗎?
再怎麽樣也疼的啊!
但那個大夫是個實習生,趕緊道歉說:“我忘了抱歉啊。我以為你們不怕的。”
我被嘲諷了?
“不是痛的問題啊.....算了沒事了。”
難道以後病人做手術挖了一個腎你忘了還要再挖第二個?
迷惑啊。
宋以歌在他做檢查的時候還順便去看了一下那個半死不活的小孩兒到底死了沒,呸其實是去看了下狀況,那個小孩倒不是很幸運了,基因已經開始變異,但并沒有很偏向于惡性發展,如果良性發展,他也可能成為一個異能。
所以醫院隔離了他。
之前那個變異者因為是惡性變異的傾向,所以他在醫院裏就逃走了。
小孩也挺乖的,沒有再鬧,就是一直在哭。
然後宋以歌不想看就又去找他小孩了,然後正好碰上于暮雨無語的表情:
“你怎麽了啊?”
“沒怎麽,走吧。”
于暮雨的頭發有點長了,頭上冒出的細汗已經讓一些細小的發絲貼在了他的額頭上,宋以歌就撩了一下他的頭發:
“你這冷汗出的挺多啊。”
“我是熱的?”
“這家醫院空調只開十九二十度,你熱?我還嫌冷呢。”
“怪不得裏面的醫生也不當人,原來這個醫院就不正常。還有,就你?還冷?”
啧小崽子會怼人了。
“怎麽?你沒問題吧。”
“那是。”
什麽時候他脾氣變這樣了?
“到底怎麽了?”
“那個醫生!把我紗布扯開又消毒了一遍!還是扯的!”
“正常啊。本來就是這樣,這個醫院不管你有沒有消毒過都要确認一遍。之前就因為有個人說自己消毒了結果沒有,然後這人因為感染疾病死在醫院裏了。”
“原來是這樣。”
那我是錯怪他了.....
然後他們一路無言回到了星際法庭,當然,宋以歌直接和聯盟的一個長官罵起來了。
“這麽個任務你帶着還有人受傷?”
“他自己上去的。”
“其他人呢?不會擋着?”
“你說的容易。”宋以歌最讨厭這種站着說話不腰疼的人。
“怎麽?我說的不對嗎?一天天的自以為是?到頭來你們算什麽東西?”
于暮雨就在門口,想彙報卻不敢進去。畢竟他就是那個突破口。
“在那個點位的人是誰?這麽廢物?”
廢物。
這是第二次了。于暮雨又低了頭,宋以歌卻有些氣憤了:
“你真是站着說話不腰疼,行啊,下次有變異者讓你去擋着,好吧?多厲害啊,天天你看着報告只會罵人,你會做什麽?罵別人廢物,你怎麽不去啊?還有,你罵別人廢物?你又有什麽本事?”
“你他媽管我?”
“那你管我們?配嗎你?”
“好,就你宋以歌厲害是吧?上面的文件都下來了,這可不關我的事了!你再牛啊?你也得受罰!”
“嗯,行啊。”
宋以歌憋了一肚子氣呢,拿過文件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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