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于暮雨自己倒是想查,但自己查地到嗎?就這麽個地方自己也屬于“無關人員”進不了,如果某人再去阻攔豈不是雪上加霜?
能查出什麽才怪,也許這只是個惡作劇。
于暮雨滿頭霧水和怨憤,渾渾噩噩地上了課将晚上的補習請了個假,自己卻去找了個群租房——鬼知道宋以歌家裏有多少他看不見拆不掉的監控?
可是他越往巷子的深處走,出租屋的廣告就越多,似乎幾百年的歲月流轉,都沒有給生活帶來太大的改變,科技發展艱難,一切又回到了過去,但人們似乎早已習慣了古人一樣的生活,科技太少了,可還是有人去贊頌它們的發展,可其實并沒有。
巷子很多,有些很亂,有些卻是十分高級,即使在現在,貧富差距從未改變過。
于暮雨驀然覺着資源星、星航飛船好像都是未來的東西,雖然他知道人類是否還有着未來。
太不像了。
“嗨,作業寫完沒啊在這裏亂竄!”這是,一個大人揪着一個小男孩兒的頭發往裏拽,小男孩哭着,可來來往往的街坊們則選擇漠視,只有一個澆花的老太太低聲地嘀咕了一句:
“□□!□□!幾百年都沒變過!”
可誰都知道,現在早就沒了□□,可這似乎演變為了少數人的習慣,因為優越感。
他似乎有些害怕了,這裏太黑了,也太亮了,讓他不知所措,是迎接萬家燈火,還是黑暗的長街。
可他知道,這才是真正的生活。
是真正的現。
所有人都知道,百年前的科幻夢從未完全實現,可災難反而一一印證。
當然,除了那些人類至今未曾觸摸的外星文明。
但和這裏的人們有多大關系呢?
他快步走,卻發現好像怎麽也走不盡,一身幹淨筆挺的衣服反而格格不入,聽到的與他最有關系的事情不過是“前幾個月某某被感染被執法者擊斃”這類的事。
他不知道怎麽辦了,突然發覺,自己才是這個社會的另類。
傍晚其實很熱鬧,有街市,于暮雨也沒找到更好的住所,只好自己租了間小房間搬了進去,從此,外面不再萬籁俱寂,而是生生不息的文明。
是真正的人間。
房東是個熱情的阿姨,叫林毓芯,她告訴于暮雨,這是他兒子曾經住過的地方,于暮雨問:
“那您兒子呢?”
林阿姨突然僵了一下,有些木讷:“死了。”
“感染?”
“誰知道呢?他自己要出去闖,回不來我有什麽辦法!執法者是天呗。”于暮雨有點尴尬,決定以後出門等快到訓導司再去換衣服——以免惹麻煩。
“抱歉。”于暮雨戳了人家的痛處,也趕緊道了歉,林阿姨反而很釋然:
“沒事兒小伢子,這是他自己的事兒。”
于暮雨反而有點兒愣:“您還會說方言啊。”
現在還有多少的人記得自己曾經所處的家鄉呢?或者,很久以前,他們先輩曾經生活過的地方呢?
“會吶,俺們這家一直說的家鄉話,沒忘本兒!”
“不過,也就俺們家裏自己說說了,到外面說,要被枷筋。”
“什麽?”于暮雨有點茫然,這說的什麽意思?
“就是被麻煩喽,你看你也聽不懂,所以現在基本沒人能和我說家鄉話嘞。”
“......”
于暮雨也沒什麽話好說,只是點了點頭,然後交了一個月的租金,突然對她說:
“以後您教我說吧,以後我來和您聊天。”
“好啊,學會了可以跟我亂談了。”
“嗯。”
似乎是想找到曾經,于暮雨妄圖追溯過去,而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便被擱置。
當然,包括某個總找他麻煩的人。
忘記自己以後可能也會是個讨人厭的執法者,把現在當成二零二幾年,忘記現在的“複蘇”時代,這個沉睡的2170。
等她走後,于暮雨照常拿出電腦,開始完成一天的任務,床頭有幾本淩雲的書,并不是他的,而是林阿姨他兒子的,離開了就把書扔在這兒,沒人管。
還有一本日記,但于暮雨本着尊重他人隐私的原則,沒有翻看。
他和少年俱樂部最近斷了聯系,不知道什麽原因,而且,他總感覺,最近要變天了。
總有奇怪的事情發生。
那個異次元的人,是真的,還是像“夜旅”那樣的惡作劇?
或者,兩者都有些共同的聯系?
可這似乎毫無關聯。
但又很巧,都是旁人說不清也不願去說的事情。
這世界欠缺了太多真相,和太多願意偵查真相的人。
人們往往把真理與錯誤混在一起去教人,而堅持的卻是錯誤的。——歌德
那現在我們所堅持的血味的路,是正解還是謬論?
也許兩者皆有。
他滿腦子胡思亂想着,但急促的電話鈴卻擾亂了他的思緒。哦,是那個讨厭的人,那沒事兒了。于暮雨很幹脆地挂了電話。
然後自己收件箱收到了一條消息,以執法司的名義所發:你有種。
“喲,公報私仇?”于暮雨饒有行為,對着他就開始怼。
“回來。”
“幹什麽?”
“事。”
于暮雨不是很相信:
“什麽事?等明天再說。”
“現在。”
“明天。”于暮雨固執了一下,晚上等會還有篇文章沒寫,可不一會兒,屋內的景色又變了,是星空。
星空!?
地面?
手機開始死機,信號斷開,只有散落遍地的東西證明自己真的存在。
而另一方,宋以歌連續打了好幾個電話都沒有通,他知道為什麽。
“你們想幹什麽?”他問軸心塔的某個人,備注是“天使計劃負責人h”。
“沒幹什麽,試一下。”
“試什麽?你們這已經快碰到底線了。”
“至少還沒碰到,不是只有你們這群執法者才擁有越過法律的權力。”
“那《軸心塔聯盟法則》呢?你們不怕處罰?”
“不。因為怕,所以必須這麽做。”說完,就挂了電話,宋以歌沒別的辦法,自己對他們的計劃一無所知,是個局外人,沒有權限插手。
除非他們越過底線,他才有辦法。
讓于暮雨離自己近一些,是因為有另一個讓他這麽做,但現在那個人不需要自己這麽做了。
可自己卻還是想保護他,因為他開始明白于暮雨對于軸心塔的意義了。
軸心塔從來不是一個光明的知識聖地。
那裏才是戰場。
作者有話要說:
唯一的存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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