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陳黛薇換下了粉色吊帶裙,穿上寬大的白色T恤和短短的家居褲。随手拿束發帶弄起頭發,去洗手間卸妝。然後站在鏡子前仔仔細細地塗臉,敷泥膜。
塗完泥膜,陳黛薇就這樣大喇喇地哼着歌走出衛生間,随着她的走動,束發帶上用作裝飾的兩只不明動物耳朵也跟着一晃一晃。
出了門,她腳步一頓,歌也不哼了。
她看見陳雪澤了。陳雪澤背對着她靜靜站在窗前,居然醒了。
假如一個月前她在這種情況下撞到陳雪澤,肯定掉頭就走,不能讓他看見她穿得随随便便臉上敷着泥膜。但現在不會,現在她已經習慣了以各種姿态出現在陳雪澤面前,反正陳雪澤看不見。
在他面前,她只需要注意一下措辭和語氣就可以。對別人來說時時刻刻注意措辭可能很累,對陳黛薇來說卻不算什麽。
畢竟一直以來,她在外人面前需要時刻注意到的可不止措辭和語氣。
陳黛薇看着陳雪澤挺拔而清瘦的身影,語氣輕快地說:“陳先生你醒啦,我回來了。”
陳雪澤穿的也很随意,白t,灰長褲,黑短發睡得有一點亂,還有一撮是翹起來的。聽見她的聲音,他很快扭過頭。
他的表情……怎麽說呢,有點恍惚,有點失神?
還沒等陳黛薇看出什麽,他很快平複下來,酷酷地沒表情了,略點點頭算是回應她了。
陳黛薇眨眨眼睛,也沒多想。不太上心地在心裏胡亂猜測着他剛才是不是做噩夢了?
因為做噩夢所以有點失神?
陳雪澤會做什麽噩夢,什麽能吓到陳雪澤呢?陳黛薇不着邊際地想,大概等到他眼睛恢複那天,發現“程薇”居然是他極其讨厭的“陳黛薇”,會吓上一大跳吧。
陳雪澤被吓到又會露出什麽樣表情?陳黛薇想象不到。
陳黛薇思考着這些的時候,完全不知道陳雪澤正在觀察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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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觀察也不準确,陳雪澤看東西像隔着一層厚厚的霧,看人遠沒幾天前短暫恢複那次清楚。現在他與陳黛薇距離不到五米,他看着陳黛薇,只能看出她穿着寬松的白裙子,露着細細的腿,頭上似乎帶着發夾或者發箍,臉很白淨。
至于她到底長什麽樣子……陳雪澤微微眯了下眼,沒辦法看清楚。
陳黛薇忽然走了過來。
陳雪澤看見陳黛薇在移動。
看着她越來越近,他就不那麽失望了,至少不是什麽都看不見。
……
陳黛薇走近了一點,頓了頓,問陳雪澤:“陳先生怎麽沒吃午飯,不餓嗎?”
其實她走近一點不是為了問陳雪澤怎麽沒吃午飯,她是想近距離觀察他。她後知後覺發現他今天有點奇怪,和平時不太一樣。比如,他平時和她打過招呼就會收回視線該幹什麽幹什麽了,不會一直“盯着”她的。
停在陳雪澤半米之外,陳黛薇沒從他臉上發現什麽異樣。他那雙漂亮的眼睛仍然是黯淡無神的。
他看不見。
她松了口氣。
不是不希望他看見,是不希望他恰好這時候看見,畢竟她打扮不怎麽體面。
而陳雪澤像是因為陳黛薇這句話慢半拍回過了神。
他慢吞吞地說:“嗯,不餓。”
陳黛薇點了點頭,也沒有唠唠叨叨地勸他什麽,只是溫聲細語地說:“那如果你一會兒餓了,就敲門叫我好嗎?”
現在的陳雪澤不需要她勸吃飯,他說不餓,應該就真的不餓。
他不餓她勸什麽?
說完這句,陳黛薇就轉身慢悠悠地回了房間,準備看看手機然後洗掉面膜。
進了房間,陳黛薇剛準備坐下,椅子還沒拉開就聽見敲門聲。
門外響起陳雪澤的聲音:“程薇,我餓了。”
陳黛薇:“?”
陳黛薇:“???”
陳黛薇簡直莫名其妙:“……啊,好,我這就來。”
陳黛薇認命地折出去給陳雪澤熱飯。
盡管不明所以莫名其妙,她态度還是很溫和。見陳雪澤跟進廚房,她還體體貼貼地說:“不用幫忙,我這沒什麽事,陳先生先去休息。”
陳雪澤沒點頭沒搖頭,也沒去休息。他就這麽杵在廚房,目光始終落在陳黛薇的身上。
廚房光線不好,也沒開燈,他什麽都看不太清。只能通過一些細微的聲音猜測陳黛薇大概在做什麽。
她在燒水。
她在洗碗。
水流聲停了,碗洗好了。水還沒燒好,她暫時沒事做了。
她靜止了一會,似乎在沉思,或者發呆。
廚房窗戶沒關,風吹進來,吹得她發夾一顫一顫。
那會是什麽發夾,蝴蝶?蝴蝶結?
沉思了一小會,她有動作了,手裏憑空多了本書,看樣子很厚。
她捧着書,低頭安靜地看。
通過這段時間相處,陳雪澤早知道她很努力,是個積極生活的人。沒想到她就連等水開的間隙都在學習……
陳雪澤從來沒見過這樣的人,這樣認真,這樣努力。
他目光落在那本書上,猜測着這是本什麽書。
散文,傳記,藝術,還是名著?
水開了。
陳黛薇戀戀不舍放下了手裏的《總裁嬌妻往哪逃》。
作者有話說:
抱歉,有點短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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