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小賊橫行于市

在野外露宿了兩日,栾羽只覺得渾身像是散了架一般。有力無力的趴在馬背上,絮絮叨叨的自言自語,“小白,怎也不見得你累啊。真好啊,哎呦喂,我的老腰啊。”哀嚎一聲,“許是在莫離那裏被養的嬌貴了,都受不得一點苦了。哎,多想念小荷那丫頭,那肉呼呼的小臉頰,啧啧,晨海真是好福氣。”眯着眼睛說道,“你說我為什麽要出來?”

…………久久聽不到回答,栾羽氣悶的撅起嘴巴,“小白你都不理我,當心本姑娘把你剁吧剁吧吃了。”呲牙咧嘴,可惜沒人看到,小白是通人性不假,但是不代表它能聽得懂人話,若是真的能聽懂人話才見鬼咧。

一路慢吞吞晃晃悠悠的到了一座城。“哇塞,好運氣啊。小白你真棒。”仿佛剛才要把它炖了吃的人不是她一般。下了馬,天仙似得容顏自是在城裏引起了不大不小的轟動。栾羽混不在意,喜滋滋的牽着小白走着,一雙藍眸閃爍着亮晶晶的色彩,在眼眸深處卻是一片冰寒。

“咕嚕”肚子不合時宜的響了,摸摸飽受虐待的肚皮,四處觀看着,“小白,該吃飯了。”輕聲說道,臉上露出饞樣。她一直都是貪吃的,尤其是餓了的時候。

“姑娘是第一次來臨關吧。”要不怎麽說美女是吃香的呢,走到哪裏都會有人來搭讪。

“是啊。”點點頭,看着面前陌生的男子,大約二十幾歲的模樣,生的很是儒雅,一副書生的打扮倒是為他添了幾抹書卷氣。若不是看到他身邊的幾個人,她還真的以為他緊緊生在書香門第。書生自有傲氣,武将自有狂氣,官家自有貴氣,她自是能瞅的出書生身邊的一男一女皆是出自官家,而且,恐怕還是不小的官。至于另一個男人,很怪,讓她有些忌憚。

“姑娘美貌甚是罕見,不知在下可有那個榮幸請姑娘吃一頓便飯。”

“你這人倒是有趣的緊。”微微一笑,古人有雲,一笑傾城,再笑傾國,也不過是如此罷了。

“姑娘是答應了。”雙眸放出亮光,激動的說道。

“恐怕有人會不高興吧。君子不奪人所愛。告辭了。”大有深意的看了一眼那位女子,從剛剛開始就一直瞪她,雖然很想吃一頓白飯,但是有人不樂意就算了吧。聽到栾羽的話,女子微微紅了臉龐,有些不好意思的垂頭看着腳尖。

“呵呵,既然姑娘有所顧忌,那便由在下請吧。我孤家寡人一個,倒是沒有人吃那些飛醋。”劍眉斜飛入鬓,棱角分明的臉龐透着剛毅,語氣中有着灑脫不羁的暢快,“正如鐘祈所說,姑娘這般的人物可是罕見的。”

“将我說的好像一件稀世珍寶一樣。”對于面前的幾人,她沒有多少的惡感,當然也沒有多少的好感,只是想着蹭一頓飯罷了,看他們的穿着打扮倒不像是窮苦人家的孩子。至于惡意……反正她是沒有看到,更何況從小在藥草堆裏長大的,要是在警惕下還能有人給她下藥的話她直接找塊豆腐撞死算了。

“若是真的能娶到姑娘這般的人兒,當然是當做珍寶了。”目光中毫不掩飾自己的愛戀,不是那種對情人的愛戀,只是單純的對于一種美得喜歡,“在下蘇杭,這位書生叫鐘祈,小丫頭名為添香,冰塊臉叫木西。不知姑娘芳名……”

“我叫栾羽。”輕笑着。原來他叫木西,有些意思。

“羽姑娘這匹馬可不是凡品啊。”癡迷的看着小白,如同看着自己的情人。“咕嚕”栾羽的肚子不合時宜的響了起來,看着四人的目光無奈的聳聳肩,“我餓了。”……

僅看酒樓的裝修就知道來這裏的人非富即貴,雖多了幾分奢華,但是在她的心中仍是比不上醉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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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看這酒樓如何?”書生鐘祈說道。

“不錯,我消費不起。”直白的說道,沒有豔羨也沒有憧憬,看着菜單,只覺得頭昏眼花,“我不熟,你們點吧。”擡擡下巴,這一頓飯下來沒有幾千兩票票怕是不成吧。咂咂嘴,雖然她也是富人,可是如今沒有經濟來源,花一分錢便少一分。是不是該考慮敲詐一些錢了。陰險的笑着,縮在袖子裏的手指撚啊撚的。

“也不知羽姑娘愛吃些什麽,倒是招呼不周了。”鐘祈歉意的說道。

“我不挑食,只要好吃就行,算是好養活的了。”調侃着自己,氣氛很是輕松,倒不像是剛剛認識的人,表面上幾人沒有絲毫的戒備與生疏。

“還是有錢好啊。”看到精致的不像是菜得菜,栾羽感嘆道,“會享受。”朝着蘇杭豎起拇指,“我不客氣了哦。”拿起筷子填起了肚子,連連稱贊好吃,活像一只貪嘴的小豬。不只是栾羽吃的好,小白也是吃的很好,大狗也得看主人,喂馬自是也得看主人,連着主人帶着坐騎,都是沾了別人的光了。

“羽姐姐不喝酒麽?”都是女孩子,熟絡的就是快。

“我喝酒容易醉。”打了個哈哈應付了過去,其實不是容易醉,而是很不容易醉,只不過喝了酒就會臉紅,能不喝還是不要喝的好,“添香你是這臨關的人嗎?”看着倒不像是本地的。

“不是。只是跟着蘇杭哥哥來的。”含羞帶怯的瞄了一眼鐘祈,“鐘祈在這裏呆了快有半年了,我們過來玩兒。倒是不曾想蘇杭哥哥看上姑娘的馬,所以便讓人緣很好的鐘祈搭讪了。”幾句話便揭開了幾人的用心。

蘇杭有些尴尬的笑了笑,“還望羽姑娘不要見怪。”

“能夠理解。”栾羽善解人意的點點頭,“不過,我不可能把小白換給你的,無論你開什麽條件都不可能。”後一句話使得蘇杭一怔,“為什麽?”

“小白是我的朋友,況且若不是它熟識的人它是不會跟着的。”說到此處她愣了,那為什麽會跟着莫離走?莫離是如何做到的?小白的性子她比誰都清楚,正是因為清楚所以才感到不可思議,今日提到了她才注意到這件事情。

“羽姑娘,羽姑娘……”

“哦,對不起,走神了。”歉意的一笑。

“真的沒有半點可能嗎?”蘇杭不死心的問道。

“君子不奪人所愛。蘇兄想必聽過吧。”沒得商量,她才不會把小白送人,賣給人也是不行的。

“是在下沒有福氣了。”失落的嘆了口氣。

美美的吃了一頓飯,栾羽心滿意足的喝了一口茶,“多謝幾位的款待了。”

“呵呵,錢可是蘇兄花的,我也就是一個吃白食的。”鐘祈笑呵呵的說道,冰塊臉木西還是冰塊臉,沒有絲毫的表情,沒有發出一絲的聲音,安安靜靜的很容易讓人忽略。但是不知為何,栾羽就是看他不舒服,一直都看他不舒服。感覺到了栾羽的視線,擡起頭,四目相對,霎時,栾羽的身體緊繃,藍眸中一片凝重。

“羽姑娘有事?”很難聽的聲音,像是傷了聲帶,難怪他一直都不說話了。

“對于沉默的人總是多一絲好奇罷了。”歉意的一笑,“閣下有舊疾吧。”

“不勞羽姑娘操心了。”陰森的眼神散着絲絲冷意,習慣了他這副模樣的蘇杭三人并沒有察覺什麽不妥,然而剛剛和他認識的栾羽心中卻是警鈴大作,這是一個極度危險的人物。

“羽姑娘可有住的地方?”在臨關時間最久的鐘祈說道。

“沒有,準備找一家客棧住下。”

“若是姑娘不嫌棄,不如到寒舍一住。”

“怕是要拂了鐘祈兄得美意了。”歉然開口,“我只是出來玩兒的,并不确定要在這裏呆多長時間,或許明日就會離開了。”

“那倒是可惜了。”說話的是蘇杭,自是有馬的原因,也是有人的原因。

出了酒樓便和四人分開了,背着裝了幾件衣服的包裹,牽着小白慢悠悠的在街上晃着。

“抓賊啊。”猛然間,一聲尖叫吸引了栾羽的注意力,一道小小的身影如同一陣風一般,倏地跑了很遠。嘴角勾起一抹有趣的微笑,松開小白,拍拍它的脖子朝着那抹身影消失的地方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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