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陸靜這次回國的決定,使得在美國照顧她和孩子生活的六個人亦可回國休整一段時間。司機和大廚師傅臉上的笑意最明顯,連清花阿姨也喜氣洋洋的招呼着收拾行李。

她在停機坪上了接他們的車,直到車開上機場高速,她才小心翼翼的按下窗戶,瞬間感到一股無比悶熱的潮濕之氣撲面而來。

北京伏天的氣息,包含着悶熱和躁動,氣流甚至都停止了流動,她卻一再的吸氣,想把家鄉的氣息全都吸進自己的肺裏,希望氣息可以沿着血管進入自己的大腦,演變成永遠的記憶。

梁希澤将她帶到市區內他新購置的一處房屋,房子地理位置優越,空間十分寬敞而明亮。小區內綠化率很高,到處種植着槐樹,十分美好。陸靜還是堅持回娘家,他只是道:“和兩邊老家兒都商量好了,你就住這裏,省的大家來探望的時候都尴尬,也不方便。”

陸靜躊躇了半晌,心有戚戚的問道:“這房子什麽時候買的?”

“去年買的,年初裝修完的。這房子不是我的,也不是你的,是兒子的。”

陸靜翻白眼道:“瞎掰,房産證拿來我看看?”

他真的從書櫃中翻出房産證給她,梁笑醉三個字,堂堂正正的印在證件上。

陸靜不可置信的問道:“怎麽只有安安?那平平怎麽辦啊?”

梁希澤輕笑出聲道:“你不是就喜歡老二嗎?天天和我說老大多不懂事兒,老二多麽的貼心。怎麽現在又心疼起平平來了?”

她推開嬰兒室的房間門,見房間內配色十分柔和,而娛樂室內的兒童設施一應俱全,都是孩子喜歡的顏色,整個屋子全都安裝了兒童防撞角和保護欄,實在沒有了可以推辭的理由,随即便答應下來。

家裏依舊有兩名保姆幫忙照顧孩子。陸靜回京的當天下午,就頂着時差,頭腦發懵的拜訪了孩子的爺爺奶奶。梁父見到她時面容無異,梁母卻是抱着陸靜喜極而涕,連聲道:“小美怎麽這麽瘦?這次回來多吃點。”

陸靜胸口湧動,張口就喊了一聲“媽”,連李清花在旁也不禁動容。梁父在看見孫子時終于眉開眼笑,陸靜在旁引導:“叫爺爺。”

安安先清脆道:“爺爺。”

梁父還未來得及答應,平平便跟風喊道:“爺爺,嘻嘻,爺爺。”

安安見哥哥喊,怯生生的将目光轉向媽媽,陸靜又引導道:“這是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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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安便甜甜道:“奶奶。”

梁父梁母齊齊的伸手拭去眼角的淚,一時間抱着孩子逗弄,眉眼中全是長輩的慈祥。陸靜一陣陣的犯困,強打起精神陪着,不一刻頭便點的如小雞啄米一般,梁母見狀,笑道:“去睡一會吧,好孩子,睡希澤的房間,都是新換的床單被罩,別嫌棄。”

陸靜趕忙道:“嫌棄什麽?您說的話見外了。”

梁母只是笑着拍了拍她的手:“小美啊,你不是我家的媳婦兒了,留也該留你睡客房,但是你這麽懂事,下了飛機就直奔過來,讓你睡客房反而又顯得我們見外了。”

陸靜一覺睡到淩晨才醒來,伸手開了床頭燈,環顧梁希澤的房間。她印象中只來過這裏兩次,都是結婚後兩個人一起回來探望,也從未在這裏過夜。

他的房間和自己上次來時沒有太大的變化。她還記得那天他們也是回來吃飯,她懷孕異常困乏,飯後也是躺在這張床上睡了一下午才離去。

物是人非。

正醒神間,卻聽見開門的聲音,梁希澤對她道:“醒了?”

“剛醒,孩子呢?”

“也醒了。”他笑道,“鬧呢,也不睡覺,這麽小的孩子也知道要倒時差嗎?”

他的眉眼間全是溫和的笑意,似乎對孩子的一舉一動都充滿了驚奇和探索。那是一種初為人父特有的驚喜。父親不似母親,一開始就和孩子有着牽腸挂肚的聯系,父親通常都在孩子出生後,才能切身感受到孩子的存在。她去美國時孩子才六個月,此後父子便長期分離。陸靜只覺得心裏充滿了一陣陣酸楚,她下床道:“我來哄吧。”

“也好,那我去抱進來。”又指着房間內的浴室問道:“你洗澡嗎?我給你找身兒衣裳去。等吃完早飯再走吧,大半夜的回去,也不叫事兒。”

她點點頭,接過他遞過來的衣服,起身進了浴室。

等她痛快的洗完解乏的熱水澡出來時,已經是淩晨三點鐘了。她看見梁希澤靠在床上一陣陣的打哈欠,手裏卻依然拿着一個玩具哄着寶寶玩。

她也坐在床上,拿起另一個玩具邊逗孩子邊道:“寶寶,讓爸爸睡覺吧。”

她感到梁希澤在望着她,她睡一覺醒來,精神和面色都尚佳。剛洗完澡,頭發濕漉漉的搭在肩上,水珠正順着她的脖頸一點點的滲入衣服內,身上沐浴液的清香瞬間就漂浮在房裏面。

她忽然就紅了臉,催促道:“你快去睡覺。”

他收回了目光,半晌才道:“我就睡這裏,你去玩電腦吧。”

“幹嘛睡這裏?”陸靜奇道:“明明有客房。再說孩子老鬧,你根本睡不着。”

他并沒有回答,只是将手遞給平平,孩子抓着爸爸的手高興的玩耍,他順手将平平抱在了自己的腿上,平平的小巴掌“哼哧”就呼上梁希澤的臉。陸靜低呼一聲,趕忙阻止。梁希澤卻生生受了這一掌,笑道:“哎喲,兒子,你爺爺都不打我,你剛回來就打你老子,真不像話。”

陸靜卻嚴肅的呵斥孩子:“平平,太沒有禮貌,媽媽教過你沒有?不許往人家臉上抓。”

“你說他幹什麽?”梁希澤回護道:“他是孩子,又不是故意的。”

陸靜瞥了他一眼,又催促道:“你要在這兒睡,我就去客房呆着。”

他再開口時,聲音中充滿着一種幻想的欣喜和顫抖:“小美。我覺得一切都不真實,你和孩子竟然都在,我怕我在別的屋裏睡覺,醒來時你就帶着孩子消失了。”

陸靜極力的扭開頭,不想去看他眼中閃爍的光芒。她盯着孩子天真微笑的面容,半晌才輕聲對孩子道:“寶寶,爸爸要睡覺覺了,你們乖乖的,不要出聲。”

他第二天又送陸靜回娘家拜訪。一家人團圓,陸靜止不住的淚流。撲在父親懷裏哭後,又緊緊的抱住母親不松手。她幾乎是脫口而出道:“媽媽,我不走了,我以後都再您身邊陪您。”

倒是頗為出乎陸靜的意外,自己父母對梁希澤的态度比較溫和,她私下問母親,母親只是籠統的評價道:“希澤也算是為了咱們家做了不少事情,感覺一下子懂事了許多。”

随後的日子果然如梁希澤之前所言,每天都有親朋來探望她和孩子。梁希躍夫婦、黃媛夫婦,甚至昊庭也帶着蘇萌曉來探望她。陸靜生性/愛熱鬧,見到衆人自是一番欣喜之情在心頭。

一日梁希澤抱回了一對小兔子和小鴨子給孩子玩。平平安安欣喜的哇哇大叫,安安追不上白絨絨的小兔子,指着兔子逃跑的方向大哭,孩子童真的模樣将陸靜逗得前仰後合:“傻兒子,你和兔子賽跑能跑過麽?你讓爸爸給你逮去。”

梁希澤笑道:“這只兔子聰明,我可逮不着。”

她每周都帶着孩子回兩邊老家兒或者長輩家裏探望,無奈雙方父母都太忙,陸靜經常撲了空,卻也能有更多的時間約自己的朋友見面。

她約旭天和他的太太方焱焱出來吃飯。方焱焱真美,陸靜在心裏贊嘆。那種美從外到內,又從內到外,都散發出令人驚嘆的感覺。連李宛清那種标致的畫中人,都比不過方焱焱眼中不經意的一抹潋滟。

陸靜連連誇贊旭天好福氣,找到這麽漂亮的太太。

她瞟見旭天神情中的緊張和小心翼翼的呵護,便知方焱焱不知道旭天和劉婧的過往。她心中一陣陣的暗爽,想着旭天這麽謹慎的人,居然也能被自己抓到的把柄。是以整頓飯下來,她倒是心滿意足,完全沒理會梁希澤的心态。

寶貝們在宴席上哭了起來,她和旭天随手一人抱了一個孩子哄,徹底将梁希澤激怒道:“你們才是一家人。”

陸靜滿不在乎的笑道:“我們一家人吃飯,你別來啊。”

他臉色陰沉的将她面前的酒杯倒滿了可樂,只道:“別喝酒了。”

當晚他将她和孩子送回公寓,依舊心情不佳,平平步履蹒跚的走到他面前道:“爸爸,生氣氣,不。”

梁希澤瞬間笑的合不攏嘴,抱起他稱贊道:“乖兒子。”

安安也連跑帶爬的揪着他的褲腳,眼巴巴的望着他,卻不言不語。陸靜見狀,不由得在旁引導:“安安,爸爸生氣了,你該對爸爸說什麽?”

安安擡眼望了望陸靜,随後傻傻的呵呵笑。陸靜對梁希澤道:“安安不愛說話,有時候得哄,得引導,你不要老是看着平平機靈,就哄着他玩,回頭耽誤了安安說話,就是大事兒了。”

他“哦”了一聲,明顯有些手足無措,又抱起了安安,讀了很多的故事,哄睡了孩子後才離去。

陸靜難得清閑了一晚上,算了時差,給喬治打了問候的電話。他的聲音明顯帶着松弛:“Lulu,我以為你把我遺棄了,這幾天你都不給我打電話。”

陸靜心下內疚,便給他講起自己的這幾天的生活。喬治只是道:“看來回國讓你很開心。”

“是啊。”她不假思索的承認道:“這是我的家鄉啊。”

他在那頭低低的笑道:“我好想你,親愛的。”

陸靜也笑,道了晚安後,一夜好夢。

梁希澤每天都來探望他們,無論多晚,哪怕只是來親親的孩子的睡顏,也會心滿意足的笑出聲來。陸靜則呼朋喚友的到處玩耍,如魚得水般的混跡各種社交場合。

她對旭天心生感激與尊敬,和方焱焱走的很親近。看的出方焱焱喜靜,不善交際,陸靜心裏感嘆旭天找這麽個姑娘,在他那個上下都需要打點的人際關系生意場上,豈不是自讨苦吃?她不由的對方焱焱打趣:“沒看出來旭天哥是受虐型人格啊?”

梁希澤卻道:“你不覺得他倆特別配?”

陸靜不由的點頭:“旭天哥是什麽都知道的清清楚楚,難得他太太心裏跟明鏡兒似的,什麽都看的明白,就是不說出來;他倆一明一暗,可真是天生一對兒。”

旭天的朋友圈大多為生意場上的朋友,動辄介紹起來都是陳總劉總李總,言談話語間都是數十億美元的融資,或者私人飛機游艇等各類話題,炫耀心裏明顯。陸靜很愛跟着旭天混,又和方焱焱親近,很快就适應了這種聲色場合。

反觀梁希澤的朋友圈,大多是紅二代紅三代,間或有些頂級富豪的二代三代,介紹起來也都是直呼其名,更加随性些,但攀比心理也更強,都暗自攀比自己的家庭背景,甚至不乏狂妄自大者。

陸靜只和梁希澤出席過一次朋友聚會,還是因為那次旭天陳勵宇梁希躍都出席了,她想着一次可以見到衆人,便欣然前往,全然沒想着自己将用什麽身份出席。

聚會地點在一處非常豪華的別墅內,陸靜和一位叫岳梓兮的姑娘一見如故,相談甚歡。岳梓兮聽聞陸靜已經是兩個孩子的媽媽,不禁低呼道:“怎麽身材保養的這麽好?”

陸靜笑道:“沒什麽。”

岳梓兮環顧四周,美目盼兮,又問道:“那你的愛人是?”

陸靜怔了一下,尴尬不已,張口就想否定,但又想到已經提及了孩子,心思轉了一轉,還是有所保留道:“孩子的爸爸是梁希澤。”

岳梓兮低呼道:“原來你就是梁太太,我一直都聽過你的名字,但是沒見過你。”

陸靜這才知道,原來很多人都不知他們已經離婚的消息。

恰巧梁希澤走到她身邊,低聲問她:“站這麽久,腰疼麽?要不撤吧?我哥和旭天都已經颠兒了。”

岳梓兮掩唇而笑,不由得揶揄道:“都有孩子啦,還這麽親密?你瞧瞧梁希澤,什麽時候見過他這麽低聲下氣的時候?果然是英雄難過美人關。”

陸靜不禁臉紅,梁希澤卻只是笑笑,并不多言。

北京的秋天是最美的季節,雖然陸靜更喜歡她八月生日的夏天。但秋天的美安靜的無法形容。天總是很高很藍,陽光很明媚,也有些晃眼,初秋時還有些燥熱,慢慢過渡到真正的秋天時,陽光在早晚便收起了張牙舞爪的溫度。空氣中依舊飄灑着那種只屬于秋的味道。樹葉逐漸的泛出些許黃色來,遠遠望去,層林盡染,五彩缤紛。

梁希澤在她奶奶忌日那天,帶她來掃墓。陸靜怕孩子沾染上不好的氣息,只身前往。在墓碑前默默的垂淚許久。

她說:“我沒想到你還記着呢。”

他只是道:“我什麽都記得。”

她脫口而出:“那你也忘不了舒晶呗。”

片刻又覺得自己這句話有些不合時宜,她咬了咬唇,解釋道:“我現在也沒有資格指責你什麽,我就是這麽一搭話兒,沒什麽別的意思。你愛和誰好,忘不了誰,都和我無關。”

一路上沉默都叫嚣在兩個人之間,他踩油門的時候,陸靜明顯的感到車輛的發動機轟鳴而充滿動力,繼而是強烈的推背感,轉速表瞬間上升,甚至能感到汽車離合器的快速變檔。

一直到了公寓樓下,他才轉過臉來對她道:“去把孩子抱下來,這麽好的天兒,帶他們劃船去。”

她“哦”了一聲,又愣愣道:“你自己帶着?我跟着?”

他反而笑出聲來:“傻妞兒,那你就別跟着。”

“那不行,回頭給我兒子拐跑了。”

“那也是我兒子好嗎?”他不禁的撇嘴催促道:“麻利兒的,一會太陽上來就該熱了。”

他們來到了頤和園,由于是工作日,游客并不算很多,但園內安保還是增加不少。陸靜沒想到在頤和園見到陳勵宇和秦恬。陳勵宇帶着鴨舌帽和墨鏡,渾身上下休閑的像是嘻哈青年,他對陸靜的态度非常熱情,面對梁希澤時卻一臉的不樂意道:“多大了?還劃船?為什麽非得要小爺陪着?”

梁希澤笑道:“少廢話。我兒子還沒來過呢。”

秦恬在旁抱着孩子逗弄,不一刻便道:“哎喲,太沉了,我抱不住了,他老掙巴。”

梁希澤趕忙接過孩子,秦恬甩着胳膊對陸靜道:“你可真行,這麽瘦都能一下抱着兩個孩子?沉不沉?”

陸靜笑道:“習慣了,沒辦法。”

也不知道梁希澤從哪裏弄來的船,總之他們的船和湖中租的鴨子腳踏船全都不一樣。雖然也是腳踏船,但船身寬大,乘坐六七個人也沒有問題。更像是一艘小快艇改造而成。

陸靜對梁希澤道:“到十七孔橋那裏看看。”

梁希澤對陳勵宇瞥眼道:“蹬啊,別養着了您,真當自己是西太後,在昆明湖上泛舟賞秋呢?”

陳勵宇聲瞬間被氣爆:“我欠你的啊?老對我大呼小叫的。我今兒可是看着陸小美和我幹兒子面子來的。這麽好的天兒好好打會球兒,騎個馬,開開飛機多爽。非得來頤和園劃船,還是腳踏的,您也弄個自動的啊?”

秦恬在旁咯咯嬌笑:“陳勵宇,懶死你得了,你起開,我來蹬。”

陳勵宇竟然瞬間收了氣焰,坐直了身體道:“我來我來。”

梁希澤在旁笑的樂不可支,低頭對着懷抱裏的孩子道:“兒子,我給你指個娃娃親怎麽樣?”

“滾蛋,”陳勵宇立刻反駁道:“你們都是兒子,憑什麽就我家這個是閨女啊?”

陸靜聽聞,瞪大了眼睛看看了陳勵宇,又看了看臉若桃花的秦恬,不由的笑出聲來,問道:“幾周啦?”

“八周。”

陸靜嗤嗤的笑道:“單胎雙胎?”

秦恬更是羞紅了臉,低聲道:“單胎。”

“勵宇啊,真沒本事,”梁希澤在旁笑道:“當初揚言秦小恬懷的是三胞胎時的那個勁兒呢?早就說了,你根本不可能超越我。”

陳勵宇氣的幾乎跳腳。他站起身來時十分激動,船瞬間晃了幾晃,失了平衡。而此刻與他們随行的安保人員正在用無線電指揮湖面上駛來大型的客船不要靠近,卻還是晚了一步,客船掀起的波浪頃刻将船搖搖晃晃的飄蕩在湖中心。

饒是陸靜練習舞蹈,平衡能力出衆,也覺得一陣陣暈眩。她急忙護住孩子,看見梁希澤緊抱着另一個孩子,心裏放松下來。

秦恬也急忙抓住護欄,在穩定住船身後,低頭就嘔吐了出來。

兩個寶寶也開始嘔吐,衆人一時間手忙腳亂,一直跟在身後的救援船上前,将他們的船拉回岸邊。

陳勵宇戚戚道:“秦小恬,你有事沒事?”

秦恬恨恨道:“神經病啊?就屬你折騰。”

陸靜在旁心疼孩子,也怨道:“勵宇哥,你就不能穩當點?看看,我家孩子都吐了。”

陳勵宇落個裏外不是人,半晌才指着湖邊的一株柳樹上的名牌問秦恬:“嘿,秦小恬,我發現一新鮮事兒。你知道這樹叫什麽名字嗎?”他又不待她回答便道:“這樹叫梁希澤。”

他使勁的拍打着樹木的軀幹,一字一句,吐出惡狠狠的話:“梁希澤,我擦你大爺。”

作者有話要說:  和旭天吃飯的細節,請大家移步至作者其他作品《光逝》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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