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阮星的話取悅了姜喻,她笑眯眯地應下:“行,什麽時候?”

“星期四下午三點。”

“OK。”

她一答應,阮星也高興,樂滋滋的開門出了去,連卷子都忘了拿。姜喻笑着搖頭,替他把卷子折起來放到一旁,等他想起來自己過來取。沒一會,阮星去而複返,手裏抱着滿當當的零食,一股腦扔到姜喻床上。

“都是哥哥寄回來的,我吃不完。”阮星揚着小臉,眼睛亮晶晶。

姜喻愣了幾秒,反應後起身走到床邊,零食品種很多,有些牌子她都沒見過。

“都給你。”阮星很大方。

姜喻伸手撥動零食小山,眼尖的發現裏面有一盒熟悉的巧克力,她眼一亮,把巧克力扒拉出來,轉頭詢問他:“我可以要這個嗎?”

阮星哇一聲:“這個超好吃。”

姜喻點頭,對于阮星的賄賂只收了這一盒巧克力,其餘的都讓阮星原封帶了回去。

星夜沉空,姜喻剝開了一顆放進嘴裏,頓時香氣馥郁,同當時阮沉給的那顆一模一樣。

他什麽時候回來啊。

好想他。

星期四的時候,姜喻惦記着阮星的事,提前下了班,趕在約定的時間見了阮星的班主任。班主任姓王,四十多歲,挺着大大的啤酒肚,架着大黑框眼鏡,一笑還有兩酒窩,看着喜慶,是個好相處的人,姜喻稍稍放心。

“你是阮星的嫂子?”王老師壓下眼鏡,眯着眼打量姜喻好幾眼,“面生,你沒來過。”

“是,第一次來。”姜喻溫和笑,手心攥了一手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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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往老師點頭,開始說正事,“今天喊你過來主要是要說阮星考試的事。”

“您說。”

“考的不理想。”王老師搖頭,濃眉不展,“他比平時低了八分,這是從來沒有過的,所以我想了解一下他平時回去都做些什麽,是不是這段時間過于貪玩。”

姜喻聽到這,心裏咯噔,她哪知道啊,她就是過來走走過場,眼看王老師露出真誠求知的眼神,姜喻心橫,開始了自己的胡扯,“老師您這話說得,我們家阮星一回家就寫作業,可認真了,這次沒考滿分眼都哭紅了。”

“小男子漢因這點小事就哭唧唧不可取啊,你回去要好好說說,讓他下次努力考好就行。”王老師說,随即話題一轉,“對了,今天怎麽不是葉女士過來,她最近很忙?還是阮星直接沒告訴葉女士,讓你來?”

呃,姜喻語塞。

王老師話句句在點上。

她擺擺手,辯駁道:“沒有,葉阿姨今天有事耽擱,沒辦法才讓我替她來。”

“哦,這樣啊。”王老師不疑有他,低頭去抽屜裏拿了一四方禮物盒出來,眼神躲閃遞給她,“這是我國慶去日本,葉女士托我在免稅店給她帶的一只口紅,本想着這次給她,不湊巧,就麻煩你帶回去轉交了。”

姜喻聞言,起了心思。

她遲疑地沒有伸手接,感到一絲不對勁,葉一心是精致女人,平日裏口紅色號一天一換,也經常讓遠在瑞士的阮向圓給她郵寄國內買不到的口紅色號。讓人帶無可厚非,但是讓兒子的班主任,重點是男班主任帶,就哪哪都不對了。

“接着啊。”見她不接,王老師往前推推。姜喻讓開,溫和道,“葉阿姨沒跟我提這事,我給她打個電話确認,您稍等。”說着她要掏包裏的手機。

王老師哎哎幾聲,慌忙制止了她:“沒事,她知道,你帶回去就行。”

有貓膩。

姜喻不動聲色笑笑,推脫道:“實在不好意思王老師,不明不白的東西我不能亂接,不然回去惹了葉阿姨不高興,這口紅還是您有空親自給比較穩妥。”

王老師為難,收也不是,僵着了那裏。

“您要是沒什麽事,我就先走了,不耽誤您上課。”姜喻說着起身,筆直站好。

王老師心裏默默嘆息,點點頭,把方盒重新塞進了抽屜。姜喻睨着眼看,嘴角扯扯,她算是看明白,這王老師分明醉翁之意不在酒,就說考了九十二分還要喊家長,原來是借着喊家長的事由送東西給人啊。

姜喻不恥。

難怪葉一心不願意來。

姜喻出了辦公室,老遠看見阮星滾着兩條比同齡人稍長的腿像火輪一樣跑來,到了她身邊剎不住,被姜喻抓住手臂才停,額前都沁了汗。

“你跑什麽,下課了?”姜喻抹掉他頭上的汗,扶着他。

“課間休息,怎麽樣老師沒說什麽吧?”阮星伸脖往辦公室看了眼,又不解,“我媽說王老師話可多了,跟唐僧一樣,你怎麽出來的這麽快?”

“哦,王老師急着上課,我就出來了。”姜喻遞給他一張紙,“把臉擦擦,這麽多汗,剛剛上的體育課?”

“嗯,玩游戲跑的。”

“行,你上課,我先回去了。”姜喻不打算等阮星放學。阮星把她送到校門口才風似的跑遠,姜喻無奈搖頭,小孩子就是小孩子,莽莽撞撞。

嗡嗡嗡。

手機震動。

姜喻掏出來,是顧小落打的,之前打了幾通她都沒接到,忙按下通話鍵。

“喂,怎麽了?”

“姐妹幫個忙,過來第一人民醫院幫我簽個字。”那邊顧小落不知怎的,說話有氣無力。

“簽什麽字,你怎麽了?”姜喻邊問邊去路邊攔了車,快速報了地址。

“電話說不清楚,你先過來,我在急診一樓拍心電圖那等你。”顧小落說話提不上勁,交代完挂了電話就蜷着身子靠在椅背上,眉頭直皺。

急診?姜喻慌神,好端端的怎去了急診,還要拍片?她心裏着急,催了司機。幸好阮星所在的附小離市一院不遠,十幾分鐘的路程就到了。

姜喻沒來過這,問了幾個人才找到急診,一樓大廳裏人很多,一個個都滿面愁容,消毒水充斥着整個鼻尖,聞着難受,喘不過氣。她循着顧小落的話,在最裏面的長椅上看到了靠在椅背上的人,面色蒼白,唇色都無。

“小落,你怎麽了?”姜喻飛快過去,扶着人靠到自己身上,着急問。

“闌尾,突發性。”顧小落肚子絞着疼,手捂在上面,吸氣道,“我剛拍了片,還有十分鐘就能取了,喊你來是因為我要做手術,需要人簽字。”

“叔叔阿姨呢?”

“她們去旅行了,不在家。”顧小落道,她這是突發性,毫無預兆,等疼起來的時候已經來不及,她一開始以為是月經引起的痛經,後來發現不對,有專門的一個點在疼,還越來越厲害,不得已她來醫院挂了號。

抽血,B超,尿檢一系列檢查之後,醫生告知是闌尾,需要盡快手術。只有她一人,醫院不允許做手術,可她爸媽不在家,沒辦法只好喊了姜喻過來。

顧小落忍着疼,心裏直罵。

“幾點手術?”姜喻擡起手腕看了時間,五點不到。顧小落道,“七點。”

拿了片子,姜喻扶着顧小落上了她所住的樓層,六樓十八床,護士送來了手術服讓顧小落換上,還呆上了水。挂完水,去了醫生辦公室,主治醫師把手術中可能面臨的問題,比方說經期手術可能會導致大出血等都提前告知。

姜喻聽得心驚,扶着顧小落的手不由收緊。

出了辦公室,顧小落臉白白的,揪着姜喻手不放,害怕道:“姜喻,我怕。”

“沒事沒事,你大姨媽都快走了,沒多大影響,而且你是全麻,睡一覺就好了。”姜喻心裏也擔心,不過還是安慰她,闌尾不是什麽大毛病。

顧小落點頭。

七點不到,手術室的車子就推了來,姜喻跟着一起上了手術層,看着顧小落被推進去後,坐到一旁的椅子上給顧媽媽打了電話,那邊一聽着急忙慌的定了最近的票,大約要到明天淩晨才能趕來。姜喻挂了電話給胡佩蘭也去了電話,胡佩蘭說要送飯來被姜喻拒絕,她現在沒心思吃。

整整兩個小時,顧小落九點被醫護人員從裏面推了出來,腦袋昏昏沉沉,睫毛微顫,手上插着留置針,吊着藥水。推車護士推着人進了電梯,對跟在後面的姜喻囑咐道:“病人是全麻,藥效還沒過,六個小時內不能睡着。”

“好的,我知道了,謝謝醫生。”姜喻牢牢記下。

偌大的病房裏住了三個人,顧小落住在靠窗那邊,潔白的床單上,顧小落毫無生氣的躺在上面,非常想閉眼睡過去。姜喻怕吵到其他人,不敢大聲說話,只是時不時拍拍她不讓她睡。麻醉藥效太強,顧小落眼似有千斤重。

持續到了淩晨四點,得了護士的同意,顧小落才睡過去,姜喻也得空在一旁的折疊床上躺下。

“小喻,小喻……”迷糊間,聽到有人喊,姜喻睜開眼,看到了顧媽媽。

她爬起來,先去看床上的顧小落,人睡得熟。

“謝謝你啊小喻,累了一夜吧,快回去休息休息。”顧媽媽連夜趕回來,眼皮下泛青。

“沒事,我應該的。”姜喻也睡不着,索性起來,時間才過六點,她想起醫生的話,去病床前把顧小落推醒,“起來了,醫生說你要早起活動,不然腸子容易打結。”

顧小落迷迷糊糊,聽到腸子打結,一下睜開眼,看見自家媽媽,茫然一會後眼圈刷的一下紅了,嗓子也憋的慌:“媽!你可算回來了,我都怕死了。”

“不怕不怕,媽媽回來了。”顧媽媽輕輕抱住她。

溫存會,姜喻把床搖起,顧小落依附着她媽媽坐起身子,艱難下了床。

顧媽媽帶着顧小落在病區裏來回走,姜喻去洗手間清洗一番,人漸漸清醒,她今天還要上班。收拾好,顧小落也走了回來,見她提着包,感激道:“謝謝親愛的小喻,要不是你我現在還在病床上哎哎疼呢。”

“咱倆誰跟誰,我還要上班先走啊,你記着不要吃東西,等什麽時候通氣了問過醫生再吃,我晚些時候來看你。”姜喻跟媽婆一般交代了好多,顧小落滿口答應,她笑笑,揉着眉心出了病房,搭上了下樓的電梯。

醫院清早人就多,電梯裏滿當當的,姜喻站在離門最近的地方,擡眼看數字緩慢下降。到了一樓,她舒了一口氣,電梯門開,一陣淡雅的橘子香襲來,淡化了姜喻周圍難聞的氣味。姜喻看過去,是個年輕的醫生,純白的白大卦包裹着勁瘦的身材,架副金絲框眼鏡,正低頭看着手上的病例本。

他擡眸看了樓層一眼,又很快壓下,側讓到一邊。

姜喻後面的人群開始急着下去,她來不及看清那人的臉,就被擠到了一邊,轉眼時,那人正好上了電梯,偏頭按壓樓層數,電梯門框擋住了他的眉眼。

作者有話要說:

捉了蟲

我家阮沉終于終于回來了,長大了可以甜甜的戀愛,老母親感到很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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