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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高鐵站,風可勁吹,長腳似的灌進微松的衣領裏,姜喻罵爹罵娘的站在風口處,等着她要接的人。胡佩蘭一大清早就把她喊醒,讓她去高鐵站接個人,是姜逸友好友的兒子,過來出差,名字很熟悉,叫文越。

姜喻昨晚下班晚,回來洗洗弄弄到床上都快十一點,又磨蹭玩了會手機,直到十二點鐘聲敲響她才準備閉上眼睡覺。本來以為第二天是休息日,她能好好睡一覺,沒想到沒想到,會被突然襲擊,她忍不住怨念。

出差就出差,還要大清早來。

麻煩。

她打了個哈欠,掏出手機找到胡佩蘭一早給的號碼,撥了過去,那邊響幾聲,接通。

“你好,我是文越。”

“我是姜喻,你到了嗎?”

“哦,車子還有幾分鐘到站。”男人說話溫潤,低沉悅耳,讓姜喻沒那麽煩躁。

“好,我在出站口等你,白色衛衣藍色牛仔褲紮丸子頭那個。”姜喻說出自己大致特征,随即不等對方回複挂了電話。

初晨的太陽緩緩升起,暈染了面前的半面天空,紅色連成一片,美不勝收。

姜喻把美景拍了下來,發給顧小落看。

顧小落懶豬還沒起,一點反應都沒。

撇撇嘴,姜喻蹲下身子,欣賞着眼前的美景,十幾分鐘後,一雙黑色皮鞋站定在她面前。姜喻擡眼往上看,男人的臉如同聲音,溫溫柔柔,穿着黑色的風衣,拖着箱子,禮貌道:“請問你是姜喻嗎?我是文越。”

“你好,我就是。”

“抱歉,讓你這麽早來接我。”文越歉意道。

“沒事沒事,景色很好。”姜喻心裏不爽也不能表現出來,不在意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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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越看向天邊,漫天的紅霞暈染開,金色的陽光開始普照大地,獨有一份美感,是平日奔波時看不到的美景。他笑笑,認同道:“很美。”

“嗯。”姜喻應,見他提着箱子,随意問,“出差時間很長?”

“兩個月左右,可能要先租間房子。”文越道。

姜喻明白的點頭,帶着他打了車,回了自己家。胡佩蘭見到文越一個勁的誇,誇的文越耳尖都紅了,不停的微笑,臉部僵硬。姜喻無奈搖頭,扔下文越在客廳裏,自己回了房間,準備窩到自己心愛的床上睡個回籠覺。

剛要躺下,胡佩蘭過來喊:“大姜啊,你帶文越去下面晃晃,別窩在家裏。”

姜喻不情願道:“我和他又不熟。”

“哎呀一回生二回熟,總不好把人撂在客廳吧,快去,晃一會就回來。”

姜喻認命起身,撓着頭去了客廳,文越規正的坐在沙發上,輕輕抿着杯中的茶水。他見到她,主動微笑,眉眼瞬間柔和了些,姜喻洩氣,提議道:“你也坐了幾個小時的高鐵,要不要先休息會?”

“不用。”

“那我帶你下去走走。”

“好啊。”文越一口答應,放下杯盞,朝胡佩蘭點頭示意後,站在玄關等姜喻換鞋。

姜喻打開門,隔壁的門也打開。

十歲的阮星個子快一米六,比姜喻就矮幾厘米,他背着書包打算去上補習班,一眼看到對面門出來了陌生的男人,頓時警覺:“姜姐姐,這是誰啊?”

姜喻被問懵了。

文越解了難:“我是她爸爸朋友的兒子。”

“哦,這樣啊。”阮星放心,露出微笑,娴熟的挽着姜喻的胳膊,撒嬌道,“姜姐姐,等晚點時候我要去你家,你可一定要幫我個忙啊。”

“你又想什麽歪點子?”姜喻頓時頭大,自從她畢業回來,阮星是隔三差五有事找她。

“晚上說晚上說,我現在要去上補習班,先走啊。”阮星咧嘴笑,連蹦帶跳的下樓。

姜喻笑笑,拿他沒辦法。

文越走在她身側,身量高了不少,低頭間對上她鬓角的發,微微卷起,看着柔軟,他笑說:“鄰居家小孩跟你很親,看來關系不錯。”

“嗯,他五歲時我就經常帶他玩。”姜喻道。

話題停住,姜喻沒什麽話想說,她對文越的映像停留在好幾年前的一次見面,後來再也沒見,今天是第二次見面,委實沒有适當的話題可以說。

文越也同樣,沉默不發。

十月的天氣,早晚涼白天暖,這會十點不到,外面陽光燦爛,姜喻帶着人在小區裏晃了一圈,身上出了薄薄一層汗,臉也曬的泛紅。文越很安靜,大多數時都是姜喻在說,他認真聽,特別尴尬時,他主動挑起話頭。

這次散步總體不算差。

接到胡佩蘭打來的電話後,姜喻松了口氣,朝文越道:“飯做好了,我們回去。”

“嗯,可以。”

中午姜逸友特意從公司趕了回來,和文越在桌上抿了小酒,結束後拉着人坐在沙發上聊了不少,從公司業務發展到國家大事再到體育賽事,兩人都能聊個一二。

姜喻幫胡佩蘭收拾殘桌,捧着碗筷到了廚房,胡佩蘭把電飯鍋裏的飯往外盛,聽着客廳裏面人侃侃而說,意有所指道:“我瞧着這文越不錯。”

“哦。”姜喻不鹹不淡應一聲,把碗筷放進水槽裏,洗了手準備出去。

胡佩蘭喊住她:“別走,媽跟你說幾句話。”

姜喻停住,反身靠到門框上,低頭玩弄自己的手指。胡佩蘭怕外面人聽見,跑去把廚房門帶上,拉着姜喻往裏去了去,壓低聲音道:“你二十五,不小了,該考慮考慮終生大事,媽覺着這文越不錯,可以發展。”

“說不定人有女朋友。”

“沒有,我問過,他說平時工作忙沒時間找,家裏人也催的着急。”胡佩蘭道。

“我不喜歡。”姜喻直接拒絕。

胡佩蘭趁着話題追問:“那你喜歡什麽樣,你告訴我,我給你物色。”

“我爸那樣。”姜喻搪塞。

胡佩蘭一聽,食指點着她的額頭,啧啧說:“你呀就愛糊弄我,真拿你沒辦法。”

胡佩蘭也不是真着急,而是文越這人和他們家門當戶對,知根知底,人也挺拔俊秀,和姜喻也般配,怕過了這個村沒了這個店,想提點幾句。

姜喻笑笑,出了廚房。

客廳裏兩人還聊得歡,文越注意到她出來,抽空朝她看了眼,唇角抿着輕笑。姜喻默默跟着笑,回了房間,關上門,外面的動靜小很多,她把窗簾拉上,手機外放音樂,趴在自己的床上,閉上眼睛準備睡覺。

她這覺睡得沉,悠悠轉醒時正聽到房門被人敲了一聲,接着門把一轉,帶動一陣微風進來。姜喻保持着姿勢不動,假裝睡覺,開門的是胡佩蘭,她打算喊姜喻送文越下去,見人睡得熟,提聲喊了幾下,都不見人醒。

文越立在一邊,阻止了胡佩蘭繼續喊,溫聲道:“讓她好好休息,我認識路。”

胡佩蘭關上門,歉意道:“實在不好意思,小丫頭懶的很,一睡能睡好幾個小時。”

“沒關系。”文越擰着箱子走到門口,恭謹鞠躬,“謝謝胡阿姨的款待。”

“沒事沒事,常來玩。”胡佩蘭真心看文越不錯,又懂禮貌又溫柔。

文越輕笑,提箱下樓。

胡佩蘭等他轉彎不見人影,帶上門,噠噠的走到姜喻房門口,推開門:“人走了。”

姜喻幽幽睜開眼,揉揉眼角,故作茫然道:“什麽時候了,你有喊我嗎?”

“裝,你就裝。”胡佩蘭戳穿她,自己身上掉的肉還不了解嗎,她道,“別睡了,起來活動活動,我要烤餅幹,來幫我。”

一句話的事,姜喻滿血複活。

晚上,姜喻捧着飯碗窩在沙發上看七點檔的新聞聯播,阮星暗戳戳的敲響門,胡佩蘭開的門,看是阮星,忙拉人進來,添碗加筷的,被阮星拒絕。阮星手背在後面,一進門就瞅着姜喻不放,讓她手裏的雞爪啃也不是,不啃也不是。

“什麽事?”姜喻放下手上的東西,抽張紙巾擦淨了手和嘴。阮星吞吞吐吐,不時望向胡佩蘭,姜喻了然,帶人去了自己的房間,一進去,阮星急切關上門。

“神神秘秘的,又犯了什麽事?”不怪姜喻這麽問,阮星跟小時候不能比,那時多可愛的小肉球啊,長大一點後簡直就是混世小魔王,經常聽胡佩蘭跟她說,阮星又把誰誰打了,又親了誰家小姑娘的臉,又把老師給氣哭了,數不勝數。

“沒犯事,就是就是……”阮星眨巴着他那圓眼,沒發育全的小臉依舊肉肉的,看着你時還能惹你疼惜,他鼓起臉頰,把背在後面的手拿出來,手裏是一張數學試卷,正面被用紅色大筆畫了兩道杠,杠上是分數。

姜喻仔細看,九十二分。

她看着阮星指着卷子不解道:“這卷子有什麽問題?你考的挺不錯。”

“才九十二分。”

“才?”

“我們班同學都是滿分。”阮星撅着嘴不樂意,他這次考試門門都高,就數學拉他面子。

“所以?”姜喻往下問。

“老師說讓我喊家長。”

姜喻有點不能理解,現在時代變了,考九十二分都要喊家長。不過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喊家長,跟她有關系?念及此,她心裏有了想法,不确定問:“你想讓我代替葉阿姨去見你老師?”

“嗯。”阮星真的不願意喊葉一心去,她每月去的次數太多,引發了一種并發症,一聽喊家長就頭疼,目光呆滞,想着法子推着讓阮向海去。

“合适嗎?”

“合适啊。”阮星理所應當。

姜喻捧着卷子,看上面一水的紅勾勾,腦海裏浮現阮沉的滿分試卷,思緒一下飄向遠方。

“我請你吃糖。”阮星怕她不同意想賄賂,說着便往口袋裏掏,但他現在這個年紀已經不愛吃甜膩的糖,翻空了也沒找到,他顯得着急,“我現在沒有,但家裏有哥哥寄回來的糖果,等會拿給你。”

糖不糖無所謂,主要是……

“我以什麽身份去呢?”姜喻整不明白,是喊她姐姐不錯,那也只是隔壁鄰居,代替他的家長去見老師并不穩妥,到時老師一問穿幫了就惹了麻煩。

阮星想都沒想,脫口而出:“我嫂子啊。”

作者有話要說:

阮星表現的不錯,哥哥表示回來給你買好多好多糖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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