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反複的奔波忙碌和取證讓時間流逝的飛快,為了不再在安全局和三鷹市之間反複折騰,上條當麻四個人就近找了家家庭餐廳吃了午飯,然後又一頭紮進警車裏開始對到手的信息進行整理。

與三系的負責人禦坂美琴簡要的交換了一下雙方負責領域的信息,上條當麻顯得松了一口氣:“果然啊,除了五周前失蹤的向井洸之外,現在知道的六名被害者裏有五名和那片建築工地的負責人有過接觸。”

“那麽現在我們唯一要做的事情就只剩下鎖定嫌疑人了喵?這可是最難解的謎題啊。”土禦門元春看着越來越長的卷宗抱頭哀嚎:“這樣豈不是只能把所有有可能藏匿犯罪嫌疑人的地方都翻一遍了嗎喵?!”

海原光貴對這種提案顯然不贊同:“我覺得這麽做很大幾率上只能順手解決一些躲避着監控攝像頭的普通罪犯,反而會把真正要抓的嫌疑人放走。”

“你怎麽看?”上條當麻習慣性的詢問未作出評論的一方通行。

後者專注于自己的便攜終端頭都不擡:“嗯嗯。”

“嗯什麽啊。我問你的看法。”

“很好。沒問題。”

就算是敷衍也給我認真點啊。

上條當麻剛想開口批評他兩句,視線的餘光卻捕捉到了一方通行便攜終端投影上的東西——

似乎是一份個人信息檔案,因為刑事科的特殊工作,在允許的條件下監視官和執行官只要用手裏的職權就可以很輕易的查出某個人的全部信息。

雖然從剛才開始就對旁邊的人置之不理,但一方通行也沒有明确做出不想讓其他人看到自己在幹什麽的行為,上條當麻也就輕而易舉的看到了那份檔案主人的名字——上月繪空。

“你在幹什麽?”上條當麻問道。

“嗯。查案。”

“這個小女孩和殺人案有關系?”

“也許有吧。”

聞言,上條當麻伸手扳住一方通行的頭,讓他的視線不得不對準自己:“我們是警察,雖然我們有權懷疑某一個人有犯罪的嫌疑,但是我們不應該把每個人都當成殺人兇手來調查。”

一方通行茫然的看他:“我說過她是殺人兇手嗎。”

“就、就算你沒有懷疑她,我們也不應該去随随便便調查別人的信息。”

“那你就快點把兇手趕快找出來啊。”

上條當麻沉默了——可惡,根本說不過他。

“莫非阿上是吃醋了喵?啊說起來上次也是呢,完全沒顧忌阿上的感受跑去和小女孩聊天什麽的喵。”土禦門元春不懷好意的揶揄道。

“不不、誰會和那種小女孩争風吃醋啊。”上條當麻揮了揮手。

土禦門抓重點的能力非常強:“莫非對象是成熟誘人的大姐姐阿上就會吃醋了喵?”

“并不會。”

“別這麽着急否定啊喵,你可別忘了,只要Phycho-Pass的相性指數達到标準,即便是同性也可以拿到婚姻許可的哦。日本婚姻政策的一大進步喵。”土禦門元春比了個大拇指。

“所以日本人終于放棄用大腦思考了嗎?”一方通行突然出聲插進了他們的對話裏:“從選擇學校、工作單位、未來意願之後連交往的對象和結婚也交給Sibyl判斷。未來相處一生的人要靠系統來決定?進步?你們确定這不是退化嗎?”

雖然對系統挑選交往對象的行為感覺到不靠譜,上條當麻還是說:“但就結果來說還挺成功的。”

“嗯嗯,當然了。你指望一群智商從靈長類動物倒退回草履蟲水準的家夥思考什麽呢。”

海原光貴說:“從很早之前見到你我就在想,一方通行你果然很讨厭Sibyl系統呢。”

“讨厭?不是吧。”一方通行終于肯從資料中擡起頭,看着車窗外來來往往的行人,露出了不知道是憎惡還是同情的笑容:“是你們太喜歡它了而已。”

上條當麻決定把話題帶回正确的軌道:“不是,你們又不着急結婚讨論這個幹什麽,抓緊時間把案子破了吧。”

土禦門慘叫了一聲做絕望狀:“就是因為破不了案才聊起其他話題的啊喵。”

“的确。嫌疑人的作案動機、活動範圍、作案方式、埋屍地點幾乎全都清楚了,但就是沒辦法向前推進。”海原光貴也陷入了沉思:“莫非破案的關鍵點只能在剩下還沒被發現屍體的十六名被害者身上嗎?”

“說起來這二十二個人中最早的一個失蹤于近一年前,躲避着監控攝像頭持續近一年犯罪真的有可能嗎喵?”

“我說,這不是個顯而易見的誤區嗎。”把三鷹市地圖調出來對比着案件信息塗塗畫畫的一方通行說:“發現了六具屍體就把剩下失蹤的十六個人也一并當成同一個案子處理,但是事實上呢?他們之間真的有什麽聯系嗎?”

“那你的意思是把發現屍體的六人和另外十六個人分開調查?要不要通知三系一下?”本着信息要和同事共享的想法上條當麻詢問道。

一方通行想了想,露出不知為什麽就是很嫌棄的表情:“不要。麻煩死了那群家夥。”

給我和同事好好相處啊混蛋!還有就麻煩程度來說你才是第一位的!

“那現在來整理一下到手的信息,除去未發現屍體的十六個人,失蹤也是死亡最早的受害者是誰?”終于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回到案件上的一方通行問。

“五周前,向井洸。”海原光貴回答。

“六名被害者中沒有車的人是誰?”

“額、向井洸。”

“與建築工地負責人沒有交集的人是誰?”

“還是……向井洸。”

“為什麽?”一方通行抱起手臂:“一次是偶然,兩次是巧合,三次呢?為什麽唯獨這個人在每個條件下都是特例?”

上條當麻搖搖頭,覺得這個想法不足以成為突破點:“那位法醫前輩說過,嫌疑人的犯罪手法是逐步升級的,如果向井洸是第一個受害者的話确實會形成特例。”

一方通行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那這樣,你做一件事的時候在什麽情況下會抛棄原來的方法?”

“原來的方法行不通,或者失敗。”

“兇手在第一次殺害向井洸的時候遭遇到失敗了嗎?成功洗劫了向井洸身上的貴重物品并且殺人滅口、埋屍于人際荒蕪的地方、沒有留下任何證據。唯一不完美的地方就是他與向井洸發生了搏鬥,但殺死第二個受害者石田響生的時候他仍舊與被害者發生了肢體沖突,說明第一次殺人後他并沒有将這個細節當成一次教訓或者失敗。”一方通行呼了一口氣,接續說:“從六次犯罪手法基本相同可以看出來,兇手的性格可能相當頑固,除非不發生意外不會輕易改變自己的行為。那麽第一次殺人堪稱完美的他,為什麽改變了自己的犯罪手法?”

“不行了喵我不要聽我已經完全混亂了喵!”已經被這一大串邏輯問題繞暈的土禦門元春堵上了自己的耳朵:“你就說罪犯在哪裏!我去抓!我去抓啊喵!”

一方通行不理他耍寶,繼續分析道:“那麽假設向井洸其實是個身無分文的人,兇手殺死他并沒有得到設想中的錢財,轉而采取了查看他人車輛品牌的方法鎖定目标,那麽向井洸身上所發生的三個特例就都能解釋的清楚。但問題就在這裏,向井洸是個非常有頭腦的證券經紀人,身價不菲,但是因為有固定的工作地點所以并沒有買車。為什麽,身份低微的兇手如此輕易地斷定了他是個富人呢?”

對這番話冥思苦想的上條當麻說:“也許、真的只是巧合,第一次作案成功嫌疑人感覺到了這種随機選擇受害人的行為不妥,改變了選擇目标的方法。”

“如果第一次是巧合,按照剛才分析的兇手的頑固性格來看,第二次犯罪他仍舊會選擇對随機對象下手。”

上條當麻搖頭表示無法同意:“不行。還是太牽強了。”

可能是察覺了這部分推理确實不太嚴謹,一方通行揉着太陽穴垂下了頭:“為什麽?既然兇手能夠相出判斷車輛品牌的方法鎖定目标為什麽不第一次就用?非要冒着失手的可能性殺死第一個目标然後再改變自己的犯罪手法。向井洸這個人絕對是特別的,特別到讓他根本無暇顧及目标選擇的合理性——”

“激情殺人。”

“激情殺人。”

上條當麻和一方通行幾乎是不約而同的得出了同一個結論。

“沒錯啊。只顧着考慮兇手是無差別殺人卻忘記了就算是侵財也要有一個動機。”随着案件的謎題一點點被揭開,一方通行露出了勝券在握的笑容:“一個人再怎麽貧窮也不會突發奇想的去殺人搶劫,從普通人向兇手的轉變一定會有一個契機,而作為唯一的一個特例,最早遇害的向井洸肯定和這個契機脫不開關系。再仔細想想兇手為什麽會第一次犯罪就大獲成功,因為那家夥根本就是知道向井洸精英身份的人!”

“那只要從向井洸的人際關系中排查就能找到嫌疑人!”即将破案的喜悅讓上條當麻也興奮起來。

“兇手應該和向井洸年齡相仿,40歲上下,偏執型人格,表現為和周圍的人經常發生沖突、執拗刻板、嫉妒心重、自卑、容易誇大事實,體型健壯,以被害女性沒有遭受到性侵犯判斷應該已經結婚,從向井洸遇害後從未在監控探頭內出現。”一方通行又為嫌疑人做了一個簡單的犯罪心理畫像。

“找到了!符合所有特征的人只有一個——千野隆一,39歲,向井洸的高中同學,學生時代經常與班級內的同學發生口角争執,被Sibyl系統認定不适合嚴謹周密的工作,目前處于失業中,靠打一些零工維生,最後一次出現在監控探頭內是在五周前,與向井洸失蹤時間一致。”

上條當麻的話仿佛為案件偵破鳴響的禮炮一般,讓所有人的都為之一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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