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千野隆一的家在一棟毫無特色的舊式住宅樓裏,周圍的監控攝像頭密度極低,屬于平凡生活的氣息混雜在空氣中,和着某戶人家的吵鬧聲音,讓人産生出生活就應該是這樣的感覺。
上條當麻把車停在目标住宅的對面,打開車門走了出去:“土禦門和海原在這裏看着點,我和一方通行去附近調查一下千野隆一的生活習慣,等三系帶着支配者趕到之後立刻開始抓捕。”
“了解喵。”土禦門比了個ok的手勢。
千野隆一的住所對面是一家便利店,看年齡大約有四五十歲的女店主在下午悠閑地看着綜藝節目哈哈大笑,連有客人進來都沒有發現。
“咳咳、你好。”上條當麻敲了敲櫃臺。
“啊、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嗎。”女店主急忙按下了暫停鍵問道。
上條當麻将便攜終端裏千野隆一的照片給女人看:“請問認識這個人嗎?”
女店主看了眼照片上的人,下意識的說:“這不是千野嗎?”
“您知道?”
“你……有什麽事嗎?”女店主将狐疑的目光投向上條當麻,兀自猜測着面前西裝筆挺的人究竟是什麽來頭。
“我們有些事情想找他談談,您如果知道什麽的話還請告訴我。”害怕暴露身份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上條當麻并沒有拿出自己的證件。
雖然不知道面前的人究竟是什麽身份,但也不想惹禍上身的女店主說:“就是對面那棟樓二樓的住戶,聽說好像沒有什麽正當的職業,脾氣不太好,經常和鄰居吵架,最近幾個月更是足不出戶的在家裏呆着,只有他妻子會經常出來給他買東西吃,說起來真是可憐啊。”
“一直在家?今天也是嗎?”
“應該是吧,我也不清楚。”
這個時候便利店的自動門突然朝兩側滑開,有一名女性客人走了進來,了解到足夠消息的上條當麻道了聲謝,和一方通行準備離開。
擦肩而過的時候,一方通行看了看臉頰上不知道為何帶着淤青、衣服上也沾了許多灰塵的女人一眼,那女人也感受到什麽一樣看了過來,兩人的視線相交了一瞬,女人就受驚般的将頭顱深深低了下去。
便利店的門再度關閉的時候,他聽到女店主驚訝的喊了一聲:“哎呀,千野太太。”
“那女的——”
頓悟了女人和千野隆一關系的一方通行轉身用拐杖卡住了沒有完全閉合的便利店自動門,強硬的将其重新打開。
女店主正用刻意壓低但是仍舊很大的聲音說:“哎呀剛才那兩個人真是不得了,兇神惡煞的問我千野先生在哪,我怎麽可能告訴他們,千野太太你可一定要讓你家那位注意點,這麽可怕的人說不定會做出什麽樣的事情——”
而姓氏是千野的女人正拿着便攜終端想與他人聯絡,見到已經離開的一方通行站在便利店門外,又是驚恐又是焦急的對她聯絡的那人喊道:“隆一!快點逃!”
無暇再去顧忌通風報信的女人,一方通行伸手在脖頸上像是裝飾品的項圈上一拂,在紅色指示燈亮起的瞬間沖了出去。
——
等待另外兩人搜集情報回來的土禦門元春在無聊的時間裏下了車,靠在牆上點了根煙,然而還沒等他這根煙燃燒到一半,一道灰白色的身影就從自己身旁掠過直奔馬路對面。
一方通行?!這家夥不是智慧型角色嗎?!還是說一直以來自己都對智慧型角色有什麽誤解嗎?
土禦門元春嘴裏的煙啪嗒一聲掉到了地下,簡直要懷疑自己是不是出現了幻覺。
而緊随其後的是在高中和大學時代運動神經好到異常的上條當麻,男人一邊跑還對身後的土禦門喊:“抓住那個女人!我去追一方通行!一定要等和三系彙合再行動!”
女人?哪個女人?
土禦門元春迷茫的一轉身,就和一個人撞了個滿懷,那個撞他的人顯然是以為他也會像已經跑遠的那兩個家夥一樣追上去,于是死死的抱住了他的腰,嘴裏還喊着:“我不會讓你們抓住隆一的!”
哦,是這個女人。
土禦門元春對車裏目瞪口呆的海原光貴招了招手,說:“抓住她喵。”
然而海原光貴只想問這一句話——
你們鬧哪出啊?
——
順着消防疏散用的室外鋼樓梯先行一步來到二樓的一方通行拿起不知道是哪戶人家随手扔在樓道裏的工具錘,擡手将千野宅的玻璃砸碎,避開窗框上殘留的碎玻璃跳了進去,但在千野隆一妻子的通知下到底來遲了,他們鎖定的罪犯已經順着窗子旁的排水管道下到了一樓。
一方通行看了眼為了逃走而發足狂奔的千野隆一,為被他落在身後還未來得及上樓的上條當麻指出了另外一個方向:“那邊。”
上條當麻順着一方通行指的方向只看到一堵為了分割道路和住宅區而建的牆,如果要繞路過去的話一定會放走千野隆一。
後退了幾步作為助跑,上條當麻直接踩着附近居民為了圖方便堆在牆邊的雜物從牆上翻了過去,瞬間縮短的距離讓當場抓獲千野隆一的可能性更大了一分。
因着對方淩厲的動作吹了個口哨,一方通行計算了一下自己和窗邊樹木的距離,跳了過去,又利用道路兩旁綠化的草叢做了個緩沖平穩落地,雖然挂了一身樹葉的樣子有點狼狽,但怎麽也比跌斷腿或者順着排水管道爬下來好看得多。
前後兩方都有警察圍追堵截,千野隆一氣喘籲籲的停了下來,卻并未像他們預料之中表現出窮途末路的絕望,反而彎下了身子,用力擡起了路邊的什麽東西。
下水道的井蓋。
一方通行與上條當麻同時伸出手試圖抓住千野隆一,但後者卻先一步将其挪開了可供人通過的大小,一躍而下。
不論怎麽樣都已經到了現在這個地步,再打退堂鼓顯然也說不過去,就算一萬個不願意他們二人也只能繼續追下去,否則千野隆一一逃,就徹底別想抓到他了。
“最近的嫌疑犯都是老鼠嗎?!專門往這種奇奇怪怪的地方鑽!”跳下來時一腳踩進了垃圾裏,一方通行忍不住抱怨道。
“抓住他随你處置現在就別大喊大叫的啦!”上條當麻壓低聲音,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下水道裏雖然錯綜複雜,但狹小的空間也讓聲音的傳遞變得十分明顯,當其他的雜音都消失了之後,千野隆一倉皇逃竄的腳步聲就變得異常明顯。
沒有交流、沒有約定,兩人同一時間動了起來。
但是追逐游戲沒有進行多久,千野隆一也發覺了自己跑動造成的聲音會導致方位的進一步暴露,在那一瞬間所有的聲音都猝不及防的消失了。
失去了唯一有利的條件,上條當麻想通過連接安全局的網絡獲取下水道的地圖,卻看到便攜終端上赫然顯示着‘圈外’兩個字。
“怎麽辦?要麽退回上面等三系來了再進行搜查吧。太危險了。”上條當麻拍了拍一方通行的肩膀示意他一起回去。
一方通行看着周圍四通八達的通道,說:“我有個辦法。百分之五十的成功率。你可以抓到千野隆一。”
“那要是不成功呢?”上條當麻有種不好的預感。
“最壞的結果是我們兩個的其中之一會挂掉。”
你這麽一說誰敢和你以身犯險啊。
盡管有些頭疼,但不能否認的是上條當麻被這個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性打動了:“你說說看。”
“千野隆一是一個偏執型人格,這種人格有個很大的特點就是廣泛猜疑,會将他人的無意或者好意誤解為敵意,從而過分警惕和防衛,更何況是明确對他表現出攻擊行為的我們。不過反過來我們也可以利用他這種人格特點布個局讓他自己來鑽。”一方通行指指上條當麻:“現在我們兩個假裝大吵一架,一個說要回去一個要繼續搜查,讓他以為只剩一個人在追捕他,你認為他會保全自己先跑掉還是利用自己對地形的了解折回來做掉剩下的那個人?”
“但是這種做法反過來不是也容易讓他産生這是陷阱的懷疑嗎?”
“所以成功幾率是一半嘛。”
上條當麻認真的想了很久,點了頭:“同意我倒是可以同意,但是誘餌我來當,你去找個地方藏好。”
一方通行不知為何擺出了嘲笑的姿态:“不不不,從體型上來看怎麽看都是你這家夥更難對付吧,你來當誘餌大魚肯定不會上鈎的。”
“所以說就是因為我體力比你好,萬一出了什麽意外也能撐到來救援的時候啊。”上條當麻這邊已經把能想到的最壞結果琢磨了個遍。
“我說的是計劃能不能順利進行下去的問題!你跟我讨論結果幹什麽!”
“一切都要做好最壞的打算啊!我會盡量不受傷的。”
“為什麽一副一定會發生點什麽的語氣啊?!我還沒同意你去當誘餌啊!”
“雖然不知道你是不是還有什麽秘密武器之類的東西但是看到千野隆一那個體格你還是放棄吧一方通行。”
“你那個同情我的眼神是什麽意思?看起來瘦是我的錯嗎?!”
“你不是看起來瘦,你是真的很瘦。還有你這句話要是當着結标淡希小姐的面前說她絕對會打死你。”
以為要說服對方執行計劃是最難的,卻萬萬沒想到在讨論誰去做誘餌這一步遇到了如此大的阻撓,一方通行做了幾次深呼吸,微笑:“那這樣。猜拳,我數一二三,誰輸了誰去當誘餌。”
見彼此都無法做出讓步,上條當麻也同意了這個方法。
“那準備好。”
兩人同時将手背到身後。
“一。”
“二。”
當一方通行數到三的時候,上條當麻看着自己出的剪刀和對方握着的拳頭笑了——
說到底還不是我去做誘餌。
沒成想一方通行緊握成拳的右手沒有停下的意思,就着從身側揮出的勢頭一拳砸在了上條當麻的下巴上。
嗡鳴聲轟然在大腦中炸響,雖然一方通行的力氣還不至于把他打飛出去,但那一下帶來的震蕩感也讓人眼前發黑,上條當麻倒退了幾步,終于還是沒抗住重擊帶來的眩暈,‘撲通’一聲倒了下去。
一方通行伸出腳尖踢了踢男人的胳膊,确認他不會再站起來跟自己吵鬧之後,說了聲“拜拜”,然後仿佛就此解除了某種束縛一般邁着輕快地步伐走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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