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造化都是我的
三天的時間稍縱即逝,淩遲站在獸場的一排小屋前和三名小夥伴揮別。
安師兄看着迎風而立的少年,心有無限感慨,就在數月之前,初見他時,還以為是個可以随意欺淩的小子,就算是捅了自己一刀,最多也就為他加上兇狠二字,可如今看來他還是小看了這位師弟。
“你這一次去生死難料,可若真的活着回來,我們恐怕就是兩個世界的人了。”安師兄不知心裏是什麽滋味,嫉妒有之,羨慕有之,不甘亦之,可無論懷着何等感情,最終都彙成一句祝福,“我覺得你一定不會有事。”
眯眯眼和小龅牙兩個在這幾天也弄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自知李亮不會做什麽好事,對淩遲的安危甚是憂心。
眯眯眼抽了抽鼻子,癟着嘴道:“淩大爺你要不就別去了,反正最多挨頓打,又不會少塊肉。”
他還是不希望淩遲有事的。
啪!
可他才剛說完,腦袋上就立馬挨了一巴掌,同時淩遲一個白眼瞪了過去。
“淩大爺你幹嘛打我?”眯眯眼呲牙咧嘴,捂着腦袋可憐兮兮問道。
“還問!”淩遲又瞪了他一下,“你淩大爺像是個老實等着挨打的人嗎?再說這次我可是去搶那徐柳生造化的,不去那才是損失!”
“哦……”眯眯眼應了一聲,以一種“你說是就是”眼神看着淩遲。
淩遲滿腦袋黑線,不想再說話,直接轉身走下獸場,途中還不望背着三人招手道:“等我好消息,到時候得了造化,分你們點零頭。”
說罷再無耽擱,輕風吹起發梢,沒想到那吊兒郎當的少年也如此正經的時候,從他逐漸遠去的背影中看不到絲毫的猶豫和彷徨。
……
……
宗門外,徐柳生早就等在了那裏,見淩遲過來,臉上終于難得的露出一絲笑容,但這一閃而逝的笑意,卻讓得淩遲毛骨悚然。
努力壓制住自己想要停下的腳步,盡量使得自己的表現看起來顯得自然,對不遠處的徐柳生遙遙拱手道:“哈哈,徐師兄,我沒有來晚吧?”
徐柳生微微點頭算是打過招呼,待淩遲走到近前,才遞給他一塊玉牌道:“宗門每位弟子外出執行任務時,都會登記造冊,你的情況我在接任務時已經上報上去,這玉牌便是證明,你且收好。”
證明我是“自願”執行任務的玉牌麽?
淩遲雙眼微眯,接着順其自然地轉變為笑意,接過玉牌道:“真是麻煩徐師兄了,連這種小事也已為師弟考慮好。”
“無妨。”對于恭維他向來是不拒絕的。
“好了,不要再耽擱,我們最好能夠早點趕到任務地點。”
兩人正在說着,一個粗犷的聲音從徐柳生身後響起,淩遲聞聲看去,又是一名黑衣弟子,體壯如熊,理了個大光頭,一道猙獰傷痕從左邊眉角一直到下巴,為其更添幾分兇戾,從他對徐柳生的态度看,兩人地位應是相差無幾。
莫非又是一位煉氣六層?
淩遲咽了口唾沫,但此時他已經沒有退路可走。
“這位是寧偉,另外還有幾位師弟,你們可以互相認識一下。”柳徐介紹完光頭弟子後,讓開身子,指着身後道。
淩遲這才了解到此次任務的所有陣容,除他之外,還有三位灰袍弟子,無一例外都是煉氣二層。
“胡松。”
“白雪梅。”
這兩人一男一女,年齡相差不大,皆是十五六歲上下,男的看上去剛正不阿,做事一板一眼;女的容貌較好,一對美目不住所徐柳生身上瞟,其中偶有透露愛慕之意。
“我是楚天河。”
還有一個比淩遲還要小些,大概只有十歲,介紹完後就低着頭,顯得有些拘謹。
我滴乖乖,這兩位到底要做什麽?居然需要這麽多炮灰!
淩遲心驚,不過轉念一想又覺得并無壞處,這樣更好,人越多,形勢越亂,他生還的機會就越大。
“寧師兄,還有諸位,我叫淩遲,還請多多指教。”淩遲也介紹了一下自己,算是都打過招呼。
寧偉咧開嘴笑了笑,但卻依舊一臉兇像,那道猙獰傷痕如爬在他臉上的蜈蚣般扭曲掙紮,讓人更是不寒而栗,吓得那年紀最小的楚天河往後挪了好幾步,小臉微白,但身為當事人卻不以為意,反而樂在其中。
“指教說不上,到時候你們好好聽話即可,要是弄出什麽幺蛾子,便讓你們嘗嘗我的手段!”
他站在那裏,就自能震懾人心,那是從屍山血海中殺出的氣勢,讓人不敢反駁。
淩遲認了個慫,他此時當然不會自讨沒趣地站出來,這裏人這麽多,自己最好是成為那最不引人注目的一個。
可他不說話,自有人說,那叫胡松的煉氣二層眉頭擰在了一起,猶豫再三還是上前一步,直接問道:“兩位師兄恕我直言,之前我只是以為你們缺個打下手的,所以我才同意,卻是不知還有三位和我一樣的雜役弟子,如此情況,想必人手已然足夠,不知我能否退出?”
看來他也看出了不對勁,可既然來了,想要退出哪有那麽容易?
兩位師兄還未說話,一行中唯一的女子便搶着道:“胡師兄此言差矣,兩位師兄既然找我們來,自然是有其道理,若你退出,豈不是白白費了他們的心血?”
說完還邀功似的看向徐柳生,雖然人家并未多看她一眼,但她不知道腦補了什麽,卻依然自顧自的在那開心。
在這兩人說話時,淩遲卻并未将目光放在他們身上,而是一直在觀察寧偉,相比于徐柳生,此人更是不會掩飾情緒。
果然,在胡松說話時他眼中殺機一閃,甚至有些毫不掩飾的味道,面對白雪梅,他也是一臉嘲諷,滿是不屑之色。
“好了,來了就不要想着離開,連任務玉牌都領了,莫非還有退路不成?有這等閑功夫,還不如想着如何盡力幫我們完成任務。”寧偉道。
徐柳生比他更有城府,此時苦笑搖頭,“你們不要被他吓到,此次任務并非是什麽龍潭虎穴。”
“那為何不将任務仔細說與我們聽?”那胡松并未因此放松,繼續問道。
徐柳生道:“我這便與你們道來,我與寧兄要去的是宗門三十裏外的卧江村,那裏被一種奇異靈獸——血傀侵襲,此次任務便是擊殺血傀,提煉血丹。”
“由于血傀特性,血丹必須當場提煉,其間散發的血氣必将吸引一些蛇蟲,那些蛇蟲受血氣滋養比尋常的要強壯一些,而且數量衆多,煉氣一層應付不了,而委派外門弟子又有些大材小用,這才找上了你們,而且為防止意外發生,我還特意找來四人之數以确保萬無一失。”
“怎樣?這麽說你們應該沒有疑問了吧?”
如此看來倒的确是沒有問題,淩遲站在一邊默默将其都記在心裏,可馬上心裏又是冷笑一聲,但一切的前提,都得在他說的都是真話的情況下。
那胡松還欲開口,徐柳生卻已經大袖一揮,“既然已經全部說清楚了,那便走吧!”
根本不再給他說話的機會。
胡松嘆了口氣,‘事已成定局,而且這位師兄說的也不一定是假話。’
罷,只得跟上,其他人更是不作他想,淩遲也默默地走在最後,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