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靈獸異聞
淩遲一行六人,在宗門門口示意任務玉牌後,并未受到任何阻擋,便成功出了大衍宗,在那裏早已準備好六匹駿馬等在那裏。
馬是由淩遲所在獸場養出,再由馴獸司馴養,體格比普通馬大上了一圈,速度自然也遠超凡馬。
在徐柳生和寧偉這兩位煉氣六層的注視下,白雪梅和那位沒什麽心思的楚天河倒是馬上便翻身上馬,淩遲也沒有猶豫。
只有胡松,不安和遲疑皆都表現在臉上,但最終還是嘆了口氣,只能接受事實。
“哼!”見再無意外,寧偉在臉上傷痕上摸了一下,像是在掩飾臉上的笑意,只是看胡松的眼神中更多了幾分殘酷。
淩遲将這一切都看在眼裏,雖然說起來可能有些無情,但這的确是他願意看到的。
有胡松在,若徐柳生他們真需要有炮灰做什麽,這胡松也絕對是第一個,淩遲恨不得他再表現得更不配合一些,那自己存活的可能至少多了一絲。
如果說之前還是猜測,那當淩遲聽到徐柳生口中吐出“血傀”二字後,他終于能夠确認,此行……兇多吉少!
六馬奔騰而去,徐柳生和寧偉一前一後,将四人夾在中間,淩遲混在其中,并不引人注意,而兩名煉氣六層也只需注意四人不要跑了就行,至于有什麽小動作,他們并不在意。
撚着手裏缰繩,淩遲微微提速,使自己跟在前面寧偉的背後,卻又隐隐超過其他人,在這樣的位置,只要寧偉不突然回頭,他便可以僻開所有人的視線。
依然做出一副擡頭向前的樣子,他的右手卻已經摸到了乾坤袋上,乾坤袋表面被他粘上了一層破布,看起來就像是個普通袋子。
在乾坤袋上輕輕一拍,一本書出現在他手上,藍皮封面用工整的楷書寫着《靈獸異聞錄》。
這是他那次坊市之行的收獲,除了此書和靈石、靈草之外,還有一枚血氣丹,一張驚雷符。
‘看來這回是都得用上了,希望結果不會讓我失望。’
打開《靈獸異聞錄》,淩遲按照記憶翻到那一頁,他記得之前在翻看這本書時,看到過血傀的記載。
血傀,由人死後異化形成的靈獸,生前沒有任何預兆,死後皮膚消融露出血肉,宛如血人,死之時噴湧而出的屍氣,沾之便同化成同類,所以血傀往往成群出現……
“咦?師兄你在看什麽?”
我去!
淩遲正看得認真,一個聲音突然在他耳朵響起,吓得他差點将馬背上的書給丢了出去,定了定神,這才偏頭看去,一個唇紅齒白的小正太正一臉好奇地盯着淩遲手裏的《靈獸異聞錄》,正是同行的炮灰之一——楚天河。
好在這楚天河雖然年紀小,卻還是懂事,說話聲音很小。
淩遲往四周看了看,并未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只當兩人在閑談,總算是松了口氣,這才瞪了那小正太一眼,壓低聲音道:“小屁孩沒事瞎嚷嚷什麽,信不信我把你屁股打開花!”
楚天河脖子一縮,一雙大眼睛可憐兮兮的,但還是忍不住往淩遲馬背上瞟,嘟囔道:“我就好奇一下嘛,再說你也就比大一點點,還叫我小屁孩。”
淩遲繼續擺出兇惡狀,“好奇也不行,再說只要比我小就是小屁孩,我在看的是小屁孩不能看的東西。”
“是什麽是什麽?”誰知楚天河更興奮了,雙眼都開始冒光。
暫時不去管他,翻開到下一頁,粗略掃了一遍,終于知道徐柳生他們要做的是什麽?
血傀能煉成血丹沒錯,但卻不會散發血氣引來蟲蛇,相反的,血傀影行難料,必須有濃郁的氣血之力才能吸引過來。
‘怪不得那天李亮說我氣血之力旺盛時,這徐柳生就像撿了寶一樣,這樣一切都說得通了。’
他們這四人就是作為吸引血傀前來的誘餌而被帶來的。
淩遲心裏有了底,人就是這樣,雖然還沒有具體解決辦法,但只要知道多一些真相,一種優越感就會油然而生,好像自己肯定會沒事一樣。
并未将《靈獸異聞錄》收入乾坤袋,而是揣到懷裏,腰板都挺直了幾分,看向一旁雙眼還在放光的楚天河,淩遲眉毛向上挑了挑,惡趣味地道:“這是我珍藏的《春宮圖》,你也想看嗎?”
楚天河小臉一紅,還以為是什麽,沒想到是這個東西,腦袋頓時低了下來,一副害羞的樣子,雙手絞着衣角,嘴巴張合了兩下,這才伸出手,不好意思道:“想……想看。”
噗!神特麽想看,我自己還想呢!
淩遲一個白眼差點翻上天,直接說道:“小屁孩不學好,看什麽《春宮圖》,不給!”
“你……”
明明是你自己說給我看的!
楚天河想要發火,可看到淩遲揮舞着拳頭後,氣勢又弱了下來,垂頭喪氣騎着馬走到他身後去了。
……
……
三日後,荒蕪蒼涼的小徑上,雜亂急促的馬蹄聲突兀響起,由遠及近,是六匹高頭大馬朝這邊行來,馬鼻裏噴出白氣,想必趕路已有很長一段時間。
馬背的人影年紀皆不大,最小的甚至看上去只有十來歲,可就是這麽一行年輕人,每一個都氣度不凡,讓人一眼便自覺低人一等。
淩遲依舊秉持着低調的原則,在這三天裏,他也不是沒想過尋找機會,只是一路安平,無機可趁,反倒是三天時間中,神經都一直高度緊繃,讓他臉上略有些疲态。
騎在馬上放眼望去,此時已近黃昏,夕陽将道路兩旁的枯樹拉出長長的影子,樹上老鴉啼鳴,樹下雜草叢生。
随着他們繼續前進,遠處才偶有可見灰白色的磚牆,可即使如此,牆上也爬滿了藤蔓,看來這卧江村在出了血傀一事後,村裏人要不就被血傀屠戮幹淨,要不就是都已經搬離了。
“前面便是卧江村,此時天色已晚,我們先去村裏找個地方暫且歇腳,回複精神,血傀的事明日再細細商議。”
今日是徐柳生在前方帶路,看着逐漸拉近的破落房子,出聲提議道。
衆人也循聲遠望而去,只見前面的村落隐隐有一層血霧籠罩,甚至此時相隔甚遠便能聞到血腥氣。
“我們為何不在村外歇息,村內有血傀作亂,豈不是更危險?”
那胡松在這三天時間中,見徐、寧二人并未有多餘動作,也對他們暫且放下防備,可現在依舊忍不住問道。
“胡松你說得什麽話?”
白雪梅此時騎馬與徐柳生并排而走,換下了雜役弟子的灰色短袍,一襲白裙着身,臉上還化着淡妝,看着倒是明麗動人。
看樣子她是打定主意要搭上徐柳生這條船,對胡松三番四次的質疑,若平時她絕無意見,可為了在徐柳生面前博一個好印象,此時毫不客氣地喝道:
“徐師兄做這樣的決定自有道理,莫非你以為你一個雜役弟子,對于任務的經驗比得過徐師兄不成?”
“那當然比不過,我也只是疑惑罷了,還請徐師兄解惑。”胡松道。
徐柳生微笑,好像對他的質問并不在意,輕聲解釋道:“其實村內、村外并無什麽不同,只要是在這範圍內血傀都有可能出現,只是村外更是有可能遇到路過的野獸,也缺少一個遮風避雨之所在,相較而言,村內至少能給我們提供一個庇護的地方……如此說,不知胡師弟可還有疑問?”
顯然他對此早有準備,給出了一個合理的解釋。
胡松聽完,也放下心來,對其拱手道:“自然是沒有,全憑徐師兄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