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你心裏還有良知麽?
這一刻,老畜生甚至連自己的人皮都不想披着了。
“醉……醉了……”楚傾有點怔楞,因為陸恒雙眸相當清明,壓根也看不出醉态,“我去給您要一碗醒酒湯……”
說完他就想要往門邊溜,企圖擺脫室內這纏綿又暧昧的氣氛。
然而不等他的手觸碰到門把手,他的臂膀猛然被從後擒住,下一秒鐘只聽咣當一聲,楚傾被整個人按在了門板上,陸恒居高臨下地凝視着他,簡直是虎視眈眈,呼吸之間滿是滾燙灼熱的酒氣,幾乎讓人熏熏然地頭腦發懵。
楚傾簡直是手抖腳抖,如同被擒住脖頸的羔羊,“陸……陸叔叔……”
誰知道這時候的一聲帶着哽咽顫抖的“叔叔”,不僅不能喚醒良知,更是如同火上澆油,讓腹中邪火噌的一聲越燒越旺。
楚傾感覺到陸恒的虎口卡住了自己的脖頸,那一瞬間,他真不确定陸恒到底要做什麽,壓迫氣管産生的窒息,已經讓他如同沸水當中的魚,胡亂撲騰起來,“陸……”
陸恒的身影如同猛禽一樣俯身而下,裹挾着濃烈炙熱的佛手與煙草的香氣,牙齒兇猛且穩準地撕開了獵物後頸的嫩白皮肉。
頃刻間鮮血如注。
楚傾這一刻什麽都不管不顧了,完全是出于自己的下意識,又狠又猛地照着陸恒的臉揮出一記右沖拳,動作标準的宛若從教科書上扒下來,要不是目标是自己,陸恒都差點當場叫出一聲好來。
這一拳的力道又沖又寸,将陸恒揍了個踉跄,低頭時只見面前的地毯上綻開一朵朵血紅的花。
他仰頭捂住自己的鼻子,再擡眼看向大門口,只留一條門縫嗖嗖進着冷風,人早就無影無蹤。
看來……陸恒有點落寞地抽一條手帕擦拭血跡,不着痕跡地輕輕嘆息一聲,二十歲的楚傾還是一樣的天性清冷,不通情愛。
這一夜在酒精的催化與朦胧月色的遮掩之下,不知道有幾人在床上始終輾轉反側,不得入眠。
但是楚傾謹記着自己的助理身份,當鬧鈴響起的時候,他頂着黑眼圈猛然從床上彈起,對着空白的天花板愣神片刻,而後匆匆走入衛生間內洗漱。
在去敲響陸恒房門之前,他心中簡直是沸反盈天,短短不到幾十米的走廊恨不得走上個一年半載,可再怎麽磨蹭,這路也有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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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
楚傾低垂着腦袋站在房門口,感覺昨晚的酒意還沒有散盡,否則怎麽自己的臉頰怎麽會那麽滾燙。
咔嚓一聲,房門打開,楚傾擡起頭,幾乎是驚訝地看着陸恒穿着得體紳士的西裝三件套,連領帶都打地一絲不茍,從頭到腳處處都透着成熟優雅的男性魅力,似乎昨天朦胧又暧昧的夜晚只是一場浸染着濕濘春意的黃粱大夢。
陸恒右臉的淤青可以說是觸目驚心,但他就仿佛不在乎一樣,對着楚傾微微一笑,“早上好。”
楚傾呆愣愣地僵硬在原地,一時半會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叔叔昨晚喝醉了。”陸恒用一雙溫柔又包容的眼看着楚傾,“沒做出什麽讓你誤會的事情吧?”
“啊……”楚傾的喉結艱澀滾動着,下意識伸手捂住後頸的咬痕,“沒有……”
“一起來吃早餐吧。”陸恒讓出了門口,轉身走向餐桌,“今天前往那不勒斯,在開完會議之後,你可以休息一周的時間,參加學校的游學活動。”
楚傾不由得咬緊了自己的下唇,這哪裏是需要他來做什麽随行助理,陸恒這明擺着是想要讓他參加游學……
那不勒斯是重要的深水港口,繁華昌盛了近兩千年的歲月,就如同一顆包羅萬象的璀璨明珠一般。
楚傾不太懂生意場上的事情,但卻也是頭一次見到在教堂之中談生意的,只默默跟随在陸恒身後,扮演着自己随行助理的角色。
天光乍破,遠山的輪廓仿佛被拓印在碧玺藍天上,群群潔白飛鳥環繞着教堂的穹頂。
楚傾看得有點出神。
這個時候就聽“啪”的一聲,驟然打斷了他的出神。
長桌對面是此次生意的對象,哈金斯·法蘭克,當地輪渡生意的龍頭老大,本人長相也透着白色人種的戾氣,挑起自己的眉毛,相當不耐地看着陸恒,“陸先生,我希望你清楚自己在說什麽。”
“需要我再重複一次麽?”然而陸恒的氣勢絲毫不遜于他,十指交扣放在膝蓋上,微微笑着,“我不接受有問題的貨物,我要求徹查港口倉儲。”
哈金斯眉目之間隐匿着兇虐,雙手撐着桌面,如同虎狼一般,“我和陸枭的生意一向都是這麽做,怎麽到了你這,就非得橫插一腳?”
“哈金斯先生,你也說了,之前的生意是和陸枭做的,但是現在的掌門人是我。”陸恒依然紳士彬彬,他對着自己的随行律師招了招手,立刻就有拟定好的協議一式兩份放在了各自面前,黑沉的眼眸從容且不迫,“我有我的規矩。”
“海關不通,想必縱然是你,也得焦頭爛額上一陣子。”咔嚓一聲,陸恒點燃了香煙叼在嘴唇間,呼出一陣濃白煙霧,再一次看向長桌對面,“哈金斯先生,這一份合同,你有一周的時間可以考慮。”
說着,他優雅起身,想要結束這一場會議,“我随時恭候你的電話。”
這一場談判的主動權,被他死死拿捏在掌心,楚傾從一旁偷窺,只覺得商場上的陸恒,多了幾分內斂而又矜貴的氣質。
他的視線就偷偷溜到他那被胸肌撐到緊繃,反射着絲綢薄光的襯衫,只敢看一眼就飛快彈開目光,生怕自己臉紅。
然而就在他們走出教堂,楚傾伸手要為陸恒拉開車後座的門時,陸恒忽然發出一聲冷喝,“等等!”
千百次生死危機錘煉出來的敏銳度,讓陸恒太陽穴突突跳動,揮手讓自己的下屬遠離車輛,“都離車遠點——!”
下一秒鐘,只聽“轟”的一聲巨響。
三輛黑色轎車當着他們的面爆炸開來,車身瞬間四分五裂,産生的劇烈沖擊波,讓在場所有人都如同橫掃麥禾一樣飛了出去,熊熊燃燒的火光直沖天際!
楚傾被陸恒保護在胸前,幾乎沒有受到什麽傷害,只是嗆進去幾口濃煙,“咳咳……”
再一次擡起頭時,只聽咔咔的上膛聲響,七八支黑洞洞的槍口正指着他們,哈金斯雙手環抱在胸前,好整以暇地看着陸恒,“抱歉,我也有我的規矩。”
他的嘴角微微一勾,“我們意大利人有一句諺語,Ride bene chi ride I'ultimo.(笑到最後者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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