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兩節課後,高二樓開始大騷動

知道你們一個高中……”

“不會她高中就……”

“我們三個,是一個高中。”沈輕忽然又開口,像是扔了個□□,讓現場的人都驚愕得暫時閉上了嘴。

“我、許願、還有他的男朋友。”

“其實,我們三個高中就是一個班。”

旁邊的男生張了張嘴,才感嘆道:“原來,他們倆老早在一起了啊……”

自從知道沈輕對許願有意思,他們私底下一直在給他出主意怎麽追女生,不過,倒是當事人自己總是沒什麽反應。

原來……

沈輕搖了搖頭,笑容淡淡:“沒有,他們畢業以後才在一起的。”

他緩緩起身,走向自己的位置。

而地上的其他男生都一時相顧無言,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沒事,咱們學校優秀好看的小姐姐這麽多,不差這一個,是吧沈輕!”

“是啊!明兒咱們和醫學院的聯誼去,那邊小姐姐多的是!”

“……”

沈輕只敷衍地點點頭,随他們熱鬧。

他看着外面橙紅的晚霞,心想,再優秀再好看的人,都不是她了啊。

沈輕其實并不是高二分班後才認識許願。

高一期末考,整個年級段是按成績排座位的。

他前一次考試超常發揮,排到了第二個班級,而旁邊座位的同學,正是許願。

他那是吊兒郎當的,先一步去了考場晃悠,看着旁邊桌上貼着的名字,他只覺得好奇。

因為“許願”這個名字,很罕見,但也很好聽。

後來,他看到了那個穿着校服身形單薄的少女,眉目柔和,神色淡定。

那年期末考是市十所高校聯考,難度極大,就算是在前兩個考場的學生也都做題做得焦躁。

頭頂是吱嘎作響的電扇,沈輕早早放棄了解題,一手撐着側臉,餘光偷偷瞄向旁邊的女生。

天生挂着明晃晃的大太陽,那時還沒裝空調,天氣很熱。

但她神色如常,脊背挺得筆直,稍許汗絲貼着她的碎發。少女卻沒有半分不耐,眼眸低垂,手上解題的動作很快。

***

等柯笑笑她們三個回到宿舍時,差不多快六點了。

許願晚上去吃了三樓的過橋米線,平常都是兩人份的量,今天就她一個人,所以吃得很撐。

所以,李瑜歆一推門進來,第一眼就被直躺在地上的人吓着了。

“我還以為誰躺屍呢!”她一只手拔出鑰匙,一只手撫着胸口順氣。

這兩天她在追某部懸疑劇,正巧有個案子和女生宿舍相關,所以剛剛才會被吓着。

“我撐着了。”許願無奈地擡起手向她們揮了揮,“躺着舒服。”

李栀笑了一聲,然後提醒她:“站着助消化。”

許願自然是知道站着更好。

只是,她悠然道:“躺着好舒服。”

柯笑笑把手裏提的甜點盒放到她位置上,“蛋糕放你桌上了昂。”

“多少錢,我轉你。”許願笑了笑,“太罪惡了,我待會兒還要吃蛋糕!”

柯笑笑朝她翻了個白眼,問:“你今天一天不會都躺在寝室吧?”

“沒有,中午我男朋友來找我了,我們出去逛了下。”

柯笑笑:“男朋友?!”

李瑜歆:“誰?”

李栀:好奇.jpg

許願也沒想瞞她們,臉頰微紅,小聲道:“就是我高中同學。”

她又轉頭看向一臉震驚的李瑜歆,有些許不好意思:“是左于航啦。”

聽到這個名字,李瑜歆心裏一跳,這下是更驚訝了:“你倆什麽時候在一起的?”

她們作為同班同學,可不像其他班的人,都認為左于航是什麽高冷男神,她們心裏最清楚他是怎麽樣的人。

想當初,左于航和小學妹在一起的時候,大家還一起吐槽過,她當時怎麽就沒看出許願有什麽不對勁呢?

柯笑笑則是一臉八卦地看了眼許願又看了眼李瑜歆,問:“怎麽樣的小夥子啊?”

“還好吧。”李瑜歆回了神,點點頭敷衍道。

許願怕柯笑笑再問下去,忙道:“等他下次來了,再見見。”

看書的看書,刷劇的刷劇,洗澡的洗澡,沒一會兒宿舍就恢複了安靜。

許願重新坐回位置上,調了好一會兒的鏡頭,給她們帶回來的甜點拍了張照,然後傳到空間,配字——

想見就見,想吃就吃,美好的周末呀!

等發完說說,她順手刷了會兒空間,如今的好友動态發的不多,沒一會兒就快刷完今日份的了。

不過——

許願正滑動着的指尖忽然在屏幕停住,然後往回滑。

衛凝在16:46時發了條動态,就兩張圖。

p1是她的半身自拍,粉色連衣裙配着清爽的中短發,底下倒是一堆“美美噠”“這是誰家美女”“小姐姐真好看”的評論。

許願看着圖片裏的她,這身粉色,很眼熟。

像……今天看到的那個身影。

她搖了搖頭,想着,或許是自己想多了吧?

只不過,p2的照片卻像是明晃晃地在告訴許願,她并沒有想多。

地鐵車廂內,拍的是玻璃窗裏衛凝的身影,不過上方那個“櫻花路站”卻很是顯眼。

還有,圖片右側有小半個男生身影入境。

許願抿唇看了這兩張照片很久很久,最後還是退出了界面。

衛凝來這邊,說不定是有事,也不一定是和左于航一起的。

總不會,這麽巧吧……

練舞

B大各二級學院都有舉辦跨年晚會,地點要麽選在室內大禮堂,要麽選校園裏露天的青年廣場。

因為相比大禮堂,青年廣場的現場會更熱鬧更放得開,所以許願她們學院最後定下了露天跨年。

除了特定的節目外,每屆每個專業還要求出一個節目。

許願她們那屆專業就三個班,班幹開了個小會,最後投票決出了節目——舞蹈《華爾茲》。

選的是簡化版華爾茲片段,對于專業舞者來說并沒有什麽難度。不過,從學院千挑萬選出來的五男五女裏,雖說大家有舞蹈經驗,但大多沒怎麽接觸華爾茲。

原本柯笑笑也是其中一員,不過誰想她十一月初在體測時崴了腳,這舞還沒練,也跳不了了。

于是,許願被推了上去。

每周五天晚上都去舞蹈房練兩個小時。

他們班長有朋友是校外舞蹈機構的,特意請了老師過來教她們。

一開始是男女分開學動作,等一套練下來,動作記得差不多了,就開始一男一女組合跟着音樂練。

許願雖不是舞蹈小白,這段舞蹈也是簡化版,但說到底她也是第一次接觸華爾茲,所以一開始跳得并不怎麽好。

再加上和她一組的餘望是練了許多年國标舞的,跳起這段華爾茲時動作優雅又潇灑,倒是襯得許願更加笨拙。

“喝點水吧。”

每晚練舞房裏都備足了礦泉水,一輪結束,休息五分鐘。

許願接過餘望遞來的水,發現他已經把瓶蓋擰松了,心底微暖,她眉眼彎彎,笑道:“謝謝啊。”

餘望眼裏漾開笑,松軟的黑發沾上些許汗水粘着額間,他拿着濕巾一邊擦汗,一邊輕聲說:“其實你放松一點就好。”

“而且我們也不是去比賽評級,主要還是熱鬧氣氛。”

許願知道自己基礎不好,所以每天回寝室都有在額外練習,動作都到位了,只不過就是沒有專業的那種流暢美。

她将礦泉水蓋重新擰上,看向自己的舞伴,點點頭,明目含笑:“好。”

街邊樹影斑駁,路燈盞盞。

每晚結束後,有空的男生都會順道先送女孩子回宿舍樓。

今天就只有許願和跟她一組的餘望回宿舍,兩人都不怎麽會找話題,一時有些安靜。

“本來應該是笑笑和你一組的。”許願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拖你們後腿了。”

之前在入學時在論壇上就有傳,他們專業裏有個帥帥的男孩子練了十幾年的國标,還拿過許多大獎。

而在這次舞蹈排練許願頂替柯笑笑上時,也有組織的負責人提過要不給她換個舞伴,倒是餘望說不用換。

“你沒有拖後腿。”他聲線清朗,又透着幾分如皎皎月色的冷意,不過語氣卻是極認真,“你跳得很好。”

說完,他又笑了笑:“可能,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離我近,跳得更好了。”

許願被他的話逗笑了,“是。”

又點點頭,毫不吝啬地誇道:“是你太厲害了,我有時候出點小錯誤也看不出來。”

餘望輕笑兩聲,忙道:“開玩笑的啦。其實你真的很不錯了,下次要是有空,可以參加我們社團排舞,我們這邊可缺小姐姐了。”

看他說得一本正經,不過語氣含笑,許願也沒真記下他的話,只順勢應着他的意思。

距離跨年晚會越來越近。

舞蹈排練和晚會策劃兩邊都是重頭戲,許願這兩個月過得極忙,連着每天和男朋友煲電話粥的時間都空不出來。

中途左于航倒是來B大過,那天是周六,結果許願就陪着他吃了個午飯,還沒怎麽膩歪,就又急匆匆地去排練舞蹈。

為了增加節目神秘感,所以這個舞蹈《華爾茲》節目一直是封閉式排練,不讓外人來練舞室看表演。

不過因為左于航不是自己學校的,再加上那天除了練舞的十個人也沒其他人管,所以許願帶着他去了。

将近兩個月的排練時間,每一對人都練出了默契,就算一方出了點小差錯,舞伴也會立即幫忙掩飾過去。

上半場練完,依舊是中場休息時間。

以往他們十個都會圍坐在舞蹈室裏,有時候聊天,有時候就玩手機。

今天許願練完舞,一邊擦汗一邊就往外走,見餘望疑惑地看向她,笑着解釋道:“我男朋友在外面,我等會兒開始了回來。”

餘望愣了愣,點點頭“哦”了一聲。

他來時就看到了門外的男生,套着一件黑色外衣,清俊出衆。以他練舞多年的經驗看,男生肩寬腿長,身材比例也好,他當時還想着是哪個舞蹈組織找來的人。

這邊隔音效果不錯。

門一關,許願聽不見裏邊人的善意調侃,裏邊自然也聽不見外面小情侶的對話。

左于航往旁邊讓了一個位置,又拿過她手裏的濕巾,給她擦汗:“累不累?”

“不累。”她喝了口水,擡眸笑意盈盈地看向他。

“一開始還覺得累,不過這麽久下來,我都習慣了。”

或許是因為剛練完舞的緣故,她臉蛋紅紅的,貼着額際的碎發被撩撥至後,一雙眼眸卻格外得亮,像是落了水。

左于航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笑顏,手裏還捏剛剛替她擦過汗的濕巾,一時有些恍神。

許願沒注意到他出了神,這層樓裏開了中央空調,走廊裏暖和,加上她剛剛練完舞,渾身燥熱,所以小手正扒拉着身上的外套。

左于航很快就回過了神,見她這動作,直接擡起手,抓起她的小手握在自己手裏。

“好好穿着,待會兒感冒了。”

少女撇撇嘴,笑着抱怨道:“太熱了。”

左于航也看着她笑,捏着她嬌軟溫熱的小手,輕聲哄道:“乖一點。”

許願笑得彎了眼,大概是練舞體力消耗過多,她現在竟已經有了些許餓意,眸子轉了轉,提議道:“晚上我們去吃火鍋吧,就學校對面那一家。”

左于航沒想到她忽然會提到這個,眉目間帶着細細碎碎的笑意,有些許無奈又寵溺道:“好,想吃什麽就吃什麽。”

他擡手捏了捏女孩的鼻尖,薄唇微勾:“你辛苦啦。”

下半場練舞時,許願這組中途倒是出了些小差錯。

不過不是許願,而是餘望。

分組排練時,他屈指蹭了蹭鼻尖,有些不好意思:“我剛剛有些走神。”

許願今天心情頗好,笑意滿面:“是我反應不夠快啦。”

兩人在角落跟着音樂跳舞,以往這時候餘望大都是在給許願數節奏,雖然後來她跟得上節奏了,但他也保持着這個習慣。

不過今天,餘望卻是破天荒地說起了不關舞的事。

“沒想到剛剛那個是你男朋友啊。”

連續練了兩個月的舞,就算心思飛了,但動作依舊自然流暢。

許願動作沒停頓,也笑着回道:“他今天特意過來陪我。”

餘望無聲地點點頭,仗着身高優勢,他輕垂眼眸便能看盡少女的容顏。

他右手擡起,待許願轉了個身重回他身前時,又開口道:“我剛剛進來的時候,還以為他是哪個舞蹈社新招的學生。”

她臉紅撲撲的,好看的雙眼皮褶皺微微顫動,話語裏藏着幾分小雀躍:“他不是我們學校的啦,他在Z大讀書。”

餘望的左手虛攬着她的腰肢,右手相握,過了好久才“哦”了一聲。

等下半場練舞結束時,将近四點了。

許願披着外套,乖巧地和同學一個個道別。

雖然這個時間點對于用晚餐來說還是有些早,不過因為她此時已經餓了,所以兩人直接走向校外。

一路上,左于航都是牽着她的手,許願剛跳完舞,手心滾燙,熱意一點一點地滲入他的掌心。

他似是醞釀了很久,才開口問:“這個舞,都是男女湊對嗎?”

“什麽?”

許願聽到他話時,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見他一臉認真,她傻傻地點頭:“對啊,這是改編華爾茲,男女組合才好看。”

左于航也跟着點頭,然後冷淡地“哦”了一聲。

許願一只手和他十指相扣,一只手還空着,便在臉龐邊扇着風。

他忽然捏了捏她的手指,嗓音清越又帶着幾分柔意:“你怎麽忽然跳這個了?以前高中也沒看你跳過舞。”

“本來不是我跳的。”少女唇邊揚起燦爛,眉眼微彎,“我也是第一次跳華爾茲。”

“還不錯吧!”她忽然偏頭看向男朋友,眼底笑意盈盈,像是求着誇獎。

左于航點點頭,“很好啊。”

雖然他是笑着說的,不過許願卻覺得他好像并沒有表現地那麽開心。

她正想着哪裏不對,就聽到他的話。

“可是,你第一支舞都不是和我跳的。”

少年聲音清涼,又透着幾分委屈。

許願一時沒忍住笑,“要說第一支舞,那都是幼兒園的事了。”

不過話音剛落,她忽然轉過神,想明白了他這句話的意思。

先是突然問“男女湊對”的問題,然後又問自己“怎麽突然跳舞”,剛剛又說“不是和他跳的”……

許願咬了咬唇,直勾勾地盯着他,遲疑問道:“你不會……是在吃醋吧?”

“沒有。”

左于航過了三四秒才回話,稍稍偏過腦袋,沒和她對視。不過許願這個角度看去,很明顯地注意到他的耳垂好似紅得滴血。

她慢吞吞地解釋道:“其實吧,我跟他一起練舞也沒多長時間。”

左于航剛要回應,卻發現她突然掙開了兩人牽着的手,他一時不知道女孩要做什麽,跟着站立在原地。

兩人身高有些差距,許願擡起胳膊,雙手忽然貼在他的臉上,然後揉了揉。

她軟着嗓音,哄道:“你不要吃醋啦。”

左于航擡起手,抓住在他臉上亂動的一雙小手,眼底帶笑,又有些別扭:“我才沒有這麽小氣。”

“好好好。”許願像是哄小孩一樣敷衍。

左于航還抓着她的手沒放開,和她面對面,然後傾身低頭,趁她不注意在微紅的臉頰上落下一吻。

“!!!”

許願猝不及防,被他這動作怔得愣在了原地,眼眸圓睜,紅唇微微張着,表情呆得可愛。

她反應過來時,手輕松地掙脫了束縛,然後沒留力直接拍在了他的胳膊上,嬌嗔道:“你怎麽這樣啊……”

跨年

那天,天氣晴朗。

月朗星稀,晚風微涼。

許願和另外四個女生在青年廣場上搭起來的舞臺後換舞裙。

因為是臨時搭建的,所以換衣室較簡陋,幾個人都在同一間房間裏。

“這裙子也太好看了吧!”其中的一個女孩率先換完舞裙,手撚起裙擺,在原地轉了個圈。

許願也換好了,白色絲綢質的腰帶頗長,她手指一動,靈巧地在腰側系了個蝴蝶結。

換衣室裏就一面長方鏡,她走到鏡前簡單照了照,面上也揚起笑:“是好看。”

“這布料摸起來感覺就和淘寶上那些租借的不一樣。”另一個姑娘也笑着說。

男生的禮服和女生的舞裙都是餘望家裏贊助的。

當時提及禮服時,一開始他們是打算去租。

但挑了幾家店都不合心意,合心意的禮服費用又大得他們承受不了,所以一時陷入了僵局。

誰也沒想到,餘望家裏是有個舞蹈俱樂部。

各種風格的舞的禮服舞鞋都有,而且女孩子都喜歡漂亮的衣服,當時只看了幾張他傳來的照片,都覺得禮服好看。

白裙薄紗輕盈,腰肢系結,盡顯修身。

上場的五個女生都是身材玲珑有致,穿上這條輕薄的白紗裙,搭配精致的妝容,如參加上流晚宴的名媛,優雅高貴。

舞步輕啓,也似落入凡塵的仙女在人間轉圈,裙擺微動,灑下一片星輝。

原本他們是第三個節目,誰知開場樂隊臨時出事趕不過來,只好将節目後移。

第二個節目是小品,自然作不了開場。

所以,許願他們的節目臨時成了開場舞。

雖然氣氛沒有樂隊開場那般火爆熱烈,但是悅耳動聽的音樂配上男女組合的華爾茲,他們的動作整齊劃一,每一幀畫面都優雅得像是在拍電影。

臺下的學生都是第一次在學校現場看這樣的演出,一時恍惚,以為自己是誤闖入了一場舞會。

穿着燕尾禮服的男士牽起女士的手,卷發披肩精致優雅的女士稍稍踮起腳尖,裙擺繞出一道優美的弧線。

“wdm呀!”

“這也太美了吧~”

“裙子好好看啊,我也像買!”

“忍住,這裙子不是一般人能駕馭的。”

“簡直了,這是哪個專業啊?全是帥哥美女。”

音樂選的是《Artist's Life》,維也納圓舞曲,旋律輕松而充滿活力。

晚會在12月的最後一天,第二天是元旦假期。

所以許願邀請了左于航來看表演,一是因為知道他之前有小吃醋,而她坦坦蕩蕩的,也是讓他放心自己。

二是因為這是兩人在一起後的第一次跨年,所以約了要去外灘看煙火表演。

将近六分鐘的表演,在漸漸淡出的旋律裏接近尾聲。

今天雖然天氣不錯,不過終歸是入了冬,風吹在身上還是有幾分寒意。

在臺上時,衆人都惦記着表演,心尖滾燙,沒半點冷意。

而此時剛下臺階,迎面就是一陣寒風,衣着單薄的女孩子們下意識地就抖了抖。

“好冷啊,先去換衣服!”

“怎麽突然這麽冷!”

繁複的禮服穿上換下都麻煩,因為知道身上衣服可貴着,所以大家動作都小心翼翼地,速度也慢了下來。

她們把裙子按照拿來時的樣子挂上衣架放進防潮袋裏,有專人來收。

其他幾人都還有事,留在了現場。

所以只有許願和餘望兩人往場外走。

許願一邊繞着圍巾,一邊笑言:“今天的演出太完美了!”

後臺通道燈光昏暗,她眼睛亮得發光,話語裏是藏不住的小雀躍。

今晚這場演出大家都沒有出半點差錯,每一步都在點上,不枉費這兩個月的辛苦排練。

“是。”餘望眼眸微彎,話語裏也帶着笑意,“你今天很棒,跳舞時我下意識地就跟着你的節奏。”

許願知道他又是在過分地誇自己了。

不過有人肯定自己,她心裏自然是開心的。

“是你教的好。”她眼眸彎彎,清甜的嗓音在空蕩蕩的後臺格外明顯。

因為一邊聊天,所以兩人走得并不快,但路不長,很快就能看到那個門。

餘望突然擡手伸向她的後頸,許願下意識地一躲,眼裏滿是疑惑。

“怎麽了?”

男生笑了笑,并沒有因為她這動作而收回手,反而繼續手上的動作,替她将長卷發攏到圍巾外。

他聲音清澈,帶着幾分柔意:“好了。”

“謝謝。”許願有些不好意思。

她心裏突然響起了警鐘,男生替女生整理頭發這事 好像還是太親昵了。

她面上鎮定,只是再起步時稍稍向外移了一步,與他拉開距離。

餘望突然開口:“你今天很漂亮。”

他語氣很認真,像是飽含情感地朗誦了一句詩。

許願一時不知道該怎麽回應。

或許他只是紳士地誇贊一個女孩好看,但許願還是下意識地心跳加速,臉上溫度飛速上升。

她手指揪着外套的衣角,偷偷地深呼吸保持正常,學着他的話,回道:“你今天也很帥!”

餘望被她逗笑了:“謝謝昂!”

今年的節目一個個各有特色,此時青年廣場上熱鬧非凡。

不過左于航只看完了一個開場舞,然後就直接根據大致路徑摸到了後臺門口處。

這邊是連着前往宿舍樓的路,所以不少學生從旁邊經過,也有女生看到了那個站在花壇邊的高高瘦瘦的男生。

杏色高領毛衣外搭着一件長款的純黑呢子大衣,他像是在等人,單手插着兜,視線緊緊盯着青年廣場舞臺的後門處。

“感覺有點帥。”

“看起來冷冷的,不是我的菜。”

“是我們學校的嗎,怎麽感覺沒見過?”

“對啊,這麽一號帥哥在表白牆上竟然沒名字?”

“要不上去問個微信?”

“一看就是在等人,說不定等女朋友呢。”

“你去呗,你今天可是特意化妝了!”

“有點害羞……”

這邊幾個女生慢吞吞地來回在這條路上,經過時又時不時地看他兩眼。

等其中一個被慫恿地拿起手機就要上前時,卻見後門處突然跑出來一個女生,直接飛撲向他的懷裏。

“……”行吧,有主了的。

而兩位當事人自然不知道旁邊有群女生看了很久,還讨論了很久。

左于航穩穩地接住女孩,攬着她的腰肢,清冷淡漠的眉眼亦是漾開了笑,輕聲問:“怎麽跑得這麽急?”

許願在他懷裏抖索了一下,嬌聲抱怨:“外面太冷了。”

左于航看到了她後面出來的餘望,只斜睨一眼,又将注意力放回許願身上。

只是,攬着少女腰肢的手上移,輕輕揉了揉她嬌軟白皙的小臉。

不過,見她裏頭只一件打底衫,外面套了淡藍色大衣,他眉眼微皺:“你穿的太少了,先回宿舍拿衣服?”

許願已經走到了他身邊,兩人牽着手向外走,她問:“少嗎?”

她又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笑:“不少呀!你都沒見其他女孩子,穿得更少呢。”

左于航笑:“待會兒要去外灘,晚上冷。”

“不冷不冷。”許願忙搖頭。

她也想到了待會兒可是要去看煙火表演的,那現場的小姐姐肯定一個個都很漂亮,她不能被打敗!

“那你剛剛……”

“我剛剛就是因為太激動嘛!”她忙接上他的話。

左于航自然知道她是激動什麽,心底湧上一種異樣的感覺,牽着她的手突然緊了幾分,像是怕人逃跑。

許願到沒察覺到他的不對勁,還很開心地回握住他的手,溫熱的感覺在手心相互傳遞。

校門外站着許多人,都在等車。

許願在心底糾結了很久,才踮起腳尖,擡頭在他耳邊小聲問:“那我們……晚上看完煙花,住哪兒呀?”

她有幾分不好意思,短短一句話說得斷斷續續的。

左于航低頭看向她,昏黃的燈光映照在少女的臉上,如夜裏最溫柔又妖豔的花,美好又動人。

她擡起臉,就像是獻吻,他也沒克制自己想吻她的沖動。

不過,蜻蜓點水。

有些許口紅落在了他的唇上,他笑得一臉滿足:“我提早訂了房間。”

許願傻傻地“哦”了一聲。

然後抿着唇,沒說話。

她不是不能接受情侶間的親昵,但是左于航太喜歡突然襲擊,而且大多數時候在公共場合。

每次大庭廣衆之下的親吻,她心裏羞意占據了大部分,但也有幾分刺激感和新鮮感。

雖然許願父母感情甚好,但在女兒面前和公共場所裏從沒有過于親昵的動作。

許願從小接受的教育就是,談戀愛不能太明目張膽,有些行為不能在公共場合裏做。

所以,她總是不習慣。

刺激

因為前期宣傳到位,今天到外灘來看煙火表演的人很多很多。

五彩的燈光,絢爛的煙火,還有在燈光裏不斷變換顏色的噴泉。

當十二點的時鐘敲響時,最美的一簇煙火飛升上夜空,在空中綻放光彩。

而外灘邊,人群歡呼。

時明時暗的光映在臉上,一對對情侶情難自控,在滿天煙火下相擁而吻。

煙花在夜空裏呈現出不同的造型圖案,許願是第一次見這般盛景,圓眼一眨也不眨,看得目不轉睛。

左于航摟着她的肩,他的眼裏沒有煙火,只有少女被映紅的嬌顏。

其實,他并不喜歡看什麽煙花表演,對跨年也沒有什麽興趣。

但是他想,女孩子總喜歡儀式感,總都是喜歡過這種節日的。

以前和衛凝在一起的時候,他有一次不過因為月考忘了聖誕節,沒有禮物,也沒有和她說一聲“聖誕快樂”,她就一連幾天都把不開心寫在臉上。

所以,從那時起他就懂了,女孩子喜歡節日,喜歡開開心心地過節。

“新年快樂。”

不知道什麽時候,許願已經回眸看向他,微涼的指尖觸上他的臉,眼裏捎着笑意:“想什麽呢?!”

“沒有。”左于航笑着搖了搖頭和她對視,眉眼帶了幾分柔意。

周遭喧鬧,他低頭在她耳邊問:“開心嗎?”

溫熱的氣息在她耳邊環繞,許願只覺得耳尖微癢,輕咬着唇,嘴角溢出一絲笑意:“開心!”

少女獨有的馨香在他周身飄散,輕易就能擾得人為之沉迷。

等看完這場煙火盛景,兩人都默契地沒有選擇再留下來看剩下的表演。

今天外灘這片區域都是年輕人,附近大大小小的賓館都人滿為患。

所幸左于航提前訂好了房間,不過——

“怎麽就一個房間?”許願一邊從包裏拿出身份證遞給前臺,一邊偏頭輕聲問他。

這個商務酒店不大不小,但環境氛圍極好,大廳整潔幹淨,還有專人送拿行李,不似外頭的有些小旅館。

左于航替她拎着包,笑:“一個房間安全。”

聽了他的話,許願覺得也有幾分道理,點頭“哦”了一聲。

房間在五樓西側,走廊上鋪着柔軟的地毯,點了好聞的熏香。

許願拿着房卡放在門把手處感應,然後就順手把房卡插入取電槽。

黑暗的房間一下子燈火通明,她先一步進了房間,入門是小客廳,轉角就是卧室。

“怎麽是……”

許願站在原地,看着卧室裏潔白無暇的大床,一時說不出話來。

左于航先一步把包和外套挂在了衣架上,然後笑着走到她面前。

他低頭前傾,雙手捧起少女的臉,然後将自己的臉湊近:“因為沒有雙人床了呀,你不會嫌棄吧。”

他輕柔了聲音,眉眼無辜,像是在對她撒嬌。

“沒有啦~”許願咬唇笑了笑,手輕輕推了推他的胸膛,“你先去洗澡吧。”

左于航放開她,擡手看了看表,笑道:“好。”

在他們進來時,房間就自動開了暖氣。

浴室裏淅瀝淅瀝的水聲不斷傳出,許願只穿了件貼身的衣衫,趴在小客廳裏的沙發上玩手機。

【黎曉:新年快樂啊~寶貝】

【許願:新年快樂!你在幹嘛呀】

【黎曉:剛從舞蹈房回宿舍,準備睡覺了】

【許願:辛苦我們的大明星了!!!】

【黎曉:打住,我可不是什麽大明星】

【黎曉:你在幹嘛?你回家了嗎?】

許願看着閨蜜發來的消息,本來打字的動作頓了又頓。

【許願:在外面啦~】

她談戀愛的事沒瞞黎曉,所以那邊立馬就回複——“???和男朋友一起跨年”

許願:“……”

不但一起跨年,還一起住酒店了。

大家都是成年人,該懂的自然是懂的。

黎曉那邊給她回了一大段話,總而言之就是讓她保護好自己,就算是進行到了那個步驟,也要記得帶某個用品。

許願看着她發來的消息,以及後面接連而來的幾篇轉載文章,只覺得渾身燥熱,臉頰通紅。

她想到了剛剛上來時在電梯裏遇到的人。

那對男女就面對面地站在角落,當時電梯裏特別安靜,所以一有點聲音就很明顯。

許願只聽得一輕哼的嬌軟女聲,酥得都快能擊麻她的半邊心。

她不懂什麽,又好像懂了什麽,只筆直地站在那,心裏祈禱着電梯快點到樓層。

等左于航出來時,就見少女正趴在沙發上,旁邊是裝着不明液體的酒杯。

而她秋眉輕晃,眼波流轉,單手撐着下巴,笑着看向從浴室裏出來的少年。

“怎麽喝酒了?”左于航手上拿着毛巾快速擦了兩下頭發,然後随手一扔,走到她身邊,拿起那杯子聞了聞。

許願其實酒量好,倒也沒想喝醉,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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