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兩節課後,高二樓開始大騷動
覺得可以借着酒意壯壯膽。
她抿了抿唇,擡眸看着他笑:“有點渴。”
因為左于航才剛剛洗完,所以浴室仍是熱氣缭繞,還隐隐帶着他身上的男性氣息。
許願紅着臉進的浴室,等用洗面奶洗完了臉,冷水潑了好幾次,臉蛋依舊含粉帶紅得似是那惹人憐的花兒。
酒店提供的小瓶沐浴露香味馥郁,許願一點一點地在身上塗開,然後耐心地沖着溫水澡,洗淨身上的泡沫,只留下些許淡淡的香氣。
玻璃門貼了磨砂,又染上一層霧氣,而少女的玲珑嬌軀在這片朦胧中若隐若現。
等她出來時,被熱氣蒸得整個人都熱,臉紅、耳朵紅、脖子也紅。
左于航喝了她剩下的那半杯脾酒,所以當他吻上她時,許願清晰地聞到了淡淡的又清爽的酒味。
他很有耐心地咬着她的唇,溫柔又用力。
身軀緊緊貼在一起,滾燙的岩漿已經迫不及待地要從火山口迸出。
許願伸手抱着他的脖頸,情迷意亂得不知道到了哪一步,只覺得自己被抱到了柔軟的大床上。
兩人都是新手。
不過都是見過豬跑的。
左于航耍了點小心機。
訂了一間房。
訂了一間大床房。
訂了一間情侶大床房。
床頭櫃裏有着一盒東西,他緊緊擁着懷裏的女孩,撕開袋口的手還激動得抖了抖。
他低沉着嗓音,一手摟着她的腰肢,一手替她捋開額間碎發,“疼嗎?”
許願手抓着他的背,害羞得不敢擡頭,小聲支吾:“有點。”
像是乖小孩,第一次做了出格的事,既緊張心慌又覺得刺激。
許願感受着他的主導,也感受到了他的熱情。
只不過男女力量懸殊,她累得不想動時,左于航在這場運動中還樂此不疲。
親吻着她的眉眼她的唇,然後覆在她耳邊,一邊又一邊地問着她,直到少女求饒。
當天邊泛白,曉光沖破雲層時,房間裏終于恢複了平靜。
而床上的兩人,相擁而眠,熟睡入夢。
第二天,兩人自然是睡過了早餐時間。
許願先醒來的,她還迷迷糊糊的,只下意識地動了動腿,便是一股難言的酸痛。
她瞬間清醒。
陽光透過窗簾落在室內,許願知道時間應該不早了,不過卻還是不想起來,一動也不想動。
她眨了眨眼,視線全然落在了身前少年的臉上。
他睫毛長長的,時而微顫,皮膚很白,連着臉上的細毛孔也瞧不見。
他的唇形特別好看,此時緊抿着,沒有半分情緒,許願卻看了好久好久。
然後她稍稍動了動身,被子裏的手攬上他的腰,擡起臉,輕輕地将吻落在他的唇邊。
左于航沒醒。
她又大了幾分膽,描着他的唇形,一點一點地落下輕吻。
等少女偷笑着正要縮回去時,“沉睡中”的人一把撈她進了懷裏,壓着嗓音慵懶地問:“不累了?”
“……”
許願忽然想到昨天下半夜、又或者說是今天淩晨時的自己,那時她實在又困又累,軟聲央着身上的人。
左于航睜開眼看着她,見她沒開口,也只笑了笑,又問:“餓了?”
許願點點頭,乖順的模樣讓他又想起了些河蟹畫面。
左于航忽地俯身在她額頭上狠狠地親了一下,然後起身去拿床頭櫃的電話,“我讓酒店送吃的上來。”
兩人在房間裏用完了午餐。
因為許願和父母說好了下午回家,所以左于航先送她回去。
出租車裏,許願就靠着他坐,一動也不想動。
左于航一只手摟着她的肩,一只手把玩着她的發梢。
外灘到許願家較遠,車程過半,他空下來的那只手就開始揉起了女孩的臉。
許願閉着眼修身養性,察覺到臉上的觸碰,擡起手打了他一下。
她已然沒了力氣,這一下輕飄飄地,左于航直接将她的手捉住,然後一點一點地從指尖吻到手心。
許願沒動,任由他的動作,只覺得手心似是湧進了一股滾燙的熱量,連帶着将她整個人燒了起來。
登記後,車開進了小區。
左于航也陪着她下車,不舍地抱了抱:“回去好好休息,等後天見了。”
許願忍着身體不适,踮起腳尖在他唇上落了一吻,眼眸格外亮:“好,拜拜。”
過往
元旦假期的最後一天,所有學生陸陸續續都返校了。
左于航來接許願,先送她回了B大。
校門口,行人匆匆。
兩人站在橋邊,時間還不晚,還不想分開。
許願戳了戳他提着紙袋的那只手,笑眼微彎:“今天一定要吃掉的哦~”
紙袋裏裝的是她上午剛做的紙盒蛋糕。
“好。”左于航笑着點點頭,空着的手擡起,替她帶上了衛衣連着的帽子。
許願擡着臉看他,眼眸裏帶着藏不住的笑意:“裏面特意給你加了草莓的。”
聽到她的話,少年卻是短暫地一愣。
草莓……
左于航沒想到,她竟然還記得高二那年自己說的“水果裏更喜歡草莓一點”。
可是,他其實不過是習慣了而已。
真正喜歡草莓的,其實一直都不是他。
“進去吧,外面太冷了。”他神色平靜,低頭盯着笑得開心的少女,她淺色的瞳孔裏似是藏了光,唇色淡粉,像是櫻花的顏色。
許願乖順地點點頭應下:“好。”
不過,她轉了半個身子要走時,手腕卻又突然被拉住,“等等。”
左于航的手覆上她的後腦勺,将人重新帶回到身前,然後他低頭在那柔軟的唇瓣上輕輕磨了磨。
眼眸相對,他特意壓低着嗓音:“我周末再過來找你。”
許願盯着少年微眯的桃花眼,裏面神色翻湧。
她瞬間就明白了他話裏的意思,一時臉頰泛紅,似是渾身的血液都向上湧。
“不行!”
許願嬌嗔地瞪了一眼,擡手拍了下他的肩。
“可是我想你嘛~”他尾音拉長,漆黑眼眸地盯着她。
嘗鮮了的少年,自然是食髓知味。
許願卻沒有就着他,只道:“等期末考完就可以天天見了。這兩周要好好複習,不能挂科。”
左于航也想到了期末周,無奈地低着頭:“好。”
校園裏皆是來往進出的人與車輛。
相對其他學生拎着大包小包的,許願就只輕松地背了個雙肩包。
因為剛剛門口的那番話,她現在臉上的溫度還沒降下去,臉紅得似是能滴血。
“許願。”
沈輕其實剛剛在門口就看到了她……和左于航。
只是見兩人聊得很開心,他也就沒有上去打招呼。
許願聽到熟悉的聲音,擡眸看向前方的人,揮了揮手打招呼:“好巧。”
沈輕看着她,眼裏帶着三分笑:“我看你們學院的跨年晚會了,沒想到你跳舞這麽厲害。”
“沒有沒有。”少女有些不好意思,又坦然地對視上他的目光,“我也是剛練的。”
忽然兩人都沉默下來了,她視線落在地上,輕舒一口氣,剛想說自己先走了時,對面已經開口。
“你和阿航,最近……”他話裏帶着幾分笑意,卻又有些遲疑。
不知為何,許願突然想到了他以前說過那些的話。
她點點頭,旋即笑開:“挺好的啊。”
“那就好。”沈輕也跟着點頭,“我先走了。”
許願看着他離去的背影,臉上的笑意漸漸淡去。
宿舍裏另外三人已經在了,都懶懶地躺在了床上。
等許願剛推開門,柯笑笑便蹭的起身,滿面笑容地看向她。
“怎麽了?”
“和男朋友出去跨年……好不好玩呀~”
好好的大美人,此時笑得有幾分猥瑣,許願裝作受不了的模樣抖了抖身。
“還好。”她紅着臉轉身,把包挂在椅子後背。
柯笑笑趴在床欄上,眼裏滿是笑意:“你們有沒有‘嗯嗯啊啊’呀~”
“什麽……”
許願一時無言。
見她這臉不好意思的模樣,其他三個瞬間就明白了,跨年那晚肯定發生了些什麽。
李栀也沒再看教學視頻,摘下耳機笑着看柯笑笑和許願兩人說鬧。
倒是李瑜歆一直沒出聲,眉目微斂,像是在沉思着什麽,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漫長的寒假來臨。
因為都是南城本地人,所以大多都在家過年。
許願和左于航只在剛放假那幾天見了面,還去了附近的景點玩玩看看。
原本許願她們家和另外兩家打算正月裏去澳門旅游,不過後來有一家因事耽擱了,大家便都約着暑假再去。
南城的大學都是一月中旬放假,二月末開學。
而北方大多都延後了幾周,所以在許願整理起行李時,黎曉還很是悠閑。
她倚着沙發,指間捏着根巧克力棒,作抽煙享受的模樣。
“什麽時候帶他來見見啊?”
許願手上疊衣服的動作沒停,笑了一聲,然後說:“慢慢來啊,反正現在才大一诶,還久着呢!”
“咦~”黎曉笑起來時眼角微勾,就算是素顏,也有幾分風情。
她咬了口巧克力棒,緩緩問:“真認定他了?”
許願偏頭,含笑瞥了她一眼,沒出聲。
不過臉上的表情卻是明明白白地在告訴黎曉,是認定了。
“你呢?”見閨蜜在那靜靜地坐着,她反問“和那個……誰,怎麽樣了?”
黎曉也像是忘了口中這號人物,笑了好一會兒,才輕聲道:“雲尚?”
她又好似沒半點情緒波動,淡然道:“沒聯系了呗。”
許願點點頭,沒多問那件事。
“你們表演專業是不是很忙啊?”
黎曉應道:“挺忙的。”
“不過,我還好。”
“嗯?”
“他們都有接戲啊綜藝什麽的,平時又要趕着上課交作業,所以挺忙的啊。而我現在啥都沒有,好好上課就好了呗!”
雖然她語氣裏是滿含的輕松不在乎,不過許願還是走向她,認真地跟她對視:“厚積薄發,等你成為最出色的演員。”
黎曉看着她的眼睛,清澈透亮。
比她在學校裏看到的每一雙眼睛都幹淨。
過了好久,她眼角微紅。
“好。”
離開學只剩下兩天的假期。
只不過,許願卻是已經一整天都沒有聯系到了左于航。
他從不會這樣消失,沒有留下任何消息。
所以許願怕他是出了什麽事,轉而發了消息問沈輕。
下午四點多,沈輕那邊終于回了消息。
【沈輕:昨天是他爸媽的忌日】
【沈輕:所以最近他應該心情不太好】
許願披上外套,只順手拿了鑰匙和手機就出門去。
或許是春日來臨,天下着蒙蒙細雨,如同在南城披上了一層水蒙幕布。
雖然她撐了傘,卻擋不住斜風裹挾着的細雨,半臂已然濕了。
沈輕待她上了車,才緩緩開口:“我送你去他家。”
車裏氣氛安靜了下來,許願低頭盯着自己的手,過了一會問:“你剛剛在微信上說的那些話……”
“阿航他爸媽是社會記者,所在的單位是前幾年最有名的揭露社會重大新聞的報社。”
“在他初中時,左叔叔和阿姨在揭露了一個暗地裏聘用童工的工廠後,雙雙都因為車禍去世了。”
許願之前并沒有特意聽說過左于航家裏是什麽情況,而他也沒有和自己提過。
此時聽了沈輕的話,她沒想到他父母竟然都已過世,也沒想到事情竟會有這樣的前因後果。
“雖然賠了一大筆錢,但又有什麽用啊……”
沈輕的聲音很沉重,就像這雨天,壓得人喘不上氣。
“剛好那時候是寒假,等上學時,他又恢複得像是沒事兒人一樣,只是更加不愛說話了。”
玻璃上濺着點點雨滴,難言的沉默過後,旁邊的少女微紅着眼,聲線顫抖:“那時候,是你們陪他度過的吧。”
恰逢紅燈,沈輕偏頭看向她。
“是,我和衛凝。”
此後一路無言,雨勢不見小。
沈輕送她進去時,剛好遇上在門口的衛凝。
許願許久沒有見到她了。
衛凝養長了頭發,紮着半丸子頭,只是面上沒了往日的柔情笑意。
她掀起唇角,淡淡道:“你好好陪陪他吧。”
許願無聲地點點頭。
只是在和她擦肩而過時,聞到了最熟悉的薄荷味。
還沒等她胡思亂想,那香味便被微風吹散。
外頭因為雨水沖洗了大地,空氣裏混雜着淡淡的青草香,清新又幹淨。
而她剛踏進這棟陌生的房子,撲面而來的是一股沉寂的灰塵味。
就像是那種幾個月來沒人住也沒人打掃的房子。
四面窗簾緊閉,室內昏暗,她唯有借着透過窗戶間隙的點點光亮,小心翼翼地向裏走。
左于航就躺在沙發上,茶幾上散落着易拉罐,他又聽到了細微的動靜,煩躁地轉了個身,皺了皺眉。
“我說過,你們回去吧。”
許願心裏一緊,她能聽得出他嗓子啞了,還透着股濃濃的倦意。
順着聲音來源,她往少年那裏挪了幾步,深呼吸了兩下,趁他再發話前,忙小聲道:“是我。”
“許願?”左于航聽出了她的聲音,愣了愣,有些不敢置信。
許願輕輕“嗯”了一聲,只是臨着到了他在的沙發邊上時,被滾到地上的易拉罐絆了一跤。
左于航已經坐起身,下意識地就伸出手去抱她,然後将人湧入了懷裏。
他抱着她沒松開,頭埋在她的頸窩裏,悶聲問:“你怎麽來了啊?”
許願回抱住他,小手輕輕地在他背上拍着,輕聲說:“擔心你啊。你沒回我消息,我就問了別人,然後就過來了。”
左于航自然知道她問的是誰,不過現在也沒心思去想什麽了。
他把腦袋搭在她肩上,放松下心,閉着眼:“我好累啊。”
許願軟聲輕語:“那你先睡一會兒,我陪着你。”
他也不知是醉了,還是因為半睡半醒得迷糊,人側躺在沙發上,緊握着她的手,斷斷續續地很小聲地問:“你會不會走啊?”
許願就坐在地上,趴在他旁邊,看着沉睡裏的少年,他好像在夢中也并不安穩。
“我不會走的。”
“我會在的,一直在的。”
“一直陪着你。”
疑心
左于航再醒來時,家裏依舊黑沉沉的。
他擡起手揉了揉太陽穴,回想着自己剛剛究竟是做夢了,還是許願真的來過了。
空氣裏出了些許酒味,還有淡淡的少女馨香。
不遠處,瓷碗發出的碰撞聲使他瞬間清醒,他起身穿上拖鞋,向室內唯一有微弱光線的地方走去。
“你醒了啊?”許願聽到腳步聲時手裏還拿着湯勺,轉身向走來的少年笑了笑。
“我看你家好像沒什麽其他東西,就煮了點白粥。”
左于航沒吭聲,就走到她身邊,然後伸手緊緊抱住她。
“你先去洗漱,等一下就可以喝了。”許願稍稍偏頭,和把頭搭在自己肩上的人碰了碰額頭,像是耐着性子哄他。
左于航沒松手,悶聲道:“我還以為你走了呢。”
許願彎唇淺笑,沒有回答他的話。
他也不願離開,就這樣抱着女孩,看着鍋裏的白粥冒着小氣泡,廚房裏彌漫着粥的香味。
家裏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這種好聞舒心的味道了。
他低頭,往她頸側蹭了蹭,“你怎麽這麽溫柔啊。”
兩人用了白粥,不過不頂飽,最終還是又點了外賣,收拾完後,就窩在沙發上看電視。
“如果以後不開心了,一定要告訴我。”
左于航側躺着,腦袋靠在許願的腿上,而她也輕輕撫着他的頭發。
她的聲音很輕很軟,像是有魔力讓少年煩躁的心安撫下來,“我會陪着你的。不開心分給兩個人,那就少了一半啊。”
左于航閉了眼,置身于黑暗中,周遭只有她身上好聞的味道。
他沉默了好久,低聲應下:“好。”
電視屏幕正播放着新聞,許願的注意力卻全然在少年的身上。
她想,以前是衛凝和沈輕陪着他度過那段黑暗時光,那麽接下來的路,無論有多難,她都會陪他度過。
等到将近八點,許願家裏電話催了兩次之後,左于航這才不情願地放她回去。
車子停在了小區外,兩人步行到她家樓下。
許願擡眸看着面前的少年,依舊清俊逼人,只是眉目間幾分頹意。
她伸手替他理了理衣領,輕聲說:“你乖乖的,不能傷害自己身子,知道嗎?”
左于航任由她的動作,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嗯。”
“下周就可以再見了。”許願剛要縮回手,突然被他拉住。
他握着她的手,輕輕一揉,然後放到心口:“我很想你。”
就算隔着衣物,許願卻依舊能感受到他的心跳。
她仰起臉,和他對視,看着那雙漆黑的眼眸裏只滿滿映着自己的容顏。
她嗓子似是被黏住,淡粉色的唇瓣動了好幾下,才發出聲音:“我也……”
剩下的“想你”兩個字,被吞沒于兩人的親吻中。
他主動而猛烈,像是要用行動訴說着思念。
在自己家樓下,許願閉眸享受着他的吻與熱情。
大學四年裏,參加各種活動,認識了許多人,也有遇到志同道合的,然後順其自然地談起了戀愛。
不過分分合合實在是現今社會裏的常态。
柯笑笑每結束一段戀情,就會拉着許願去一趟理發店。
當然不是因為感情問題過于悲傷而剪發,她單純就是想換個更好看的大波浪。
正如某句話——“渣男錫紙燙,渣女大波浪”
李瑜歆在大二時去了隔壁省看她喜歡了五年的歌手演唱會,誰知遇到了同校的男生,有時候就是這麽巧,兩人換了聯系方式,漸漸地熟悉起來。
而李栀是她們寝室裏唯一一個單身的女孩子,依舊埋頭在書海裏,後兩年跟着導師幹事,等到大三結束時已經準備保研了。
而當初李瑜歆其實并不看好的許願和左于航,卻是走過了大學四年。
不知前情往事的柯笑笑,總是打趣許願,說兩人可謂是大學模範情侶,不吵架不鬧分手,簡直是神仙。
每每聽到她的這話,許願也只笑着回應。
其實,這短暫地一眨眼就過去的四年裏,兩人并不是沒有過争吵、鬧過分手。
只是,許願向來不會把不好的情緒往外洩露,所以她們并不知情。
大三時,許願過生日。
南城老一輩人過生日都喜歡過農歷的那天,所以許願也習慣了過農歷的生日。
難得有個清涼的夏日,不悶燥不煩熱,連着吹過湖畔長樹枝的晚風,也是帶着絲絲涼意。
因為知道男朋友要來給許願過生日,所以室友貼心地提前在中午為她過了生日。
Z大有門禁,左于航怕晚上來不及回去,其實他也不想回去,索性直接提前訂了B大對面的旅館。
不過,他們新聞學院的組織臨時有事,下午派了他去某位領導演講現場寫稿子,所以要晚些才能來。
許願知道他最近忙,所以也不催,一個人坐在學校旁邊的奶茶店裏等他。
“許願。”
她坐在奶茶店最裏側的位置,正無聊地刷着微博,忽然聽到有人叫自己,忙擡頭去看。
聲音來自點單臺處,沈輕正笑着向她揮了揮手,旁邊一個高挑的陌生女孩兒也向她笑了笑。
許願放下手機,眸裏帶笑,向兩人打了招呼。
等她以為兩人走了時,沒想到沈輕忽然出現在桌邊,他的身影落在她身上,遮了半邊光源。
“生日快樂啊!”他眼裏帶着三分笑意,聲線清朗,“禮物明天送到你們樓下。”
前兩年生日,他的禮物總是晚一天而至。
禮物并不貴重,也不是什麽有特殊含義類似口紅的東西,所以許願收下後,也會在他生日時回禮。
許願笑着:“那先謝啦!”
畢竟是高中同學大學校友,倒也不需要忽然這麽生分。
她又看了眼門邊的女孩,面容清冷豔麗,身材出挑,更有一雙令所有女生羨慕的大長腿。
“你快去吧,不然你女朋友該等急了。”
“好。”沈輕依舊是那分淡笑,“下次聚餐了,介紹你們認識。”
許願點點頭應下:“好。”
等兩人并肩離開在她的視線裏,她稍稍挑眉,嘴角噙着幾分說不清的笑意。
上個月見,好像還不是這個小姐姐啊?
許願和沈輕不是一個學院,B大校區占地面積又大,兩人并不常碰面。
不過,每一次遇到沈輕時,他身邊總有小姐姐一起,只不過就是這小姐姐好像都不是一個人啊……
許願搖了搖頭,也沒再去多想什麽,畢竟這也是別人的私事。
B大校門口。
因為正是周末,不少學生向校外走去。
沈輕抿了兩口奶茶,然後順手丢進旁邊的垃圾桶裏。
旁邊的女生見了他這動作,揚唇笑道:“你不喜歡喝,幹嗎還買啊!”
沈輕牽起她的手,坦然笑道:“陪你喝啊!”
女生抿唇笑着看了他一眼,眼眸靈動,“其實他們家奶茶我也不怎麽喝,剛剛你說進去,我還以為你渴了呢!”
他點點頭,認真道:“是有點渴了。”
女生似是聽懂了他話裏的意思,嬌嗔地瞥了他一眼,然後忽然停住腳步,微微轉身前傾,倚在他胸前,擡頭落下一吻。
沈輕摟着她,輕笑道:“小姐姐,大庭廣衆之下這樣好嗎?”
女生看着他,眼眸泛水,清麗的臉龐上不見半分羞意,“這奶茶挺甜的吧!”
沈輕挑挑眉,搭在她腰間的手沒放下:“走吧,吃飯去。”
“人家減肥。”
“再減,那摸起來可全是骨頭了。”
“什麽嘛!這叫骨感美,而且我該有的地方還是有的好吧!”
“好好好,是是是。”
“……”
日落西沉,晝夜交替。
沒有人能留住最後一縷餘晖。
就想沒有人能留住一心要離開的人。
等杯中奶茶見底,手機自動提示電量不足20%時,許願這才發現,外面的天早就黑了。
距離約好的六點,也早就過了半個多小時。
左于航不是不守時的人,以往有事要晚點時,他也總會提前發消息過來。
許願輕輕皺起眉,沒有在微信發消息,直接打了電話過去。
音樂聲響了很久很久,等到她都快放棄了時,那邊才接起。
“于航,”許願一聽通了,立馬就開口問,語氣急切“出什麽事了嗎?”
他沉默了兩秒,“我這邊同學腳受傷了,在醫院裏。”
那邊隐隐約約是有護士叫號的聲音傳來,許願又擔心地問他:“你沒事吧?”
左于航回道:“我沒事,就是不能陪你過生日了。”
“沒事。”許願扯着唇笑了笑,忽然反應過來人不在眼前又看不到。
她一只手捏着杯子,說:“那你回學校了和我說一聲,不然擔心你。”
那邊似是又有什麽事,他只匆匆應了一聲“好”,就挂了。
許願已經沒了胃口再去吃晚飯,索性在店裏買了個小蛋糕回去。
只不過在等店員給她打包時,她忽然想起剛才電話挂斷前一秒,那邊傳來的很輕的叫號聲音。
只不過當時她沒在意,也沒認真聽,現在回想起來,總覺得有幾分耳熟。
等她推門進宿舍時,就見三人在空地上擺着奇怪的姿勢。
一對三,大家都沉默着。
最後還是李瑜歆先開了口:“你怎麽回來了?”
許願拔出鑰匙,在門口換鞋,“左于航他忽然有急事,我就先回來了。”
“哦。”李瑜歆點點頭,然後說“我們在跳減肥操呢!”
許願挑眉笑了笑:“你們繼續,我吃蛋糕。”
李瑜歆&柯笑笑&李栀:“……”
當然,這場才剛開始的減肥操因為許(蛋)願(糕)的到來,立馬就結束了。
過了一個小時,四人開始輪流洗澡,剩下的人要麽刷劇要麽玩手機。
柯笑笑進浴室時,李栀在陽臺曬衣服,所以寝室裏一時只剩下了兩個人。
李瑜歆正随手刷着空間動态,然後就刷到了一張圖。
雖然進行了模糊處理,但她一眼就認出,是在Z大附屬醫院大廳。
只不過,讓她好奇的是,這張照片裏好幾個身影入鏡。
左上角在醫院櫃臺前的那個人,看背影高高瘦瘦的,穿着白T黑褲,很眼熟。
她退出照片,又看了眼動态左上角。
發布人是——
衛凝
“許願啊。”
許願正戴着耳機看劇,隐約聽到有人叫自己,摘下後轉頭,一臉茫然地看向李瑜歆:“怎麽了?”
“你……”她卻是突然遲疑了,說了一個字就頓住。
“嗯?”許願滿臉疑惑,兩人這麽多年相處下來,向來是有什麽說什麽,李瑜歆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支支吾吾了。
她問:“你刷動态了沒?”
許願笑了笑:“沒有,再看劇,不想退出去啦。”
李瑜歆“哦”了一聲,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然後裝作很自然地問:“你家左于航今天忙啥去了呀?連你生日都請不了假呀!”
“好像他們同學受傷了吧,在醫院。”
李瑜歆抿了抿唇,一時有些猶豫。
她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多管閑事,只是看衛凝發的那張照片,裏頭有個身影顯然百分之八十可能是左于航。
“你……看這個。”
許願拿起她遞來的手機,疑惑地低頭去看。
“嗯?”自己的男朋友,她自然是一眼就認出,“你怎麽加了他同學啊?”
李瑜歆擡了擡下巴,“你退出照片看看。”
兩秒的沉寂過後,許願笑了笑,“說起來,衛凝……倒也是他同學。”
也不知是在說服自己,還是在說給李瑜歆聽。
夜色濃稠,天上星光點點,暖風拂過的樹梢在微微顫動。
許願她們宿舍的陽臺正對着青山,昏黃的路燈照映着無人走經的小路,時而有鳥輕鳴,一片安祥寧和。
少女身子靠着陽臺邊,手上屏幕的亮光映着她的臉龐。
她看着發來的消息,像是出了神,眸子毫無光彩,神情呆愣。
左于航說,受傷的是男同學,因為今天在現場人多,退場時不小心腳崴了。
門開,帶起了一陣風。
柯笑笑正在位置上敷面膜,見人風風火火地作勢要出去,打趣道:“男朋友回來了?出去玩兒?”
許願輕輕“嗯”了一聲,拿起鑰匙和手機就徑直往外走。
每晚八點後,宿舍樓下的們就會關上,進來的人要刷校園卡,出去的人按一下裏面的開關就行。
此時剛好一群女生進來,許願推着門側身給她們讓路。
等她出了樓,原本在耳邊環繞的吵鬧聲也散去,一時清靜不少,不過心情并沒有怎麽好。
“沈輕?”許願看着前面的人,愣了愣問,“你怎麽在女生宿舍?”
沈輕也愣了一下,沒想到會看到許願,他撓了撓後腦勺,笑道:“我送我女朋友回來。”
她現在不應該是和左于航在一起嗎?
“哦。”許願點點頭,心裏記着事,越過他打算先走,“我還有事,先走了。”
“這麽晚了,你去哪兒?”沈輕也往外走,順路跟在她後面。
許願沉默了兩秒,開口:“我去醫院看看。”
末了又補充一句:“不是我生病。”
“我送你去吧。”
沈輕開了車到學校。
許願也不知道在想什麽,忽地停下腳步,面無情緒看向他。
兩人對視了好一會兒,她才應下“好。”
一路無言。
這是許願第二次坐他的車。
上一次急着見左于航,這一次也是。
窗外數盞路燈一閃而過,樹影斑駁。
許願的心卻是莫名地沉重。
臨着到了醫院門口,她看着“Z大附屬醫院”幾個大字,忽然心生退縮。
或許是左于航和衛凝兩個人送傷員來醫院呢?
會不會是自己想多了,他其實沒有瞞着自己。
明明許願什麽都沒說,可沈輕卻一語道破:“是于航在這兒?”
許願機械地點點頭:“是。”
她猶豫的這兩分鐘裏,沈輕已經把車停進了車庫。
“走吧,我和你一起過去看看。”
明白色的燈光,幹淨的醫院走廊。
消毒水味不斷湧入鼻腔,她以往并不這般的厭惡醫院的味道。
他倆往急診科走,晚上的急診外科診室依舊有很多,不過,許願也不知道為什麽,她一眼就看向了緊閉着門的診室六。
沈輕見她停住了腳步,疑惑地側身越過她先一步上前,只不過剛碰上把手時,手腕就被拉住。
他回頭問:“嗯?”
許願偏頭看向他,四目相對,她無聲地搖了搖頭。
診室的窗戶是磨砂玻璃,從外面看不見裏面的情況,只是今天卻開了條縫。
門到窗不過兩步遠的距離,她卻像是要去赴死,步伐緩慢而沉重。
診室裏,明光透亮。
一位醫生,一位病人,旁邊還站着一個人。
衛凝
下午,将近五點時演講會才結束。
左于航合上筆記本起身,他剛剛已經把手上完成的稿子轉交給了負責公衆號的同學。
那女生在位置上看他發來的稿子,趁他還沒走,又提了兩句剛剛演講會的過程。
忽然,門口傳來一陣喧鬧聲。
她轉身看了眼,疑惑:“怎麽了?”
左于航背上包,淡淡瞥了一眼,因為活動剛結束,所以門口人群湧動,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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