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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點都不麻煩,唐虞年小跑兩步到魏語冰面前。語冰只帶了一根發簪固發,唐虞年用手輕輕一拿,頭發便完全松散下來。

“語冰,你等等我。”唐虞年放下手中的幹毛巾,往梳妝鏡前奔去。

不一會兒,魏語冰就見唐虞年拿了一把木梳子過來。“語冰,”唐虞年還給她另找了把椅子,“要不你坐在這裏,”唐虞年攥着梳子嘿嘿一笑,“方便我給你擦頭發。”

“語冰,”唐虞年又喊了她一聲,“你怎麽不說話?”

“好。”魏語冰柔聲道,這把椅子比剛才自己坐的只矮了那麽一點點。

“嗯。”唐虞年滿意一笑,想了想,又把小腦袋湊到魏語冰面前,“語冰,要是我等會兒不小心拽到你頭發,你一定要跟我說。”

她這突如其來的一下讓魏語冰一晃神,繼而笑道,“好,我知道了。”

“那我開始了。”說完唐虞年抿嘴開始做正事。從上往下,唐虞年一點點擦,時不時又拿出梳子,語冰的頭發可真好,黑長直,關鍵是摸起來很順滑,發絲上散發着一股淡淡的花香。

“語冰,”唐虞年好奇地問道,“你平日裏是怎麽打理頭發的嗎?你這頭發真好!”

“夫君覺得自己的頭發不好?”魏語冰問。

“倒也沒有。”摸了摸自己的頭發,唐虞年沮喪地想着,就是和語冰差得也太多了。這也正常,原身家境貧寒,連洗發之物都是湊合着用用,發絲看上去還正常,但是——唐虞年今天洗澡無意間發現,她的頭發分叉了。

古代男子和女子的頭發長度不一樣,原身為了做到盡善盡美,連頭發都是和男子一般齊。還沒有女子般那麽長頭發都發叉了,要是真留了那般長的頭發,唐虞年晃晃腦袋,不敢想象。

“夫君是在為這個發愁?”魏語冰轉身輕笑。

魏語冰突然轉身,唐虞年拿在手上的梳子一用力,似乎是扯到了語冰的頭發。意識到自己的舉動,唐虞年趕緊松了手,忙問道,“語冰,你怎麽樣,疼嗎?”梳子便這樣卡在了魏語冰的頭發上。

“不疼,是我自己的問題。”魏語冰也是轉過身後才意識到這件事,她眼睛都沒眨一下,直接伸手把梳子拿了下來,再摸摸自己的頭發,“已經可以了,謝謝夫君。”

“不客氣。”唐虞年立馬回道,“沒弄傷你就好。”她低頭再往梳子上看去,到底還是碰到了魏語冰的青絲,扯下來的黑絲在木梳子上面十分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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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疼。”看着她的眼神,魏語冰好笑道,不過是扯下來幾根頭發罷了,她還沒那麽嬌氣了。

怎麽就不疼了,可疼了,唐虞年心想,特別是這種梳子纏到頭發上一掙,頭皮發緊,很疼的好不好?更何況她可是被自己拽下了至少十幾根的發絲。唐虞年不再說話沒經魏語冰同意便從她手中拿起梳子,魏語冰只當她要再給自己梳發,誰知道唐虞年竟然用手把那幾根頭發從梳子上細細捋了下來。

“夫君這是準備做什麽?”魏語冰好奇地問着。

“就是覺得有點可惜。”唐虞年心疼道。

魏語冰瞧着她細細鋪直,把這十幾根黑發折疊,一個念頭忽然在腦海中出現,她直接遞了一塊手帕過去,“夫君不如放在這裏吧?”

“也好。”唐虞年點頭,畢竟這頭發也不能一直拿着吧。她剛放好,還沒來及把手帕折疊好,魏語冰直接把它放到了桌上。“等會兒再弄,夫君剛剛替我梳發,我現在幫夫君好不好?”

對上魏語冰不容置疑的目光,唐虞年也說不出來拒絕的話,遲疑地點點頭,唐虞年道,“好吧。”

“夫君別一副愁大苦深的樣子,”魏語冰笑道,“你不會認為我不會梳頭發吧?”

還不至于。只是,唐虞年道,“語冰應該很少自己梳頭發吧?”

魏語冰搖搖頭,“不是。”

不是?難道都是自己打理啊?唐虞年挺直身子方便魏語冰梳發。

“我會梳的發髻不少,要是夫君哪天有空,我可以給夫君梳。”

“語冰還會這個。”唐虞年簡直不能想象,“是特意學的嗎?”再來古代之前,她大概只能用一根簪子把自己的頭發給挽來,昨日去參加宴會,成婚的未成婚的,那發髻各式各樣一個賽一個的美,看着就讓人心生歡喜,“語冰你什麽時候學的?”

這人……魏語冰止不住想笑,“我說什麽夫君都信啊?”

原來是騙她的啊,她就說嘛,語冰身為嫡公主,這種事情一般都是宮裏的嬷嬷在弄。語冰會武什麽的雖說出乎點意料,但她看前朝歷史,女子稱王封将軍的也不是沒有,學點武藝自然也在常理之中。

明顯察覺到自己的小驸馬神情低落,魏語冰但笑不語,手指間不斷地摸索着,等着唐虞年意識到魏語冰做了什麽,上手一摸,語冰,好像真的給自己挽了個發髻!

“夫君要不要看看。”魏語冰拿出一面小鏡子,上身傾斜,把鏡子遞到了唐虞年的面前,“夫君,滿意不?”

“這個?”唐虞年張着大嘴巴看着鏡子裏的這個人,其髻如随雲卷動,簡單卻高雅,只一個發髻,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

“語冰,你也太心靈手巧了吧!”唐虞年忍不住站起身,捧着鏡子細細打量起來自己。她是從魏語冰手中拿中的鏡子,自然觸碰到了魏語冰的手指,魏語冰心思一動唐虞年則完全沒察覺,繼續欣賞着自己的發髻,語冰太厲害了!

不過很快唐虞年便笑不出來了,因為她看了半天才意識到,這個發髻,她昨天見過。更重要的是,昨天她是在一個女孩子的頭發上見到的。

“語冰。”唐虞年後知後覺把鏡子還給魏語冰,弱弱地問了一句,“這是個女子的發髻吧?”

尚沉浸在自己小驸馬敬佩眼神中的魏語冰聽她這麽說了一句,才想起來這發髻,肯定地點點頭,“是的。”

“那……我……”唐虞年淡定不了了,這發髻好看是好看,可不符合自己的身份啊,“那個……”唐虞年都不清楚魏語冰是不是故意的了,“我還是松下來吧?”

“還是我來吧。”魏語冰笑道,見自己的小驸馬一臉局促地站在那裏,起身去拉她,“我忘記了,夫君,真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可語冰上次還想着給自己穿女裝,也是梳女子發髻呢。唐虞年不肯坐。魏語冰難得心虛,“我的錯,夫君快坐下吧。”

及至唐虞年乖乖坐下魏語冰才忍不住笑出了聲。唐虞年本就在注意她的一舉一動,聽着笑聲更是蔫了下去,過了半晌,故意道,“語冰是不是覺得我特別像個女孩子?”

都已經緊張到揪衣角,還學會試探自己了,魏語冰沒戳破她,再次真誠道歉,“夫君,真不是故意的,我這發髻都是看着嬷嬷和雲香白芷她們平日裏怎麽做我剛才就試着弄了一下。”

“真的?”唐虞年不确定地問道。

“自然是真的。”魏語冰笑着,手很麻利已經把唐虞年的頭發再次散披了下來,“是我不好,夫君現在看看,和以前一樣,好不好?”

說得有幾分道理,語冰畢竟沒看過男子梳妝嘛。不對,只是看而已——唐虞年驚住了,“語冰,你不會告訴我你剛剛給我梳的這個……是你第一次吧?”

“是啊。”魏語冰反問道,“不然我還會給誰梳頭?”

一國公主,自己的頭發自己是梳不到的,除此之外還有誰敢讓公主殿下梳妝。“我還以為語冰你至少練過呢?”

這也太厲害了,如此複雜的發髻不過是看幾遍就會了。剛才語冰給自己梳的是少女的發髻,這種發髻,李嬷嬷她們應該好久沒給語冰梳過。這眼力,記憶力,動手能力,每一種都讓人贊嘆。

“語冰。”唐虞年忍不住給她豎起大拇指,“你實在是太厲害了。”

她有這麽厲害,不得不說,小驸馬滿眼的崇拜讓魏語冰确實得意了一小會兒,不過,這頭發也擦幹梳好了,她們兩個是不是該睡覺了。“夫君,天色不早,該歇息了。”

滿頭喜悅被人當頭一棒的唐虞年慌慌張張道,“語冰,我還不困。”

“還不困?”魏語冰困惑,“夫君今日在皇宮待了這麽久,還不累?”

要是現在讓她去加班,自己絕對一整夜精神抖擻,唐虞年笑呵呵地回應,“對啊,我還不困,一點都不困,這個剛洗完澡,把我的睡意都弄沒了。”

“這樣。”魏語冰收起桌面上的鏡子,不經意間掃了一眼桌上的手帕,擡步往屋內走,“既然夫君不困,不如我們做一點事吧?”

做,做什麽?這大半夜能做什麽?唐虞年心中不好的預感愈發強烈,趕在魏語冰走到床前,唐虞年猛地站起身,聲音響亮道,“語冰,我忽然覺得困了。”

“困了啊,”魏語冰的動作一滞,繼而笑道,“我都進內屋了,夫君既然困了不如一道休息吧?”

進屋休息,唐虞年又搖搖頭,今晚上再提打地鋪合适嗎?可是不提,她要和語冰同床而眠,那要是自己睡覺不老實一不小心碰到了語冰怎麽辦?

不好,不好。唐虞年瞬間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她不能上床。

“夫君不是困了嗎?”魏語冰的聲音從屏風後面傳出來,一聲一字聽到唐虞年耳中都快成了催命符,“既然困了還是趕快進來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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