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我不知道令狐沖在哪裏。”程斐然擡眸看向東方不敗，胸口處的疼意蔓延至全身，讓她動彈不得只能站在原地。

“那你剛才為何信誓旦旦地說去了恒山也見不到令狐沖？”東方不敗緩步走向程斐然，擡手伸出五指掐住程斐然的脖子，眸中閃現殺機，“你是任盈盈的人？還是那自诩名門正派的人？”不管是誰的人，都非死不可！

砰砰亂跳的心在東方不敗掐住她脖子的那一刻，忽然就平靜下來了，程斐然皺了下眉頭，直視東方不敗的雙眼，緩緩說道：“一千年了，任盈盈死了，令狐沖死了，那些名門正派的人也全不存在了。”全死了，你又如何能在恒山見到令狐沖？

東方不敗眼中的殺機，程斐然看得真切，“想殺我就動手吧。”說完閉上雙眼，等着東方不敗扭斷她的脖子。‘只怪我運氣不好，在這裏遇到了你，還多管閑事地把你救上了岸。’

‘真的是過了一千年？’看着程斐然那一臉等死的表情，東方不敗收回手，“我不殺你，你別跟着我了。”說完轉身往山下走去。

程斐然睜開眼，看着漸漸遠去的東方不敗，愣在原地，一時回不過神，‘不是說殺人不眨眼嗎？就這樣放過我了？’剛剛說得大義凜然，一副不怕死的樣子，但額頭上的冷汗還是出賣了程斐然的內心。

東方不敗的身影已全然消失不見，程斐然低頭看了眼手中的風衣，猶豫着要不要跟着東方不敗，轉念想到，這下山的路就只有一條，自己走這條路，也不算是跟着她了吧。

做了幾個深呼吸，小跑着追了上去。下山的路走了大半，程斐然仍舊是沒看見東方不敗的身影，不禁開始懷疑起來，之前發生的事情，是不是自己的幻覺。能聽到山中風嘯聲，時起的鳥鳴聲，溪水的潺潺聲，就是沒有聽到任何腳步聲，也沒有看到紅色衣服的身影。

“不……不會是遇到鬼了吧。”程斐然縮了縮脖子，“不對，現在大白天的，怎麽可能會有鬼！”程斐然拍了拍胸膛安慰自己，心才安了片刻，忽然又升起了另一個恐怖的念頭——剛剛的紅衣女子，說什麽是東方不敗，實際上不會是條鯉魚精吧！這念頭一起，大腦便不可控制地胡思亂想起來。程斐然抱緊手中的風衣，加快步伐往山下走去。

一抹醒目的紅色，停留在自己白色座駕旁，程斐然一到山腳下，便看到了站在小車旁邊的東方不敗。

聽到程斐然的腳步聲，東方不敗轉頭看向她，從出水後就一直冷然的雙眸，此刻竟然會有別樣的情緒。東方不敗擡手敲了敲程斐然的車，不解地問道：“這是什麽東西？”像個籠子，底下還有四個車輪，“是囚車？”這材質似乎是鐵，只是怎麽會是白色的呢，難道是用顏料塗的？但是，為什麽沒有看到馬？而且這路，既不是泥路，也不是石路。

看着東方不敗那滿眼好奇的模樣，還像個小孩子似得敲了敲她的車，程斐然輕笑出聲，“這是車，但不是囚車。”剛剛下山的路上還一心擔憂害怕自己遇到了鯉魚精，此刻卻全然忘記了心中的恐懼。

程斐然快步走到東方不敗的身邊，伸手到風衣兜裏摸索了片刻，摸出了一把鑰匙，對着車輕輕一按，便聽到了兩聲滴滴聲，随即車便啓動了。

東方不敗吓得收回了手，面上卻依舊是一副冷峻表情，不着痕跡地往程斐然身邊挪了兩步，“此物有何用？”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東方不敗還是問了出來。

“你将衣服穿上，我就告訴你。”程斐然将衣服遞給了東方不敗，微微一笑。

東方不敗低頭看了眼程斐然手中的衣物，沉吟片刻，才緩緩說道：“這衣服，很醜。”見程斐然依舊伸着手，東方不敗又說道：“我喜歡紅色的衣服。”言下之意，就是不穿程斐然手中那跟泥土一個顏色的衣服。

Advertisement

“你這樣出去，會引起轟動的。”程斐然走上前，将衣服一揚，披在了東方不敗的身上。

“你膽子越來越大了。”東方不敗擡手摸了摸身上的衣服，擡眸看着一尺之隔的程斐然，冷冷說道：“這衣服，真的很醜”。程斐然見東方不敗沒有像之前那樣直接将她的衣服揚手扔掉，只是嫌棄地說了一句，莞爾一笑道：“上車，我帶你回家。”

“回家？”東方不敗不解地看着程斐然，“為什麽要帶我回家？”你我萍水相逢，初次見面，便想着帶我回家，若非你是女子，定懷疑你對我心懷不軌。東方不敗不知道，這個時代，已非她那個朝代了，如今能結婚的除了男女，還有男男和女女。

“你不是無處可去了嗎？不帶你回家還能去哪裏？難道回冰湖裏去？”提到冰湖，程斐然便想起了剛剛鯉魚精的那個猜測，不由得身子顫抖了一下，無意識地吞了吞唾沫。

東方不敗見她顫抖，露出了相見以來的第一個笑容——冷笑，“呵，不是不怕我嗎？怎麽，現在害怕了？我東方不敗就是大魔頭，人人唯恐避之不及！”還以為程斐然是不一樣的，從救自己出水，到如今說要帶自己回家，以為程斐然不會想那些江湖中人一般看待自己，沒想到還是會害怕地顫抖。

“你……你要是東方不敗，我還不怕，我就怕你是……”程斐然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東方不敗的表情，不敢說下去。

“就怕我是什麽？”難道還有比我東方不敗更可怕的人？東方不敗皺了皺眉頭，‘難道這千年間，出現了一個比我還讓人懼怕的大魔頭？’

“我……我就怕你是冰湖裏的紅鯉魚修煉變成人的鯉魚精，專門……專門找人吸□□氣來了……”程斐然一說完，忙擡起雙手捂住自己的嘴和鼻，以防止東方不敗突然現出妖形來吸食自己的精氣，沉悶的聲音從手掌下傳出，“你……你是東方不敗還是鯉魚精？”

“你有病？”東方不敗冷冷說道，清冷的眸子沒有任何情緒，淡淡地掃了程斐然一眼，便轉身不再看她，繼續打量起程斐然的車來。

“呃”聽東方不敗這般說，程斐然尴尬地放下雙手，想想自己都活了二十多年了，還從未看到過什麽狐妖貓妖鯉魚精之類的，就應該相信科學，相信這世界上沒有鬼神，什麽妖魔鬼怪都是人杜撰的。

‘等等！如果沒有妖魔鬼怪，那眼前的東方不敗又是怎麽回事！’程斐然一副見了鬼的表情盯着東方不敗，餘光偷偷瞥了眼地面，悄悄籲了口氣，‘還好，是有影子的……’

“不敗，你，你為什麽能活這麽久？”程斐然覺得不可思議，“難道葵花寶典還有長生不老的功效？”

東方不敗沒有回答程斐然的問題，回頭冷眼看着她說了句，“你話真多。”

‘又…又被嫌棄了？’程斐然挑眉看了眼動不動高冷表情的東方不敗，“我不問了，還是先帶你回家吧。”‘等回家了我有的是機會問！’說着走向副駕駛位置，打開了車門。

見東方不敗仍舊站在原地，程斐然對她招招手說道：“過來，上車，我帶你回去。”

東方不敗看了眼程斐然的雙眼，見她眼中毫無敵意，說話時一片真摯未有半點作假，便聽話地按程斐然說的坐上了車。

程斐然關上副駕駛的車門，轉身繞過車頭坐上了駕駛位，習慣性地扣上了安全帶。東方不敗見程斐然用一根帶子将她自己束縛住，忍不住好奇，卻還是按捺下了。

正欲踩下油門，忽然想到東方不敗還沒系安全帶，将檔位推至泊車檔，解開自己的安全帶，傾身為東方不敗扣上了安全帶。見她明明是疑惑不解的模樣，卻不問半句，程斐然心中輕笑，悠悠說道：“這是安全帶。”正這是，突然看到了東方不敗的左臉上，有道淡淡的疤痕，一時愣住了。

感受到程斐然的目光落在自己的傷痕上，東方不敗沒有什麽反應。曾經，很在意自己的容貌，如今，那個最愛的人不在了，又有什麽值得她在意的？‘縱然我擁有傾城傾國的容貌，他也不愛我。’那夜離別時，以紅紗遮面，只為不讓他看到臉上的疤痕。只是，到離開時，都沒聽見他說出一句我愛你。

程斐然回過神來，“對…對不起”，尴尬地坐回位置上，側頭看了眼東方不敗，見她無半句回應，輕嘆了口氣。

一切就緒，程斐然踩下油門，駛了出去。坐在副駕駛位置的東方不敗，眼神略呆滞地看着前方不斷後退的景物，暗暗驚嘆這車的速度好快，她的輕功比之都略遜一籌。面上卻一副波瀾不驚，未有半句感嘆之言。

似乎有點頭暈，東方不敗輕輕閉上了雙眼，不想竟又睡了過去。許久之後，聽到程斐然在耳邊輕聲說道：“不敗，我們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