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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蘇墨跟傅時朝一同出現時, 顧城野臉就拉的老長,本來日曬過的糙漢臉,臉色黑的更厲害了。
他個大, 靠着那輛吉普車也沒顯得人有多小,埋怨道:“你怎麽把他給帶來了?”
“不是你說的可帶家屬嗎?怎麽,他們女朋友都帶得, 我老公帶不得?”蘇墨跟他鬥嘴習慣了,有什麽說什麽。
“那能一樣嗎?”他瞪眼道。
顧城野跟傅時朝對視一眼,彼此眼神都不善。
蘇墨道:“有什麽不一樣, 他也是這個學校的人, 說起來還是你的上級,你這風紀委員怎麽回事, 出了學校就不認你的會長大人了?”
紀風委員這四個字說出來,就自帶笑點。
顧二擔着這個虛名,就沒怎麽做過什麽正事, 違紀最多的人, 是管理紀律的,多新鮮吶。
宋霜霜笑,“行了,你以前就說不過她, 現在還想着一雪前恥,意思意思就行了,人家護夫呢。”
“你要想有人護着你, 就別孤寡着了,找個女朋友吧。”有人接話道。
“找個?”顧城野顯然對這個數字不滿意。
宋霜霜作勢一腳踢過去, “多大把年紀了,還不知道收斂點呢, 少禍害我們女性朋友了,也該收收心了。”
顧城野笑着避開,走向校門的門衛亭,跟門衛交涉去了。
手被握住。
蘇墨擡頭,傅時朝正看着自己,為牽手找了合理的借口,“失憶了,不記得路,以免到時候走散。”
“你是失憶不是失了智,電話會用吧,走散了就報警,警察叔叔會送你回家。”蘇墨抽出自己的手,毒舌的水平發揮的穩定。
傅時朝笑,“上學時,沒人給你取過外號?”
知道他是什麽意思,蘇墨道:“取過,蘇怼怼,所以請傅先生小心些,我是無差別攻擊。”
說完,她故意撥弄了下頭發,唇紅齒白,眸光裏的明豔難以忽視。
看的出來,蘇墨心情不錯。
傅時朝輕笑,雖然不讓牽手,但可以并肩,亦步亦趨,始終保持在同一個步調上。
顧城野提前打過招呼,門衛打過電話後邊讓他們等等,有人過來接。
遠遠的,看着胖胖的男人走過來,頭小身子胖,腦門逞亮,發際線十分危險,走近了才認出是班主任胡老師。
胡老師當時人稱笑面佛,見人總是笑眯眯的,跟學生很好打成一片,有時候也被叫胡哥。
“胡哥!”顧城野脫口而出。
“顧城野,你們這群小猴子怎麽想着回母校了?”胡老師笑,掃過其他人,依稀還能記得蘇墨宋霜霜幾人的名字,目光看向傅時朝時,眼前一亮,“傅時朝!我記得沒錯吧。”
“是,胡老師。”
“您到底是誰的班主任啊?”沒被記住名字的怨聲載道。
胡老師嘿嘿一笑,“我還是人物理老師呢,但我帶過這麽多學生,還沒哪一個滿分率這麽高,換誰都得記一輩子。”
說話間,幾個人往裏走。
現在是周末,學生都已經放假,空蕩蕩的校園,顯得格外寂靜。
有許多的地方已經變了,教學樓、操場都翻新了一遍,處處透着新意跟陌生,唯有栽種的樹還生長在那,經過十年的時間,樹冠比以往繁茂,投遞下大片的陰涼。
胡老師詳盡的介紹着學校的變化,還說可惜學生放假,沒辦法帶他們去吃食堂,來一波回憶殺。
顧城野問:“胡哥,我們是不是你帶過最差的一屆學生?”
“比你們差的多了去了,以前是罵走了,”胡老師一臉無奈,“不過,像你這樣鬧騰的是獨一個,後面就沒超過你的。”
“那我就放心了。”
一臉的賤樣,成功遭到了其他人的毒打。
“喲,校長。”去教室的路上,遇到了從辦公室出來的校長,他知道顧城野要來,胡老師還是他特意安排的。
“歡迎回到母校。”校長笑道:“見你們對母校這麽有感情,我也特別開心。”
話音在見到傅時朝時忽然一轉,從滿臉的客氣變成了欣喜,“傅時朝,只聽到顧城野他們回來,沒想到你也一起了。”
校長走過去,熱情的伸出手,“我一直想讓你回來做演講,給你的學弟學妹們分享一下學習技巧,可惜你都沒空,這次回來,要不要順便做場演講。”
“已經這麽多年,學的東西大多忘記了,您讓我演講,我也沒有內容。”
“怎麽會,我相信你,這麽多年我們學校也就出了你這麽位省狀元,就是再過十年來演講都沒問題。”
胡老師也站出來,“是啊,我跟每一屆學生都說過你,可惜都只有傳說,一直沒見其人,你看,也讓學弟學妹們長長見識。”
“……”
差別待遇過于明顯。
差生們顯然沒想到過了七八年,還會感受跟學霸之間的地跟天的差距。
顧城野磨着後槽牙,低聲發牢騷,“他傅時朝有什麽了不起的,當年要是小爺認真學,現在沒準是手下敗将。”
一個數學課二元一次方程都解不出來的某學渣,仗着現在不可能有人摁着他考試,大言不慚道。
說完就遭受到幾個白眼,他頭腦簡單是達成了共識的。
宋霜霜更是直言,“你就說為國奪奧運金牌都比這個有可信度。”
顧城野不服氣,舉出小學曾經拿過滿分的例子反駁,以證明自己從小還是很有天賦的。
這邊吵的不可開交,蘇墨沒參與,安靜等着。
高中三年,成績一直穩居第一,各種獎項拿到手軟,也時常演講,各種題目,他都能将演講稿寫的深入淺出,還記得大型晚會時,他作為主持人,與同為主持人的蘇若并肩站着時,既羨慕又卑怯。
他一直是她仰望的存在,從一開始就不在一個世界裏。
蘇墨有些發呆,在聽到自己名字時反應了片刻,擡頭才看見傅時朝看着自己,伸着手,讓她過去。
校長跟胡老師也看着她。
蘇墨遲疑片刻,傅時朝已經走過來,牽過她的手,帶到了兩位長輩的面前,介紹道:“這是我太太,蘇墨。”
“我記得,蘇同學。”校長笑着道:“沒想到啊,本以為你們沒什麽交集的,最後竟攜手步入了婚姻。”
蘇墨還處在錯愕中,聽校長這麽說,又不免想起沈女士給他說的那些話,這會讓只怕認為她配不上傅時朝。
“很正常,除了蘇墨,我想不到其他妻子的人選。”傅時朝道,說的跟真的一樣,信的不只校長,連蘇墨都差一點信了。
“傅同學一向才智過人,你看人的眼光肯定是沒問題的。”校長道。
胡老師點頭,“小蘇我記得的,高考的一匹黑馬啊,後半年能逆襲考到一本是下了不少功夫的。”
蘇墨淡笑,說了謝謝。
“好了,我也不耽誤你們時間了,繼續逛吧,”校長看了眼腕表的時間,走之前不忘提醒傅時朝有時間一定要回來做演講。
衆人這才接着參觀。
去了教室,記憶着以前坐的位置,誰上課老愛睡覺,又是誰一下課比狗都精神。
聊了會兒,最後到了大禮堂。胡老師要接女兒放學,提前走了,留着他們自由參觀。
學校的大型活動全在這裏辦的,花了重金,并不比一些小劇院差。
顧城野撐着手上了戲臺,席地坐着,道:“我還記得咱們在這裏演過話劇,小爺還是男主角,蘇墨還是女主角。”
話劇是班裏的才子自己編寫的,将羅密歐與朱麗葉的故事本土化了,不過故事背景在民國,世仇的子女相愛,遭到各方阻撓,卻遇到戰事,男人走了,最終為國捐軀,女人跟着獻身,也一并犧牲了。
最後升華主題,從兒女情仇到吾輩當忠君愛國的家國情懷。
也只有這樣,在節目審核的時候,并沒有因為裏面有愛情成分,被直接淘汰掉。
“我還記得蘇墨的那段獨白,當時聽完,就有一瞬被擊中的感覺,倒不是說演技多好,就是情真意切,特別打動人。”宋霜霜回憶道。
顧城野促狹的笑了下,“那段獨白她自己改的,把才子氣的夠嗆,直到她念了一遍,才子才妥協。”
“那大段怎麽背的那樣熟練的?念書的時候背課文總被語文老師罵,那段獨白倒記深。”
“……”
蘇墨從階梯走上舞臺,木質的地板泛着光澤,一步跟着一步,有些記憶輕易便如潮水湧來。
那段獨白之所以能背的這樣流暢,念的這樣情真,只不過那段其實就是告白。
才子本對自己的劇本很滿意,并不同意做修改,她磨了許久他才松口。
彩排時,蘇墨才第一遍念出來。
那時的她穿着民國的學生制服,白色長襪,逞亮的黑皮鞋,兩條辮子乖巧的垂在兩肩,俨然就是舊時乖巧千金小姐。
作為主持人,傅時朝在邊上看着。
蘇墨鼓足了氣,精心演過了前半段,要将少女的美與純都大大方方的給他看,劇情到了兩人因為家裏原因,不得不分手,她比關在卧室裏,坐在桌前,盯着水仙花發呆。
燈光都黯了,只剩下打在她身上的聚光燈。
蘇墨看着底下上盯着自己的老師,莫名的緊張,一時說不出口。
她只好撐着臉偏頭,視線裏傅時朝的臉一閃而過,像是給足了她底氣一般,那些背了上百遍的臺詞自然而然的念了出來。
“阿珩,今天翠兒跟我講,父親請了許多學生來家裏,各個頂漂亮頂有學識,不比你差,想叫我去瞧瞧,就會把你忘了。”
“我說怎麽會,我喜歡他啊,翠兒又問,到底喜歡你什麽呢?”
“我想了又想,覺得言語形容你都覺得是種亵渎,我喜歡你像夏夜明滅的螢火,喜歡你像灑在樹梢上銀白色月光,喜歡你像皚皚雪山的一抹白……是所有美好的意象,所以的美好意象都不如你。”
“翠兒皺眉,小姐,世上哪有這樣的人?”
“我得意的告訴她,有的,我已經見過了,既見過了,就再也沒旁的人能比過你。”
“我頂不好的,真的,像篩子一樣的缺點,像天氣一樣的壞脾氣,沒有哪一樣招人歡喜的。但我依舊想将整個兒都交給你,一個完整的我,不好的我。”
“……”
“阿珩,你什麽時候會來呢,你送我的水仙都快凋,等它再次開花時,你會來嗎?”
“阿珩吶,我喜歡你呀。”
蘇墨垂眼,目光落在臺下的仰視着自己的傅時朝,紅唇輕扯了下。
十年了,她竟還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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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書名的來源
獨白這段自己編的,能力有限,尬到了就提前對大家的腳趾道個歉
偶爾活動下腳趾有利于身心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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