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亡國奴12想不出來标題
雲晰從桑丘回到皇子府後,在洛衣房裏呆了整整五日足不出戶,連皇帝老子那裏都鴿了沒去。
他枕着洛衣的腿日日昏睡,醒了就趴在水榭邊看洛衣泡茶寫畫,哪兒也不想去,什麽也不願想,連自己的前殿都躲着,不想再遇着那個人。
與水榭一線之隔的浴池石臺上懶懶地搭上一條手臂,立在兩邊的宮人立刻上前遞上幹淨帶着熏香的浴袍為皇子穿上。香爐升起一脈薄煙,被風輕輕一吹四散開來,沁滿一室沉香。洛衣衣衫半解,肩頭還滾落着沐浴後的水珠,他手執瓷白的瓶子,輕輕取出一指塗在手腕上,慢慢暈開。
“殿下,這是我新得的玉脂膏,又香又滑,您聞聞。”
洛衣将那截雪白的皓腕遞過去,眉目間流動着蠢蠢欲動的情意,雲晰身上披着浴後的袍子,躺在睡塌上側了側臉,昏昏欲睡地點點頭。
“嗯,很香。”
“那——我幫殿下塗一些吧,很養膚的。”
洛衣拿着瓷瓶湊過去,手指沾了膏脂順着雲晰的胸膛慢慢抹勻,那手很軟,被滑膩的膏脂帶動着一點點往下,一直來到結實的腰身。
手腕被抓住了,洛衣擡頭,落進了一雙燃着火的眼眸。
“啊——”一聲輕呼天旋地轉,洛衣被拉上塌牢牢壓住。
雙手抵着他的胸膛,掌心下是加快速度的心跳,洛衣癡迷地看着雲晰,仰起頭去追那總也抓不住的吻。
不是偏寵自己嗎?不是只疼自己一個嗎?為什麽如今連個吻都吝啬給予,明明心跳那麽快,為什麽還要拼命忍着?
洛衣迷惑了,心被他撩撥的生疼,卻始終得不到自己最想要的。
雲晰盯着他,伸手去撫摸那張熟悉的臉。這人是季炀,讓自己愛了一世恨了幾百年的人,現在季炀臣服了,乖順地窩在自己懷裏,渴求着自己,可是……
手指劃過他的眉間,洛衣的眼睛真的很美,閃閃發着光,那目光是炙熱的,飽含深情的,不再是那種淡淡的清冷,雲晰緊緊盯着,那眼睛慢慢和另一個人重合,冷漠的、不屑的、悲傷的……
雲晰突然翻身坐起扒了扒頭發,所有的暧昧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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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忽然想起還有事要去處理,晚上再來陪你。”
雲晰胡亂套上衣服逃走了,想要逃開什麽,他自己也不知道。
回到寝殿的第一眼,他看到了在院子裏值守的安末。春去夏至,那片方寸之地更加炎熱了,曬得他額間全是密密的汗珠,唇色依舊蒼白無色,讓他瞬間想起了吻在上面的味道。
雲晰煩躁起來,立刻叫來人把安末撤了下去,安排在了別處。
他拿起酒杯喝起了悶酒,對自己目前的糟糕狀态極為煩悶。
自己來這裏到底是為了什麽?當時一時沖動只是為了阻止洛衣另許他人,然後呢?複仇嗎?
可心底的執念不知在何時已經淡了,前兩世的複仇弄得自己心力交瘁,這最後一世他只想再抓住季炀,讓他把欠自己的情全都補回來!
如今洛衣做到了,他的世界現在只有自己,滿眼都是自己想要的深情。
然後呢?雲晰迷茫了,冷酒順着喉嚨滑下,自己應該和洛衣轟轟烈烈愛一世,把之前的積怨、情債全都清了,一了百了,恩怨兩清!
明明這一世順遂如願了,為什麽心裏更空虛了?空得他坐立難安。
一壺酒下肚,他趴在桌上情緒低落到了極點。更鼓敲響幾下,是陪洛衣的時候到了。
他從桌子上爬起看着窗外的圓月,月輝冷冷清清的,是那人給他的感覺。
那涼薄如水的人,在哪?他現在在哪?
雲晰站起來,跌跌撞撞地出門,眼前景物時而清楚時而模糊,他喃喃低語着,陳末,唐唐,你去哪了?你們都去哪了?為什麽我找不到你了?
他不知道去哪,心底卻好像早已有了方向,帶着他走過石階,穿過幽徑,朝着院子後面奔去……
安末吹滅蠟燭剛躺下,房門就被砸得砰砰直響。
他走過去打開門,一個身影重重朝他壓來緊緊環住了他的腰。
濃烈的酒味刺鼻,安末被他壓得後退幾步撞到了桌上。
“你!”
“末末…唐唐,我好想你,你去哪了?為什麽我找不到你……”
擡起的手停在空中,安末停下手沒再去揍他。
雲晰抱着懷中人深吸口氣,是熟悉的味道,是讓他思之若狂的人。
他急切地捧起他的臉,尋找自己渴望已久的唇,一捉住就不放下了,親的連呼吸都忘了,滿臉通紅。
安末用力推開又被他胡亂纏上,越推抱得越緊,打都打不松手。
“放開!”
雲晰已經全然不顧了,抓住眼前人就胡亂撕起了衣裳,“末末,我不欺負你了,真的,我會殺了他們的,我沒想過讓他們碰你,你信我好不好?”
安末掙紮,最後忍無可忍幹脆将人直接揍翻在地,拎起衣領丢了出去。雲晰不死心,重新撲上來把門砸得差點把後院人都驚醒,安末打開門一把揪住他的衣領,咬牙切齒道:“你到底想幹什麽?”
雲晰低頭,看到了衣領上那只修長白皙的手,他鼻子一酸,突然滾出了淚珠滴在那只手上。
安末呆住了,他發什麽酒瘋,怎麽還哭上了?
雲晰抓住那只手,淚珠不停地滾落,醉得舌頭有點大,哽咽道:“疼不疼?他砸碎這裏每寸骨頭的時候,疼不疼?”
安末心神一晃,用力咬住下唇,眼睛開始發熱。
他低下頭小心翼翼地親吻每根手指,心口疼得直顫,“很疼是不是?對不起,我那樣對你,你還救我……唐唐,你傻不傻,我是來找你報仇的……”
虔誠的吻順着手指寸寸上移,慢慢找到了心靈的缺口,他抱住眼前人用力吻着,帶着忏悔,帶着救贖,帶着熱切的渴望……
安末神思恍惚被他壓倒在床上後漸漸回過了神,雲晰已經徹底失控了,心跳呼吸全都亂七八糟沒了章法,眼裏只有自己瘋狂想得到的人。
安末心慌意亂,最後在他想要徹底占有時,咬牙将他踢下了床。
他不依不饒地還要再撲過來,安末一慌将他打暈了過去,咬咬牙将人丢出去,安末關上門背靠門板上一夜沒睡……
第二天,雲晰醒來發現自己躺在安末門口時,氣得臉都綠了。
他想沖進去找安算賬,可事實擺在眼前是自己主動跑到人家地盤來的。
昨夜發生了什麽他記不起來了,但對于自己一喝多就往安這裏跑的行為他深深對自己發了場脾氣!
然後再次把安末調到了離自己更遠的別院去看守……
沈清鼻子上勒着布條,忍着惡臭,蹲在廚房後面滿是馊飯污水的水道邊清理垃圾。
他一邊将那些爛臭的垃圾盛到木桶裏,一邊抱怨,“你這什麽情況啊大哥,這都換第幾個地方了,你家皇子殿下看你就這麽不順眼嗎?三天兩頭的給你調崗,再這麽折騰下去下次我就找不到你了!”
安末置若罔聞填滿着木桶,身上髒污一大片,“誰讓你找我了。”
“嗐,不是說了嘛,以後咱倆就是兄弟了,你一日不進我沈府,我一日不死心啊!”
沈清自從上次被深深刺激後回家頹廢了好幾日,最後不甘心又跑來趴在皇府牆頭觀察了十來天,發現安末根本不像皇子說的那樣是個侍寵,不但不寵,還天天被欺負。
崗位越換越差勁兒,簡直就是糟蹋人才,将帥之才!
這怎麽能忍?發現實情後,沈清又重新賊心不死地來找安末了,只要有空就混進來陪他聊天,誓要以真誠感動安末跟他走。
“我已經把你的事呈報給我父親大人了,他說了會幫我,他可以直接去皇上那裏要人,就算大皇子不同意也沒轍,這次你信我一回啊,我肯定能把你弄出去!”安末斜眼看他:“上次雲晰不是說了我侍過寝,你不介意?”
“啊?這個啊,”
沈清盯着他的臉不知想到了哪,突然臉有些紅,“我已經想通了,這也不能怪你,你長成這副模樣,別說大皇子幹這種事了,就算是我……啊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你太優秀了,難免遭人惦記,但你也是身不由己不是嗎?
沈清說着突然停了下來,緊張地望着安末小心詢問:“你是被迫的吧,不是自願的對吧?”
安末無語,看他眼巴巴瞅着,無奈點了點頭。
沈清大大松一口氣,要是安末說是自願的,那他要瘋!
他心中的威猛勇士,怎能甘願屈居人下?!啊啊,這絕不能忍!
“那就行了,你點個頭,我立馬讓我爹去雲皇那裏要人去!”
安末搖頭,“我不走。”
“啊?為什麽啊?”
“我…”安末将木桶裝滿拎了起來,“我只效忠大皇子。”
安末提着馊水桶走了,留下沈清一臉傻楞。
這算是一夜夫妻百日那啥嗎?
安真的好忠烈啊,為大皇子守身如玉,死心塌地,真的可歌可泣!
沈清捧心,為什麽這麽好的人,自己沒先遇到呢……
春植節過後,朝堂上有了新的格局變動。
一向中立不參加黨派之争的手握軍權的大将沈将軍,開始向大皇子府示好了。
太子震驚,氣得砸了半個皇府。
以前費盡心思拉都拉不來的沈家,居然一轉身投入了大皇子麾下?!
雲怿又驚又怒,令人查了幾日也沒查出大皇子究竟使了什麽手段,給了沈家什麽好處。
明明穩坐太子之位的是自己,沈家居然去讨好雲晰?!
雲晰能給沈家什麽?這些年他重病在身什麽權都沒了,他還能許給沈家什麽?
怎麽一夕間就風雲變色了呢?
上次下藥被一個至今查不出來的人截了胡,這次春植節雲皇拉着雲晰片刻不離根本找不到下手的機會,這次更好,雲晰莫名其妙攀上了沈家?!
這一步步的,逼得雲怿要瘋!
雲怿兩日水米未盡足不出戶在書房熬的雙眼滿是血絲,胡茬滿面。深夜的暗室中,他叫來老者:“不能再等了,這幾日就行動,能殺就殺,殺不了就想辦法讓他滾回封地!有他在的一天,我寝食難安!”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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