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大概就是因為在昏迷前被賀學長——不,現在應該叫梅迪瑟斯,咬了一口狠的,受得刺激太深以至于在昏迷之後蘇林也沒有得到喘息,直接就夢到了多年前在邊境高中念書時與賀子森朝夕相處的那段日子。
“這是什麽?”
年輕,冷漠的少年看似在天臺上假寐,然而蘇林才剛剛在他身邊做好,賀子森就直接伸出手從蘇林的書包底部抽出了粉紅色的信封。
“這個……”
蘇林睜大了眼睛,看着賀子森指尖的信封,臉色有些僵硬。因為最近的複古風潮複蘇,這種古老的求愛手段在邊境高中這種窮鄉僻壤也風靡了起來。然而,賀子森看上去卻像是真的不知道這是什麽似的,他微微皺眉,目光銳利地盯着信封。
“這玩意真臭。”
蘇林聽到他厭惡地低語道。
信封上附着的香料其實還挺貴的……
他在心裏嘀咕了一聲,然而作為賀子森最傑出的小弟,蘇林也不可能出言否認自家老大的判斷。
“呵呵,是啊,我也覺得好臭。”
他幹巴巴地應和道。
早知道就早點丢掉了,他不由暗暗叫苦,如果說最開始收到其他人的告白還會讓他這個孤兒院裏掙紮出來的鄉下少年感到受寵若驚的話,那麽經歷了一系列的騷擾,他早就已經對求愛這種事情避之不及了。
收到這封信時他本來是想立刻銷毀的,奈何當時剛好遇上上課沒找到機會,下課後又急急忙忙來找賀子森報道刷好感,等他打開書包看到這封信想起來時,已經被賀子森發現了。
最糟糕的是,賀子森嘴巴上說着信封臭,看上去對其中的內容頗感興趣,蘇林還沒有來得及阻止,就看到對方直接撕開了信封,抖開了信紙看了起來。
“賀學長,沒什麽好看的,這裏頭就是一些很無聊的——”
蘇林硬着頭皮剛想開口将信收回來,就聽見了信封裏傳來了的粗啞低喘:信封裏的“信紙”采用的是一種一次性全息留影技術,打開信封之後立即被激活。然而裏頭傳遞出來的并不是蘇林已經熟悉的告白話語,而是那個不知名男生過于直白的表達。
【“……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的水一定很多……”】
【“我幫你舔幹淨好不好,一滴一滴,全部都給你舔幹淨嘻嘻嘻。”】
……
對方并沒有露出自己的臉,但是其他不該露的和該露的都顯露了出來,尤其是在他說那些污言穢語時,更是毫不避諱地給了自己身體某處一個特寫。
蘇林看着那相當糟糕的畫面,不由微微一怔。
他有些不太明白為什麽,既然那裏都這麽小了,對方還要特意拍出來,畢竟,哪怕是用了特寫,也能看出來其實很小。
但是轉念一想,對方大概也是知道這一點所以故意沒露臉。
“噗——”
然後他沒忍住笑了出來。
一道冰冷的視線落在了他的身上,蘇林驟然一驚,這才想起來這次被污染到眼睛和耳朵的還有賀子森。
“對不起。我也沒想到——”
蘇林這下是真的緊張了起來。
好吧,他得承認作為老大的賀子森整個人就是高冷裝逼又難搞,但另一方面,相處久了之後蘇林覺得賀子森在某些方便其實相當……相當純潔?
他也知道自己這個小念頭若是讓學校裏其他人知道,大概會被笑掉大牙:他,蘇林,竟然會想要維護賀子森這種存在的“純潔”?
但是當發現賀子森也看了那個變态的“信”後,蘇林難免覺得心裏有點不舒服。
打個比方,他自己無非就是那種在垃圾山裏刨食的野狗,餓急了吃淤泥吃腐敗的食物都是應該的。但是賀子森真的不太一樣,這個人就該是放置在精美櫥窗裏被人小心看顧的大顆鑽石,漂亮閃耀冷冰冰,不應該沾上一星半點的淤泥。
反正蘇林是真的不樂意讓賀子森這樣高高在上的存在看到這種污穢又惡心的東西。
想到這裏,蘇林手忙腳亂就想從賀子森手中拿回那封信,但就是這短短瞬間,薄薄的“信紙”已經在賀子森之間化為齑粉。
那個不敢露臉變态的聲音和影像都驟然消失,反而是蘇林因為重心不穩,搶信紙時直接摔在了賀子森懷裏。
蘇林下意識拽緊了賀子森的衣襟,兩個人貼在一起,自然也不會錯過賀子森在那一刻驟然繃緊的肌肉。
“真惡心。”
然後,他聽到了自家老大充滿了厭惡的低語。
……
多年前青澀懵懂的少年蘇林因為賀子森的那三個字,胸口微妙地緊繃了一瞬。
而多年後的蘇林,則是在慘白冰涼的艙內照明下驟然睜開了眼睛。
“唔……”
他慢慢地坐起身體,一只手下意識地撫摸了一下自己的頸側。
之前被梅迪瑟斯留下了猙獰咬痕的頸側如今已經變得平滑光潔,顯然早已被修複完畢,只有殘留在蘇林身體深處的微微酸軟無力,提醒着這名倒黴的人類,他體內尚有高級雄蟲信息素液的存在。
蘇林警惕地環視着自己周圍的環境。他正處于一座寬敞而明亮的球型房間裏,牆壁和地板用的物質顯然不是金屬,更類似于某種硬化後的特殊生物材料,透過半透明的表層,隐隐可以看到下方扭曲蜿蜒的環形紋路。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反正整間房間給蘇林的感覺就是特別冷寂冰涼……莫名就給蘇林一種賀學長在蟲族過得也不是很好的感覺。
房間的牆壁上還分布着幾枚淡白色的圓形薄膜,看上去應該是通往其他區域的“門”,不過蘇林并沒有太多好奇心去進行艙內探索。
他在自己醒來的地方坐了一會兒,然後又發現自己的手腕上和腳腕上多了一點東西。
那是一些金屬圈。
嚴格說起來這些金屬圈還挺好看的,上面點綴的細小指示燈看上去就像是不同顏色的寶石——對不起,編不下去了,這玩意怎麽看怎麽都像是鐐铐。
蘇林看着自己手上腳上的鐐铐,臉色有點糟糕。
……情況有點不太妙。
他想。
但凡是顧着點舊情,也不至于直接跟人上鐐铐吧?
蘇林冥思苦想,覺得自己昏迷前瞅着賀學長好像也沒有說特別特別抓狂吧?自己都能厚着臉皮喊對方“主人”了,也沒有什麽地方特別忤逆啊?
蘇林有點不安地想道。
然後,他聽到了背後傳來的動靜。
蘇林連忙轉過頭,正好對上了進入房間的那個男人淡青色的眼睛。
“賀學……主人!”
蘇林差點又脫口而出一句“學長”,幸好關鍵時刻他想起了對方之前的命令,連忙從善如流改了稱呼,只求能讓自己這位多年後重逢的“大腿”心氣能順一點自己能好過一點。
但他也不知道到底是為什麽,聽到那一聲幹脆利落的“主人”後,梅迪瑟斯簡直是肉眼可見的心情變差了。
“蘇林。"蘇林聽到他輕聲念出來自己名字,“呵,蘇林,你在卡洛斯那裏,也是這麽乖巧的嗎?”
梅迪瑟斯一步一步靠近了房間中間柔弱無助的幼蟲,他盯着對方,冷然地問道。
“應該,也沒有吧。”
畢竟卡洛斯好像也沒有讓人叫自己“主人”的癖好,就算是态度超級惡劣的希爾頂多也就是讓他叫“大人”,唯一口味重的也只有面前的你啊?
蘇林咽下一口唾沫,幹巴巴地回應道。
當然後半句他也只敢在心裏說一說。
多年不見,已經變成另外一個種族的學長根本就是更加難搞了啊。
他十分苦澀地想道。
而在表面上,蘇林愈發顯得柔弱,乖巧。
“主人,我……”
他又喊了一聲主人。
結果表忠心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梅迪瑟斯直接打斷。
“既然已經叫我‘主人’了,你不知道作為一名仆蟲,你應該做什麽嗎?”
……
蘇林: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
……
蘇林非常非常努力維持着自己的表情,然後他看着面前陰陽怪氣程度對比過去起碼乘以十倍的學長開始拼命動起了腦子。
幾秒鐘後,他發現自己正坐在房間裏唯一可以稱之為“床”的家具上。
他立刻站了起來。
憑借着自己當初在人類世界裏看的蟲族狗血宮廷劇(備注:演員和編劇全部都是人類)積累的一點錯誤知識,蘇林試探性地,往梅迪瑟斯的方向走了兩步。
梅迪瑟斯垂眸看着他,倒是沒說什麽。
蘇林又努力回憶了一下多年前自己給賀子森當小弟的經驗,顫顫巍巍地擡起了手,試探性地,伸向了梅迪瑟斯的衣領。
跟高等級的蟲族比起來,這只等級低劣的幼蟲顯得非常非常嬌小。
而且,他解開梅迪瑟斯扣子的動作也顯得格外笨拙,有很多次,梅迪瑟斯都可以感覺得到蘇林的指尖是如何劃過他的胸口,緊接着這個該死的騙子又是如何在稍縱即逝的勾引後,迅速縮回手的。
銀發蟲族的眸色因為蘇林看似笨拙的動作而變得很淺。
他的瞳仁此時就像是銀子一般閃亮,冰涼,尖銳。
蘇林又一次感受到了銀發蟲族隐含的怒火。
他愈發緊張了起來。
原本只打算替梅迪瑟斯脫下外套的他,在糾結了一下之後,非常,非常小心地擡起了手,輕輕地碰了碰梅迪瑟斯的背。
“工作了一天,你……主人你應該也很累了吧?需要我給你按一下肩背嗎?”
蘇林笨拙地問道。
然而他的話音剛落,就覺得眼前一片天旋地轉。
等意識回神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已然被梅迪瑟斯直接按在了地上。
銀發的蟲族跨坐在了他的身上,掐住了他的脖子。
“不愧是你,只要有點點好處,你就什麽都願意幹呢。”
說話間,梅迪瑟斯的皮膚上逐漸浮現出了蟲族的鱗甲。
作者有話要說:
小蘇:一些讨好。
小梅:一噸勾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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