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愛意
◎“渺渺春水。”◎
到了醫院, 陸則怿抱起還在睡着的應渺,将她抱進病房,讓護士重新輸了液。
他脫掉西裝丢在沙發上,走到病床邊的椅子上坐着, 黑眸靜靜看着躺在病床上一動不動的應渺。
他手伸過去, 擱在她右臉上摸了摸, 婚戒在病房白熾燈的照射下, 散發着細碎的光,他附身過去, 薄唇親了親應渺的額頭, 黑眸平靜,嗓音極低道了句,“對不起, 從始至終你沒有任何錯。”
陸則怿給她掩結實被子, 拿着手機出了病房,将病房門關了嚴實,他站在走廊窗戶前,給助理打過去電話。
“太太高三以及大學四年所能找到的全部資料, 你盡快整理好給我。”
“這兩天去趟4s店重新買一輛太太開的那輛車, 手續辦完後,把車子開到宅子那邊。”
“我這幾天都在醫院,要批的文件直接送到這裏, 日程裏的會都推遲或者改為線上。”
電話挂斷, 陸則怿站在窗戶吹了會風, 才折返回病房。
下午六點, 應渺醒了過來, 輸過兩次液, 胃痛緩解了很多,她醒來躺着沒動,只睜着眼空洞無神地看着天花板。
病房太安靜了,以至于鋼筆摩擦紙張的聲響能輕易被應渺耳朵接收到,她歪了歪頭,看向沙發區域,陸則怿坐在那,茶幾上堆了一沓文件夾,他側對着她,手上鋼筆在A4紙張上流暢滑過幾筆,留下三個字形飄逸不失遒勁的簽名。
應渺不想注意到他,側了側身,背對着陸則怿。
床榻有了動靜,陸則怿注意力從文件上收回,掀眸看向病床。
“餓不餓?醫生說可以簡單吃點流食,餓的話我讓家裏阿姨給你做點滋補的粥。”
應渺不吱聲,閉着眼裝睡。
陸則怿擱下文件,從沙發上起身,走到應渺側向的那一側床邊,喊一聲,“應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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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仍舊裝睡,眼皮都不帶動。
陸則怿眸黑着,伸了手,捏了捏她的臉。
應渺還能忍着不動。
陸則怿滑到她的耳朵,食指跟中指撚住她的耳垂,長指一錯,揉了下她的耳垂。
應渺控制不住反應,抿了唇,睜開眼瞧他,“松開。”
“想喝粥還是想喝補湯?”陸則怿長指從她瑩白的耳垂上移開,放進西褲口袋。
應渺閉上眼,不想多說,“粥。”
陸則怿拿起電話給家裏打過去,“一會就送過來。”
粥跟補湯都是炖好的,一直在家裏用小火煨着,接到陸則怿的電話,陸家的阿姨便坐車把粥送了過來,應渺靠坐在病床,被陸則怿一口一口喂了小半碗。
晚上的時候陸志軍過來看她,心疼道:“爸上次跟你說的,有什麽事不要憋在心裏你就當耳旁風,胃一直痛也不能一直靠吃止痛藥,你這孩子是真的就會死撐。”
應渺乖乖當個做錯事的小孩,聽完訓揚唇淡淡笑了下,說:“下次不會了,爸。”
陸志軍點點她的腦袋,“倒真的希望你下次有什麽說什麽,不要再憋心裏了!”
應渺住了五天院,陸奶奶過來看過一回,姜媛來過兩次,盧朵來了兩次,陸志軍天天來,陸則怿是白天晚上都陪床在這裏。
病床小睡不開兩人,陸則怿晚上都是躺在沙發上,沙發對他來說有點拘束,兩條西裝裹着的長腿是架在沙發扶手上的,陸奶奶心疼,想讓他回家睡,找個護工過來陪着,陸則怿沒讓,親自陪了五天床。
病愈出院那天,應渺胖了兩斤,全因陸則怿一頓不拉讓她吃下的三頓早午晚餐,臉色也比入院那時候好很多。
回了宅子,陸奶奶象征性地讓廚房做了滿漢全席慶祝應渺出院,用過晚飯,應渺跟陸則怿回卧室。
她以為陸則怿憋了快一個月,會等不及她洗完澡直接在浴室來了,但沒有。
直到她跟他各自洗好澡躺在了床上關了燈,他都沒任何動靜。
應渺覺得陸則怿有病,但也落得輕松,她側過身正要閉上眼安睡,陸則怿從身後環抱住她的腰,熾熱鼻息隔着一層單薄睡裙落在後背,他高挺的鼻梁抵在她後脖頸上,他低聲問:“困不困?”
屁股那忽視不了,應渺睜開眼,良久才說:“想做就做,陸則怿。”
陸則怿沒掰正她,就側躺着抱着她,嗓音低啞,“今晚可能要辛苦點。”
應渺覺得他很奇怪,以前會有這種辛苦預告嗎,他是吃錯藥才神經錯亂說這麽一句。
誠然這句話也不是陸則怿信口胡謅,應渺第一次體會到幹枯荒草園遇到灼灼烈火後那種一觸即燃的恐怖,他久旱逢甘露似得永無止境的渴求快要讓她無力招架。
夜裏三點,應渺坐起身,身似水洗,滿臉浮汗,臉龐緋紅着坐在卧室茶幾旁吃一碗清湯面,她身上披着件新的睡裙,露着的脖頸鎖骨上面都是新鮮的嫣紅草莓,腰塌着,眼神還是呆呆的。
這碗面是陸則怿喊醒家裏做飯阿姨給她弄的。
她白天在醫院睡太多,眼下第一次到夜裏三點體力耗盡還沒睡意,本要閉着眼逼自己入睡的,陸則怿起身時,聽見她肚子發出“咕嚕”聲,讓她一會睡,他去喊阿姨弄點夜宵。
應渺說:“不用。”
陸則怿卻已經起身撿起掉在床尾的睡袍披在了身上出了卧室。
沒一會端了碗清湯面進來。
湯底是雞湯,面條上面放了幾片雞腿肉和青菜,應渺披着被子起身,進了衣帽間,身上原本的睡裙髒了,她拿了件新的睡裙穿在身上,坐在茶幾上吃起了面。
陸則怿坐在沙發上,看着她的後背,道:“以後奶奶讓你做事,你不想做不用做,沒有必要委屈自己,她如果跟你講道理,你說我不讓你做。”
應渺沒吭聲。
陸則怿沒繼續說。
一碗面吃完,應渺從茶幾旁起了身,往浴室走,打算重新刷牙洗澡。
陸則怿起身,擋在她面前。
應渺險些一頭撞進陸則怿懷裏,他身量高,她微微仰頭看他,“還有事嗎”
陸則怿垂眸,話有點低,“我剛才的話聽見了嗎?”
她抿唇,不言不語。
陸則怿看她還泛着潮紅的腮,綴着薄汗的額頭,他視線擱在她抿起的唇上,他道:“我跟你結婚,不是為了讓你在我身邊受委屈,應渺。”
應渺忍不住道:“那是為了什麽?為了解決你的生理需求是嗎?”
陸則怿定定看她一會,突然彎腰抱起她,應渺沒掙紮。
他抱着應渺往浴室走,“跟你做很舒服,但不是因為這個,應渺。”
應渺不想問還能有什麽原因,陸則怿也沒繼續說,他把應渺抱進浴室,“記住我的話,不要繼續因為別人委屈自己,奶奶的話聽聽就把它忘了,別當真也別真的做,你開心點。”
他把浴室空間留給她,應渺垂着眸刷牙漱口,洗漱好後,她看着鏡子裏的自己,臉上是激烈性、事過後還沒消退的潮紅,脖子上肩膀上,還有睡裙裹住的身體部位上都是剛被弄出來的吮痕。
她怎麽開心。
應渺能告訴他嗎,她要開心的話,只有跟他離婚,徹底遠離他。
接下來幾天,應渺的日子恢複了常态,每天只需要去電視臺坐班四十分鐘,前段時間瘋狂熱絡約她出門逛街吃下午茶的富太像是一瞬間人間蒸發,就連黎晚都不再在微信上頻繁私信她,應渺猜得到原因,左不過是陸則怿交代過,她懶得問。
出院的第四天,宅子裏來了個客人,應渺從電視臺回來的時候,她正在前院的會客廳說笑着,笑聲清脆如鈴铛,越過了大半個前院飄到了應渺的耳朵裏。
她到了會客廳門口,還沒進去,女生從會客廳的沙發上起身,勾着頭引着頸朝她打招呼,“嘿,表嫂!你下班了嗎?!”
陸奶奶在會客廳坐着,不鹹不淡地介紹道:“這是阿怿的表妹倪念,過來打個招呼吧。”
應渺進了會客廳,對倪念禮貌笑了下,“你好。”
倪念今年二十歲,長的嬌俏,穿一襲小香風的套裝,看起來是乖巧可人。她笑彎着一雙桃花眼,熱情道:“上次你跟表哥的婚禮我也在,不過你應該不記得我,人太多了,表哥敬酒都快敬迷糊了。”
應渺淡淡笑了下,說:“你坐一會,我回房換件衣服。”
倪念說:“你去,不用照顧我,我很自來熟的!”
晚飯的時候,應渺知道了倪念過來的原因,她過來參加一項鋼琴比賽,因為比賽地點就在江城,倪念的媽媽又是陸奶奶的女兒,倪念媽媽擔心她安危,不想讓她住酒店,便讓倪念住在陸奶奶家,陸奶奶對于外孫女過來住自然是樂得接受,餐桌上笑的合不了口。
倪念性子活潑,又極會說話,餐桌上一派熱鬧。
陸奶奶開懷大笑的間隙,瞥一眼始終安靜吃飯的應渺,笑道:“女孩子還是要有一門拿得出手的才藝才讨人喜歡,你媽媽讓你學鋼琴大提琴倒是有眼光,我光是想想你站在臺上閃閃發光的樣子就特喜歡,哎呀,不過媛媛也是個好孩子,小時候也勤奮,雖說鋼琴大提琴水平比不上你,但好歹是一門才藝能拿得出手,總比什麽都不會的笨丫頭強一點。”
倪念不知道應渺不會這些東西,但直覺陸奶奶這話裏藏話,她笑眯眯地,說:“奶奶您這話就有失偏頗了,女孩子怎麽樣都可愛的呀!”
陸則怿坐在位置上,給陸奶奶用公筷夾了菜,放進碗碟,他道:“奶奶,您多吃點。”
陸奶奶:“我就是說句話,怎麽還想用飯堵我的嘴。”
陸則怿垂着眸,嗓音淡淡:“沒有,這道菜味道不錯,想讓您嘗嘗。”
陸奶奶輕哼一聲,再看一眼事不關己的應渺,沒再多說,說再多這死丫頭總有一種視而不見聽而不聞的本領。
倪念的比賽在三天後,她這幾天住在宅子,也不是宅的住的性子,白天跑出去玩,晚上才回來,陸奶奶問她人生地不熟白天一天跑出去幹嘛,倪念臉龐羞紅說她男朋友在這裏讀博,她白天都是跟男朋友玩,陸奶奶笑着讓她把男友帶回家吃頓飯,她給她長長眼,倪念害羞着推脫說不行,說還沒到帶回家的地步,陸奶奶也不勉強,不過應渺倒是率先見到了倪念男友,巧的是,是她的一個很久沒見的老朋友。
那天她在電視臺坐完班,又拍完了日常營業寫真,本約了盧朵吃火鍋,到了火鍋店等位置的時候,撞見了倪念。
倪念見了她,熱情邀約她一起,她推不掉說了還有一個朋友,倪念仍舊熱情讓她朋友一塊來,不然要等位置還要等很久。
今天是周六,前面排號還有快七十位,要等的話起碼要等兩個小時,應渺思量片刻,微信上問了盧朵介不介意,盧朵性子跟倪念差不多,說一點也不介意,還省了等位置的時間,應渺便跟着倪念進了火鍋店的包間。
兩人坐下。
倪念給應渺倒着茶水,說:“表嫂,我今天還約了我男朋友,他人性格很好,超級好相處,你別擔心。”
應渺說:“沒事。”
倪念說完,又拿起手機,噼裏啪啦打了一行字,給陸則怿發了過去。
應渺以為她在跟男友聯系,沒放在心上。
盧朵一會就過來了,她跟倪念性格相投一見如故聊得火熱,包間裏一時是兩人黃鹂鳥一般的嬉笑聲。
應渺不插一句話,淡淡笑着看倪念盧朵嘻嘻哈哈,她也不覺得被冷落,她很習慣在這種熱鬧的氛圍中有自己的安靜空間。
十分鐘,包間的門再次被推開。
倪念看過去,笑着道:“蔣司!表哥!你們倆一塊來了!”
聽到蔣司這個名字,應渺腦中記憶被波及到,她下意識掀眸看過去,一眼落在陸則怿身邊的高瘦男人身上。
五官是記憶中的模樣,沒變分毫,只是比記憶中更挺拔。
時隔快十年,再見卻是在這種情況下,應渺臉上不無詫異,眼睛都睜大了一些。
蔣司也是一眼就注意到應渺,他錯愕了下,眸間盛了笑,看過去,徑直道:“好久不見,渺渺。”
應渺跟着笑,眼睛卻酸了一點,她說:“好久不見。”
倪念跟着驚訝,“呀!蔣司你跟我表嫂認識嗎?”
陸則怿目光直直落在應渺臉上,他一進來就只看到應渺,看到她不曾放到他身上的眸光一直在看着蔣司,那杏眼裏微不可察的淚光也是因為身邊這個男人。
他解開西裝的兩顆紐扣,坐去了應渺身側。
蔣司在倪念身邊入了座。
應渺的斜對面就是蔣司,蔣司笑着答倪念的話,“很小的時候在大山裏就認識了,後來她離開大山就再也沒見過了。”
倪念驚嘆着這段緣分,“那真的好巧!她現在跟我表哥結婚了,你又在跟我交往,這就叫緣分嗎哈哈哈。”
蔣司微訝,看向應渺,“你結婚了?這麽早?”
“嗯,結婚了。”應渺停頓片刻,介紹起了陸則怿,“這位是陸則怿,也是倪念的表哥。”
陸則怿看了一會應渺,他接到倪念微信就從公司趕過來了,西裝三件套還一絲不茍穿在身上,他聽着應渺忽略丈夫這個詞介紹他,眸底漆黑,面上冷淡,朝蔣司道:“你好,我是應渺的丈夫陸則怿,也是倪念的表哥。”
蔣司把眸光放在陸則怿身上,一眼看得出是個氣質冷峻的高階男士,跟他們這種還在大學象牙塔裏生存的男人不一樣,而且似有若無的,還對他多了一些男性之間的敵視,蔣司多看了眼應渺,他了然,笑着說道:“陸先生好,我是倪念的男朋友蔣司。”
簡單的寒暄過後,鍋底上來了,倪念知道陸家人都不喜歡吃重口味的,所以叫的是鴛鴦鍋,一個是牛油辣鍋一個是三鮮鍋底,倪念道:“既然都是熟識,大家都別拘謹,邊吃邊聊。”
應渺吃的是辣鍋,她沒遮沒掩,陸則怿看了她一眼,給她倒了杯橙汁放在手邊,還沒等他說什麽,蔣司道:“你口味倒是一直沒變,還是這麽能吃辣?”
陸則怿頓了頓,他從來都不知道應渺的喜好是重口,陸家的餐桌上一年到頭是見不到一次辣椒的。
盧朵附和道:“渺渺一直都很能吃辣,上大學那時候,宿舍聚餐吃火鍋,鍋底吃到最後爆辣,其他室友都掉眼淚,就渺渺一個人八風不動,連哈氣都不帶哈的。”
應渺笑了下,沒說話。
倪念抱着果汁狂喝兩口,道:“表哥,那表嫂在你們家可要遭罪了,我這兩天住你們家,你們餐桌旁上都是口味偏淡偏甜,我不算重口都快要吃的六根清淨想皈依佛門了,不過你們應該會照顧渺渺姐,專門有做重口菜的阿姨吧?不然幾年如一日讓一個重口的人吃淡口的菜那真的是要人命啊。”
陸則怿看向應渺,他不答倪念的話,眸黑着盯着她,問:“怎麽從來不說?”
這一問,倪念知道剛才那話問錯了,她悻悻着吐了吐舌,往蔣司肩膀上倒了倒。
應渺垂着眸,“沒什麽好說的,我不挑,能吃飽就行。”一開始剛進陸家,跟誰都不熟悉,怎麽好意思開口跟陸家的人挑剔說你們這些飯菜我不喜歡吃,可以做我喜歡的口味嗎?她本來就是寄人籬下,有陸爺爺疼也不想仗着疼惹人厭煩,等到後來跟陸家的人熟悉了後,她又因為某些原因不想開口了。
陸則怿看她清瘦的巴掌臉,削尖地過分的下巴,開始明白她餐桌上始終少言少食的原因。
蔣司笑着扯開話題,“說起來渺渺現在在電視臺工作吧,我之前偶爾在電視上看過一面,就是覺得面熟,沒敢認,沒想到倒是真的。”
應渺擡頭沖蔣司淡淡笑了下,“嗯,是在電視臺。”
蔣司道:“工作不錯,清閑不累,女孩子還是不要太辛苦。”
應渺還是笑。
蔣司多看她幾眼,開玩笑道:“我總覺得你其實變了好多,不是說長相,你現在好像不太愛說話,也不怎麽活潑了,怎麽了,是被生活壓倒了嗎?”
盧朵咬着一邊火鍋年糕,擡頭插了句話,“啊,渺渺不是一向這麽安靜不愛說話嗎?從我認識她那天起,她就這樣的。”
蔣司搖頭笑笑說:“你沒見她十五六歲的時候,特別活潑能鬧騰,精力特旺盛。”
盧朵大吃一驚,看向應渺,“渺渺,真的?”
應渺說:“人哪有不變的。”
陸則怿沒說話,他靠着椅背,漆黑的眸擱在應渺的身上,蔣司說的不是假話,他見過她活潑鬧騰的性子,剛來陸家那兩年,也是高一高二那兩年,她像個小太陽,熱情活潑愛說話,陸老爺子很喜歡,常常誇她像個喜鵲鳥,叽叽喳喳又不讨人生厭,不過高二下學期到高三初始,她性子一瞬間變了個樣,不愛交朋友,始終獨來獨往,那個時候陸老爺子已經去世,她也不在陸家住了,申請了住校和轉班,除開那些他在樓上長廊往下看她的日子,她跟他也很少再見。
一頓火鍋有倪念和盧朵在,總體吃的還算熱鬧。
應渺橙汁喝多了,起身出了包間去衛生間,出來時在走廊上看見了蔣司,他像是單獨等在這裏。
她走過去,喊人,“蔣司。”
蔣司比記憶中高了很多,跟陸則怿差不多高,不過比陸則怿要清瘦些,許是博士學業惱人,他帶着黑框近視眼鏡,面龐瘦削,不過五官周正,穿一件英倫風毛衣內搭一件格紋襯衣,氣質斯文幹淨,面上始終帶着笑,身上有一股鄰居家大哥哥的溫暖和煦。
他低頭看她,“包間人太多,不方便問你很多話,就在這等你了。”
應渺看着他。
蔣司鏡片下的眸光溫和帶着探究,“你這幾年是不是過的不好?我總覺得你跟我記憶中那個愛笑愛鬧的小丫頭一點也不一樣了。”
應渺很快地眨了下眼,她垂下眸,道:“沒有,挺好的。”
頭頂傳來一聲無奈的笑嘆聲,蔣司道:“渺渺,我跟你可是很久的玩伴了,你說沒說謊我還是能看出來的,不用騙我,你過得不開心,你這幾年發生了什麽事情嗎?”
應渺說:“真的沒有。”
蔣司定定看她一會,“為什麽不擡頭看我?”
應渺頓了一會,仰頭看他,眸子裏的情緒根本遮掩不住。
蔣司看着她眸子裏的脆弱,忍不住擡頭拍了拍她的腦袋,“咱們也算是從小一起長到大的,渺渺,你如果想跟我說,我會很樂意傾聽,如果你不願意,我也不會逼你,但是渺渺,我要說給你聽的是,人生就那麽幾十年,在能有選擇的情況下,不要讓自己一直過得不開心。”
應渺唇動了動,她眼睛已經是不受她控制紅了,她快速地眨眼,才沒讓眼淚掉下來,她笑了笑,扯開話題道:“你還記得我媽嗎?”
蔣司:“當然。”
微頓片刻,他開起玩笑,“當年你媽媽還說讓你長大嫁給我,我說我可不要你,你那麽活潑能鬧騰,娶回家家裏要翻天了。”
應渺說:“表妹性格很好。”
蔣司低頭扯了個笑,“是很好。”
應渺已經收拾好情緒,她說:“回去吧。”
蔣司“嗯”了聲,走在她身後。
快到包間時,他看着應渺清瘦的背影,低聲又說:“渺渺,開心點啊,如果生活讓你不快樂,那就換一種生活,如果婚姻讓你不快樂,那就結束這段婚姻,你還很年輕,不能把一輩子都耗在讓你不開心的人身上,人要為自己活,何姨也希望她唯一的女兒能過的開心點。”
應渺聽的清楚,她一直沒吱聲,等到手扶上包間門時,她才低不可聞“嗯”了聲,說:“我會認真考慮的,謝謝你蔣司。”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3-05-27 00:22:17~2023-05-27 14:24:0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42293163、不知處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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