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入骨
◎“渺渺春水。”◎
盧朵開車從醫院接了應渺回家, 路上她問應渺:“聽說陸則怿高燒不退也住在這家醫院,渺渺,你跟他現在是什麽情況?”
應渺揉了揉額頭,“很複雜, 但我跟他以後不會複婚, 只能是朋友吧。”
陸則怿十年說不出口的暗戀, 十年如一日的自我折磨, 擱在尋常女生身上,一個天之驕子的十年暗戀, 即便自我折磨情緒被被反複拉扯近十年也不減絲毫愛意, 恐怕最終都會修成正果,可是——
她跟陸則怿之間的牽連太多。
高中以章米為首的孤立和敵對是真切來自于陸則怿對她比之常人的冷淡,陸則語說是有人得知陸則怿的喜歡才故意散布謠言試圖毀了她, 可不管是陸則怿對她的冷淡還是對她壓抑不住的喜歡被人發現, 起因都是他。
她因為他承受了不該承受的校園孤立。
但确實,他的喜歡罪不至此。
再者,陸則怿也猶如困獸,困在母親因她媽媽做錯事跳樓自殺和他喜歡她兩者之間。
她過得不好, 他也過的不好。
痛苦是不能用來比較的, 所以沒有誰比誰更痛苦一說。
既然牽絆太多,不如幹脆兩清,抛掉過去, 往前走。
盧朵小聲問:“我其實就好奇一件事, 陸則怿他是不是真的喜歡你?不說最近發生的事, 單就你們還是夫妻時, 每次約你出來吃飯或者逛街, 你身上都有那種痕跡。”
她邊開車邊點了點脖子, 面上帶了點不好意思,繼續說:“如果只是沒感情的婚姻,陸則怿那種行走的冰塊怎麽可能每天都跟你那什麽啊,就算是有感情的普通夫妻一周估計也就三四次吧,陸則怿每晚就是不正常,很明顯就是癡迷。”
“……”結婚那段時間的陸則怿跟有瘾一樣,現在回看,應渺才知道他不是沒性不行,他是——
應渺輕輕抿了下唇,說:“喜不喜歡都不重要,朵朵,我跟他以後就是普通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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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朵:“好吧,你做什麽決定我都支持你。”
應渺回家沒去工作室,她在家休息了大半天,中午飯吃的外賣,飯後午睡了會,因為沒定鬧鐘,一覺睡到四點多,被一通電話喊醒。
卧室內百葉窗緊閉着,室內昏暗,她摸過手機,掐斷鈴聲,屏幕上是陸則語打來的電話。
她頓了一會,按了接聽鍵。
陸則語電話裏說:“開門。”
應渺凝神聽了下,門外确實有門鈴聲,她沒動,只問:“你有事嗎?”
陸則語:“沒事我才不會上門找你,我昨天不是說了請你看戲。”
應渺不敢興趣,“我沒空,你回吧。”
陸則語道:“你不想知道造成你高中被孤立被針對的罪魁禍首是誰嗎?”
應渺沒吱聲。
陸則怿不耐煩催促道:“快點的,我就在你門口等你!”
随即電話被挂斷,應渺抱着被子坐起來,她出神了一會,才下了床出了卧室,走過客廳開了門。
門一開,應渺的手腕迅速又被陸則語攥住,她像昨天一樣把她往外帶,應渺蹙了下眉頭,“陸則語,你要帶我去哪?”
陸則語風風火火把她拽進電梯,“到了你就知道了。”
半個小時後,應渺被陸則語帶進了江城電視臺的監控室。
監控室的工作人員像是被人通知過,在兩人進來時,自覺進了休息室。
陸則語拖了把椅子坐下,抱臂擡着下巴看她,“自己找椅子坐,好戲一會上場。”
應渺在跟陸則語隔了張椅子的位置上坐下,陸則語給她指了下19樓的監控畫面,“看這裏。”
19樓是章米所在的宣發部,她如今在電視臺工作快半年,工作能力不拖後腿但也不出挑,所以職位從沒升過。
畫面裏章米正在工位上辦公,高清監控下,章米比幾個月前應渺見她的狀态要很多,離婚後重新擁有了一份體面的工作足夠令她精神狀态變好。
不一會,有同事過來章米跟前,笑着遞給章米一盒糕點,章米跟她明顯熟悉,沒推讓,極其自然接過,笑着仰頭跟同事說了幾句話後,同事回去辦公,章米把那盒糕點放在一邊,繼續在鍵盤上敲敲打打。
片刻後,章米略作停頓,改為一只手敲打鍵盤,一只手扣開糕點的盒子,眼睛沒看糕點,在看電腦顯示屏,她手摸到糕點,糕點很小,她拿了一個直接往嘴裏塞,嚼了幾下後,似乎覺得還不錯,又伸手去拿,這次似乎摸到什麽,章米眼神迷茫地扭頭去看糕點盒子,然後下一秒,章米人直接從監控裏沒了。
她坐在椅子上腰折成一半,直接低着頭扣起了嗓子眼嘔吐起來。
陸則語注意着應渺的反應,她把腳邊一個空的垃圾桶踢過去,“覺得不舒服就吐,吶,這裏還給你準備了水。”
她把一瓶沒開的礦泉水推到了應渺跟前。
應渺臉色有點白,喉間胃裏其實都不太舒服,她只是在忍着。
視線投向高清監控畫面,那盒糕點裏蠕動的蛆比她高三桌洞裏衣服口袋裏遇見的體型要大很多。
章米摸到不說,還生嚼了內部都是活蛆的糕點。
應渺持續忍耐着,沒跟陸則語說話。
章米工位靠窗,旁邊工位空着,對面的同事帶着耳機,沒人注意到章米吐得昏天黑地。
她吐完了臉色煞白直起身,桌上的抽紙空了,她拉開抽屜,想拿一包新的出來,結果抽屜裏不知道誰放了一紙袋包子,眼下那包子早就腐爛生蛆,從包子頂部的眼裏緩緩爬出來,她抽屜裏每一個角落上都蠕動着活蛆,章米眼前一黑,立即跳起來,用腳踢上抽屜。
這一下同事都注意到她的異樣,有兩個問怎麽了,章米神色詭異,面色慘白,搖着頭說沒什麽,彎腰快步走到椅子旁,打開包從包裏拿了紙,她拿了小包抽紙還沒打開,就見手背上好似沾了什麽,她把手背反過來,就見手背上不知道什麽時候沾上了幾條蛆,在她手背上緩緩蠕動着,章米神色崩潰着尖叫一聲,胡亂甩了兩下手,把蛆甩掉後,她打開她的包包,不知道在包包裏是不是也看見了滿包的蛆,章米人直接傻了,唇顫抖着,神色如見鬼,“啊”地一聲,捂着嘴就往工作間外跑。
此時此刻監控室。
陸則語看着抿唇隐忍的應渺,她道:“忍不了就吐,這裏又沒別人。”
應渺沉默着拿過拿瓶水,微仰着頭抿了好幾大口水,壓下喉間不适感,她臉色有點白,唇瓣微動,“你就是來讓我看這個?”
“不好看嗎?以牙還牙以暴制暴,看着高中時期章米對你做的惡心事反噬到自己身上,感覺如何,有沒有感覺很爽?”
應渺起身,不想在這裏再待下去,她說:“無聊。”
陸則語跟着起身,在她出去前攔住她,“着急什麽,這就帶你去看看那女人。”
應渺手腕再次被陸則語攥住,陸則語很熟悉19層,帶着她下電梯七拐八拐,摸到了19層的女衛生間。
進了門後,應渺清楚聽見章米在某個隔間嘔吐,嗓音痛苦,還在打着電話,嘴裏時不時吐出一句髒話,“嘔……別讓我抓嘔嘔……住誰幹的這事,不然我他媽要弄死她嘔……”
“你不知道嘔嘔……我他媽嘴裏還生吃了一團蛆嘔嘔嘔……”
“我現在想去洗胃嘔……”
“不跟你說了,我要申請去看監控嘔……”
嘔吐聲漸漸停了下來。
陸則語在應渺進來後,拿了施工中請勿使用的牌子丢在門外,然後又把門後的把手給鎖上了。
章米從隔間出來,就見洗手臺跟前站着兩人,一個眼熟,是應渺,一個極為高挑漂亮,但她不認識。
“應渺?”章米吐得眼神呆滞,臉色煞白,她只看應渺,腦中迅速閃過高三那年她偷偷對應渺做的事,她眼神頓時有了神,瞪起了應渺,“那盒糕點,抽屜裏還有我包裏的蛆都是你放的?應渺你他媽有病嗎?”
她說着,就要上前一步跟應渺動手了。
應渺只是冷冷看着她,沒退開。
陸則語上前一步,擋在應渺跟前,抱胸眼神譏諷看着章米,“都說貴人多忘事,你也不是什麽貴人,怎麽忘性那麽大?你難道忘記了你高中對應渺做的腌臜事?”
章米雙眼瞪得極大,她仰着頭,氣勢洶洶,“關你什麽事?你誰啊?”
陸則語從高往下看她,“你沒必要知道我的名字,你只用知道你包裏包你抽屜裏還有你嘴裏的蛆都是我讓人放的。”
章米伸手就想推她,“你有病吧?”
陸則語抓住章米的手,她人高身體是健康地瘦,手勁很大,她輕輕松松将章米拽到洗手臺上了,短促地笑了一聲,“我看你倒是有精神病,怎麽了?十幾歲的時候能欺負一個沒爹沒媽的,進了社會被同事稍稍欺負下就覺得自己委屈死了要報複打回去心理才舒服?呵呵,還真的是讓人作嘔的爛人呢。”
章米從洗手臺上起來,眯了眯眼,“你讓我同事放那些東西惡心捉弄我?行,我要報警!你奶奶的等着被行政拘留吧!”
陸則語懶懶瞥她一眼,攤開手,“行啊,你報警啊,沒監控沒人證,你的同事只是給你投喂食物而已,誰知道天有點悶,食物變質生蛆了而已,警察能怎麽辦呢?難道會因為同事投喂的好心就把她們抓進警察局教育一頓嗎?別太荒謬啊。”
章米語竭,她面帶憤憤,“不可能!我同事人都很好,才不會聽你的話欺負我!你就是不想讓我報警而已,我偏要報警,你他媽等着吧。”
陸則語只是笑,那笑浮在表面,特明顯的譏笑,“章米,你不會覺得你同事跟你關系都很好吧,你這種趨炎附勢捧高踩低表裏不一的人誰會跟你真心交朋友?我只用給她們每個人三萬塊,她們就欣欣然把帶蛆的食物塞進了你的抽屜你的包裏,哦,還有一個是笑着當面遞給你的,你還十分開心地跟人家開玩笑呢。”
章米僵在原地,她臉色陰沉着,瞪着陸則語,“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你不是知道嗎?”陸則語側了側身,讓應渺袒露在章米跟前,“讀書的時候在學校欺淩別人,現在進了社會被同事職場欺負,感覺如何?”
章米看向應渺,眼神仇恨,“應渺你全都知道了是嗎?”
應渺眼神平靜地看着章米,剛才目睹監控蒼白的臉此刻已經恢複了血色,她清棱棱的杏眼特平淡,她看着氣息急促惱羞成怒的章米,沒說話。
章米大喊大叫起來,“應渺你這是什麽表情?你看不起我嗎?你他媽現在都被陸則怿抛棄了,不是陸家的太太了你還有什麽好得意的?”
陸則語笑了一聲,她道:“雖然不好在外人面前說我哥的壞話,但是有一點,你說錯了,不是我哥抛棄了應渺,是應渺不要我哥了,是她自願不做這個豪門太太,但我哥呢,雖然年輕有為,但真的是個戀愛腦,現在還在求應渺複婚呢,所以不用我說,你也知道,如果我哥出手,就不是這麽簡簡單單的讓你同事捉弄你這麽一回事了,章米,毀了你這種人的人生,對我哥來說,真的就是動動小拇指一樣簡單。”
“你是陸則怿的妹妹?”章米臉色陡變,她眼睛睜大,“你們想做什麽?我告訴你,現在是法治社會,你們要是敢暴力脅迫我,我會直接報警!”
“不碰觸法律,我哥也能讓你寸步難行舉步維艱,章米,你腦子別那麽簡單,你難道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有錢真的能為所欲為。”陸則語語氣輕慢又高傲,她看着章米雙手蜷握,顯然出于對未知的恐懼,她眼裏的諷意越發明顯,話頭卻急轉,“當然,如果你老實回答我幾個問題,我就可以勸勸我哥,讓他別動手。”
章米眼神在憤怒和恐懼之間來回切換,她看着始終平靜似水旁觀着的應渺,又看向神态恣意有高傲的陸則語,最終憋屈着問:“你要問什麽?”
陸則語說:“你高中為什麽要欺負應渺?”
“還能因為什麽?那時候很多女生都喜歡陸則怿,她又是陸則怿最讨厭的人,”章米不耐煩道:“這種問題很明顯,為什麽還要問——”
陸則語冷笑,“你給我端正态度好好回答,我心情不好,我先把你揍一頓再讓我哥動手搞黃你的工作,讓你餘生都不用再工作了如何?”
章米立即收了抱怨,憋屈着又看了一眼應渺,她雖然一言不發,但是在高中時期欺負的人面前被這麽威脅和欺辱,章米只覺得沒臉極了。
陸則語問:“你怎麽知道我哥高中最讨厭應渺?”
“陸則怿高中都不跟她說話,坐一輛車也不交談着分明就是讨厭。”章米道:“這很明顯啊。”
陸則語:“高一高二的時候你不這麽覺得,怎麽突然到了高三就覺得我哥讨厭應渺了,誰先把這個消息傳出來的?章米,你想好了回答,這關乎你的後半生還能不能找到工作。”
章米臉色極差地抿唇,她不太情願道:“是我當時一個玩的很好的朋友,她讓我不要跟應渺繼續做朋友了,說應渺很不要臉,陸則怿那麽讨厭她她還纏着陸則怿。”
陸則語看了一眼應渺,“你朋友叫什麽?”
章米:“方影。”
陸則語看一眼應渺,問:“認識嗎?”
應渺:“不認識。”
陸則語又去看章米,“方影跟我哥認識?”
章米搖頭,“不認識。”
方影不認識陸則怿,不可能知道陸則怿喜歡應渺的事,陸則怿瞞那麽好,就連她都是意外瞥見陸則怿自殘才知道,一個不認識陸則怿的普通人更不可能,她道:“你現在給方影打電話,如果成功問出來誰給方影散布我哥讨厭應渺這個消息的,我就放過你,如果你問不出來,你今天就能從電視臺滾蛋。”
章米只能照做,她拿出手機,陸則語說開免提,她只好摁了免提。
電話接通,那邊是個嗓音過于黏膩的女生。
“喂,章米,有事嗎?我現在忙着呢,有事的話長話短說哈。”
章米看了一眼陸則語,問:“影影,我們高中的事你還記得吧?當時你為什麽說陸則怿最讨厭應渺啊?我今天琢磨了下,我感覺他好像是喜歡應渺才對吧?”
談及陸則怿,方影來了興趣,“你現在才琢磨出來?你腦子也不中用,我高中就知道了。”
應渺掀了一下眸。
章米問:“你高中就知道,那你怎麽還跟我說陸則怿最讨厭應渺。”
對面笑了兩聲,笑嘻嘻的語氣,“哎呀我先跟你道歉嘛,那時候我知道陸則怿暗戀應渺,我就是想看她不舒服,就想讓你捉弄捉弄她,但是我說陸則怿喜歡的話,你估計害怕陸則怿給應渺出頭不敢對應渺動手,我只好說陸則怿讨厭她了,反正陸則怿在學校也不跟她講話,我說讨厭你也會相信你的,你可不許生氣哈,你高中那麽欺負她,陸則怿都不知道,你也沒受什麽報複。”
章米忍不住動氣,“你媽的你有病吧,我可是把你當朋友——”
陸則語眼神警告,用手機備忘錄打了一行字:“問她怎麽知道陸則怿暗戀應渺的。”
章米只能憋屈着把髒話咽了回去,換了換語氣,問:“我沒生氣,但我好奇,你當時跟陸則怿又不認識,你怎麽知道陸則怿暗戀應渺?”
方影語氣輕松道:“一開始誰能看出來,我那時候真當陸則怿跟應渺是普通同學,但是直到有一天,有人往我桌洞裏塞了張照片,你敢信,那張照片裏陸則怿正用手機偷拍在教室午睡的應渺,我的天,你知道我看到那張照片,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陸則怿那麽高冷的大少爺,平常在學校跟女生話都不多講的,竟然會偷拍應渺,這件事後我就知道了陸則怿暗戀的事。”
陸則語繼續在備忘錄打字:“問她知不知道照片是誰放的?”
章米聽話問出了口。
方影:“那我哪能知道啊?照片上也沒字。”
陸則語擰眉。
章米口語問:“我能挂了電話嗎?”
陸則語心煩:“挂挂挂。”她還以為今天能從章米這問出來呢。
章米直接摁斷了電話,她臉色不太好,“我已經照做了,希望你說話算話,不要繼續搞我。”
“行。”陸則語擺手,“我沒興趣繼續搞你。”
章米瞪了一眼應渺,甩着手往外走。
陸則語卻慢悠悠道了一句,“不過我哥就不确定了,他最近求複婚被拒絕,說不定傷心過度要拿你開刀呢。”
章米再次僵在門口。
陸則語撞開她肩膀,開了門鎖,往外走,“誰讓你高中做壞事,讓某個人讨厭我哥讨厭了快十年,你交友不慎自作自受活該。”
章米不敢想象陸則怿出手搞她的事,她憋屈着試圖去向應渺求助,她轉身,喊:“應渺,我跟你道歉,你跟陸則怿說說好話行嗎?我們高中還是朋友呢,求求你了。”
應渺看也不看她,擡步往外走,“我跟陸則怿離婚了,我過問不了他的事情。”
走到門口,應渺停了一下,她看着章米的窘迫和狼狽,輕聲說:“我們早就不是朋友了,章米。”
陸則語開車把應渺送回了家。
“今天雖然沒把罪魁禍首揪出來,但你也知道了,你被欺負的事真的不是我哥在背後推波助瀾,你再給我一點時間,我早晚會把那女人揪出來讓你心裏舒坦的。”
應渺下了車,隔着車窗看陸則語,“謝謝,不過不用麻煩了。”
陸則語斜側着伸看應渺,打了個哈欠,“應渺,你別覺得我是為了你才要揪出罪魁禍首,不是的,我只是想讓你用看正常男人的眼光看我哥,別再抱有敵視的目光,我哥這麽多年不開心不幸福,我想讓他幸福點,他擁有你會很幸福,即便我依舊不喜歡你。”
應渺神色平靜,她說:“我知道,可是,陸則語,我跟你哥說明白了,我跟他不可能複婚,我們只能做朋友或者陌生人。”
陸則語篤定地笑,“應渺,你如果不再對我哥抱有敵視,你早晚會喜歡上我哥。”
她說完,把車從應渺跟前開走。
應渺在單元樓下發了一會呆,才上樓。
陸則語回了陸則怿公寓那邊,快到晚飯的點,陸則怿還沒回來,他今天中午就出院了,她微信上問陸則怿:幾點回?你妹妹要餓死了。
沒一會,陸則怿回了她消息。
提款機:今晚回宅子陪奶奶吃飯,晚飯我讓李勉給你送。
陸則語:哦,那你在宅子裏陪奶奶慢慢吃吧,不着急回來。
陸則怿擱下手機,将車子停在宅子外面下了車。
陸奶奶從中風後身體就不太好,走路都需要拄拐杖,醫生說一個原因是年紀大了,一個是這段時間憂心的事太多,操勞過度,為了身體健康,醫生建議陸奶奶盡量保持身心愉悅。
出院的時候陸奶奶讓他回去吃晚飯,他今晚不加班,便直接開車到了宅子這邊。
一進宅子,先遇見了姜媛,她站在院子中間的魚池旁,手上往水裏丢着魚食,垂着眸,面上有些恍然,像是在出神。
陸則怿從她身側路過,并沒出聲喊她,越過她之後,手才解起來西裝紐扣。
姜媛對陸則怿身上的檀木香很敏感,她回過神,扭頭去看陸則怿高大挺拔的背影,眸底似明似暗。
五點多的時候,章米給她打了個電話說讓她跟陸則怿求情,說她高三對應渺做了不好的事被應渺知道了,怕陸則怿也知道,會替應渺出頭報複她。
姜媛多問了兩句,知道了陸則語在調查高三是誰散布陸則怿讨厭應渺的消息。
陸則語在國內沒人脈,不一定能查到她,但如果陸則怿開始調查,即便當年她沒留下多少證據,給方影塞進桌洞的那張照片估計也早就消失不見,但她對所有事情都不會抱有絕對,她怕萬有一失,陸則怿靠一丁點蛛絲馬跡查到她頭上。
他那麽愛應渺,知道應渺高中被全校孤立是她在背後搞鬼,姜媛不敢想陸則怿會怎麽對她。
姜媛把手心裏的魚食全都灑進魚池,心裏有了決定,她一直寫在日程表上的事情也該提上日程。
她在排卵期,又是易孕體質,如果一次能成,即便事後陸則怿怒了,将她趕出陸家,但她要是懷了他的孩子,他再不喜歡她排斥他,陸奶奶也能為了她肚子裏的孩子讓她進陸家的門,上陸家的族譜。
即便沒懷上,陸則怿上了她,跟她有了實質性的床上關系,他那麽愛應渺,對愛有一定的潔癖,姜媛了解他,他也不會允許自己再跟應渺有任何牽連。
所以好的結果是她懷了陸則怿的孩子,進了陸家的族譜,壞的結果是陸則怿不會再靠近應渺半分。
無論好壞,對她來說都是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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