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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懿也不會當場甩臉色給元景帝,畢竟女兒新換的藥方她還承了荀澈一份情,她也不是對錯不分的女流之輩。
大長公主無奈唇邊只硬生生擠出來一絲僵笑,委婉回絕,“陛下日理萬機,本宮這點小事不敢勞陛下尊口,陛下無需操勞。”
長懿不知哪裏湧上來的危機感,直覺告訴她千萬不要在荀澈面前提起給女兒擇婿的事。
話落,長懿眸光又看向太皇太後,玉指不禁輕按不停跳動的眼皮子,假裝打趣的口吻,“母後也真是,您的外孫女這般品貌,還怕滿盛京找不出如意郎君。”
長懿心想是太皇太後瘋了,還是她自己瘋了,母後才會開口求到她親孫子面前,她還真不敢看荀澈指的人。
荀澈聞言不語,擡眸示意內侍過來,神色波瀾不驚,鳳眸森暗冷冽之色翻湧不止。
男人把手中茶盞往托盤一放,霎時瓷盞整個裂開攤成細小的碎片,茶水慢慢浸染紅錦絨布一團暗色,聲音聽的宴上衆人心頭一緊,頗有默契視若無睹,都專心看宴上新來的歌姬。
衆人似乎被舞姬的舞姿吸引住了,接風宴就在一片滞然詭異的氣氛中,無人再敢開口,只有歌舞絲竹之聲回響在樓內。
昔昔如坐針氈,男人時不時掃來的隐晦的目光讓她脊背竄起一股股寒意。
荀澈暗想等女孩及笄禮一過,大長公主府就待不住了,肯定把人弄進宮來,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最好,他似乎察覺女孩對自己的有意親近越來越抵觸不已。
至于用什麽手段,男人眉間凜寒,鳳眸微垂,他行事做派一貫不變,向來覺得管用就足矣。
宴上無人之後,避退左右,太皇太後對擡腿欲走的荀澈開口,語氣有些悶怒,
“澈兒,這般作态緣由,讓哀家實在看不懂?陛下連這點臉面都不肯給皇祖母?”
此時,荀澈已轉過身子,開口賠罪,“皇祖母千萬別怪罪,朕不是有意的。”其他不願多說一句。
太皇太後看荀澈話已說到這份上,她對荀澈心性也知個七七八八,也不能真的怪罪一朝天子,還是向往常叮囑幾句,
“天色已晚,陛下離開吧,早點安寝,別忘了明日還有早朝。”
———
翌日,政心殿上,聽到禮部侍郎左充的啓奏,殿內氣氛冷了下來,大臣一片唏噓聲起,都低下頭看着自己腳底,恨不得盯出一朵花來。
龍椅上的元景帝,發上的冕旒代表天子之尊的十二道白玉垂珠紋絲不動,讓禦階下首的臣子看不透荀澈的神色,都不知道是該附和這位侍郎還是該頂回去。
左充內心糾結起來,不明白自己是不是走了一步臭棋,好久不見荀澈回應,腿都站的繃緊開始變麻,像灌了沉鉛,不敢挪動半步。
天子慵懶低沉的聲音慢悠悠響起,“左侍郎想的周到,朕也正好有這個打算,不過,武氏一族進京一幹事宜,朕看……”
荀澈眸光微凜掃過下面大臣,讓左充一抖,又道,“就交給你來辦了,左侍郎不要讓朕失望才是。”
左充聽到天子準了自己的啓奏,手指不注意搓搓吓的出汗的手心,立馬跪下回道,“臣遵陛下旨意。”
“至于選秀之事,北疆邊域戰事剛平不到三年,朕看還是擱淺一段日子,太過勞民傷財,更何況,朕的孝期還有半年,朕的心思衆卿明白嗎?”
大臣聞言,都知元景帝登基之前剛剛掃平北境,兩年多好不容易調養生息,此時選秀大張旗鼓時機不佳。
畢竟元景帝孝期未滿,孝順的名頭要做好了,才好堵住天下悠悠之口,洗洗為太子時在百姓耳中有些血腥的名聲。
大臣心領神會,齊齊跪地,“臣等遵旨。”
荀澈現在心思根本不在選秀身上,昔昔的事還沒辦妥當,荀瀝那厮幺蛾子不斷,他現在緊要之事,就是把長懿想嫁女許給他人的心思給徹底斷掉。
“衆卿還有什麽要事,都與朕上奏即可。”
———
禦花園,青翠谧谧幽靜的一處精致閣亭中,兩位麗人相對而坐。
長懿眉頭一皺,神情不敢置信,語氣詫然,又問了一遍永玉,“你再告訴本宮一次,你的大王子楚謹綸是個女娃娃,昔昔早就知道,本宮沒聽錯?”
永玉郡主眨眨眼,抿唇一笑,“要不是長懿姐姐非要把阿謹留在盛京,開口詢問幾回,我還真怕姐姐你把昔昔和阿謹…我再不開口,笑話會鬧大。”
長懿不知還是高興還是生氣,表情頗為怪異,對永玉道,
“你知道,盛京那些女人,出自各處權貴世家,最會審情度勢,趨利避害,因本宮之故,昔昔身邊都沒人敢湊,本宮還以為女兒都沒人可交,你家楚謹綸倒是正合本宮心意。”
永玉郡主一笑,勸道,“長懿姐姐不要放在心上,也不能怪她們這樣做,畢竟我對那位都怵得緊,也虧他還算知道自己流的是荀氏一族的血脈,登基以來沒有糊塗行事。”
永玉沉思一會兒,又開口,“我此來會留盛京好久,望長懿姐姐照料了,我想把謹綸嫁到盛京,番國畢竟是蠻荒之地,我骨子裏還是希望女兒能留在我長大的地方,算全我的思鄉的情分。”
長懿自是沒有拒絕,她說昔昔怎麽會跟大王子這麽親近,她就說女兒長到十五,好像還真沒擡眼看過哪個男子。
長懿覺得自己要千叮咛萬囑咐給女兒,萬萬別被荀澈那張臉給惑住了,看人可不能看臉。
———
壽安宮,暖光從窗棂撒過,碎金點點,讓人有些微微醺然。
昔昔彎下腰來湊到坐在貴妃踏上的楚謹綸,到她耳邊小聲問,
“阿謹,能不能教給我幾招防身的法子,或者有沒有給女子防身用的暗器,都可以給我,我另有用處,你暫時不能知道。”
昨日荀澈突然出手制住昔昔,确實讓她吓的不輕,以後不能這樣坐以待斃,女孩內心實在不能忍受荀澈一再得寸進尺。
昔昔想下次真的哪怕背個有損龍體的罪名,也不可以讓荀澈再沾便宜。
何況元景帝馬上就要選秀,昔昔不信找不到容貌絕色的佳麗,把荀澈的心思吸引過去。
楚謹綸聽聞,眼眸露出幾分訝然,不了解昔昔怎麽會突然說出這種要求,不過她畢竟離開昔昔身邊有些年頭,不太好開口,斟酌一下,還是答應了昔昔,
“有一樣小巧的暗器可以給你,不過也要有些底子才能用,把勁用的靈巧才行。”
昔昔清眸微閃,開口幾絲焦意問道,“那現在我能用得起來嗎?”
楚謹綸看了一下女孩,嘆口氣搖頭,“昔昔身子骨還是太單薄了,力氣不夠,怕是用不好。別誤傷了自己。”
女孩眸子暗淡下來,不死心又道,“阿謹不能教教我嗎?”
楚謹綸無奈一笑,點頭,“那昔昔跟我走吧,我們先從騎馬開始,怎樣?趁着外面日頭不高,我們去太元宮,我先帶着你跑兩圈,練練昔昔的膽量。”
昔昔看到楚謹綸松口,宛然一笑,心中的大石頭總算落地。
———
楚謹綸和昔昔走到太元宮的馬場,楚謹綸讓內侍去牽溫順的老馬過來,老馬走的路多,跑起來不颠簸穩重,女孩也受的住。
楚謹綸剛去牽馬,一個小內侍慌張過來,“大王子,快去看看吧,二王子好像再馴服烈馬,不小心摔了一跤。受到點輕傷。要您過去幫忙。”
楚謹綸聽到皺眉,谂砜的騎術沒有這麽差勁,她打算先過去看看,回頭叮囑帶着黑色幂帷的昔昔,“昔昔,先待片刻,我去去就回。”
昔昔點頭,看着楚謹綸離去。
少頃,昔昔背後聽到腳步聲靠近,以為是楚謹綸,轉過身子,垂落的黑紗沒有讓女孩看清來人的相貌,便道,“阿謹你怎麽那麽快?”
女孩沒聽到楚謹綸回話,垂下清眸看到慢慢停在自己的面前,是一雙繡金色龍紋的黑靴,昔昔臉色凝重起來,不自主後退了幾步。
荀澈一把拉着昔昔的玉腕,悠悠伸出手指挑起女孩的帷幕,鳳眸微垂看到昔昔有些發白的玉容,薄唇勾起,
“昔昔要學騎馬,怎麽不找澈哥哥,找楚謹綸也無用,她再怎麽強,也是一個女兒家,騎術肯定不如男子精通,朕今日親自帶着昔昔騎馬,怎樣?”
昔昔随即明白,荀澈使計支走了楚謹綸。
她想使勁甩掉荀澈的手,可還是沒敢動,清眸驚然,櫻唇微動,
“不必了…澈哥哥的馬是天子禦馬,靜南不敢用,有違規矩。”
男人聞言鳳眸淩冽如冷電,眉間不愉顯露無疑,不過還是長臂直接攔膝抱起昔昔。
昔昔掙紮起來黑色幂帷一翻掉落在地上,荀澈控住将女孩側放在黑色馬背上。
昔昔身子側懸坐在馬背上,提心吊膽,呼吸一頓,急的去抓荀澈的手,不敢丢開,“澈哥哥,太高了,靜南不舒服。”
男人一撂下擺踩蹬上馬,一只手拿起缰繩,一手把嬌軀微微輕顫的昔昔緊緊箍在胸懷裏,低沉笑道,
“昔昔不用慌,朕的騎術不敢說十足精通,但料盛京找出跟朕比肩的怕還不超過五個。昔昔身子确實多少該動動,以後也有好處。”
昔昔乍然反應不及,纖細的眉緊緊蹙起,害怕之下只能玉指抓住荀澈的披風,迫不得已順勢把頭埋在荀澈的胸膛上。
荀澈鳳眸微挑看着懷中不敢擡頭的女孩,和煦的春風微微拂面,荀澈的鬓邊發絲和女孩的青絲纏繞在一起,分不清楚。
女孩清冽甘甜的香味萦繞在荀澈鼻間,讓男人眉間慢慢舒展,神色舒悅溫柔。
他記得有沣南一帶古俗,男子女子相互用紅綢束一縷發絲,有結發夫妻之意,以後成親倒可以試試。
昔昔察覺到荀澈箍住自己背後,越來越用力的手臂,臉頰被迫緊緊貼在男人勁闊的胸膛,雪膚觸到玄袍刺繡的金線,讓昔昔感覺稍痛,小手無意識推了荀澈幾下。
女孩隐約心頭說不出來的緊滞,能不能脫出荀澈的身邊以後難以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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