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72終釋然

春水這一刀分明可以從宋漫郡的雙肋之間插-入,直刺她的心髒奪她性命。但在刀落下的過程中,宋漫貞看見了她的猶豫。

刀鋒在最後一刻改變的了方向,刺入了宋漫郡的腹部。

缰繩在宋漫貞的虎口勒出血痕戰車方被停下,宋漫貞放開缰繩可眼前的一幕卻不知該如何是好。

春水把匕首拔起,血迅猛往外流,宋漫郡捂着傷口一臉冷汗望着春水。

“一刀為我,一刀為魯媽媽。往後你是死是活亦不關我事。”春水跳下戰車徑直往森林深處走去,宋漫貞确定了春水前行的方向之後矮□問宋漫郡:

“你還好嗎?”

“暫時死不了。”

宋漫貞站在她面前目光卻早已随春水而去了。

宋漫郡坐起來笑道:“你随她去吧,你對我也算是仁至義盡。若不是親姐妹,恐怕你也是恨不得将我千刀萬剮吧?”

宋漫貞堅定地回答:“沒錯。”

宋漫郡“呵呵”地笑個沒完:“孩子大了啊,你明事理分黑白,我很欣慰。你去吧,好好保護你的小春水。而我,還有事情要做。”

“為什麽你們都有那麽多的執念非做不可?”

“若不是非做不可,又算什麽執念?”宋漫郡目光前所未有的柔和,“就像你和春水,對于彼此不是也是最深的執念麽?”

執念這種東西,一旦沾染上,這一輩子就沒完沒了了。

“你何必跟着我?”春水不回頭卻已經發現宋漫貞跟在她身後了。“我那兩刀其實沒有留情,雖沒有刺中致命點但也足以對她造成威脅,如果你不守在她身邊的話……”

“她有需要去做的事情,我也不可能阻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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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水回頭,宋漫貞一襲白衣外加粉色的薄紗在外,在冬日蕭條的樹林間顯得清新醒目。

“你不擔心她一去不回?”

“她有自己的人生需要去成全,相對于她而言,我更擔心的是你。”

春水感嘆:“所以我太過嬌弱又瘸腿所以讓你擔心了嗎?”

“完全不是這個原因……”

“我刺了你親姐姐兩刀,難道你不恨我?”

“這是一個更難說明白的事情。”

“是啊我們之間……”話說到一半,宋漫貞突然表情一凝,火速撲過來,将春水抱住往前迅猛翻滾。春水被她緊摟在懷中看不清周身的事物,只聽見箭羽破空插入泥土之內的聲響。

劇烈的翻滾停止,宋漫貞起身的時候春水分明看見她的肩頭插了兩只箭。

“你……”

宋漫貞并不給她說話的機會,把她從地上拔起來就往樹林深處跑去。

“放箭!”

身後指揮進攻的聲音春水最熟悉不過——柳語堂!

她竟親自出馬!

幸而森林多樹木的地形給予她們非常好的掩護,大多數的箭都被樹幹擋住。宋漫貞拽着春水繞着樹幹歪曲奔走更讓弓箭手放出的箭統統落空。

“追!”

“是!”

春水深知柳語堂親自出馬調遣來的人必定各個武功高強,可是他們如何在短時間內搜尋到她們的位置的?

頭頂一聲尖銳鳥鳴,春水往上望去,竟是一只烏鴉!

原來如此,烏鴉對于罂燚花味最是熟悉,柳語堂已知春水在長期服食罂燚花瓣,體內留有其氣味,一般人不可聞見,但烏鴉卻能一路追蹤。

宋漫貞後背中了兩箭,一邊疾走一邊伸手到後背想要把箭□。

“不可!”春水急忙阻止她,“這箭端都帶有倒鈎,若是用蠻力取出會擴大傷口。”

宋漫貞往後看一眼,追兵腳程何等快,已經近在眼前。

宋漫貞望着身側的春水,“或許我們就要死在這裏了。”

喉嚨劇癢,想要咳嗽的感覺翻湧不止。春水極力忍耐着,若是驟然咳嗽必又咳出一大口血,身後追兵鐵定就此将她們拿下!

一定要忍住!

“現在放棄,還太早了。”春水經歷過大大小小的生死一瞬間,雖她長期服毒的确是為了永離這令她沮喪的人世。可是她從未想過死在這種地方,她一世身不由己,最後總是要為自己的選一個永眠的地方,這也算是她最後的一點點念想了。

不可以連這種權利都被剝奪!不可以!

"延孝皇後。"

春水和宋漫貞狂奔的步伐瞬時停了下來,柳語堂和她的貼身侍衛們騎着馬已經繞到了她們面前。

"不用費心逃走了,你們是逃不掉的。"坐在寶馬之上的柳語堂裹在棗紅色的長袍內,頭戴将軍冠腳踩鹿皮長靴,手中一把七星長劍在陽光下光芒萬丈,甚是神氣,但卻已然沒有了一絲讀書人的儒雅之氣,"整座山頭整座森林都已經被我包圍,你們插翅難逃。"

士兵慢慢收縮包圍圈,春水忍不住劇烈咳嗽,宋漫貞扶着她謹防她摔倒。春水用力一咳鮮血從指縫中噴出。

"春水,你到底怎麽了?"宋漫貞有些萬念俱灰,若是春水能與她并肩說不定她們還有機會逃脫,可是現在她們二人都受了重傷,放眼望去沒有一絲的突破口,這樣殘缺的身體如何沖出?

難道就要束手就擒?

"漫貞,你聽我說。"春水的氣息很弱,說話的聲音自然也就小了,小到只有她和宋漫貞兩人聽得到的程度,“一會兒我吸引他們的注意力,會将她們抵擋住,你便趁機逃走……”

春水說一半宋漫貞便笑了起來:“春水,在你心裏我是那種會把你當做擋箭牌獨自一人逃命的人嗎?不管生死,我都要和你在一起。”

這種話,聽上去真動聽。若是平時,春水肯定要覺得無趣了。

情話甜蜜,卻最空洞,只圖一時開心,真正做到的傻瓜又有幾人?

可能宋漫貞就是那為數不多的傻瓜之一吧。

看着持寒光閃閃兵刃而來的精壯士兵,春水和宋漫貞背貼着背,沒有一絲害怕之情。

命殒此地,此生足矣。

“拿下她們!”一聲令下,柳語堂便看宋漫貞和春水被包圍在兵刃之內,方才還在微笑的臉龐慢慢沉下,眼淚在眼眶內慢慢凝集。

誰不曾兩袖清風,誰不是懵懂少年。

最最開始,誰也都是一片真心,只可惜所托非人。

柳語堂閉上眼,心早已被千刀萬剮。

就讓她死了罷,從此江山無限走到何處也無法再見到她的面龐,可也不會再有錐心之苦。春水,這輩子我們算是打了個平手吧。

“柳總管小心!”

柳語堂沉浸在悲痛之中,未發現身後已有人靠近!唯一留下來的侍衛很顯然也沒有預計會有人在這個關口偷襲,被一刀斃命。柳語堂還未轉回身,脖子上就多了一把匕首,她的眼淚滴在上面,表情凝滞了。

宋漫郡喘着氣,渾身被血浸染,氣若游絲,但挾持她的動作卻是一點都含糊。

“沒想到……還能再見面啊,柳兄。”

“宋漫郡,你還沒死?”

“本來要死了,但想到還有一個人沒殺,這輩子怎麽也不能就這麽過去。先讓他們停手吧,辦正事要緊……”

柳語堂并不動彈,宋漫郡從來不知道心軟為何物,一刀劃在對方細嫩的脖子上,血濺當場。

柳語堂瞪大眼睛急忙用手去捂脖子上的傷口,啞着嗓子對前方的士兵喊道:“停、停手!”

變故來得太快,所有的士兵和傷痕累累已經做好必死覺悟的宋漫貞和春水都沒想到會有如此轉機。她們相互攙扶從血泊中站起,發現改變這一切的竟是宋漫郡。

“讓她們倆走。”宋漫郡在柳語堂耳邊說道。

柳語堂衣襟前全是血,喉嚨似乎也被割傷,她手臂一揮,那些士兵便讓出一條路。

“宋漫郡……”宋漫貞凝望着從小就讓她有些害怕又一直不喜歡的宋漫郡,不知為何這一刻望向她的臉龐竟覺得她的五官和自己是那麽相似。

“好了,別像個小孩子一樣了。你們走吧,天涯海角有多遠就走多遠,不要再被我們這樣的壞人迫害了。”

春水擦了擦嘴角的血跡,目光和柳語堂對視。

柳語堂的眼中散發出一種死光,但她神态中并沒有恐懼,任血橫流,目光只凝視着春水。

但,和以往任何一次一樣,春水別過臉,未去看她。

“帶我會皇宮。”宋漫貞對柳語堂下了最後的指令。

她還是要回去。

宋漫郡總是在往回看,但宋漫貞總是在向前走。

她們出生在同一屋檐下,卻有不同的人生軌跡,或許也是随了她們的性子。

青山綿綿,當宋漫貞和春水牽着手相互扶持翻過了山頭,舉目遠望,已經看不見柳語堂和宋漫郡以及夏朝士兵的身影,只剩一片連綿青山以及慢慢靠近的烏雲。

寒風習習,割着她們的傷口,宋漫貞不動聲色地将春水摟入懷中。

春水安靜地待在宋漫貞的懷裏,就像她們第一次的擁抱。

“她終究逃不過自己的心魔,一輩子毀在了憧真的手裏。”春水的睫毛上漸漸被染成白色。

“柳語堂一輩子何嘗不是毀在你手裏?”宋漫貞嘆氣,語氣裏有調笑的成分,“差一點我的一輩子也毀在你的手裏了。”

“差一點?所以現在不會毀在我手裏啦?”

聽見春水的語氣活潑,宋漫貞心裏總算松了一口氣。

別人的愛恨情仇就讓她們去解決吧,屬于我們的愛,還是可以繼續延伸的。

73完結

下過雨的山間小路向來不好走,書生走得有些累了,用袖子抹了抹了鬓角的汗珠,直了直腰往上望去,眼前全是飛來大石,頂端藏在雲霧之巅,根本無處可見。

書生颠了颠身後的書箱,咬着牙繼續上路。沒走兩步,忽然聽見身後有小姑娘哼小曲的聲音。書生詫異,這崎岖山道上怎麽會有小姑娘?他回身一看,見一位拎着籃子的紅衣女童步伐輕盈向他走來,經過他身邊的時候還回頭對他笑。

書生正覺得小姑娘清新可愛想要報以笑容,就聽對方說道:“大男人爬個山那麽慢,我在山腳下的時候就看到你啦,結果這會兒就讓我追上了。”

“……”書生被她這一句說得面紅耳赤,卻又無處反駁,陪着笑臉問道,“小姑娘,你一個人走山路不害怕嗎?”

“有什麽好怕,我從六歲起就自己上山下山了,我在山裏出生山裏長大,整座山都是我家。”

“這樣,敢問姑娘,翻過這座山頭還需多久時間?”

“哎,以你的腳程來看,非得入夜了。這座山呢,晝時鳥語花香很安全,但一到晚上啊,飛禽走獸都出來覓食了,豺狼虎豹一只咬你一口,你也就剩個骨頭架子了。”

書生被她說得一哆嗦,臉色一下子刷綠了。

小姑娘看他那副真心擔憂的模樣不禁哈哈笑起來,站在較高一側的山路上拍拍他的肩膀:“好吧,看在你這麽弱的份上,今晚就讓你在我家借宿一宿吧!”

“多謝姑娘美意……”

“怎麽,看你這樣子還不太樂意啊?”

“非也非也……”

“那就是覺得我像妖怪,怕我把你綁到洞裏去吃了你?”

書生很誠實地點點頭。

“好吧,那你就在這裏等着被野獸吃掉吧,公子再會。”小姑娘說着就走了,書生不吭聲就跟在她身後。小姑娘故意使壞,走得飛快,書生跟在身後氣喘連連。

所幸有小姑娘在前方帶路引領書生加快腳程,日落之前他就已經到了山頂,但下山就有些困難了。

書生見小姑娘一路往一所茅屋走去,那茅屋建造簡單卻被精心修飾過,小橋流水屋前還種植者許多花草,別有一番情趣。

“娘!”小姑娘快步走過木橋,對着一位正在剪花的年輕婦人跑去。

“慎兒今日回來得晚了,又去哪兒調皮了?”婦人站起身撫摸小姑娘的腦袋,小姑娘嘟着嘴不樂意了:

“慎兒哪有調皮,慎兒去摘娘親最愛吃的菇子了。”說着便奉上籃子,籃子裏各式菌菇看上去十分可口。

“慎兒乖,娘親今晚給你做好吃的菌湯給你吃。”

“娘親最好了!”

書生見那婦人年紀尚輕,雖是清湯寡水不着厚妝,但看上去也十分美貌,怎麽都不像是有這麽大閨女的歲數。

婦人也發現了書生,對他微笑:“閣下是要趕路吧,太陽要落山了,夜間行路十分危險,不嫌棄的話今夜就在我這兒歇息一晚吧?”

書生有些猶豫,荒山野嶺的怎麽平白冒出一戶人家,女主人還長得如此漂亮?

正在思索,屋內又走出一位女子,那女子手裏拿着水瓢,腳下有些破,模樣卻更是好看,一時間書生已然斷定這是一戶妖精變幻出來的妖屋了。

“慎兒。”拿着水瓢的婦人看了書生一眼就對慎兒擰眉,“你怎地帶陌生人來了?”

慎兒撇嘴不悅:“不是慎兒帶來的,是他自己要跟來的!”

“好了好了,春水你也別怪慎兒,慎兒也是好心。”方才剪花的婦人忙打圓場。

春水把目光從書生身上收回,小聲道:“我總是不樂意瞧那些讀書人道貌岸然的樣子。”

書生心裏窘迫:我都聽到了好不好?

剪花的婦人向書生招手:“入屋歇息吧,太陽馬上就要落下去了。”

書生吻到飯菜的香味,肚子不争氣地叫了起來。與此同時樹林間野獸發出要出洞的叫聲,書生膽顫,跟進屋去了。

書生把書箱放在地上,見這屋子雖是簡陋卻被布置得異常溫馨,那位□水的婦人正在煮菌湯,一邊攪和國內的濃湯一邊對另一位女子道:“漫貞,你來幫我把火升得旺一些。”

宋漫貞坐到竈前拿起柴火将裏面燒得差不多的柴撥開,用新柴架起一個“人”字形,讓空氣更多地進入,火一下子就旺起來了。

火旺了之後宋漫貞起身拿了兩個饅頭和一疊菜放到書生的面前:“閣下先吃一些,等湯好了再喝點暖身。”

書生趕了一天的路,早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也不顧上這些是不是妖怪變出的把戲,道了謝就不顧形象地吃起來了——再說哪有口味這麽清淡的妖怪呢?

宋漫貞坐到書生對面,問他:“閣下可知,如今是什麽年歲了?”

書生答道:“舒昌二十一年。”

“是麽?日子過得真是很快啊……”

春水把一些切好的臘肉拿上來,慎兒去盛米飯了。

“當朝皇帝是何人?”春水問道。

書生捶着胸口努力把饅頭咽下去:“皇帝?皇帝不是夏正淵嗎?”反正在這身上直呼皇帝的名號也無大礙,天子肯定是不會聽到的。

“是麽?”春水聽完之後不做聲,回去看菌湯了。

書生見她面色不好,有些害怕地問宋漫貞:“我是不是說錯了什麽?”

宋漫貞笑道:“不必介懷,她在山中待慣了,有些不善與人交流了。”

書生忙笑道:“不礙事不礙事,我還要感謝你們收留我讓我不至于為野獸裹腹呢。”

書生說她是進皇城趕考的,一路風餐露宿虧得好心人幫忙,無以為報,只能留下一副字蓋上私章。

“若是小生他日有機會高中狀元,定來答謝二位!”

第二日一早書生就踏上了行程,慎兒還在睡覺,春水和宋漫貞執着手站在山頂上看着書生下山去。

“高中狀元?呵呵,他可知我身邊就有一位狀元爺。”

宋漫貞瞧一眼懷中的春水,想來自從她們隐居山林後日子過得千篇一律,三年前撿到了在山腳下的命懸一線的慎兒後她們的日子才算是過得有滋味起來。

“你已經看淡塵世的一切,但別人未必,沒必要将這種事放在心上吧?”宋漫貞安撫春水。其實她明白春水為什麽讨厭書生,當年柳語堂正是一派書生氣質。雖外表斯文但柳語堂做過太多惡事,春水反感她連同和她相似的人一共反感也是值得原諒的事。

好像已經沒有什麽不能原諒了。

當年宋漫郡挾持柳語堂回到皇宮,具體的細節宋漫貞不得而知,但最後皇上被殺而刺客當場萬箭穿心死無全屍,這是最多人流傳的官方答案。

想來,這麽多年沒有宋漫郡的消息,宋老爺和夫人來探望宋漫貞幾次也都沒有提到大姐,或許,她的确已經不在人世。

宋漫貞有時會想,這說不定是件好事。宋漫郡一生都在為憧真尋覓一個平衡點,最終她親手殺了憧真的仇人算是大仇得報,之後又随憧真去了,在地府裏她們也相守了好些年了呢?

只是柳語堂下落不明,不知生死,三年前有位路過的官爺提到當朝軍機總管時已然不是柳語堂了。

“柳語堂肯定已經死了。”春水說道,“老天爺不可能還留着她。”

對于這件事,宋漫貞總是不和春水争執。

當初春水服下罂燚花瓣就是為了自殘,她事後也言明沒有活下去的興趣的了。

因為她總覺得不能再和宋漫貞在一起,因為她想要殺宋漫貞的姐姐。

她是有機會殺宋漫郡的,而宋漫郡也處于束手就擒的狀态,只是一念之差,她沒能真的下手。

宋漫貞問過春水,當時你為什麽不殺她?

春水說,在她舉刀的那一刻,宋漫郡的臉龐和宋漫貞的忽然重疊在一起,想到宋漫郡還有一直想要完成的心願未了,那一刀就偏離了方向。

“雖然你一直都在說要複仇,可是你總是無法去奪任何人的性命。”宋漫貞就像看穿春水一樣,“你無法殺人。”

春水本來想要反駁宋漫貞,不想被宋漫貞一眼就看穿。但回頭想想,也懶得和她置氣。

“每個人活着都不容易,很多人都是在夾縫裏苦苦掙紮,只是為了看一眼藍天……”

不知道是不是年紀大了,春水最近老是喜歡感嘆,說出來的話也像是人生感悟。

當時罂燚花毒發作,春水從入夜咳到天明,嘔了不知多少血。本以為天意弄人,二人好不容易在一起了卻又馬上要做陰陽之隔,病情拖了兩年多沒有好轉,春水的身子一天比一天弱。誰知這撿來的慎兒年紀小小,卻精通醫術,對于罂燚花毒也甚是了解。她告知宋漫貞解毒的藥方,讓她每日給春水按藥方熬藥喝。起初她們誰也不信這麽點大走路都有可能摔倒的流浪小孩兒能治病,只是抱着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态宋漫貞給春水喝了幾服藥,誰知春水的咳嗽竟好得異常迅速。

九九百十一之後,罂燚花毒就全數解去了。

宋漫貞不解,這慎兒到底是何方神聖?為什麽小小年紀有如此造詣?

當時春水看着遠處坐在小木橋上看水裏小魚的慎兒,說道:“你且看她,像不像你大姐?”

這一句話讓宋漫貞愣神了很久。

的确,無論從個性還是對醫理的神通,都很像宋漫郡……

“可是我大姐去世的時候,慎兒也有兩歲了吧。”

“你呀。”春水點了點宋漫貞的鼻尖,“說什麽事都這麽正經,能不能稍微爛漫一些呢?真是折損你這好聽的名字了。”

春水笑完宋漫貞便去喊慎兒吃飯,宋漫貞望着春水一瘸一拐的背影,突然想起春水破腿這件事。

原來習慣了一個人之後,連她的所有都變成理所當然了。

那日吃過午膳,一家人下山去散步。

走到河岸柳樹蔭蔭,突然聽到一聲悲鳴。她們回身一看,柳樹之下有只受傷的小鹿正伏在樹底望着她們。

“它的腿受傷了。”宋漫貞小心翼翼地靠近,那小鹿戒備地凝視她,宋漫貞便不敢再往前走,生怕它逃走。

春水上前,那小鹿卻是不動,看春水的目光也變得柔和了。

“它喜歡你。”宋漫貞笑道。

“我可不喜歡它。”春水很直白地回答。

柳樹、小鹿、一看到春水就發癡的眼神……

冤孽的柳語堂,可是你又找上門來了?

撕去裙擺一角,讓慎兒摘來些止血的草藥将小鹿受傷的腿包裹起來,春水就拉着宋漫貞離開了。

“我以為你會把她救回家。”宋漫貞說道。

春水嘆氣:“慎兒每兩天就撿回來一只鳥兩只貓,你還嫌家裏動物不夠多嗎?”

“娘親!”慎兒在一邊抗議。

“好了,走吧。”

春水頭也沒回,不去管那只小鹿的死活。

這世間感情一事最是惱人,而你有情我無意這碼事每天都在頻繁上演。

虧得有生之年遇見一心人,只願與她白首不相離。

作者有話要說:終于寫完這篇了……這的确是一種煎熬的過程。

春水這篇一開始的時候寫得很順,也很喜歡,大概的情節都在腦子裏轉也寫得很快。後面的發展說實話只有個大概的走向,所以就開始了頻繁的卡文。多謝大家擔待,不催更新,讓本文最後還是順利完結。

還是有很多不足,對于古文坐者君一直都沒有自信,也明白古文的水平太次。雖然一直在努力想要進步想要突破,但總覺得少了很多東西。

這篇文也算是文風偏正,沒有涉及到穿越啊這些情節,算是給自己的一個挑戰。

當然坐者君還是想要繼續寫古文,希望有機會寫下一篇古文的時候,你還能在,還能為坐者君提出寶貴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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