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以勢壓人

“驗屍單！”

魏嫣直接從床上彈起！

兩刻鐘後。

“大哥！”

依舊一身少年郎君裝扮的魏嫣人還沒進到東苑的花廳內，就先喊了一聲，待跨過門檻，身形就是一滞，心頭一股恨極的火焰‘騰’地燃了起來，原本滿是笑意的眼中冷霜瞬間密結！

然而，不過随着她垂眸跨入花廳的數步後，再擡臉時，面上已是一片如常神情，朝花廳內的幾人看過去。

魏昭已走了過來，道，“二郎，這位是趙國公。”

魏嫣自然認得這位，上輩子與秦震和把臂相交，在朝堂上攻讦魏家軍無數次的趙國公趙如海！

她笑了笑，抱手端正地行了一禮，“小可魏言，見過國公爺。”

趙如海坐在側首，身子都沒動一下，只擡了擡手，笑道，“二郎君快不必如此多禮。”

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魏嫣，頻頻點頭，“就說何等人物能憑一己之力，在那番刺客群殺之中護長公主周全，瞧這氣度身段，相貌堂堂，當真是虎父無犬子啊！”

又看向魏昭，“從前常聽人說魏将軍膝下一子一女，皆是驚才豔絕，倒是未料到魏府中竟還有這般英勇無雙的小将軍，當真叫人刮目相看！魏将軍，好福氣啊！魏大郎君，今後有這弟弟相輔，必定能更建一番偉業啊！”

話裏話外暗示挑撥的意思實在太過明顯。

但凡魏昭是個心胸狹隘的，又或者魏嫣當真是個男兒身，只怕多少都會因為這話心裏生了幾分嫌隙。

魏昭不是傻子，自然聽出趙如海這綿裏藏針的話鋒，卻只微微一笑，并不接話。

倒是魏嫣張口笑了，只客客氣氣地朝趙如海抱了抱手，“承國公爺過獎。此番全因長公主殿下洪福齊天自有天公庇佑，避開了那些陰險狡詐小人的謀害算計。小可不過僥幸，沾了一點長公主殿下的福澤罷了，實在不敢承當護衛長公主之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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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會說，我也會說。

你挑撥我們血脈之情，我就諷刺你們暗殺長公主不成，還反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看你還敢不敢說長公主的不是？

果然，趙如海笑容一僵，朝魏嫣看了看，點頭，“好好！這孩子，也着實自謙。不怪長公主殿下寵愛，還讓你小小年紀跟随武德司行走，倒是咱們東朝開朝第一先例了。”

寵愛？

這樣明顯的明捧暗諷，連站在廳外的翠柳都能聽出來，不忿地捏了捏胖拳頭。

廳內，被暗罵‘奸佞’的魏嫣卻笑得谄媚，很是一副驕傲的樣子，“是，長公主殿下也誇小可聰慧，小可一定不辜負長公主殿下信重！”

說你胖你還喘上了？

趙如海連番幾拳都跟打在棉花上似的，心中暗惱，笑容已有些淡了，意味深長地說了句，“二郎君年紀雖小，志氣倒是不小。”

魏嫣一笑，看了眼趙如海頭上雖然被帽子遮住卻依舊能露出邊角的紗布，不說話。

魏昭在旁邊道，“不知國公爺今日來我魏府，所為何事？”

他說着，還故意咳了兩聲，以示虛弱。

畢竟他為母求告刑部中暑一事，已鬧得人盡皆知。

趙如海看了這兄弟二人一眼，道，“因令慈之事，我孫兒陷命其中，故而聽聞今日來尋二郎君問幾句事關兇手的話。”

原來不是為了阿娘的事來致歉解釋，而是來诘責問難的。

魏昭皺了皺眉，神色已冷了下去，“不知國公爺有何話要問家弟？她年紀尚幼，僅憑長公主的幾分薄信才能跟着武德司調查家母失蹤之事，若國公爺想問令孫被害之事，不妨去京兆府、大理寺，哦對，還有刑部問問才好。”

趙如海的臉也沉了。

他在朝堂忌憚長公主不敢高聲，可眼前不過一個小小魏家的兩個稚子，他倒不憚于用強權威勢去拿人。

當即一拍桌子，怒道，“武德司昨日查到那曹萬全的屍體，難道一點線索沒有？！你們別忘了，我孫兒可是被魏氏牽累才沒了性命！我只要告到陛下和太皇太後那裏去，你們以為，僅憑長公主殿下，就能護住你們魏府不成？”

這是欺她魏府無靠山，欺她兄妹二人無依仗呢！

魏昭上前一步，剛要說話。

身後魏嫣忽然道，“不知國公爺想問什麽線索？”

魏昭朝魏嫣看了眼，見她使了個眼色，不再說話，站在一邊。

趙如海見魏嫣如此開口，心中不屑，到底是小門小戶出身，就是膽小怯懦，被這麽一吓就什麽都招不住了。

冷聲道，“那曹萬全，是如何死的？”

誰知，卻見魏嫣搖搖頭，“這個，還真不知。”

“砰！”

趙如海又一拳砸在桌上，“魏家小兒！你敢隐瞞！”

魏嫣擡眸看着虛張聲勢的趙如海，忽而笑道，“國公爺息怒，并非小可隐瞞。而是這驗屍單，武德司的大人方才送來，因着國公爺在此，我與大哥尚未見武德司的大人。”

她頓了下，又道，“不過既然國公爺想知曉曹萬全的死因，不妨請武德司的大人進來，與國公爺仔細說說？”

這可不是正好麽！

趙如海當即點頭，“那還不快讓人進來！”

——倒成了他自己的家了。

魏昭不明就裏，隐有擔憂，卻見魏嫣胸有成竹地吩咐人去請武德司的官差，便按下心來。

不一時，盛夏日依舊一身軟甲黑衣的甲子軍走進花廳，朝廳內幾人抱了抱手。

——正是元一。

“大……”魏嫣自打昨晚吃了那頓好吃的，就對元一心生親近，張口差點說漏嘴，見元一朝她看了眼，立馬改口，“大人，可是來送曹萬全的驗屍單？”

元一板着個臉，很有初見時虎虎生威的兇煞之勢。

面無表情地掏出一份卷宗，遞了過來，“按長公主殿下吩咐，凡魏氏一案經受卷宗，皆需魏二郎君過眼，故而今日送驗屍單到府上，并請魏二郎君再去武德司一趟，那曹氏已指認教唆隐瞞之人，還請魏二郎君随我等前往抓人。”

魏嫣驚訝，“哦？隐瞞之人是……”

趙如海走了過來，“曹萬全是怎麽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