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祈願

木容儀是真的怕了,她怕容長安會下狠手,将她殺了。

她想,如果容長安真的殺了她,李亥也不會為了此事為難容長安的。

容長安靠的不是家族背景,她靠的是手中的千萬兵權,千萬士兵對她的忠心。

李亥立她為後本就是為了安定國家,自不會為了此事,自尋麻煩。

容長安扼住她脖子的時候,木容儀以為她要死了。當她松開,木容儀慌張而逃,顧不上什麽儀态。

看着木容儀慌忙逃走的樣子,容長安露出一抹苦笑。她并沒有起了殺心,木容儀不過是個只知争鬥的女子。

殺她,髒了手,惹了麻煩。

況且她說的不錯,征戰多年,她的手上早已經沾滿了鮮血,再也洗不幹淨了。

“難不成,皇後真将那木容儀所說,放在了心裏?”

容長安回神,擡眸便見閻離站在她面前,正一臉虔誠的在拜佛:“閻禦史也信佛嗎?”

“不信。”閻離睜開眼睛,轉而笑看向容長安,“若世上真有佛,也不會讓心善之人受這麽多苦。”

容長安聞言,輕笑:“既不信佛,為何拜佛?”

“我只是祈願,已經死去的人能夠過得好一些。”

對上他的雙眸,容長安在其中看到了深深的思念。她想,閻離雖冷,卻也是思念家人的。

“會的。”容長安環顧四周,卻不曾看到春桃的身影,“春桃呢?”

閻離走到內閣坐下,替自己倒了一杯茶:“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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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他走進內閣,容長安在一旁坐下:“閻禦史找我,可是有事?”

閻離擺弄着手中的杯子,搖了搖頭:“無事。”

“既無事,閻禦史來後宮,是為何?”容長安有些不耐,前世她怎麽沒有發現,這閻離有如此難纏?

“既是來佛堂,自然是為了拜佛。”閻離輕抿杯中茶,露出一抹笑,“在這兒遇上皇後,還真是巧。”

閻離說這話時,面色自然,絲毫看不出扯謊的樣子。雖如此,但容長安自也不會信他。

且不說這裏是專供後妃參拜的佛堂,閻離身為禦史随意在後宮走動,自也不是一件常事。

“既然閻禦史要參拜,那我便不打擾了。”容長安起身,朝外走去。

走過閻離身邊的時候,閻離伸手一把抓住容長安的手腕,将她往自己這兒一拉。

容長安一時沒有站穩,朝閻離倒去。她見狀不好,伸手一把撐在閻離的胸膛。

如此,雖避免了倒在閻離的身上,但兩人的姿勢卻還是有些奇怪。

容長安想要起身,閻離雙手扣住她的腰身,卻不肯放松:“閻禦史,要做什麽?你別忘了,我可是…”

“皇後。”不等容長安将話說完,閻離便笑着開了口,“我自不會忘,你可是皇後,居心叵測的皇後。”

容長安輕嘆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你到底想怎麽樣?”

“我一直在想,為什麽一個人一夜之間能夠有如此大的變化?就好像變了一個人一般,你說這是為什麽?”

閻離沒有指名道姓,但容長安清楚,他說的是自己。

之前她與閻離的接觸雖不多,但也足以讓心思入微的他看清一個人的性情。

經歷過前世的事情,容長安自不能再像從前。她曾忠心的皇帝成了她的仇人,她怎能絲毫不變?

想及前世的事,容長安的手不自覺握成拳頭:“只有刺骨的痛,才能夠讓一個人全然改變。”

閻離凝眸,松手将她放開:“時候不早,我先走了。”

留下此話,閻離匆匆離開。容長安留在原地,有些不解。

這閻離,是在試探她?

回到宮中,容長安收到了一份密信:木容儀有孕,孩子難保,獨善其身。

密信未署名,但除了他,無人會送這樣的信來。

想及前些時候見着木容儀,她妝容精致,還真是看不出有孕的樣子。

宮中女子有孕,若生下皇子,便是母憑子貴。即便是僅生下了公主,也是一生的依靠。

只可惜,木容儀好不容易才懷上孩子,而這個孩子卻永遠也不可能會來到這個世界上。

孩子生不下,要送走他,自得尋一個最好的法子。

若讓李亥知道這孩子離開,得到的只是一時的憐惜。而這這憐惜,長不了。

如若容長安是木容儀,也不會選擇這樣沒有意義的方式送走自己這個好不容易得來的孩子。

怕只怕,木容儀将這盆髒水想要潑到她的身上。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這件事兒若想防着,太難。容長安自認她沒有這樣的心思,能夠做到絲毫不漏。

若是不能防,那麽她便換一個法子,讓這孩子在衆目睽睽之中離開。

木容儀如今乃是貴妃,所住宮殿與容長安所住相差無幾。

只是,這宮殿雖一樣,地位卻差的遠。木容儀坐在殿中,任由宮女珠兒替她上藥:“娘娘,可要将這件事告訴皇上?”

容長安傷了她,木容儀心中自然滿是怒火。但,這件事不能讓李亥知道。

木容儀雖看不起容長安滿手鮮血,絲毫沒有皇家風範,但她明白在李亥面前,她比不上容長安。

“好好敷藥,不必你花這麽多心思。”木容儀緩緩合上眼簾,伸手撫上自己的肚子,“李太醫那裏怎麽說?”

上完藥,珠兒收了藥盒:“李太醫說,這孩子還能保一月,請娘娘早日籌謀。”

“我進宮三年,好不容易懷上了個孩子,卻不能生養。珠兒,你說這是為何?”木容儀緩緩合上眼簾,滿是不甘。

珠兒跟在木容儀身邊多年,知道她一心求子。如今有了孩子,卻又必須将他送走。心中之痛,誰人能知?

“娘娘,你還年輕,孩子還會有的。”珠兒上前,輕聲安慰。

木容儀猛然起身,狠狠抓住自己的衣裙:“即便沒有孩子,皇後之位也是我的。容長安,我倒是要看看,你怎麽跟我鬥!”

木容儀不知道她的計劃已經被容長安知曉。而另一邊容長安也早做了計劃,她自然不會傻得讓自己和這件事情扯上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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