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姐姐躲什麽?”

廖繁把許亦微抵在門上, 雙手撐在她兩側。他個子高,這麽低頭問的時候,侵略感十足。

助理小晴在外頭拍門:“微姐?微姐?”

“先放開我, 再不放開,我助理就要喊人來了。”許亦微說。

廖繁盯着她, 眉眼一彎:“好,你先打發她。”

他退開,許亦微轉身開了條門縫, 對助理說道:“沒事,是我朋友的弟弟, 你之前也見過的。”

小晴點頭:“那我在外頭等你?”

“好。”

許亦微關上門,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然後在腦海裏飛快過了遍腹稿, 說:“廖繁,我們談談。”

“姐姐想談什麽?”

“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附近有沒有咖啡廳?”

咖啡廳。

許亦微要了杯拿鐵, 一口喝盡後, 清醒得不能再清醒,意志堅定得也不能再堅定。

“廖繁, 你這樣是不對的。”她說。

廖繁靠坐在對面沙發上,目光筆直而執拗。

“姐姐為什麽不回我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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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為什麽要回你信息?”許亦微也直視他。

廖繁胸口一滞。

女人心海底針, 之前還對他和顏悅色的姐姐,現在變臉無情。

他喉嚨滾了滾,說道:“我喜歡姐姐。”

“然後呢?”許亦微冷冰冰地問。

“我想你也喜歡我。”

“我是很喜歡你,但不是男女之間的那種喜歡。”

廖繁深呼吸。

他之前幻想過無數次兩人在一起的美好畫面, 唯獨沒想過是這樣。

許亦微不回他信息, 他想她肯定是忙, 再不然就是不好意思。甚至剛才在酒店見到許亦微時,她臉上的表情分明還是慌張和無措。

他想,只要他今天表白,肯定能穩操勝券。但不到二十分鐘的時間,許亦微就反應過來了。

——還是這麽個預想不到的、冰冷無情的模樣。

廖繁側着臉微微低頭,他眼皮半垂的時候,有種脆弱的哀傷感,像一只有裂痕的瓷器,莫名讓人憐惜。

許亦微見不得弟弟這樣,也可能是廖繁乖巧的外表極具殺傷力,她努力維持的冷酷,漸漸破功。

她暗暗嘆了口氣,打算曉之以理動之以情。

“廖繁,”許亦微緩了下語氣,說道:“你可能沒想過,你這樣的情況不叫喜歡。”

“那什麽樣的叫喜歡?”

“你或許....”許亦微斟酌了下:“應該去找個人談一次戀愛,然後你就會明白,你對我或許只是出于異性的欣賞。”

“姐姐說得這麽有道理,難道姐姐談過?”

“......我畢竟比你大這麽多歲。”

“姐姐是顧慮這個所以才躲我?”

“......”

這小屁孩油鹽不進。

想了想,許亦微打算來個狠的:“我不喜歡比我小的。”

“除了這個原因,還有別的嗎?”

“啊?”

“看來我在姐姐心目中,除了年紀小,其他地方都挺合适。”

“?”

她這麽說過?

廖繁整理了下心緒,也沒那麽難受了。

“姐姐,我覺得年齡不是問題。”

“是問題。”

“哪裏的問題?”

廖繁倏地坐直身體,認真道:“我二十四了,是個正常而且成熟的年齡,比法定結婚年齡都還多兩歲。”

“......”

許亦微心情複雜,“總之,我覺得你太小了,在我眼裏,你跟我弟一樣,我沒法對你産生那種感情你懂吧?”

“懂!”廖繁點頭。

許亦微松了口氣。

“但感情是慢慢培養的,我也不要姐姐現在就答應我,只要姐姐給我個機會就行,我會證明。”

許亦微血壓飙升:“證明什麽?”

“證明年齡不是問題。”

“......”

“既然姐姐覺得我其他方面合适,”廖繁又說道:“那為什麽不願嘗試一下?”

“什麽?”許亦微有點淩亂,艱難地問:“我什麽時候說過你其他方面合适?”

“這樣吧,我問,姐姐來答。”

許亦微點頭。

“如果我作為男朋友,身高合适嗎?”

“還好。”

“顏值呢?”

“也無可挑剔。”

“我對姐姐好不好?”

“當然。”

“家世呢?”

“我不看家世。”

“那就好辦了。”廖繁說:“我覺得我可以做姐姐男朋友。”

“男朋友”這三個字蹦出來,許亦微感覺被雷劈了下,整個人都不好了。

“你到底懂不懂,男人和女人談戀愛,不是看外在的這些,如果只是考慮這個因素,那天底下好看的男人多得是,我是不是得見一個愛一個?”

“廖繁,”許亦微用最後的耐心跟他掰道理:“談戀愛也要講感覺,強扭的瓜不甜。”

默了會,廖繁問:“姐姐對我一點感覺也沒有嗎?”

“沒有。”許亦微斬釘截鐵。

“沒有,那姐姐這段時間為什麽躲?為什麽害怕回微信?為什麽不敢看我的眼睛?”

“......”

繞來繞去又回到了原地。

許亦微盡快結束了那個永無休止的話題,她發現,廖繁平時雖不愛說話,但口才是真了得,邏輯思維也強,真要認真跟你辯論起來,她還不一定是對手。

二十幾歲的年輕人,對待感情是沖動的、盲目的、也勇敢得像只不怕死的飛蛾。他們什麽都敢做,什麽都不怕。

對于這種事,許亦微有經驗,那就是冷處理。

以前在公司時,也有同事愛慕過她,送花送巧克力送包包什麽的,她見得多了,冷處理一陣就好了。

愛這種東西虛無缥缈,來得快也去得快。

她阖眼靠坐在車上,睡不着,努力想工作上的事,但臨走時廖繁說的那句話卻時不時湧上心頭。

他說:“姐姐現在不答應沒關系,總要一天會答應。”

這個臭弟弟!

一點也不乖!

接下來的日子,許亦微幾乎把大量的時間都用來工作,工作讓她忘記一切煩惱,也讓她找到自信和快樂。

至于廖繁。

她不想去考慮,連他的微信都不再點進去,朋友圈也不再涉足。

廖繁的電話被他設置成營銷廣告屏蔽了,這麽一清靜下來,她工作效率居然出奇地高。

周一開會,針對鐘總的電影項目,許亦微和童敏舒都各自拿出自己的方案。

許亦微的方案是之前就做好的,對于這個方案她很有信心,畢竟電影項目她之前也接過不少,有一定經驗。

只不過開會這天,卻出了狀況。

會議上,童敏舒自告奮勇地先說了她的方案,起初還好,但說到一半時,許亦微越聽越熟悉,聽到最後,幾乎可以确定童敏舒的方案就是她自己的,只是在這基礎上稍微改了點東西。

許亦微說不清當時是什麽心情。

跟童敏舒打擂臺這麽多年,知道她好勝心強,卻沒想到強到可以不擇手段、不顧臉面地盜用他人的東西。

許亦微冷笑,在黃總問她的方案是什麽時,她只能開口回道還沒做好。這話令在場的人都驚訝,這麽重要的事不可能沒有提前準備。

衆人的視線在許亦微和童敏舒之間來回徘徊,許亦微淩厲地盯着童敏舒,但童敏舒不敢看她。

會議結束後,許亦微直接沖到童敏舒辦公室。

“你告訴我,你快樂嗎?”她含着笑,但笑意不達眼底,擲地有聲地問:“童敏舒,你這麽卑鄙,你快樂嗎?”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童敏舒起身,見外頭有人往這邊打量,她讓助理關上辦公室的門。

許亦微筆直地站在她面前,盯着她眼睛,想從她眼裏看出點愧疚。

但她失望了。

她跟童敏舒是高中同學,而且還是同一個班級。以前在學校時,她考第一,童敏舒考第二,這萬年不變的順序一直延續到她們高中畢業。

最初,許亦微和童敏舒是好過一段時間的,那時候她剛轉學過去,對什麽都還不熟悉,學業進度也難以跟上,而童敏舒是班上的學習委員,很細心地照顧了她一段時間。

兩人關系很親密,直到期末考試,許亦微考了個第一,童敏舒就變了。

後來她才知道,原來在她轉學過來之前,童敏舒是班級第一,回回考得最好,從沒落後過。

她理解童敏舒不甘的心情,這麽多年來,盡管她做過很多對不起自己的事,但大多時候都忍了。

可沒想到,童敏舒有朝一日居然連廉恥和自尊都抛棄。

“你到底圖什麽?”她問。

“圖什麽?”童敏舒像只瘋狂的戰鬥雞,昂着下巴:“就圖贏你!”

“哪怕不擇手段?哪怕被瞧不起?”

“誰瞧不起我?”童敏舒笑得優雅又惡劣:“在市場部,誰能贏誰就是King,大家只瞧不起輸的人。”

許亦微凝視她,像不認識似的,過了會,揚唇笑了。

“你真可憐!”

說完,許亦微出了她的辦公室。

走了幾步,聽見辦公室裏噼裏啪啦砸東西的動靜,她腳步沒停,頭也不回地離開。

後來,黃總單獨把許亦微喊過去談話,問她怎麽回事,如果是因為太忙顧不上,那幹脆就把整個項目交給童敏舒,畢竟鐘總那邊也提過這事。

許亦微這人,從來沒有認輸的時候,是她的就是她的,不會平白無故讓給別人。

她也不是聖母,覺得自己手上項目多就分給別人,這是她憑本事拿的業績,拱手讓人不是她的風格。

方案被盜,那她就重新做方案,并在原來的基礎上更加精益求精。

這之後,許亦微的團隊幾乎忙成了陀螺,有那麽一段時間無論是生活還是工作都令她焦頭爛額。

“你還是休息一下吧,”唐欣說:“我看你這兩天狀态不好。”

“你覺得我現在能停下來嗎?”許亦微說:“團隊所有人都在加班加點,個個都很忙。”

“但你也要休息啊,人又不是鐵做的,你累倒了反而得不償失。”唐欣勸:“你是個很會評估效益的人,這點你應該比我更懂。”

過了會,她問:“事情很棘手嗎?”

許亦微抿着咖啡,沒說話。

“怎麽,你對接下來的新方案沒把握?”

許亦微搖頭:“我不是擔心這個,電影項目是我擅長的,童敏舒盜用我的方案只是用了點皮毛,我當然有信心做得更好。”

“那你還整天木着臉做什麽。”

“童敏舒變了,”許亦微唏噓:“時間就像把刀,鋒利地改變一個人,徹頭徹尾,讓她沒有良知,也沒有初心。”

她轉頭:“我好怕我也會這樣。”

“然而我更怕的是...”許亦微停了下,說道:“我發現,我居然不知道我的初心是什麽。”

“在昇輝這麽多年,我只想着努力工作,可為了什麽,我并不知道。”

“我是不是變了?”她問。

唐欣放下杯子:“你最近怎麽了?怎麽變得多愁善感起來?”

許亦微深呼吸,努力甩了下頭。

“你提醒得對,想這麽多做什麽,有幾個人活着是為了初心的,能好好活着已經不錯了。 ”

“可能,是我快來大姨媽了吧。”許亦微笑了下:“我這兩天容易情緒敏感。”

許亦微不是那種被欺負了就默不吭聲的性格,她一邊緊鑼密鼓地籌備新方案,同時,私下在自己團隊內進行大清掃,揪出洩露方案的內鬼,并制訂計劃準備反擊。

光這事就耗費了她不少精力,對于廖繁那邊,她更是沒有空閑去顧及。

也不想去顧及。

她跟廖繁根本就不可能,便也不打算跟廖瑩攤開說,想着讓它慢慢沉寂于時間長河中。

可她低估了年輕男人的意志力,在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兩人的關系像一團亂麻,剪不斷,理還亂。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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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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